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看着暗色的冰凉的灰烬。
然后知道你生来如此。
22此刻同眠
徐子敬溜溜达达地回到卧室。被自来水浸湿的衬衫贴在身上,有种冰冷黏腻的感觉。叶昔看他一眼,道:“脱了吧。”
徐子敬有点儿惊讶地挑眉看他一眼,随即道:“我还是穿着吧——降降温。”他忽然有点想笑。揉揉脸颊,然后耸下肩膀:“以防万一。”他们倒还真的没一点尴尬。大概这工作做得久了,便也见怪不怪了么?
他瞧见叶昔唇角一点细微的笑痕。
徐子敬在那张king size 大床的另一边坐下,问道:“你掏给他们多少东西?”
叶昔淡淡看了徐子敬一眼。他倒也不惊讶这人很迅速地和他自己想到了一起。“几乎是全部。”他实话实说。
徐子敬眉梢一动。“现在你对于ssLc的利用价值不大了?”疑问句式,肯定语气。
叶昔道:“请报价值已经不大了。”
徐子敬毫不意外地听懂言外之意。这人自然还是有价值的。ssLc那帮人向来擅长物尽其用人尽其才,叶昔已经是“他们的人”,向来在这“公司”中也参与着不少事务,而眼下更成为钓住自己这个情报源的绝佳鱼饵。
男人嘿嘿一笑道:“以色事人不久长啊。”
叶昔眉梢一挑,眼神直直横过来,看的徐子敬一个哆嗦。他感觉身上衬衫里浸着的冷水慢慢渗进皮肤,和那里面的灼热碰出滋滋的声响来。又是冰又是火。那个人随便一个眼神,都像在磨着他脑子里的什么地方,刺啦刺啦的窜出火花。男人不自觉地清了清喉咙。叶昔转开目光。
行动处的处长轻嗤一声,道:“现在他们还需要我‘以色事人’,就算起疑也不会太快动手。还有时间。”
徐子敬唇角一挑。——这是打算不动声色地岔开话题么?连拿自己开玩笑的话都扯出来了啊。他慢慢不经心地道:“前期任务并没有‘以色事人’的安排吧?”他依旧带着那么一点儿笑意,眼睛里严肃而认真。
叶昔看了他两秒,终于开口:“没有。”
徐子敬也终于慢慢皱起眉来。他知道前期任务执行人是叶昔和那个简越,后期任务本该由两个人继续收集情报,最后是零三和情报部的联合行动。然而后来出了点事情,两个人不得不都紧急撤回国内。简越就此退出日蚀行动。
至今情报部依旧在和零三互相扯皮,两方都知道是出了内鬼,但没人承认问题出在自己这边。——并不仅仅是面子问题。
而在情报部封闭那几天,徐子敬可是亲身见证了眼前这位情报部行动处处长的多疑。连跟在身边儿许多年的副手都不动声色地列进了调查的名单,这一回情报部的肃清行动规模和严肃性可想而知。
“我从不知道你变得这么容易冒险了。”他慢慢道。简越曾在任务之前给他具体介绍过,纵使只是只言片语,徐子敬也猜得出来个大致。日蚀行动因为鼹鼠被迫中断,叶昔本该和简越一样撤出任务。而这人现在就在眼前。他是想以他自己和整个行动作饵,钓出那该死的鼹鼠吗?
叶昔淡淡看他一眼。“你什么时候见过不冒险的任务。”
危险什么,早就已经习惯。他们是职责所在,所以奋不顾身。
而徐子敬明显不信这么一套义正词严的说辞。他耸耸肩膀,道:“这不像你。”你应该运筹帷幄,你应该不动声色,你应该保持冷静保持淡定,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个该死的叛徒带着手铐被扔进最黑暗的牢房里,所有的阴谋都被轻松地挫败。
不是现在,这么冷静这么淡定,这么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置于腹背受敌步步杀机的境地,疯狂得没有理由。
叶昔露出一个大于微笑的弧度,他问道:“这不像我?”他像是若有所思地念着那人的名字:“徐子敬,我有我的理由。”
徐子敬弯弯唇角,他的表情看起来十分无害:“是因为徐子修么?”
叶昔的表情没有变化。他深色的瞳孔里飞速地划过一丝难辨的情绪,随后淡淡道:“是什么让你这么想的?”
徐子敬笑道:“叶昔,你这样可就没意思啦。”他慢悠悠地换了个姿势,面对着叶昔:“你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返回人物,是因为徐子修吗?”
叶昔的眼睛直视着徐子敬的。他慢慢道:“不光是为了他。”
徐子敬眉梢一挑。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口道:“对不起。”
男人摇摇头,却没说话。徐子敬在他的眼睛里看见那么一点儿掩藏得很好的疲惫。也许还有过去某些事情重新带来的痛楚。两个人就这么安静地坐了一会儿,徐子敬感觉自己身上的凉水都慢慢地被体温烤干了。这个时候叶昔终于开了口:“王祥问起了?”
徐子敬笑笑,道:“嗯。”他眼睛里面划过一抹称得上是晦暗的颜色。“他认识徐子修。”
叶昔点了下头。“你哥哥和他共事过很长一段时间。”
男人似乎被某个称呼刺得浑身都有些别扭。他僵硬了半秒,然后道:“他没有直言,但是提起了。”他微微皱起眉来,想起那人的措辞。“只说我长得像他旧识而已。”
叶昔沉吟两秒,道:“他已经算是列昂尼德心腹,知道你的身份正常。”他目光从男人身上扫过,似乎咽下了一句话,不动声色地。
叶昔也不清楚那个人对自己的兄长究竟抱着怎样的态度。早在他们还是军校同学的时候,那人便对他那位在“保密单位”供职的,强大神秘又年长许多的兄弟避而不谈,纵使提起,也是态度冷淡。而后来发生的事情让他无法再探究那个人心里到底装着什么。
徐子敬冷笑一下,道:“徐子修的死,跟王祥叛逃有关系么?”
叶昔整个人愣了一秒,然后像一座忽然复活的雕塑,重新换上一个平淡的表情:“我不清楚。”
男人唇角的笑纹加深了一点。他扭回头去,没有再追问。
——叶昔的反应,刚刚给了他肯定的答案。
叶昔看着沉默的徐子敬,嘴唇动了点,最终没有发出声音。他想说,也许我冒着这样的风险回到战场,不光是为了已经死去的,我的启蒙者、你的兄长。然而他没有说出口。而男人脸上那一抹也许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的,苦涩的自嘲,刺得他眼睛生疼。
“成,停止讨论徐子修同志。”徐子敬呼出一口气,道。“不应该在外潜任务再提起他了。抱歉。”
叶昔抬眼看着他。想了想,道:“你不用抱歉,徐子敬。”
男人眨了眨眼,故作轻松地挠挠湿漉漉的头发,然后一粒一粒地扣起衬衫上的扣子,慢条斯理。
叶昔不再看他,他站起身来,慢慢踱到窗前。夜早已深了。丝绒一样的夜空镶嵌星星,闪烁出微弱的光芒。徐子敬在后面看了眼他的背影。巨大的落地窗望出去除了夜色只有远处城市迷乱耀眼的霓虹。而那个人站在暗沉的背景前面,犹如站在夜色边缘,霓虹的光线微弱地跳动。
徐子敬把眼睛阖上,又睁开。
叶昔抬起手,刷地拉上厚厚的窗帘。华丽的帘幕合拢,底下坠着的流苏擦过木质的地板。夜色在窗帘合拢之前一闪而过。徐子敬怀疑他否看到了星光。
叶昔在大床上躺下。他说,“睡吧。”
徐子敬微笑一下。他瞧瞧那人给自己留下的一半床铺,耸耸肩膀应了一声。他看着叶昔表情平淡地将右手伸进枕头底下,然后阖上眼睛。他又看了几秒,在那个人重新睁眼回应他的视线之前转开。他扭身进了浴室。
哗哗的水声再度传出来。叶昔小幅度地动了动身体。柔软的床铺没有一点儿声音,甚至让他感觉整个人陷在里面,反而肌肉紧绷。那让他感觉如同被柔软吞噬。男人的手指不经意地划过扳机,枕头下面的手枪似乎都已经不再有金属的冰冷。他忽然叹了口气。
凉水哗啦啦地冲下来。徐子敬抹了把脸上的水。浴室里没有一点儿雾气,他甚至能从镜子里清楚滴看见自己的伤疤。纵纵横横。他看着自己的脸孔,手指不自觉地扣紧了光滑的瓷质水池。冷水冲进眼睛里,酸涩冰凉。
徐子敬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叶昔似乎已经睡着了。他轻手轻脚地走过来在那人给他空下的一半地方躺下。“你睡着了?”
叶昔仰面躺着,一动不动,只嘴唇开合:“还没有。”
徐子敬低低笑了一声:“不知道列昂尼德现在干嘛呢。”
叶昔声音平淡:“房间里已经没有监控设备了。”
徐子敬弯弯唇角,道:“明天回去?”他想了想道:“估计今儿一晚上,也够他们重新换监视了吧。”
躺在他身边的男人“嗯”了一声。他能感觉到来自身边叶昔身体的热量。冰冷的水珠从皮肤上滑下去,渗进白色的床单。
明天。以后。可以预知的刀光剑影血雨腥风,不可预知的生生死死聚散离合。做这一行,说不定哪天真得就无声无息地死在这异国的土地。而至少此刻他们在一起。
徐子敬这样想着。闭上眼睛。
23往事与秘密
徐子敬准时在早上五点钟醒来。外面的天还没亮,厚沉的窗帘遮挡了来自外面的光线,他眯起眼睛,看着侧身躺在一旁的叶昔。只一个黑色的轮廓。
那人睡得太安静,如果不是还在起伏的身体和随着轻浅呼吸吹在他胸膛上的气流,徐子敬几乎要以为他身边没有睡着个活生生的人。
然后他瞧着叶昔睁开眼睛。男人深黑色的瞳孔仿佛能吸收光线的黑洞,深沉看不出情绪。
徐子敬咧开嘴笑了:“你睡醒啦。”
叶昔的声音带着一点儿睡醒来的沙哑,但眼神却很清明。“嗯。七点钟出去。”他说道。
徐子敬一愣,随即笑道:“就这么躺着?”
叶昔翻身从床上坐起来。其实他并不太适应眼下的状况。那个人离得太近,呼吸炙热,他不觉得继续躺下去是个明智的主意。而显然行动处处长同志不动声色的拉开距离并不能让徐少校知难而退。徐子敬索性重新把自己放倒,让脑袋重重砸在叶昔的枕头上。叶昔小幅度地挪开一点儿。他从枕头下面将手枪抽出来,动作娴熟地拆分。
徐子敬优哉游哉地枕着手臂看着叶昔的动作,停了一会,道:“王祥不能留。”
叶昔停下手上动作,转过来看他。
男人躺着,脸陷在叶昔身体制造出来的阴影里面,几乎看不到表情。而叶昔在那个人眼睛里看到一闪而过的,莫名却又强烈的情绪。他不知道那是冷酷是愤怒还是别的什么。
“理由?”
徐子敬哼笑一声。“他在ssLc肯定会成为任务的阻碍。”他停顿两秒,又道:“他认识你。”也认识徐子修。
叶昔眉梢一挑。他径直回答了徐子敬没有问出口的问题,语气平淡:“王祥和徐子修同志很熟。但我当时只是刚进情报部的新人。”
徐子敬淡淡道:“王祥是个威胁。”
叶昔仔细地将枪组装回去。他道:“但现在还不能对他动手。列昂尼德会起疑心。”金属的碰撞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徐子敬沉默地感觉着叶昔的情绪。
他知道王祥和徐子修的死有必然联系。他也知道徐子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