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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有些怀疑,“请问您是患者的什么人?”
荆扬也不知如何回答:“我是他……”
“哥。”荆扬眼看着这个和霍一清一模一样的少年跑了过来,他显然很焦急,根本没看荆扬一眼,抢过了荆扬手上的笔,在同意书上草草签上了霍一宁三个字,因为太用力,甚至有几划已经戳开了纸。
“我是患者的亲弟弟,请您一定要救救我哥。”
护士对生死早已看惯,没理他就把同意书收了起来,对霍一宁说:“请到这一边来缴费。”霍一宁显然捉襟见肘,荆扬冲一旁的荆文使了个眼色,荆文只好不情不愿地跟着护士去缴费了。
霍一宁并没有窘迫的感觉,而是不卑不亢地对荆扬说:“我以后会还给你的。”
荆扬哑着声音问:“你就是一宁?”
霍一宁冷笑了一声,反问道:“你就是我哥爱惨了的那个荆扬?”他话一出口,荆扬的脸上就变得煞白。霍一宁看他的脸色觉得心里一阵快意,他不想再见到荆扬,走到一旁靠在墙上等着。
时间度过得极慢,医生走了出来。荆扬和霍一宁都迎了上去。
荆扬身上还染着霍一清的血,现在颜色已经变得黯淡。医生向他们俩解释,“他遭受了严重的性。侵犯,肛门撕裂出血。之后滴水未进,胃炎发作导致胃出血。还有,外界的撞击是最后的爆发点。”
霍一宁听完两只手握成拳,指甲深深地陷入手心中,他没有看荆扬,仍然保持着冷静。而荆扬已经闭上了眼睛,不想再听下去。
见他们这样,医生安慰道:“现在情况还算乐观,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你们可以放心。”
医生说完就离开了,霍一宁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然后打了荆扬一个巴掌,空荡的走廊里回想着脆响声,荆扬没有躲生生挨了一下。霍一宁的力气并不大,只是这一下却打在了荆扬的心上。
霍一宁打完之后,脱力地坐在了手术室门口的凳子上,淡淡地开口。
“这么多年了,我从来没有见过他那么开心。他天天拿着手机发短信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我已经很多年没有看见过了。他跟很多人上床,可是不管那些人表面上对他多好,他从来不会动心。可是他却爱上了你。”
“我想,或许这个叫荆扬的人真的对他有那么几分真心,不然他也不会沦陷得那么快。不过光有真心有什么用呢?荆先生,据我所知,你马上就要订婚了吧。”
被霍一宁嘲讽的眼光一扫,荆扬的头别到了一边,算是默认了。
霍一宁站了起来,走到荆扬的面前,一字一句地说:“你已经失去我哥哥了。”是已经,不是将要。荆扬几乎要站立不稳,这个事实让他难以接受。
他懊悔,为什么没有想清楚就回来找霍一清,很显然这是有预谋的,他的邮箱里突然出现这些照片和视频还不能说明一切吗?
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难道他受的苦难还不够多吗?
荆扬,你怎么舍得,你怎么下得了手?
他质问自己,却得不到答案。
霍一宁继续道:“你走吧,不要再出现在我哥的面前。”荆扬猛地抬起头看着他,霍一宁口里说出残忍的话,“你会是他的噩梦,从今天开始,他每天晚上的噩梦里也会有你的一部分。”
霍一清根本睡不踏实,荆扬晚上都会在他噩梦惊醒之后把他搂在怀里,让他平静下来。 而现在自己也要成为他噩梦的一部分了吗?
荆扬意识到这一点,更加是心痛难忍。他恍恍惚惚地走出了医院,却不知道该去哪里。他接起手里已经响了很久的电话,里面传来助理焦急的声音,“荆少,您在哪里?”
荆扬换了一只手拿电话,“我回国了。”
助理惊讶道:“您回国了?可是这一边跟供货商还没有谈妥。”荆扬闭了闭眼,“我很快就回去。”荆扬折回医院最后看了一眼,然后再悄无声息地离开。
骄阳似火,霍一清不记得自己多少次在这种环境下睁开双眼,阳光打在他的脸上很温暖,可是这些阳光从来都不会属于他。
霍一清醒了,除了身体虚弱一点,和以前并没有什么不同。他看见坐在床头给他削苹果的霍一宁的时候甚至还嘲讽了两句,“你不是要跟我断绝关系吗?还来干什么?”
霍一宁没注意到他醒了,听到他声音手一滑就流出一道血口子。霍一清一看就要起来,气道:“你怎么这么笨,削个苹果也能划到手!”只是他刚醒,声音没有平时那么尖锐,担心的语气比平常更明显。霍一宁看着醒过来的霍一清,手上流着血却恍然未觉,眼泪立马就涌出来了,“哥。”
霍一清一听他喊自己心也软了,口里仍然道:“你还知道我是你哥。还不快点把手包一包,老子给你养得白白胖胖的,流那么多血多浪费!”
他伸出手来指了指地上的两滴血,“这可是钱!”
霍一宁被他说得破涕为笑,眼泪还流着,也不知道是笑还是哭好。赶紧管护士要了纱布,把手上的伤口随便缠了缠止了血。
“哥,吃苹果。”霍一宁讨好霍一清,把苹果都削成一小块一小块的递到霍一清的面前。霍一清瞅了瞅他手上缠得难看的纱布,神色更不悦,“你什么时候能别糊弄我?你看看你手上这是什么东西?”
他说了两句嗓子就哑了,霍一宁赶紧给他倒点热水,让他润润喉好继续骂自己。
霍一清喝完水,继续说他:“你能不能把你那手好好弄弄,你不是学服装设计的吗?连包扎都不会?”霍一宁小声道:“服装设计和包扎有什么关系……”
霍一清瞪他,“你现在越来越会顶嘴了。”
霍一宁不再说话,只是望着他傻笑。霍一清白了他一眼,“瞧你那傻样。”霍一宁露出白牙齿笑得更开心了。
霍一清没有提之前的事,他不说霍一宁自然不会去提,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不过是生了一场大病。但是霍一宁也知道,这件事对于霍一清还说绝对没有他面上看起来的那么轻描淡写。
他还清楚的记得三年前,他哥也是这个样子,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霍一宁感到最无力的是,不管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他都只能配合着霍一清演下去。
他调整了一下情绪,笑着对霍一清说:“哥,我去给你买饭。”霍一清点点头,“快一点,好饿。”
霍一宁走出医院,到对街的餐馆给霍一清买中饭,医院的饭菜味道不好,霍一清挑食,霍一宁只好每天走出来给他买,还不能重样。
他走到门口,看了一眼角落里一辆不起眼的车子,似乎透过层层人群和模糊的车窗与车里面的人视线相交,他露出一个笑容,然后平淡的移开目光,目视前方眼神坚定。
迟早有一天,他一定要荆扬付出代价,所有曾经欺辱过他哥哥的人都必须付出代价。
不管是霍明,荆扬,还是……方绍祺。
坐在车里的就是荆扬。
荆扬每天都会赶回来开着车在医院门口等着,他情愿不睡觉每天做五六个小时的飞机,然后守在医院的门口待一会儿,他知道霍一清已经醒了过来,也知道霍一清所有的情况,可是他始终没有勇气再走进去。
霍一宁的话语时刻回响在荆扬的脑海中,荆扬,你已经失去他了。
你已经失去他了。
已经失去他了。
失去他了。
是啊,他已经失去他了。
而在住院大楼里躺在的霍一清正望着白白的天花板,估摸着霍一宁暂时还回不来,慢慢爬了起来,摸到了床头柜上的手机。拨下了一串号码。
忙音之后是一个令人厌恶的声音,“宝贝儿,好久不见。”
霍一清掩饰住自己从心底泛起的恶心,笑着说:“您好。”
霍明也跟着笑了两声,语气很得意,“你会打电话给我,看来荆扬已经不要你了。也对,没有男人愿意戴绿帽子,还一戴戴那么多顶。”
霍一清握紧了手机,手上青筋爆出,在他白皙的手上尤其明显,几乎要把手机捏碎,但他口里仍然讨好说:“是我异想天开不自量力,您别和我计较。我一直都很听话,您知道的。”
霍明说:“沈家的人一个月之后就会来接你,只要你别再给我添乱子,我自然不会把你和你弟弟怎么样。”
霍一清快速地说:“一个月太久了,我想尽快走。”
霍明有些惊讶,随即说道:“可是你现在在医院不是么?这样好了,等你一出院,我就让他们来接你。”
霍明知道自己在医院,霍一清一点都不惊讶,他现在只想离开这里,是谁的阴谋,都无所谓了。
☆、复原
霍一宁提着外带的燕麦粥走回来,却发现床上空空如也。他手里的东西差点掉到地上,稳了稳心神,他把手里袋子攥了攥,快速地四处张望,在凉台上看见了一个白色的身影。
“哥,你干什么,你快下来。”他冲了进去,看见霍一清坐在露天的凉台上,两条腿还搭在外面。
霍一清听见霍一宁的声音回过头来说:“这里空气很好。”他的脸色还是有一些苍白,光洁的皮肤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晶莹,好像是透明的一样。
“哥,你先下来好吗?”霍一宁有些害怕慢慢地靠近他。霍一清把腿收了回来,然后从凉台上跳了下来,看着霍一宁紧张的样子,不禁笑了,“你以为我要干什么?”
他这一笑,脸上才多了几分生气。
霍一宁把悬着的心放下来,把霍一清拉过来抱在怀里。霍一清感觉到霍一宁急促的呼吸,拍了拍他的背以示安慰。
“身体还没好,别在外面吹风。”霍一宁把霍一清拖回病床上。
霍一清乖乖地躺上去,霍一宁帮他把枕头垫好,让他能坐靠在上面。
“我已经没事了,你看,都能下床走了。”
霍一宁把粥拿出来,丝毫没有放水的意思,“别逞强了,三天之内不准下床。先吃饭。”
霍一清像小孩儿一样张口,“你喂我。”
霍一宁把勺子递到霍一清嘴边,“多吃一点。”
霍一清一口咽了下去,还舔了舔嘴唇,“好吃。”霍一宁很开心,忙又递上一勺。
霍一清风卷残云般的吃完了整碗粥,望着霍一宁收拾的身影,突然说:“一宁,如果我离开这里的话,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霍一宁的动作一僵,他回过头看着霍一清,“离开这里?”
霍一清不自然地说了起来,“其实霍明要跟城南的沈家合作,他想把我送过去,我已经答应他了。”他尽量说得轻描淡写,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霍一宁说:“你已经答应他了。”
霍一清点点头,霍一宁沉默了一会儿,说:“既然是你的决定,我不能说什么。我会好好照顾自己。可是,以后是不是不能再见面了?”
他晶亮的双眼盯着霍一清,霍一清把视线移开,说了一句话:“我只想彻底离开这里。”
霍一宁听完走近了几步拉住了霍一清的衣袖,看起来有几分可怜。霍一清宠溺地看着他,摸了摸他的头,口里还是说道:“这么大了还这么恋家,真没用。”说完又忍不住补了一句:“别担心,嗯?”
霍一宁点点头,“嗯。”
霍一清在医院里躺了三天,再也受不了了,趁着霍一宁不在的时候,就偷偷的到医院的花园散心。
他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