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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东对王强的这类事已习以为常,遇着了就忍不住要挠挠痒。
纪东接住香烟凑到王强跟前借了火,然后嘿嘿笑着说:“强哥,干啥哩,神神秘秘的?借你俩工人使两天。山哥那边工人都撤了。”
王强伸胳膊揽住纪东脖子,左手拍拍纪东胸口,故作不满的说:“这话可见外!咱弟兄俩有啥说的,等你结婚那天哥哥得给你递个大礼哩。”
“真哩?哥你现在就给我得了,咱妈让我回去买点菜,我忘带钱了!”纪东没脸没皮的笑着说。
王强苦着脸长出口气,从兜里掏出钱,拿张五十的递给纪东。
“小器。别拿假钱蒙我啊。”纪东得钱不饶人,“那下午他们去时你给我打电话,我请几天假。”说着话,纪东故意仔细的瞧了瞧才把钱装进口袋。
王强瞅着纪东笑骂道,“害伙!”
明着要总比不要强。纪东这小子就这点好,要的也不多,好哄。只要自己不过分。王强的逻辑自有他的道理。
“说完没?趁我还没改变主意,赶紧消失。”王强瞅着纪东美滋姿的出门下楼,掏出钱点点,无奈的叹口气,回转身又找工头说话。
纪东出大门便直奔三里桥。在工业路口,纪东瞧见了邻居韩海。
“海子哥,嗨,嗨。海子哥,看啥哩?”
韩海正骑在路边的摩托上抽烟,听见声音扭头看见纪东,忙招手让纪东过去。
纪东骑车上了人行道,韩海递给他一根烟,“你咋跑这儿来了?”
“买点菜,中午我姑和表弟搁家吃饭。”纪东骑在自行车上点着烟,问道:“下雪天还跑摩的啊?”
“不跑咱娃儿吃啥啊?”韩海扔掉烟头双手搓了搓冻红的耳朵,问纪东:“婶让你买的吧?平常可没见你买过菜。”
“嘿嘿,我这表现一回就让你瞅见了。刚喊你半天,你瞅啥哩?这街上可是美女如云哈哈…”
“瞅个屁啊!哥我穷哩留不住老婆,谁敢跟咱!”
韩海有点英雄气短,看着纪东没心没肺的瞎乐,暗自叹口气无奈地笑笑。自从和老婆离婚,韩海就没想过再婚,原因是什么,韩海说不出口,尤其是对纪东。
纪东嘿嘿一笑也不接茬,笑着扯开话题,“又没跟你张嘴借钱,你哭啥穷!穷哩挂着手机?穷哩有钱逛窑子?”
韩海也不申辩,“我就这点事只听你搁嘴里翻来翻去,要不哪天我找人帮你破破身?”
韩海说完看着纪东,见纪东有点不好意思,闭着眼挥挥手撵走纪东。
(2)
纪东到家把菜交给李凤珍就直奔堂屋。李凤珍刚把米饭蒸上,从纪东手中接过来便坐下择菜。堂屋中纪伟峰和纪兰正坐着说话,却不见南成。纪东喊了声“姑”在纪伟峰身边坐下,急切的问道:“爸,咋没见我表弟?”
“在洗澡呢。”纪兰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南成路上也在问你呢。你们兄弟三年没见了!”
纪伟峰怕纪兰想起旧事伤心忙岔开话题,“小东,把你衣服找几件给小成拿去,待他洗完好换洗。”
纪东答应着到西屋翻腾了一阵子,将内衣裤和外套抱着就往院子跑,却被纪伟峰叫住。
“你回来,跑什么?这么大了也该稳重点了。我和你妈已经跟那边商量妥了,他们要求虽然高了点,但也不是太难办,元旦你给我把婚结了。过罢元旦公司要招保安,我决定让小成去,你也跟着去锻炼锻炼,顺便看着他些。瞧你这样子,哪像个兵?我可听说你在那边上班可自在着呢。记住,爸全指着你给挣面子呢。还愣着干什么,把衣服给拿过去。”
纪伟峰一通数落,纪东没敢还嘴,一得到大赦就赶紧出了堂屋,原本的好心情也跑到爪哇国了。纪东从小到大就怕他爸,一来是被打怕了,再就是纪东总是不占理。
纪伟峰冲着儿子发顿脾气,因有纪兰在旁打岔,也就没说太重,不过纪伟峰心里没意识到自己的儿子早已经是成年人。
纪东已经25岁了。纪东嘴上不说,心里却也嘀咕。从出生到现在,纪东能做主的事几乎没有,猛追袁晓云是纪东一意孤行的事,但纪东隐约觉得他办的这件事情似乎很糟糕,风险性太大,而其他的大都是纪伟峰安排好了的。纪东觉得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冲动,一时却又难以把它具像化,直到他被纪伟峰愤而逐出家门,纪东才明白自己只是不想活在父亲的影子下,他需要释放出完整的自我。
纪东无精打采的靠在卫浴室外敲了敲门,拉长了声音有气无力的说:“小成,你东哥来伺候你更衣了。”
门响了一声开了条缝,露出一个光头。南成显得异常激动,重获自由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芒,有憧憬,似乎也隐藏着些许桀傲和看破红尘般的淡漠。
纪东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南成会是光头。南成大体没变。纪东感觉南成成熟了许多,让他奇怪的是南成眼中流露出的淡淡的风尘和沧桑,这是南成这个年龄不该有的。
纪东很想亲热的摸摸南成的光头,但他想了想终于没这么做。他很温暖的笑了笑,“小成,哥想抱抱你,拿着衣服快进去,别冻着了。”
“东哥……嗯。”南成接过衣服关上门。
监狱的确改造人。三年对南成来说,不长也不短,但在没有亲情的日子里,年轻的心往往是最脆弱的。21岁南成的未来还很长,但注定会很难走,监狱生活决定了他的与众不同。
南成望着镜中的自己,觉得熟悉又陌生。他默默的抽出自己的皮带,轻轻的抚摸着,有一瞬间他红了脸,但随即而来的迷茫像雾一样蒙住了他的双眼。
吃过午饭,南成因有几年没和纪东见面,要在这边住几天,纪兰便放心的回家去了。纪东接到王强的电话,说工人已过去,纪东便也领着南成去装修自己的婚房。就在这个下午,王强写好了保安的招聘与培训计划。
(3)
雪下了一夜才住。
天刚亮,纪东就醒了。他趴在被窝里瞧了瞧身边的南成。南成轻微的呼噜着睡得正熟,整个头都蒙在被子里。
纪东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身边多个人让他有点不适应。南成夜里缠着他说了很多话,把他的瞌睡赶跑后,自己却香香的睡着了,害得纪东一夜没睡安生。
纪东感到很困倦,但今天还得早点到新房去。昨晚袁晓云打来电话,说是她爸妈要去看房子。袁晓云自顾自的啰唣,纪东听得快烦死了。袁晓云盛气凌人的口气让纪东很反感,纪东当时就发火了,偏偏挂上电话又挨了纪伟峰一通教训。
纪东委屈的只想哭。袁晓云根本就搞不清将来和谁过日子,顺着糊涂爹妈的糊涂思想糊涂要求,只管一大箩筐条件翻着花样更新。纪东结婚可不是为了找个妈,而且还是个毫无主见的妈。纪东是爱袁晓云,可这不等于就会完全抛弃自由给人做一辈子牛马。
纪东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他开始羡慕身边熟睡着的南成。
早上五点整,王强准时起床,洗漱后就拿着熬夜做成的计划书出了门,去总公司之前,他先往家里拐了一趟。
王强家住城西白庄,一个小院子,三间老瓦房。父亲王玉翔老实巴交没什么能耐,同着老婆邵冬梅在巷弄里开了个小小的小卖铺。他们的大女儿王秀已经出嫁,小女儿王菊在南方打工。
王强在家只简单吃了几口就匆匆赶到总公司,从总公司出来时便看见了纪伟峰。
纪伟峰这几日也有些着急上火。两处小区工程已经在收尾,下一步就要准备房屋的推介销售,赵丰林却把招聘培训保安和售楼的任务一股脑塞给了他。
王强站住笑着说:“纪叔早,有些日子没见您了。”
纪伟峰看见王强,停步想了想笑道:“有十几天了吧?今儿你可来得够早的。计划做好了?赵董什么意见?”
“今天就是来送这个的。董事长也没说什么。纪叔,下一步您可就直接领导我了。”
“呵呵……好好干。”纪伟峰拍拍王强肩膀转身要走,却又站住了对王强说:“先等我一下,找你有点事。”说完匆匆进门上楼去了。
功夫不大,纪伟峰就下来了,看见王强正坐在大厅的椅子上就冲他招招手,俩人出了门骑车边行边聊。
“纪叔,啥事啊?”
“嗐,没啥大事,还不是纪东。”
“叔您放心吧,纪东在那干得挺好的。”
“呵,我的儿子我还不了解?这不就是想让他跟着保安一块儿训训,再不管他就飞天上去了。到时候你可得好好抓他。”
“纪叔!纪东可是电工啊。”
“我知道,先让他兼着。怎么?你怕不好带他?”
“不是。纪东当过兵,脑子又聪明,让他和保安一块儿训……”
“有我呢,他要是不听你的瞎捣蛋,我收拾他。对了,我想让纪东他表弟也去,那小子也是个不老实的。有问题吗?”
“没问题,叔您就放心吧。有您这话在这,我保准不让他们当野战军。”
“哈哈……好!”
……
(4)
纪伟峰和王强在商场路口分手后转向南行。赵丰林要求招聘广告在千禧年前打出来,元旦过后即展开首批录用培训工作,培训期为半个月。在此期间,售楼处必须建成并装修完毕。纪伟峰目前首要任务是完成两小区售楼处的选址。
纪伟峰看看手表,日期显示为12日。
九点三十分,纪伟峰进入中州路居梦小区。纪东的新房也在这个小区。
小区主任冯云山正在一号楼上仔细检查窗户密封性能。整个小区四栋楼的门窗在交付前他本已检查了一遍,也没发现什么问题。现在,冯云山主要在查看窗户下檐是否有渗水,以便及时采取措施。
冯云山听到楼下有人喊他,便拉开窗户伸头往下望。纪伟峰在楼下瞧见了朝着他招招手,冯云山便一溜烟儿的下去了。
冯云山今年三十五岁,媳妇郑霞下岗后在新华商城给人打工,女儿冯逢正在上小学。冯云山自小父母早亡,叔叔冯海涛因为冯云山这个侄子没人肯嫁给他,至今孑然一身。
冯云山呼哧呼哧喘着气跑下楼,刚出楼门便脚下一滑。
纪伟峰瞧着冯云山一个坐墩撂在雪地上,不禁哈哈大笑,忙上前扶起他笑道:“着什么急,摔坏了你叔可要不依我了。”
冯云山拍拍屁股不好意思的咧嘴笑笑,“纪叔,我……”
“呵呵……我还不知道你?长这么大你摔过多少回了?你叔还好吧?从他退休后就没咋见了!”
“好。我叔也想着您呢。”
“有时间我还真得去看看老哥哥。”纪伟峰有点动情,他拉着冯云山的手拍了拍,平静一下心情说道:“云山啊,我想把打招聘广告的事交给你去办,最好在这个月22号能在报上登出来,这边售楼处的地点你也自己决定,一个月时间给盖好装修好。怎么样?”
“叔,我尽力。”冯云山想了想肯定的点点头。
“好,有事跟叔说。纪东他们来没有?”
“嗯。他那屋工人倒是来了,纪东我没见着。”
“那行,我走了,得去请个人,到时好给售楼员工上课。”
冯云山把纪伟峰送出大门,瞧着他向西去了,一转身,眼瞅见纪东正远远的打东边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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