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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那只手停下来,神经质的一抖,接著把包带抓住了,巩青的呼吸阻著了,随手就按在了那个起来了半截的黑包上。
“阿衡……”
“我想上个厕所。”李衡突然站起来把包往巩青身上一放,就走开了,走了两步,看巩青还坐在那里,又回了头,“你不去?不去算了。”
李衡说完走的飞快,巩青木木的停了几秒把包一背跟了过去。
卫生间里,三个门是打开的,只有一个是关上的。
巩青站在门口发呆,开著的还是关著的。哪一个更合适。
不容他多想,关上的门打开了,一只手用力的一拉,巩青就被拉进去了,紧跟著一片温热的东西贴在了嘴唇上。
巩青没有发愣,没有惊诧,也没有像那天一样躲避,就像垂死的人拼命挣扎喘出最後的那口气,他抬起手来死死的扣著李衡的头,两片嘴唇挤压著,侵占著,撕咬著,浑身颤栗著,他听到那个人的喉咙里“嗯,嗯……”喘不上来的、撕的断断续续的号哭,而那只他刚刚看呆的手刚伸进自己的衣服里又迅速退了回去。
巩青绷不住了,抓著那两只想用力却无法著力的手,眼泪奔淌出来,溃了防线,一下子狼狈不堪。
“老班,你以後别他妈的缩著,你给老子把腰挺起来,把背直起来,你好好的干,我也要好好干,我他妈的以後一定要比你强,咱俩谁都别倒下来。”
巩青的心撕裂了。
“你给我好好过日子,我他妈的一定要找个我爱的,他也爱我的带给你看看,我要你把心放在肚子里,没有你,我一样能过好。”
巩青什麽话也说不出来,他只能回应著李衡像个孩子似的在他脸上啃了一圈,然後他肩上的背包被扯了下去,再一转眼,这个小小的让人可悲的空间里只剩了他一个,还有手上李衡塞进来的巧克力。在手上捏变了形。
拿著小小的东西,像拿走了人的一颗心,巩青站在宽大的通道口,他看到了办理手续穿著另类的李衡,短短的头发打理的精致好看,窄窄的衬衣一个簿簿的长坎肩,不管走到哪里都像个焦点似的。递机票、递护照,安检,再然後,人不见了。他没指望李衡再回一次头,回头从决定走的那一刻就变的没有任何意义。
六年过去,他和李衡终於分道扬镳,不是老师,不是学生,当然也不是爱人,只能像兄弟。剩下的事只有李衡说的,他不能再缩,挺起腰直起背好好干,而李衡也一样。
葱白……19
四个月後,巩青的儿子出世了,8斤重的胖小子,营养良好,嗓门宏大,巩青给他取名巩炎。
六个月後,巩青的父亲终於没有挺过癌症的折磨,让全家上下都松了一口气,巩青的母亲回到巩青这里帮他带孩子,房子太小,母亲只能在外面的客厅里搭一张床,让巩青心里很难受。
两年後,巩青因为贡献突出破格评上了副教授。他也在国外的一份权威的杂志上第一次看到了李衡的名字,尽管李衡的名字前面还有两个长长的外国人的名字,巩青也倍感欣慰,因为他看得出来那个成果的份量,李衡果然做的不差,短短的时间,能做到这样,只有李衡。他相信李衡,李衡有天赋,并不是李衡认为的他是为了和他套近乎才说出来的天赋,他很少肯定一个人,唯一的给了李衡。
他是真的希望李衡能实现那天在厕所里哭喊出来的希望。
比他强,再找一个他爱的也爱他的人。
带来给他看,让他知道他真正爱著的人过的很幸福就够了。
三年後,巩青的四十平米换成了120平方。
空间大了,事也多了,他有了书房,母亲和孩子有了卧室,他开始小心的调节黄娜和他母亲的关系。
黄娜每天在他耳边唠叨的事情在巩青眼里都不算问题,可就是这些不是问题的东西让巩青很难做。黄娜计较他妈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赚他妈买菜总买那些便宜的没有成色的东西,做饭抠抠缩缩,半斤肉得分三次吃,炒菜不舍得放油做出来像水煮的,最严重的是嫌他妈拾垃圾。
阳台上到处都是他妈拾回来的瓶瓶罐罐。集上一大堆之後她再扛到垃圾站换几块钱回来。
黄娜觉的丢人,都在学校里住,来来往往都是熟脸熟面的人,而且巩青在学校越来越受重视,母亲却背著个蛇皮袋子穿街走巷像什麽样子。
巩青私底下也劝过,每个月给他妈的钱也不是不够,可老太太听了劝之後改了习惯了,不把垃圾往家里带,而是每天干脆不著家,捡多少卖多少,等做饭的点跟上回来做饭就行了。
巩青无意中碰到过一次,离学校很远的街道上,他妈提了个尼龙口袋,里面装了几个散瓶子,眼睛就盯著别人手里正喝著的,等人一扔,她马上走过去拾起来。
巩青的眼泪差点没当场飙出来,跑过去一把扯下他妈的口袋就摔地上了:您这是干什麽呀,我给的钱不够吗,为什麽还要做这种事。”
她妈沈默了好半天,才小小声音说:你俩哥哥都没事做,老大出去打工打了一年,没要回来工钱,老二干脆就是好吃懒做的主,儿子我可以不心痛,孙子孙女总得痛吧。
巩青没话说了,家里是黄娜管钱,每个月给他妈五佰是包括一家人的生活费的。
他大哥的的女儿去年高考巩青找人帮她进了自己的学校。可侄女第一年的学费就是巩青张嘴问黄娜要的,而且侄女每次一来,黄娜就会使脸子,吓的侄女一进门就要找活干,就连中秋也不肯过来吃团圆饭。使脸子还好,有一次黄娜甚至当著他妈的面说了句难听话,‘你妈我管是天经地义,可侄子侄女我不能都管吧。’,黄娜之所以撕了脸就因为他家老二的儿子也快高考了。二哥一个电话打过来就准备把人往这送。
两个哥哥不考虑他的难处,巩青没法报怨,也不好和黄娜生气,他的工资加上一些隐性收入是黄娜的好几倍,可巩青心里就好欠著的似的,结婚几年一句重话也没说过,一句抱怨也没喊过,一分钱也没藏过。就好像巩青要说一句‘你妈怎麽了’黄娜能跟他吵一天,说他不尊重老人,到了他妈这里,你妈这不行那不行,这就成了常态。一头过软,另一头必硬,巩青明白,可他只能忍了,忍的久了,都忘了自己还会有脾气。
巩青不再拦著他妈,只是开始接一些私活,也留一点私房钱。
第四年,巩青终於学著学校里其他人一样私下里技术入股了一个早联络他的高科技企业。这样下来每年会有不菲的收入,比起他那些寒酸的私房钱,这一块就像大金库,当然他也没有告诉黄娜。
第五年一开春,李衡回来了。
李衡要回来的风声,早传了好几个月,从他们副校长去英国访问之後,这个消息就尘嚣甚上。
李衡早不是当年学校谁看著谁厌恶的角色,就算看不惯他的行事,看不惯他的穿戴,他手里握著的技术和专利还是能让人把标准放宽的。更何况又是本校出去的学生,据说李衡刚开始一口咬死不回来,後来不知为了什麽,你来我往就条件待遇和回来的一些合作项目交换了几个月的谈判之後,李衡没有给学校一点商量的余地,就这学校仍然答应了李衡的超标条件把他请了回来。
整个谈判过程巩青一直没有参与进去,尽管学校刚有这个打算就给已经巩青通了气,甚至李衡不同意回来,学校还让他出面去劝,巩青找借口推了,说他们俩的课题有冲突,由他来说不太合适,等尘埃落定,李衡决定回来,巩青只给领导留了一句话。“领导们看著办,有什麽需要我配合。”就闪开了。
李衡回来这个消息对於巩青不是坏消息更不是好消息。
他结婚五年多了,孩子都快四岁了,夫妻生活不算和睦,勉强也能说的过去,他不主动,黄娜有需要他也会满足,他这些年拿的奖获证书快把他们系的呈列室装饰成的他的专柜了,他的两个项目转化为生产力促成了这个城市最新兴的产业,开始有人对他开出诱人的年薪,只要他出来,嘴可以随便张,三十四岁当系主任,没有一个人在他身後说一句坏话,甚至学校也有危机意识,领导都不敢对他说重话。混到现在这个样子,他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好好干了,回到家里看著黄娜的嚣张母亲的唯唯诺诺他觉的这日子一天也没法坚持,可看了四岁多叫他爸爸的儿子,他知道再没法坚持也要坚持下去。
他不知道李衡回来,看著自己今天的模样,能打出来多少分。
及格不会欣喜,不及格也不会生气,这就是他现在的状态。
好和不好没有区别,巩青除了保持原样,不明白自己应该怎麽样。再做出点成绩,再爬几级台阶又能怎麽样,再多挣一点钱,又能如何,回过头依然是两眼空空。他甚至都能想象的到他四十岁、五十岁、六十岁再或者没了生命的样子。
五年很好熬,三十年呢?
巩青一直没见到李衡,李衡是副校长请回来的,因为巩青至始至终表现的不太热情,副校长只能一手把李衡的事情办到底。
接机,安排房子,自己找巩青安排李衡的课时,安排李衡带回来的科研项目,并和巩青商量李衡的要上马的项目资金的申请。等巩青见到李衡已是李衡回来三天後学校领导为李衡安排的欢迎宴会上。
那天是周六,早早的副校长就把该通知的人通知了。
李衡还是李衡,巩青跟著副校长屁股後面进来,李衡先跟副校长寒喧,之後淡淡一句‘巩主任,你好。’就把巩青带过了。
巩青自己也没指望李衡会像当年一年又笑又跳的过来和他叙旧。五年过去,李衡已经快三十了。可‘巩主任’出来,还是让巩青有些别扭,看来他的身份从过去的班主、老班,到了今天,终於有了尊称。
只坐了五分锺,巩青就看出来了坐在一张桌子上的全部人马都有一点点不适,也包括了慧眼识金的副校长同志。
一个耳朵上打了一串耳孔,身上挂了五、六条链子,紧身的背心,松垮垮的长衬衣,腿上的破洞牛仔裤两个明晃晃的膝盖头,再加一双招摇军靴,这位新晋的年轻副教授显然让桌子上坐著的知书达礼、讲究礼仪的人都有点不适了,以至於副校长看著李衡奇怪的头型连欢迎词都忘了怎麽说,语言怎麽组织也配不上李衡这副妆扮,太严肃怪异,不严肃又失了身份。因为李衡这身行头站在路边就可以买唱,上了舞台就可以演出,走在街上能让迎面的惊叹,背後的扭头,和一群不是黑就是蓝不是近视就是远视的老学究们坐到一块,视觉的确超强震撼。
好在副校长是和李衡打交道最多的,也是适应能力最快的,简短的欢迎後就把皮球踢给了巩青。“巩主任,你说两句,李衡是你当年的学生,你最了解。”
了解?
巩青只看了一眼李衡的打扮就把李衡这几年全部了解了。
说,又该怎麽去说。
可巩青还是说了,长篇大论,从李衡学生时期的优点说到他在英国取得的那些成绩,一点点一滴滴,看到系里坐陪的老师一脸的怀疑慢慢消失了,脸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