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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哐…哐哐哐…哐哐……”
几分钟后头顶有人声传来,“在这里!在这里!”
“哐…哐…哐哐哐…哐哐……”
“快!快!有人还活着,在下面!”
当水泥板被掀起来的时候,刹那间刺眼的阳光,让谢子天瞬间就失去了视力。四周是仿佛潮水般的喧哗人声,然后有一双手伸向他。谢子天竭力想托起小贝,希望他能够先得救,可虚脱的双臂一点力气都没有。意识模糊中,被人拖曳着弄到了担架上,有人用一块湿湿的毛巾盖在他的脸上,为他阻挡阳光。他贪婪地吮吸着毛巾里极少的水分。
“小黑,你命真大!三天三夜呢,我还以为这次会失去你!”混乱中一个人附到他耳边,轻声呢喃,同时对方又给了他一个熟悉的紧握。谢子天想回他一个鄙夷的中指,可此刻却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只能歪一下嘴角。不过心倒是安定了,像游子终于望见了家乡袅袅的炊烟。此后,那深入骨骸的疲倦渐渐把他淹没,直到两天后才在病房中再次醒来。
不过谢子天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醒过来时第一眼看到的居然会是郝峻那张笑容可掬的面孔。
“SP…17还是硫喷妥钠?”虽然在废墟中被埋了将近七十二小时,可谢子天还是在第一时间就猜到了对方忽然出现在他病房中的原因。
“SP…17,前苏联的杰作。硫喷妥钠的药性不强,我怕对你不起作用。”郝峻毫不掩饰地回答。
“SP…17”是唐纳德提供给他的一种麻醉剂,能令人吐露实情,是前苏联时期克格勃们最喜欢使用的吐真剂之一。它能对人的中枢神经系统产生麻痹,干扰试验者的感知判断力,削弱说谎的能力。
“多谢您如此看得起在下。”谢子天失笑。他知道药性起作用还需要一点时间,所以故作悠闲地与对方聊天,“小贝呢?”
“在你隔壁。”郝峻笑着回答。
脱困后谢子天能甩手睡觉装死人,临海的警察就没这福气了,他们忙得好像热锅上的蚂蚁。林泽号称临海福尔摩斯,在破案推理上一向有其独到之处,这次当然也不例外。他很快就查出爆炸案与那批曾经暗杀王海的北海职业杀手们有关。这些冷血杀手为何再次出手,难道又是受雇于人?这场爆炸一共夺去了三条性命,重伤者若干,还有一个失踪者,此人就是在“夜蝶”案中颇为关键的人物,同时也是对郝峻下毒的最大嫌疑人——杜仲斐。
当田祺把这事告诉郝峻时,郝少爷明显有点困惑了。他的眼珠滴溜溜转个不停,收线后打了两个电话,一个给刘桐,另一个是刘桐的现世冤家唐纳德,然后出现在了谢子天的面前。
“他没事吧?”谢子天感到眼皮越来越重,知道“SP…17”已经开始起作用了。他尽可能地放松自己,拖延药性发作。
“脱水引起的电解质紊乱,还有点虚弱。不过你放心,他没事。”郝峻站在谢子天的床边,一面回答一面小心观察着他的反应。他的声音很温柔,还带着一点不拘礼数的随意,仿佛两人是相交多年的知心好友。
“谢谢。”谢子天强打精神与郝峻周旋。不过就对方那好整以暇的态度来推断,郝峻完全是有恃无恐的。
郝峻猜出了他的打算,笑道:“安东尼,你要是想等人来帮你,恐怕会失望哦。”
“好吧,我认输。”谢子天说出这五个字后,再也无法抗拒“SP…17”的威力,慢慢陷入无意识状态。
郝峻朝病床上的谢子天做了个鬼脸,用手指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放大的瞳仁证明此刻的谢子天已无反抗能力。郝峻凑近他耳边,用异常清晰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问:“安东尼,告诉我,谁是先知?”
作者有话要说:我累死了~~~有太多的章节需要修改~~~~差点想去跳楼!
第五十一章 发现疑点
这两天沈路遥的照片与讲话充斥着临海市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记者们众口一词地称赞他临危不乱,深入第一线抢救被困群众。正因为有市府的英明领导,这场灾难才能得到妥善处理,才能让损失降到了最低限度。至于沈市长站在爆炸现场拿林泽当布景板时,所说的那番慷慨陈词,自然也是事求是的、深入浅出的、言简意赅的、振奋人心的、高瞻远瞩的、高屋建瓴的、热情洋溢的、震聋发聩的、平易近人的、深谋远虑的、循循善诱的、发人深省的………
这篇危机公关下的官样文章总算是差强人意,接下来就得看警察同志的本事。红人会馆爆炸案的证物证词收集到满满两大箱,林泽亲自挂帅,带着王海他们满世界抓嫌疑犯,连北海都去了两回。虽然没逮到人,相关证据总算收集到了不少,没白跑一趟。据北海那边的同行介绍,这伙亡命之徒找上谢子天似乎并非为了钱,而是想替自己的兄弟们报仇。
“报仇?”王海发出了疑问。
北海市局的负责人回答说:“具体的原因我们还不太清楚。只是从一些线人那里打听到他们这次大举行动,是想要姓谢的血债血偿。目前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俩人回到临海后立刻兵分两路。王海负责去现场,林泽到医院询问谢子天。王海在红人会馆的废墟上遇到了陈浩飞。小陈脸色不大好,两眼无神,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灰白得有点可怕。王海问他是不是身体不妥,他没作声,只是微微摇了摇头。王海觉得他的样子有点古怪,不过那时正忙着到处找田祺,也就没再追问。
田祺正带着段大成围绕废墟转悠。见到王海后说:“证物我都亲自鉴识了,没什么收获。不过,你上次在小石浜里找到的那只枪却有点不寻常。”
“枪有问题?”
“问题不在于枪,”田祺压低声音回答,“当时小林只做了弹道测试和手枪序列号还原,他疏忽了身为物证鉴识人员的一个重要原则,没有勘察发现物证的环境。这是我回来后才发现的,所以又特地去了一趟小石浜。这枪是案发半个月后被发现的。按理说在小石浜这样的水体环境里怎么则也应该有些水生藻类集聚吧。可我拆开了那把枪,仔细检查过所有部件,连最小的沟槽也没有放过。你猜怎么则?没有发现!”
王海惊讶地说:“不可能吧,这枪是我亲手从小石浜里捞上来的。”
“小石浜里发现枪确是事实,那就只剩下唯一的合理解释了。这枪……并不是案发后即被丢弃的,而是某人出于某种我们还不知晓的目的,想把枪送到你手里,或者说是送到警方手中,才特地赶在你去小石浜之前,把枪丢弃在那里。因为枪在水体中存放的时间极短,所以才没有藻类附着。”
“会是谁?”王海摸着下巴问。
田祺冷笑道:“到底是谁想把证物交给你我暂时还不感兴趣。我真正在意的是,有谁知道你王大队长临时起意要去小石浜抓甲鱼?”
“那天………”王海皱着眉心努力回忆,“我打了个电话给倩倩,然后……吃饭的时候我问了……陈浩飞,他说小石浜……我就赶紧开车去了东郊。当时……朱副也在!”
“朱必胜?”田祺摇了摇头说,“他没有理由给自己找麻烦,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理论上来说不可能是他。”
王海不作声了。这个案子牵涉太多太广,越查下去越是觉得复杂诡异,就像郝峻所说的,这潭水深不可测。他们俩正小声交换着意见,忽然陈浩飞微红着眼睛跑过来问王海:“队长,我有事,能不能请半天假?”
王海以为他要去医院看病,所以想都没想就点头答应了。田祺却看出来他神情很不平静,于是故意用调笑的口吻问他:“小陈,你这是怎么啦,和女朋友吵架了吧?”
陈浩飞不答,低着头转身走了。小陈同志人长得挺清秀,以前也曾认认真真相过几次亲,但人家姑娘嫌他就一小警察,没房又没车,所以爱理不理的。王海狠狠瞪了一眼田祺,有点怪他多嘴触痛人家的短处。田祺被他气得直翻白眼,真没见过像他这么迟钝的品种,心里忽然对郝峻的耐心与执作都产生了无比钦佩。你说这王老虎到底是怎么当上刑警队大队长的呢?田祺百思不得其解,于是仰望天空,作神游万里状。
陈浩飞告假后先去医院给妞妞送晚饭。这孩子很懂事,虽然病得浑身乏力,但为了不让大人忧心,还是硬撑着吃了几口。陈浩飞怕让妞妞看见自己眼眶中的泪水,收拾好碗筷后赶紧就走。他心中有事,魂不守舍地往回走,走着走着发现双脚自动停在了一个小院的门口。这个院子他太熟悉了,这些年几乎每天都要来的,就跟自己的家差不多了。他心中一痛,正打算掉头离开,忽然听到朱必胜喊他,“小陈,你来了。”
陈浩飞顿时浑身一僵。朱必胜因为女儿出国治病的事情已经有了点眉目,所以心情大好,没有注意到陈浩飞的反常之处。他右手拎着一袋子苹果,用左手掏出钥匙开门。小院面积不大,铺着大小不一的青石板,因为有些年头了,所以满是岁月的青苔。如果早上露重,踩上去特别滑,朱必胜刚伤了腿那会儿经常因此跌倒。墙,陈浩飞记得自己上个月才用石灰水刷过,如今又斑驳了。院子里但凡有泥土的地方主人都一一充分利用,爬藤的是葫芦和丝瓜,下面还种了些花生、洋生姜和香葱。角落里那棵高大挺拔的樱桃树一身贵气,和院子朴实的风格很不相称,却是女主人离家前亲手植下的。她是想给女儿留个想念的物件吧。
“隔壁刘奶奶教了我个秘方。她说常吃煮苹果能治心脏,所以我买了点试试。这可是新疆出的那个什么冰糖苹果,小陈你尝一个。”朱必胜把手中的一塑料袋苹果搁在厨房的水池中,边说边打开水龙头冲洗,然后挑了个最大的送到陈浩飞面前。陈浩飞打从进屋后,眼睛就一直死盯着朱必胜的手臂,等看到他递过来苹果,人条件反射似的往后一缩,像是被电着了一样。
朱必胜的脸色当场就变了。他为了洗苹果,把两个袖子都撂得老高,左臂没啥不对的地方,右腕上一圈深深的齿痕,像墨水渗进去一般,尤其是上排有两处噬痕特别深且稍稍突出,正是田祺引以为傲的那两颗犬齿所留下的痕迹。
陈浩飞用痛心疾首的眼神盯住朱必胜,双眸中满是无法置信的疑问。他几天前无意间发现朱必胜右手有一圈极深的齿痕后,心中便隐隐不安。临海市局法医物证室被袭后他曾参与调查,田祺苏醒后说那凶手的右手腕被他狠狠咬伤,再加上王海他们已有足够证据将嫌疑犯锁定市局内部,朱必胜手上的伤痕意味着什么,其实早已不言而喻了。只是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一向敬重爱戴的朱副队长竟然会出卖同事,所以并没有把心中的怀疑告诉其他人。如今朱必胜满脸大惊失色的表情等于是把这罪名给确实了。
陈浩飞只觉一阵剧痛似要把他整个人都撕裂,颤抖着伸出手,竭力指住朱必胜的鼻子,想骂他混账却因为实在是太疼了,于是抱住腹部慢慢蹲下来。
朱必胜看他痛得满头大汗,连忙进卫生间绞了块热毛巾替他擦脸,然后把人扶到沙发上,让他喘口气。朱必胜自己那两条腿其实也有点软,毕竟秘密暴露会要了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