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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东眼见来人,吃了一惊,来人正是伤害方刚的人,也是杨志军要的人。他困惑的看一眼韩海,又斜一眼杨志军,见杨志军只看一眼来人就微笑转向韩海,便默不作声的端酒啜饮。
金强看见屋内三人,也惊愕不已,他一转身对身后一副凶相的两人骂道:“喝点酒瞅你们那熊样,亏我还当你们是朋友,谁弄的摊子谁收拾,该赔你俩就赔,吵住我几个哥喝酒了,想要以后跟我做朋友,赶紧赔礼。”
后面两人老老实实赔礼道歉完,被金强一个眼神招呼出去。
“海哥。”金强紧张的看着韩海,又向三人道过歉。
“喝多了就会耍酒疯!坐吧,刚好有事找你,这是你军哥和东哥。”韩海冷眼看看金强,“介绍你自己。”
“军哥,东哥,小弟金强,叫我小强就中。”金强打招呼,纪东和他双眼一碰,悠闲地笑着点点头,递给他一支烟,“兄弟看着面善啊!”
“海哥老说我跟他带像。”金强笑着接过烟,看眼杨志军,对纪东说:“哥你不认识我,我搁电视上可见过你。”
“现在见着真人了——”韩海插口说话,面带微笑,语气平静如同微波不兴的湖面,“以后见面可不能打架。”说完心怀愧疚的看着纪东,呵呵笑道:“志军可是警察,别净给人惹麻烦。”
纪东愣了一下,不及说话,杨志军笑道:“不说这个,好不容易有时间出来玩玩,海哥你就别损我了。”
“你不有案子办着吗?”韩海瞧一眼纪东和金强,笑问:“破案了?”
“家属撤案了,说只是一般的打架斗殴,不想把事情闹大,两家已经私下和解了。这个案子纪东知道。”
纪东夹菜的筷子顿了一下,笑着放下了,看看韩海和金强,对杨志军说:“那就好,省得你来烦我了。”
“那今天这酒就当我赔罪了。”
几人尽欢,下到酒店外,杨志军送纪东回去,韩海说和金强有点事,让金强驮着他去白河。到了白河下游,远近无人,韩海命金强停车,下了摩托伸手就抓住金强后衣领,向河边拖,金强也不反抗。两人下至河边,韩海放开金强,冷冷的望着漫天飞雪,“这事是你干的吧。”
“是。”金强狼狈的躺在草窝里,泪水肆流,“我没动东哥,上次你找我,我就知道错了,我有错,可我也没想杀他,他要是不管闲事,也不会有事。”
“你以为老子相信你!你又不缺钱,咋会去当小偷?”
金强泪流满面,泣不成声,绝望的闭上眼睛,“哥,你杀了我吧!死了,我就不会痛苦了。”
韩海猛的转回身,劈胸揪起金强,看着他伤心欲绝的模样,一咬牙闭上眼松开了手,“滚,滚蛋。”
金强不声不响的站起来,向着河岸走去,一件件衣服随手抛弃。韩海呆呆的看着这一幕,直到金强迈上白茫茫的河滩,他才狂吼一声“你他妈要折磨死老子”冲了过去。
漫天雪花飞舞,依稀又回到十年前。
十年前,韩海已经在社会上混了几年,那年冬天,雪花纷飞,韩海在雪中救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金强。金强父母早亡,跟着爷爷生活,那年冬天,爷爷过世,金强流落街头,韩海和几个社会混混儿成了他的亲人。
“哥,你知道那顿饭有多香吗?”金强坐在洁白的河滩喃喃低语,“那时候我就发誓,我这一生都是你的。”
“发你个臭狗屎。”韩海抓一把积雪抛出去,“被我踩到算倒霉了!你日子还长着呢,找份正经活,将来再娶个媳妇,养个孩子,这辈子就齐了。”
“海哥,你知道,我不能。我想到南方去,在这里太累了。”
韩海沉默良久,拍拍金强肩膀,起身拉起他,望着茫茫世界一声叹息。“走吧!”
两人上到河堤,韩海发动摩托,金强坐在后面抱着他,更将头紧贴在他后背。回到酒店,金强头也不回的坐进汽车,开车走了。韩海望着金强离去的方向,久久没有挪步。
(5)
杨志军将纪东送回小区便走了,纪东回屋就躺到床上,睁着俩眼,也不说话,回想着席间几人的对话。他明白,韩海和金强关系非同一般,两人之间极可能有亲密行为,否则,以韩海的个性,不会在了解真相之后,依然瞒着他,并希望他不再追究。他想起了回程路上杨志军的一句话,也是两人一路上唯一的一句对白。杨志军说:“纪东,韩海心苦着呢,他有苦衷,你是聪明人,得体谅他。想想,每个人其实都不易,都知道结局是个死,都还得努力争取活得好点,一步一步挨到那一天。”纪东在心里念叨着这句话,想起和韩海之间的尴尬,只觉不尽烦恼滚滚来,又想起韩海为了金强,忍心欺瞒他,伤害他,又觉无限心酸,诸事在他脑子里翻来覆去,搅得他心中难受不已,不觉流下眼泪。
石磊发完邮件,扭头看看纪东,却见纪东正在流眼泪,不由吓一跳,“咋地啦?”
“头疼。”纪东无力的叹口气,“哥,你说傻子是不是就没有烦恼不用伤心难过?”
“想啥玩意呢?”石磊关上电脑,坐到床边,审视一回纪东,不解的问道:“出去好好的,回来咋就这样啦?”
“我和杨志军去公安局撤案了。”纪东双手抹抹眼泪,坐起身,红着眼睛疲倦的靠在床头,“有些人有些事,想躲都躲不掉。心里累得慌!”
石磊没料到纪东会说出这样一番话,自从他见到木匣子里的半块玉佩,他基本上确定了自己的生父,但随之而来的烦恼却在无时无刻纠缠着他,让他夜夜失眠。在回程的每个夜晚,他坐在副驾上都在思考要不要告诉纪东。他知道,这件事说出来很简单,纪东会真心的为他高兴,但在将来的某一天,随着一个人的出现,他和纪东将会面临一场考验,他不知道自己到时候该怎么办,只能选择把一切抹去,就当从没发生过。他在决定的同时,内心同样有一种渴望和冲动在折磨着他。他每天看着纪东在身边嘻嘻哈哈,常常会心痛的滴血,哀叹如果不是那个人伤害了纪东,他会很激动的把两块玉拿给纪东看,让纪东也分享他的快乐。就在今天,他趁着纪东出去,又摸出半块玉佩抚摸良久,他摸着脖子上的一块圆,看着手上的半块缺,想起已故的父母,难过的掉了一阵泪。
纪东的话让石磊心头一松,几乎想抱起纪东疯狂的转几圈,但良知又让他的心揪起来,让他自责不已,他的心情变得更加沉重。
“累就睡一会儿。”石磊叹口气,“醒了就好了。”
石磊待纪东躺下,把被子掖好,回到客厅看着窗外发呆,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敲门声把他惊醒,他抹抹眼睛前去开门。
“海子哥!”
“磊子。”韩海一脸倦容,笑起来并不舒展,“东子在吗?”
“在呢,他刚躺下,我去叫他。”
“不用。”韩海喊住石磊,迟疑一下,说:“磊子,我想单独和东子谈谈。”
石磊笑着点点头,“他就在那屋,我出去买点东西,海子哥,晚上别走,来南阳很久,咱哥仨还没聚过呢。”
“嗯,好。不走。”
石磊出门去了。
韩海轻步走进卧室,在床边坐下,看见纪东眼角似有泪滴。他轻轻叹息一声,伸手欲要擦拭,纪东却睁开了眼睛。
韩海匆忙要收回手,纪东却握住了他的手。“哥,我撤案了。”
纪东声音很轻,缥缈的让韩海浑身剧震,迎着纪东的视线也转向窗户。
沉默,空气似乎凝固。
“东子,别怪哥。”韩海怕自己再不说话就要掉泪,“我给你讲个故事。”
“很久以前,有一年冬天,天很冷,下着雪,就像今天这样。有个十八岁的小伙子在雪地里救了一个十五岁的小男孩,小男孩是个孤儿。这个小伙子是个痞子,有几个好兄弟,虽然每个人都有家,却整天聚在一起,干些偷偷摸摸的勾当。小伙子因为一时好心救了小男孩,却不知道小男孩已经在心里发誓要跟他一辈子。小男孩刚开始的时候很笨,什么也偷不着,老被人取笑,小伙子总是护着他,小男孩就更加黏着他,但小伙子从没带小男孩去过自己家,他知道自己只是好玩,也不想让父母知道自己在外面干坏事。第二年,有一天夜里,小伙子耐不住寂寞,忍不住就和小男孩发生了关系。第二天,小伙子就离开了小男孩,小男孩却爱上了小伙子。他找到了小伙子,知道小伙子另有所爱,非常喜欢邻居的一个男孩。小男孩煎熬了几年,设法调查清楚了男孩的情况,有一年,设局伤害了男孩。小伙子很伤心,但并不知道是小男孩干的,直到后来小男孩再次找他,无意间说漏了嘴。小伙子发疯一样教训了那个小男孩。小男孩答应了他不再伤害男孩,但在后来却无意中再次遇到了男孩……后来,小伙子跟小男孩走了。”
“讲完了。”韩海平静的笑笑。
“小伙子是为了保护男孩,也是为了救小男孩。”纪东眼角噙着眼泪,哽咽道:“哥,小时候你给我的零花钱就是这样来的吧。”他说着话坐起身靠到床头,把韩海的手放进被窝,“你手好凉,我帮你暖暖。”
韩海感受着温暖,心中酸楚无可比拟,见纪东衣服单薄,便抽回手拿衣服帮他披上,“别冻着了。”又拿了毛巾递给纪东,“东子,我……走了。”
“等我送你。”纪东擦干眼泪,三两下穿好衣服。
韩海转身向外走,纪东却在背后紧抱住他,缓慢而坚定的扳过他的身子,紧闭双眼吻上了他的嘴唇。
韩海全身一颤,往事涌上心头,热泪随即滚涌而出,他用可怜的一点理性才艰难的维持住清醒。
“东子,别折磨我。”韩海捂住双眼,使劲抹了两把,跑到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哭了一场。
“东子,我知道你不是。过了年我就走,结婚时别忘了告诉我,我不换号码。”当两人站在门里门外,韩海不舍的看着纪东说:“谢谢你的吻,哥不会忘记。”
(6)
除夕夜,纪东和石磊在家陪纪伟峰和李凤珍吃过饭,又到韩海家坐了一会儿,两人七点多回到小区,让鲁渔和杨云涛早点回家守岁。鲁渔家在山东,回去也是一个人,杨云涛便拉上他一块儿去自己舅家。
纪东和石磊说了一会儿话,往李洁家里打电话问候一回,问石磊要不要也打一个,石磊因为邮件没有收到回音,没什么心情,在纪东鼓动之下才勉强拨通张云璐家电话。张爸爸说张云璐有任务往外地采访去了,得知石磊姓名,高兴的请石磊有时间去家里玩。
石磊兴奋的挂上电话,又分别给刘斌和石泉拜个早年。十一点,南成接班,石磊在下面和两人说回闲话就上楼睡了。
第二天,石磊接早班时,上一班的两个人都不认识了。韩海要去南方他是知道的,李刚没来,他却不知道因为什么。几天后,直到马明博意犹未尽的来随便点一卯,他才知道李刚要跟他老爸去部队。当天下了班,石磊见到纪东,两人算来算去,当初一起上岗的就剩他俩和南成、鲁渔、杨云涛、胖肖武、郝飞、谢平。谢平据说已经定亲,今年就要结婚,过了十五要跟他爸学开车,眼看要走。鲁渔昨天刚收到一封南方来信,说是他哥在那边开了个小五金店,让他去帮忙,也是要走的。胖肖武老婆肚子大了,有一个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