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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奂晨逗着狗来到司俊面前,Ares就势坐到了两人中间的草地上,屁股对着司俊,仰头吐舌头的看着祁奂晨,还不时拿硕大的狗头蹭蹭他的大腿。
祁奂晨一脸和煦的笑容,无比自然的握住司俊的手,覆盖在狗头上,一本正经的对爱犬说:「这样可不乖,你要和表弟做朋友才行。」
Ares甩了甩粗大的尾巴,鼻子里发出轻蔑的哼气声,要不是祁奂晨的手和司俊的迭在一起,它肯定会一口咬上去。
祁奂晨的手还是那麽凉,掌心磨蹭着他的手背,让司俊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正想缩回手,祁奂晨整个人靠了过来,一手挽着他的胳膊,一手环住他的腰。
「表弟,身上已经不痛了吗?」
司俊忍住一脚将祁奂晨踢到锦鲤池里的冲动,低声道:「早就不疼了。」
「那就是说,你又可以每天陪在我身边了?」祁奂晨顿时笑得眉眼弯弯,手也不规矩的沿着腰线向下滑去。
司俊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向後一扭,咬牙切齿道:「你说过的话,别忘了!」
以别扭的姿势被司俊箝制在身前,祁奂晨的笑容迅速消失,换做以前一定大发雷霆,可此时却压着火气,冷哼一声:「我记性好得很……可是你答应我的,也不能反悔!」
四目相对,祁奂晨眼中的盛气凌人丝毫不减,只是多了些「委屈」与「忍让」,提醒着司俊一个月前,他们在医院病床上达成的那场交易。
司俊恢复意识时,胸口闷得喘不上气,身体好像有千虫百蚁在啃咬一般疼痒难耐,翻身翻不了,想抓痒又被拦住。
「别乱动……小心伤口裂开,我给你揉揉。」
溢满关心的话语在耳畔响起,司俊恍惚忆起小时候,被蚊虫叮咬後,母亲柔声说「乖,别抓破,妈妈给你吹吹」的场景……
努力睁开酸涩的眼皮,适应并不强烈的光线,扭头面向声音来源。视线逐渐对焦,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张赏心悦目的脸孔。
祁奂晨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一只手抓着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挡在他脸颊旁,遮住透过窗帘的阳光。
司俊的大脑还昏昏沈沈的,一时不知身在何处。好半晌才忆起一切,却又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能紧紧抿着嘴唇,任祁奂晨在他缠着绷带的背上轻轻揉抚。
「怎麽样?还有哪里痒?还是口渴了?」祁奂晨摸了摸司俊有些脱皮的嘴唇,转身倒了一杯温水。
看到水,司俊下意识吞吞口水,却发现嗓子里像有把火在烧一样,难受得根本发不出声音,撑着床板刚想翻身,肩膀就被祁奂晨按住了。
「别动,你後背的伤刚结痂……」祁奂晨眨了眨漂亮的眼睛,狡黠的一笑。双手捧着杯子,喝了满满一大口水,然後鼓着腮帮子凑过去。
柔软湿润的嘴唇贴上司俊干涩的嘴巴,一点一点的,将清凉的水哺进他灼热的喉咙里。
麽指擦去司俊嘴角流出来的水,祁奂晨柔声细语的问:「饿吗?我让家里的厨子煮了粥做了小菜,一会儿就该送过来──」
一直像骄傲的公鸡一样的人,突然转变成贤慧的小母鸡,让司俊浑身都不自在起来,不过造成这种转变的原因是什麽,用脚趾头想也知道。
「祁奂晨!」司俊稍微撑起身体,直视祁奂晨的双眼,发出低沈嘶哑的声音:「你不用感激我……就像祁子嘉说的,哪怕是流浪的小猫,也不能任它被恶犬欺负……换做谁在我眼前被掳走,我都会出手相助的。」
祁奂晨的表情立刻冷了下来,不知是因为提到让他深恶痛绝的「祁子嘉」,还是被司俊否定了自己的重要性。
而他这发怒前的表情,反而比之前浓情密意的样子,更让司俊自在……
一边自嘲果然是受虐狂,一边趴下来挥了挥手:「你不用再守在这里了,我们俩之间早没有必要维系兄弟情深假象了。」
祁奂晨站了起来,晃了晃身体,却没有走,反而一屁股坐到床沿上。
「表弟,我不计较你怎麽说,我只在乎你怎麽做!」俯下身,祁奂晨整个人贴在司俊的背上,尖尖的下巴在他颈窝处蹭了蹭,对着他的耳朵吹气:「你不是个冲动的人,可是对在意的人却非常的感情用事……我可没见你为别人这样豁出性命呢!」
「那是没机会──」
司俊辩白的话还没说完,嘴巴就被堵住。
祁奂晨温柔又霸道的吸吮着他的嘴唇,一脸笃定道:「你越是不承认,就越是在意我。」
说完,也不管对方的反应,像啄木鸟一样在司俊脸上亲个没完,直到一种苦涩的味道在唇齿间蔓延……
祁奂晨立刻从司俊身上爬起来,捧着杯子一口气将剩下的水喝光,冲淡嘴里的药味。他怎麽忘了,司俊脸上还花花绿绿的涂满了药水啊!
司俊用缠着绷带的手背蹭了蹭脸上的口水,难得露出坏心的笑容,并且产生了以後天天在脸上涂苦瓜汁的念头。
这时,祁家的佣人将午餐送了过来,虽然都是清淡的小菜,但种类却很丰富,碟碟碗碗的摆满了床头柜。
祁奂晨扶着司俊坐起来,在他背後垫上软枕,然後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勺子,盛了一勺粥吹凉,递到司俊嘴唇旁边。
司俊向後躲了一下,冷着脸道:「如果你真要感激我,就放──过我──唔──」
祁奂晨趁他张口,先将粥送进他嘴巴里,才开口道:「表弟,你太高估我了。祁山海带你过来,一定有他的想法,不是我一句话就能放你走的。」
司俊抿了抿嘴唇,高烧让他的脸颊发红:「你可以从其它方面……放过我!」
「你啊……为了我可以连命都不要,却不愿意跟我上床。明明不是死心眼、爱钻牛角尖的人,怎麽就对这方面放不开?难怪活到二十岁才被我夺走处男之身!」
祁奂晨的揶揄让司俊的脸由红转青,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豁出性命去救他,应该让他吃吃苦头才对!见祁奂晨又盛了一勺粥送过来,司俊干脆偏过头,做无声的抗议。
祁奂晨眨了眨眼睛,突然道:「不过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我答应你,从此以後,只要你不愿意,我就不强迫你,也不再拿方雅和任何事情威胁你。」
「真的?」闻言,司俊「飕」的扭过头,眼睛瞪得圆圆的。
祁奂晨趁机又往他嘴里塞了一勺粥,心底颇有些不是滋味的说:「可是你也要答应我,不管祁山海打什麽主意,不管祁子嘉给你什麽好处,你都是我的人,要陪着我,明白了吗?」
司俊盯着祁奂晨的眼睛,虽然没在里面寻找到多少真诚,却也不见戏谑。
不管祁奂晨让步的原因是知恩图报,或是另有所图,司俊还是决定相信他最後一次,於是认真的点了点头:「一言为定!」
这样轻易的把自己卖掉,似乎是亏本的生意,可司俊心底明白,如果祁奂晨能遵守承诺,让彼此的关系回到最初的轨道上去,就已经是最好的状况了。
在悬挂於车底盘,肉体遭受巨大创伤又体力透支时,他明明知道选择好时机松手,还有可能全身而退,若是硬撑到体力不支掉下去,肯定会被卷进车轮里一命呜呼──哪怕摆在自己面前的是一条死路,他也没有放手,那时他就已经认清了自己的内心。
他对祁奂晨的所作所为从来都是不认同的,对祁奂晨的憎恨厌恶到现在也没有消退,可是,这些负面的情绪都没有办法让他放弃这个人。
祁奂晨这个人虽然混帐,但有些话说得很对。
司俊不是个冲动的人,可是对在意的人却非常的感情用事……很不幸的,不知从何时起,祁奂晨已经牢牢的占据了这个「在意」的位置。
而这种「在意」背後隐藏的真实情绪是什麽,几乎没有什麽感情经历的司俊根本搞不清楚,也没有想过要去搞清楚。
而以目前的状况来说,他其实是没有什麽选择的余地,只能接受祁奂晨意图不明的让步。
司俊身体恢复以後,又重新上工当起了祁奂晨的司机保镖小跟班,生活和以前没有太大的区别。
祁奂晨对他的态度也依然是老样子,骄傲的公鸡style与柔软的兔子style并存。
只是现在他心情好的时候比较多,撒娇的时候也相应的增多,也遵守了自己的诺言,没再逼迫司俊。虽然免不了动手动脚,可是不往深想的话,其实也和一般男孩子间的亲密程度差不了多少。
只是他知道,祁奂晨从来没有死心。
祁奂晨克制着自己的行为,却放纵着自己的眼神。看向司俊的目光里,燃烧着的欲望不仅从未熄灭,反而越发的热烈。
唯一谈得上变化的,就是祁奂晨开始参与祁山海的黑道事务。
当然,他的借口是经过差点被绑架的事情後心理有了阴影,要祁山海派人来保护他。
祁山海对这个要求倒没什麽意见,只是有些不高兴道:「我已经解决了那些人,你还有什麽好怕的,就这点胆子?!」
「我从来就是胆子小,爸爸你又不是不知道……」祁奂晨一边给祁山海夹菜,一边抱怨着:「再说,你又没能斩草除根,不是跑了两个吗?万一他们回来寻仇怎麽办?我又不像子嘉身手那麽好。上次要不是有表弟,我可就掉进狼窝里,到时候爸爸你只能去捡我的骨头了。」
闻言,祁山海看了一眼坐在祁奂晨身边的司俊,问道:「你们的感情很好?」
祁奂晨靠在祁山海肩头,笑盈盈的看着司俊。
司俊放下筷子,点了点头:「表哥一直很照顾我。」
祁奂晨满意的笑了起来,扭头对祁山海道:「我和表弟可是过命的交情!」
祁山海一向犀利冷酷的目光,竟然也柔和起来,轻声叹着:「我和你爸爸……当年也是这麽形影不离的……」
闻言,祁奂晨和司俊都没有答话。
祁山海的这种回忆很危险,有可能因为忆起与司少锋并肩打拼的岁月,而对司俊心存好感,也有可能忆起他们决裂後的老死不相往来,而对司俊产生恶意……
片刻之後,祁山海恢复成往日那种冷漠的样子,淡淡道:「我明天调些人手专门保护你。」
祁奂晨撇了撇嘴:「你那些手下都长得凶神恶煞的,我还是学生,有他们跟着怎麽上学!」
「你想怎麽办?」
祁奂晨眨了眨眼睛,天真烂漫道:「我自己去挑,虽然像表弟这样内外兼修的不好找,但也总能挑出几个能看的吧?」
祁山海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提醒道:「随你吧……别玩过火就行!」
「爸,你放心吧!」
祁奂晨在祁山海面前,一直扮演着乖巧柔顺小白兔的角色,以他算不得高明的演技,祁山海未必看不出来,只是从未点破,祁奂晨也乐得继续装下去。
这对表面无比和睦的父子之间的波涛暗涌,并不比祁山海和祁子嘉之间和缓多少。
祁奂晨打着选保镖的旗号,大摇大摆的进驻了祁山海掌管的几家夜总会、酒吧、私人会所、洗浴中心。
一番轮选之後,他挑上了几个夜总会里的核心人物,这些人自然不可能抛下「正事」,跑去当这位少爷的保镖。
祁奂晨也不恼,山不来就我,我便就山,每天一下课就往夜总会跑。
祁奂晨图谋如此明显,自然有人去请示祁山海,得到的答复是:「既然他这麽感兴趣,那这里就交给他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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