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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那个电影明星,又能经得起怎样的考验。现在这种情形,能帮黎耀脱罪已经很好了。”他的手轻拍在我肩膀上,带来的不是安慰,而是打击。
他理了理身上穿著的挺贴手工西装的下摆,冷漠地说“做人不要太执著。”说完抽出几张钞票放在桌上招呼侍应生买单。“不用找了。”潇洒地走了。带走一切的光和暖。一丁点的希望也熄灭了。
这个世界,人情薄如一张纸。一张纸也有形有样,是个真实的存在。一点点的温情也可以让你捏在手里,伴你走过世间的艰苦和寂寞。
我一个人走出餐厅。在寒风中肆意奔走,走到S城的铁桥上,看到那一江湍急的江水。想起我杀人的那个夜晚,我站在桥边,握住桥的铁栏,手指被刺骨的寒风冻得麻木。都是我的罪恶,我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惩罚我就够了。为什么要把易然牵扯进来……
衣服口袋里的手机一阵震动,我茫然地去拿来贴在耳朵上。传来清澈的男声“你在哪里?还好吧?我马上来接你……”
十分钟后,程响飙著他的跑车,风驰电掣地赶来。他很担心挂念地牵起我的手,把肩膀送上前,“借给你。”
我低头,“不用了。”我迈开步子,我要去找律师,找最好最好的。没有的话我要去买枪,单枪匹马去劫狱我也要把他救出来。这么想著,身体重心不稳起来,蹒跚了几步,要倒在地上,程响快步上来扶住我,“你都这样了,先跟我回去,回去再想办法。”
我醒来的时候是在程响的别墅里,头还是剧烈地痛,意识一片空白,记忆里只有易然空洞的眼和恐慌的脸。房间外面,是程响一直在讲电话。
“我让你去找个最好的辨方律师……多少钱?妈的,你要多少给多少。多少钱都给。”
“什么?楚扬已经接了,他接了就没人敢接了。林和平给他钱让他去替黎耀辩护的。林和平那个神经病跑出来瞎搅和什么啊?”
“那易然呢?谁替他辩护……谁是易然,操,那么红的电影明星你都不认识……不要挂,不要挂啊,我还没说完,没说完……”
“你正在打魔兽?没空,抽不开身。你不是吧,不要玩了,我这件事真的很急,你先去给我找个律师,让庄协文找个最好的律师。跟他说是我爸让他找的……家明,家明……操……”
手机啪一声被摔在地上。我推开门,看到程响一头雾水,沮丧地坐在沙发上,茶几上的杂志被掀落了一地。他见到我,勉强微笑,安慰我“律师已经找好了。放心,很快你就可以再见到他。”我站在门边,靠在门栏上,连哭都哭不出来。
41
“叮……”“叮……”。大门的门铃声急促响起。“谁啊?没有人在家。”程响恼火地喊。门铃响得更急。程响一脚踢开沙发旁边的盆栽,冲出客厅,捋起袖子跑过游泳池,去按铁门的开关。门打了开,一个陌生男人站在门口和程响争执起来。
程响一拳揍在他的肚子上,两个人开始推推搡搡,程响把他朝外面推,他执意要往里进,并且一直朝我看,好像有话对我说。隔著有些远的距离,我觉得在哪里见过他的脸。几分钟后,陌生男人成功地把程响甩在身后,朝客厅走来。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我面前,理了理乱了的烟灰色风衣领子,又把脖子上的黑色围巾正了正,“我是易伟伦,易然的弟弟。这次的事……”他还要再开口讲话,又被赶上来的程响一脚踢开。
程响拉住他的围巾,使劲地拽,大吼,“易伟伦,你他妈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颜越都移民去美国了,不在这里。你要找他,希望他原谅你喔?好啊……那你先把他的婚纱设计图还给他……”
“衣冠禽兽,会演戏。怪不得,原来你哥就是专门演电影的……现在有报应啦,真是好啊。让你欺骗颜越感情,偷他的设计图去参赛。有报应的,下一个就轮到你。林和平给了你多少钱让你连人格出卖……滚……我杀了你……”
程响跑进厨房,易伟伦站起身对我礼貌地笑,优雅地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带著很认真的表情走上来,“我哥跟你的事我都知道。这次的事……”程响走了出来,一把明晃晃地水果刀拿在手里。我忙上前拉住他“冷静点。”
“不要拉我,这个世界就是因为有他们这些败类才这么不安宁。”程响往前奔走,要拿刀去刺易伟伦,易伟伦站在原地,没有一丝慌乱。避也不避,温和地开口“颜越跟我的事不用外人来插手。”
见到程响的冲动,我连忙上前拉住他。看来易伟伦跟他结怨不小。
“不用外人插手,对啊,上天看得到,你会有报应的……”程响在我怀里越发挣扎起来,我抱都抱不紧了。耳边一直是他激动的吼叫声“上天看得到,会有报应的。”程响一个猛冲,把我弹了开,我瘫坐在地上。有报应的,现在都来了。眼睛开始湿湿的,不知道算不算哭泣。
程响发现我的不对劲,转过身来,把刀扔在地上,拖住我的脸“对不起,这个混蛋和我们家的仇人串通了来伤害我家人,我只是……”程响还没说完我就哭了出来。眼泪止不住地流,情绪崩溃地喊,
“惩罚我就好了,我贩毒杀人,我十恶不赦,跟他无关,他什么都没有做错,放过易然。放过他……”
程响把我抱在怀里,什么都没有说,温柔地把我扶回沙发。拿起车钥匙对易伟伦说“说完正事就滚回你的日本,不要脏了我的地方。”房子里只剩下我和易伟伦。他坐到我对面,脱掉了风衣外套和围巾,只剩下黑色V领卡西米毛衣,染过的栗色头发在身后白墙的映衬下很耀眼,除了鼻子更挺外,五官和易然极为相似,只是他的穿著打扮都很挑剔,一派日本的精致味道。
我看到他手腕上的表,是一块流线型简约设计的经典卡地亚手表,变幻流转的光影和他眸子里闪动的神采一起向外人诉说著这个男人的品位。他身子往前倾,合起双手,发出略带低沈的声音“我三个小时后的飞机。”
我抹了抹脸上的泪。没有回话。他是人家的弟弟,我也是人家的弟弟。自己的哥哥出了事,他这样镇静,我这样慌乱。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脆弱。
“我住在日本。”
“哦。”
“我已经找过楚扬了,他答应替易然辩护。”
“嗯。”
“可是你也不要抱太大期望。情形是什么样大家都清楚。”
“我知道……”
“你……”他又抬手看表。
我体贴地问“你有急事?”实际是不想再继续这样毫无帮助的对话。
“有一点急,我要去跟人分手……”
“分手?”我重复了两个字,你哥都在蹲大牢了你还在这边谈恋爱。你果然是衣冠禽兽。
42
易伟伦坐在我面前五分锺,看了三分锺手表,用一分锺跟我讲话,一分锺穿回自己的衣服。他说“不要抱太大期望。”然後起身走人。我和他一起出门。他去跟情人分手。我去公司拿我的东西,因为多日的旷工和满城飞的谣言,我被公司解雇了。
并排走在大街上,看到我的失魂落魄,一辆车驶出来就要撞上我,易伟伦伸手来牵我,拖著我一前一後地穿越过那些让人无措的白色斑马线。身边是穿梭的人流,互不认识。路口红绿灯交替亮起,数字一个个跳动。前面数字城顶楼上的露天宽屏电视亮了,路人都抬头去望。
方霆梳著一丝不苟的头发,翘著二郎腿坐在某电视台的演播室里。作为维亚莱姆和showtime的官方发言人,他说“易然一个月前已经和showtime单方面终止了合约,现在他的一切行为和维亚莱姆没有任何关系,维亚莱姆概不负责。关於他杀人的传言我公司不会做任何回应。”
我茫然地低下头,这就是楚扬说的“人情薄如纸。”方霆关心的只是公司的形象。商业利润至上,人情能值几个钱。易伟伦拉我走到路边专卖店的明亮橱窗前,轻轻托起我的下巴,温柔优雅的眼神对上我干涩的眼,忧郁地说“如果是死刑,你怎麽看……”我抖动了几下嘴唇,要回答“不可能。”可是却发不出声音。
他叹了一口气,拉我入他的怀,一片沈默。我伏在他的肩头,他的风衣被我的泪打湿。耳边一直是汽车一闪而过的呼啸声。世界一直这样转动,街市依旧太平。只是我丢失了我的宇宙中心。
易伟伦牵住我的手,他的手细长宽厚,可是不如易然的温暖。他的一切都和易然那麽像,却不是易然。那份温情和心碎,只有易然才能给。到了公司楼下,我要转身告别。不想打扰他去分手。他叫住我。“我好像忘记了来找你的目的。”
我回过头,看著他和易然形似神不似的脸,“是什麽?”
“一年多前他从美国回来後,每晚睡觉都需要安眠药的帮助。夜夜失眠,精神恍惚,神经衰弱到不能上通告和拍片。这样的情形一直持续到现在。”易伟伦松开握紧我的手,上来擦我眼角滑落的泪水“还有,他在日本买好了房子,准备下个月就搬过去。後花园里自己开垦出了一块田地,种满了茉莉花。他说要补偿你。”
我静静地听著,心脏里的血液都静止,流不动了。
易伟伦抬手看了看表。“你会等他吗?”
“会。”我不住地点头,“一直等。”
“那他已经很幸福了。”易伟伦微笑。“至少你已经原谅他了。”
我走上公司,坐到办公桌前整理自己的私人物品。同事都在旁边斜目,小声议论。“同性恋呢……,黑社会贩毒呢……真是想不到,长得那麽乖巧。”我抬眼狠狠望回去,抱起自己的东西走了。
放下一大摞的文件夹,坐到公路边的座椅上,我又看到那本记事簿,易然圣诞节那天送来给我的。翻开後,看到本子的後几十页上写满了漂亮的中文汉字,明显不是我的字迹,拿到眼前,仔细辨认阅读,读完後把本子紧抱在胸前哭得撕心裂肺。
易然。原来你爱得和我一样辛酸。
43(易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