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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云山把纪伟峰送出大门,瞧着他向西去了,一转身,眼瞅见纪东正远远的打东边过来。
(5)
把时间往回拉一点。
李凤珍候着家里三个男人吃过饭,将丈夫送出门就转回厨房收拾碗筷,进屋却看见南成正拿了丝瓜瓤子在刷盘子,笑着上前接过来瞧着南成嗔怪道:“水凉,别把手冻坏了。瞅这手都成红萝卜了,赶紧回屋拿干毛巾擦擦去。”
南成出了厨房,看院子里积雪尚未清理干净,便去拿了扫帚扫院子。李凤珍寻声瞧见后无奈的笑了笑。
纪东枯坐在堂屋门里瞧着南成,看着南成把积雪都扫到菜地边,他才转身回屋拿了几百块钱喊了南成准备出门。
李凤珍忙叫住了纪东,转回屋拿出张活期存折交给他,“有时间和晓云去看看家具。”
“妈,地砖还没铺好呢?买家具早了点。昨天你给我的还没用完呢!”
“拿着预备着。”
“妈你烦不烦啊?”纪东说完转身就出了门。
南成看纪东扔下自己就跑了,忙上前对李凤珍说:“二妗,东哥昨天太忙有点心烦,您可别生气。”
“这个死犟筋。唉,小成你撵你哥去,把存折给拿上。”南成只得接过存折推车出门去追纪东。
李凤珍看着南成转过墙角不见了,叹口气解下水裙转身回屋收拾东西准备上班。身为中学校长,李凤珍不像纪伟峰那样对儿子大包大揽,她从不干涉儿子的私生活。李凤珍从袁晓云登门那天就没相中这个未来媳妇,更对未来亲家的作为颇有微辞,但一来这是儿子的选择,二来是因为丈夫猜测儿子与袁晓云已然做了那事儿。纪伟峰说:“现在的孩子什么事不敢做!做了就得负责。”李凤珍也只得答应了。纪东今天的反常,并没引起李凤珍的注意,在她看这不过是儿子与袁晓云之间闹闹别扭,没什么大不了。这会儿李凤珍已经锁好大门,骑车上班去了。
南成很快追上了纪东。纪东两手插在裤兜里边走边踢着雪,南成说了半天他都没抬头搭腔,只得推了车跟着他。
雪后的天空透着清爽,阳光透过密集的枝杈斜射在中州路,把纪东的身影在身前雪地上拉得很长。
(6)
冯云山站在大门口看着纪东垂头丧气从身边经过,招呼也没打一个,他疑惑的朝南成虚张几下嘴,南成无奈的摇摇头。这时,门外一辆满载白玉兰的卡车驮着植绿工人摁着喇叭开进了大门,冯云山只得撇下纪东招呼着工人干活去了。
王强和纪伟峰分手后回到小区,工人已在楼内安装门窗。王强上楼看了看又转身下楼。他站在大门口等了半天才等到植绿车辆。王强候着车进门后跟着交待几句又匆匆出去了。纪伟峰交待让他自选售楼处地址,他得早做早完工。
时间过得很快,十一点左右,袁晓云驮着纪东的准岳母进入居梦小区。此时,纪东已在阳台上站了一个小时,身边扔了一堆烟头。
纪东看见了袁晓云和她妈,没动。
南成站在客厅里看着工人在厨房里砌台子。这是三楼,两室两厅一厨一卫,设计还算合理,装修已近收尾,偌大的房屋里只有瓦刀敲击砖头声梆梆作响。
袁晓云领着她的胖妈妈爬上三楼,她使劲砸了砸门。纪东一直没把钥匙给她,每次来她都很恼火,但每次她都被纪东哄的忘了这回事。
南成上前开门。袁晓云瞅瞅南成,她不认识。
袁晓云四下看了看,“纪东,纪东。咱妈来了。”正在厨房干活的两个工人伸出头瞧一眼又表情古怪的缩回去。
袁晓云让南成感到吃惊。这个女人,眼影太重,口红太艳,粉底太厚,下巴和脖子明显分家
等到袁妈妈喘着气挤进门,南成彻底服了纪东。
南成意识到这就是纪东夫人和丈母娘了。“阿姨,嫂子,东哥在阳台上。噢,我是他表弟。”南成回答着袁晓云疑问的眼神,“我叫南成。”
袁晓云上下打量一眼南成,噗哧笑道:“咋瞅着跟个劳改犯?”
南成气结。
纪东掐灭烟头回到客厅,瞧着袁晓云母女疲惫的一笑,“伯母,晓云,你们来了。小成,下去到山哥那再提瓶水,把他那茶叶茶杯也拿来。”纪东打发南成下楼,“屋里现在什么也没有。伯母,我跟晓云陪您看看。”
“纪东啊,这房子还准备咋弄?”丈母娘边看边问。
“等下午拾掇利亮再弄点家具一摆就中了。”
“太简单啦!这冬天屋里不得铺块地毯?这门也得包一下。还有这儿,客厅和餐厅得弄个隔断吧。还得吊顶……”
纪东越听越不是味,忍不住打断准丈母娘说道:“这又得不少钱,等结婚后再添也中,弄一屁股账,将来不还是我跟晓云还。”
丈母娘听完马上黑了脸,拉着袁晓云扭身就要出门。
纪东气噎在当地,冷淡的问:“袁晓云,你说咋办?”
袁晓云回头哼了一声,“咋办?能咋办!照俺妈说哩,不中就不结婚。”说着话转身出门。
纪东红了眼,冲着袁晓云背后发狠:“这可是你袁晓云说哩。不结就不结,老子打光棍儿也不要你这号女人。”说着上前砰的一脚踢上门。
厨房里的工人停下手中活,不知所措的相互看看。好半天,纪东从兜里掏出钱,抽张一百递给工人。
“这是工钱,活不做了。回去吧。”
(7)
送走工人,纪东关上了门。现在,这个小世界已完全属于他。
正午阳光温暖的照耀着大地,将积雪融化成水。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纪东躺在冰冷的地砖上,在狭小的天地里将往事一寸一寸撕裂。他闭着眼,没有流泪,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证明他还活着。
生活总不尽如人意,有阳光的日子总也是阴影最多的日子。人这一辈子的每一天都被情感所控,各种情感支配着人的行为,谁也无法预知下一刻的自己是开心、痛苦……还是绝望。
南成在楼门口正碰着嘀嘀咕咕的袁晓云母女。两人看见南成立刻收了话头。南成礼貌的向两人打着招呼,“阿姨,嫂子,你们怎么下来了?东哥呢?”
袁晓云从鼻腔里喷出一个冷哼,“告诉纪东,这事没完。我可不是好欺负的!”说完拉着她妈扭身就走了。
南成瞧着她们走远,看看手中的茶瓶茶杯撇了撇嘴转身上楼,却瞧见两个工人说着话从楼上下来。南成疑惑的停步问道:“这么快活儿就完了?”
“没有。俩人吵架了,你赶紧上去瞅瞅吧,别叫出事了。”
南成听完一愣,能有什么事呢!?纪东从小就乐天,再大的事到他身上都变得不正经。小时把一同学头打出了血,纪伟峰狠心把他揍了一顿关在门外,到了半夜,李凤珍放心不下开门寻找儿子,最后在韩海家见到纪东时,纪东正手拿着游戏手柄玩得开心。
南成放下手中东西就往楼上跑,到了三楼刚要敲门,门却开了。纪东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内,两眼布满红丝。
南成意识到了什么,眼见纪东好好的,紧张的心不由一松。
纪东的目光停滞在白花花的墙面。许久,他动了动嘴角,脸上漾起一丝笑意,但随即汹涌而来的眼泪淹没了他的视线。
南成看着似笑非笑无声流泪的纪东没有说话。南成在心里叹口气,这样场面他也经历过。南成满怀酸瑟的想起了狱友哥哥黄立坚。南成出狱时,黄立坚也是这样的表情,只是眼睛内所表达的恋恋不舍与纪东忧伤痛苦茫然的眼神有本质区别。离别令人心痛,决裂则使人麻木。南成还能说什么呢!
冯云山忙着交待完工人上楼来正看到这一幕,作为过来人,他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他明白平时天塌也不怕的纪东是遇到了难以承受的痛苦。
冯云山上前紧紧的抱住了纪东,“哭啥哩?跟哥说说咋了?晌午了,咱先吃饭中不?小成,关门。”冯云山边说边帮纪东抹眼泪。
纪东拗拗头躲开了,“山哥,我自己来。”
三人下楼。纪东在冯云山的小办公室洗了把脸,三人出门吃饭。
纪伟峰中午回家晚了点,到家时李凤珍正在屋里急得团团转。
袁晓云母女从居梦小区出来就等在了纪家门口,李凤珍心平气和的听完了她们的话。袁晓云声称自己怀孕了,纪东却不想和她结婚。原来是袁晓云不甘心自己被一只癞蛤蟆甩了,在其母挑唆下便编了谎登门兴师问罪。李凤珍好不容易用一大堆好话送走两人,便急忙给冯云山办公室打电话,却没人接。李凤珍既担心儿子又担心丈夫。丈夫纪伟峰如果知道了这事,还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但这事却不能瞒着纪伟峰。
纪伟峰没等听完已经气得浑身发抖,“还反了他了!看看,我早就说过吧。回来我非打断他腿不可!我们纪家什么时候出过这种事儿。都是你给惯的。”
纪伟峰气冲冲打通了冯云山的电话,“云山,让纪东赶紧给我回来……行啊!他还有脸喝酒!你告诉他,他这婚结也得结,不结也得接。否则我……我就权当没他这个儿子!晚上让他给我回来,不然就别认我这爸。”
纪伟峰狠狠挂上电话,双手叉腰冲着李凤珍吼道:“瞧瞧你生的好儿子,真会给我妆光啊!”
李凤珍听纪伟峰打电话要与纪东断绝关系,心疼儿子,又见丈夫迁怒自己,已是眼泪长流。“纪伟峰,我不信我儿子能做出这种事,他要有个好歹,我……我和你离婚。”说完这话,夫妻俩都怔在当地。
冯云山和南成在小办公室刚安顿好醉熏熏的纪东,便接到了纪伟峰的电话。挂上电话,冯云山感到事情很难办,长这么大,他还没见过纪伟峰发这么大脾气。中午纪东在小饭桌上什么也不说,只顾闷头喝酒,谁劝也不听,还把饭店的一张椅子踢坏了。
冯云山看着南成叹口气,“纪叔让他回去,不结婚就断绝父子关系。”
南成趴在桌上一动也不动。以纪东中午的状况,这事已是既定事实。
冬夜漫长而阴冷,北风扫得树枝呼哨作响。冯云山缩着脖子站在中心广场,看着纪东幽灵般的身影转了一圈又一圈。
袁晓云登门闹了几日,李凤珍和纪伟峰被弄得心力憔悴。夫妻俩从冯云山和南成口中知道纪东是说什么也不会和袁晓云结婚了。李凤珍只要儿子平安,别的倒也不在意,她本也就不喜欢袁晓云。纪伟峰在居梦小区逼问纪东时,纪东任凭他拿着扫把头在身上乱舞也没吭一声。纪伟峰总不能把儿子打死。到后来,李凤珍索性躲到学校不回家,纪伟峰在逐渐明白真相后也是半夜才回家休息。这样过了几日,当袁晓云终于明白丢人现眼的最终只是自己,纪家便逐渐回复了正常。纪东让南成住在家里招呼父母,自己却在居梦安了家。
(7)
冬至,报社登出了冯云山拟就的招聘广告。此时,两小区的绿化和灯光照明已经完成,小区售楼处也正在建设中。
这天一大早,纪东从梦中醒来坐在床上出了一会儿神。纪东作为居梦小区的第一位业主在居梦安家后,李凤珍给儿子买了一张床,一个布套式简易衣柜,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