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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有几个农民工在躲雨,看到他出来,就往旁边让了点位置。施诗磊低下眉眼,把门口被雨打湿的地板拖干净,谁知拖到一半,那几个农民工就走了。他讶然抬头,但看不过就是毛毛雨,也没有张口叫住他们。
他弯腰就做自己该做的事,眼睛困得有些睁不开。地并不是很湿,他把拖把放在一边,打开地毯铺在门口,又把提示板张开立在一边的台阶上。
搞定好一切,施诗磊拍拍手,拿上拖把准备回店里,没想到才推开门,就听到牌子倒地的声音。他心里啧了一声,只得又转身回来捡。这一次,施诗磊还特意在原地等了几秒钟,确定提示板不会再倒下来,才抬起头。
“符钦若……”看到冒着雨快步走过来的符钦若,施诗磊忽然知道了刚才为什么提示板会掉下来。
符钦若踩到没有铺地毯的地方,鞋子边缘压出了些水印。他低头拍拍手臂上的水珠,抬头看到施诗磊错愕的表情,自己也不由得怔了一怔。
在电话里还好,但是真的面对面,施诗磊却不知要说些什么好。他脱力笑了一下,问,“钦若哥哥,你飞过来的啊?”明明上一次发微信还是不到一个小时前。
他嘴唇微微一抿,道,“我爸妈回来了,让我来杭州商量点事情。”
原来不是特意过来的,闻言施诗磊心里多少有些失落。他鼓了鼓腮帮子,满不高兴道,“不是来看我的啊?”
符钦若讶然,带着愧意笑说,“这不是来了吗?”
“哦。”施诗磊还是在不经意间撅起了嘴巴,想了想,又说,“我弟弟回去了。”
他脸上并没有表现出多少为此感到轻松的神色,只是了然一般点了头,又说,“我帮你拿进去?”
施诗磊发现他说的是自己手里的拖把,才猛然想起自己还在上班,不免“啊呀”了一声,连忙往后推门,“先进来吧,我还上班呢。”
时间已经很晚,店里没什么人,符钦若才进门,施诗磊的同事们就纷纷喊着欢迎光临,声音多少也有些懒散和漫不经心。
施诗磊没有功夫安置符钦若,对他抱歉地笑笑,埋着头把拖把拿进杂物间里放。
走出来时,他看到符钦若正在等待员工换班以后点餐。他等的那个位置正好是稍后施诗磊的工作位,施诗磊连忙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走进柜台后面跟同事交班。
面对因为走上工作位而陡然比自己高出一截的施诗磊,符钦若不禁睁大了眼睛。
见到他这副模样,施诗磊忍住笑,轻咳了两声以后,招呼道,“你好。请问需要点什么?我们现在有夜宵提供。”
“嗯……”符钦若望着施诗磊后头的那些夜宵餐点,过了一会儿,目光落回了他的身上,问,“怎么了?”
施诗磊一怔,才发现自己刚才一直盯着他看。他噗嗤一笑,抿着嘴巴摇头,瞧见也没有其他客人要点餐,便小声说,“你以前吃过汉堡吗?我可想不出你吃汉堡的样子。”
符钦若缓缓点了一下头,“上学的时候偶尔会吃。”说着,他的手指放在菜单上,“新……”
“奥堡没有啦。”施诗磊提醒道。
他抬头瞄了施诗磊一眼,还在犹豫不决,施诗磊就趴在了柜台上,指着菜单说,“喝粥吧,晚上吃热量高的东西不好呢,汉堡也不好消化。这个皮蛋烧鸭粥还蛮好吃的,还有这个香菇鸡肉粥。”
施诗磊津津乐道地跟他说这些粥,眼风正看到符钦若低着的脸,见到他的眼睛被额发给挡住了,便笑着往他额头上吹了一下,吹开他的额发,露出了眉眼。
符钦若吓了一跳,抬头见施诗磊笑得眼睛弯弯的,一时失笑,抬手揉了一下他的脑袋。
“来份皮蛋瘦肉粥吧,还有一杯咖啡。”符钦若说道。
“现在喝咖啡,待会儿睡不着觉的。”施诗磊刚说完,旁边就有同事催促他动作麻利些,他连连应了两声,朝厨房喊要符钦若刚才点的东西。
才点完,他就朝符钦若吐了吐舌头,转身去拿符钦若的粥和咖啡。
“真的喝咖啡呀?”施诗磊把食物放在托盘上,又拿了几张纸巾,放上砂糖和奶油。
符钦若点头,“等你下班。”
“我要六点才下班呢!”他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瞥见有客人进门,忙喊了一声,“欢迎光临!”
进门的是一个拖着行李箱的青年,外套上沾着些水珠,风尘仆仆的模样。
符钦若也回头看了一眼,拿过托盘,走到了旁边。
已经快到十二点了,店里没几个员工,就只有施诗磊一个点餐员。他抬起手招呼青年过来点餐,看到眼前的收银台,才想起来自己没有收符钦若钱,连忙用力拍了拍柜台,“诶,钦若哥哥……”
符钦若并没有走远,就站在边上,闻言看着他,不可谓不惊讶。
这样一来弄得零星的几个人都愣住了。
施诗磊对客人尴尬地笑笑,转而对符钦若说,“你还没付钱呢。”
“我知道。”对此符钦若并不奇怪,他似乎就是因为这样才没走,“多少钱?”
他眨眨眼睛,把数目报给符钦若,眼见他掏出钱包,还是不禁撇了撇嘴巴。
给那位客人点完餐以后,施诗磊就开始无所事事了。他站在柜台后面远远看着符钦若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喝粥,想着他刚才说要等自己下班,进而想起他说他爸爸妈妈从国外回来了。
也不知道他们回来跟他商量的是什么事,该不会是让他出国之类的吧?想到这个,施诗磊沉了沉气,打算出去打听个清楚,谁知同事已经走了出去,给符钦若收拾已经吃完的餐碗。
施诗磊泄气趴在柜台上打哈欠,正巧见到符钦若拿着咖啡看过来,便对他笑弯了眼睛。
仿佛条件反射一样,符钦若一看到他笑,就低下了眉眼去喝咖啡,连转头看窗外路灯的侧脸都牵出了过于平静的线条。
那位青年恐怕是最后的客人了,他过了午夜才走,店里再不剩其他客人,连厨师也换下工作服下班了。
晚上就只有施诗磊一个人值班,等到其他人都走了,他马上就从柜台后边溜出来,将店里其他的灯都关上节省电量,又把窗帘放下来。
“符钦若,你坐里边去吧。这儿的灯是连在一块的,你坐这里就不好关灯了。”施诗磊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外头去收回地毯和提示板。
再回来时,符钦若已经依言换了个位置,坐在高脚凳上喝着咖啡发呆。
施诗磊把东西都收好来,又回去倒了两杯咖啡,经过摄像头前鬼使神差地瞄了一眼,兀自走到了符钦若对面坐下。
“嘿嘿,这个。”施诗磊把其中一杯推给符钦若,“请你喝。”
符钦若惊异地看着他,“没关系吗?”
他耸肩,“我今天没吃员工餐呢,没关系吧。——啊,对了,钦若哥哥,叔叔阿姨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上个星期。”符钦若打开热咖啡的盖子,吹了吹气,水雾就沾到了他的睫毛上。
施诗磊心中落了一截,“那你上星期就来杭州啦?”
他怔了怔,解释道,“不是,我今天才过来的。”
“哦。”落下去的心又提了上来,他也打开盖子,在表面上吹出波纹。
所有的灯都关了,就只剩下他们头顶上的那一盏,施诗磊漫不经心地喝着咖啡,时而看到橙黄的光亮落在符钦若白皙的脸上,光线也都聚敛在了他的眼睛里。
这大概是这段时间来施诗磊过得最心安的一个晚上了。
那些卖摄影器材换来的钱,被他分成了一份一份的,但其中的好些都已经转手他人。这样的兼职是他以前从来不会考虑的,简直是吃力不讨好,可还是不知不觉就做了一段时间。
说不定就是为了等这样一个晚上。
“啊,你看这个。”施诗磊说完就从高脚凳上滑下来,跑到柜台后边的柜子里翻了半天,又抓上几张已经作为废纸的货单走出来。
符钦若被他一阵忙碌弄得奇怪,转眼摆在眼前的已经是一支笔还有几张纸。
“这是?”他不明所以。
“这个秀丽笔,是上星期不知道哪位客人落下来的,过了很久都没人回来认领,应该是不要了。”施诗磊说完就把笔盖拔下来,将柔软的笔尖落在废纸干净的背面,随意写了一句诗,末了撇撇嘴,“用不习惯。你写写看?”
符钦若歪过脑袋看他默下的诗,笑容先一步浮上了嘴边。
喜得君来慰我心,清欢何假酒频斟。——
符钦若把纸张摆正,接过他手中的笔,说道,“酒鬼。”
施诗磊对他吐了吐舌头,托着腮看他继续写,喃喃自语道,“其实有时还是挺直白的。”
“嗯。”符钦若一笔一划地写着字,问,“从前用过秀丽笔吗?”
他摇头,“有点不伦不类的感觉?啊,这个‘莺’字好看呢。”施诗磊指着符钦若刚刚写下的字。
一开始没有估量好,几行下来,写到边上就显得挤了。可符钦若还是写得一丝不苟,后来说,“弯钩写不好。”
果不其然,他才说完,施诗磊就看到他写坏了。
施诗磊忍住笑,又重新拿过了秀丽笔,换了另一张纸,在思量过后还是写:竹坞无尘水槛清,相思迢递隔重城。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
符钦若靠得很近,每次写到句首,墨就落在了他的影子上。
不知是不是咖啡的缘故,在写最后一竖的时候,施诗磊的手有些发抖。但好在还是把一整首都写好来了,他松了一口气,放下笔,把纸张拿起来对着光吹了吹,才想起这根本不是宣纸,便笑着将诗转过来,给符钦若看。
他拿过这首《宿骆氏亭寄怀崔雍崔衮》,端看了片刻,久久没有说话。
施诗磊小心翼翼地注视着他漂亮的五官上发生的微小变化,注意到他微微蹙起的眉,还有轻轻抿起的唇。不知怎么的,他拿过咖啡杯喝了一大口,把脸转到了另一边。
忽然,他想起一件事,连忙把咖啡杯放下,说,“那个小孩不是我的,是她跟其他人生的孩子,现在孩子的爸爸都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这是真话。”
纸张突然一抖,符钦若诧异地看他,想了想,说,“嗯,我相信你。”他顿了顿,又问,“可是,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施诗磊说,“因为你相信我,所以我要跟你说真话。”
第57章
到底是不习惯熬夜,好在施诗磊事先就在手机里下了电影,两个人靠在沙发上电影看完,也就到了下半夜。施诗磊把已经发烫的手机丢在桌上,转头看到符钦若靠在沙发靠背上闭目养神,自己也趴在了桌面上。
片尾曲的法国民谣还在缓缓播放着,低缓如泉水的女声,就如一首凄美的爱情诗。
“Ilyalongtempsquejet'aime,jamaisjenet'oublierai。”他跟着调子哼唱了一句,还是忍不住悄然叹了一声气。
“发音真标准。”符钦若轻声一笑,还闭着眼睛,手却伸过来摸了摸施诗磊的脑袋。
施诗磊别扭地歪过头,回头问,“你知道我刚刚唱的那句是什么意思吗?”
符钦若的手滑到他的后颈上,在那儿揉捏了一阵。施诗磊上了一天班,整个脖子都是生硬的,被他按了片刻,反倒是感觉到累了。过了一会儿,符钦若说,“知道。”
他惊讶地眨眨眼睛,顺着他手臂内侧靠到了他肩窝里,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