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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洋梓忙着毕业论文的事情,隔几天才上网看看他的留言。
有时候白洋梓会想,他这样的热情到底能坚持多久,如果自己有天上网,突然就收不到他的留言,自己会不会失落。
一向对自己不够诚实的白洋梓不得不承认,会的,会很失落。
他没有再开口问过要不要开始,白洋梓便也不愿先提。
有时候白洋梓甚至觉得,或许就这样不远不近的,也挺好,如果他有天离开了,自己还可以安慰自己,两个人从没有开始过,所以自己也不算被遗弃。
直到某个凌晨,白洋梓突然接到一个自己熟悉城市来的电话。
养父去世了。
没有时间犹豫,没有时间准备,这就是命运,它为你设定了什么,从来都不会事先打招呼。
白洋梓坐火车赶回那个自己生活了16年的城市,离开了7年,一切都变得陌生了。
可是由不得他去熟悉,他要做的事情很多,没时间顾虑自己。
浑浑噩噩的到了医院,对着躺在太平间长长抽屉里的男人,白洋梓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那张脸,在脑海里已经有些模糊了,却还是记得的。那一声“爸”努力了几次才唤出口,可自己都觉得那不像是自己的声音。
医院后门,那些只有几面之缘的所谓亲戚扯着白洋梓,七嘴八舌的说了些什么,头脑里一片混沌的白洋梓完全不记得了。
终于抽开身回到那个曾经的家,白洋梓站在客厅里,一个人呆呆的。
空气里飘荡着的灰尘告诉白洋梓,这里许久没人住过了。好像有个姑姑还是婶子的说过,养父是病逝的,应该在医院里住了很久了。
这里,已经是长久空荡了。
也是,家里的人都去了,这里不过是一间房子而已。
手里握着的,是不知什么人塞进他手里的一个信封。他看过了,只有五个字。
“爸对不住你”
曾经短暂的幸福,白洋梓没忘。就在这个小屋里,养父把已经12岁却矮矮瘦瘦的他抱起来,养母在一旁笑着看,养父说,以后是一家子了。
大伯说,养父有两个存折,一个是他和养母的,他拿去治病了,没留下什么钱;一个是留给自己的,数目并不大,看了之后,正是自己寄过来的钱。
这种淡漠到像水一样的关系,白洋梓不知道算不算亲情了。
他很茫然。
养父爱过他的,至少在那头一年里。
他爱过养父的,至少到离开家为止。
说不上心里什么感觉,胸口像是堵着什么。
手机响了,白洋梓接了起来。
“嗳,我放假了,两周的期中假哦~”欢快的声音从大洋彼端传来。
往日让自己温暖的声音此刻却无端的让人脆弱,白洋梓沉默了一下,方才开口,“我养父去世了。。。”
一句话说完,白洋梓便径自挂了电话,他很害怕,再听那人的声音,自己会不会软弱到掉下泪来。
接下来的日子,白洋梓更是疲于应付,他没有时间去想许翰文的事情,许翰文也没有再打电话来。
那些甚至连白洋梓名字都叫不上来的亲戚们纷纷上门,谴责着白洋梓的不孝,斥责着白洋梓的不知感恩,白洋梓木木的听着他们讲完,然后回答他们这间屋子算是养父母的纪念,自己暂时不知如何处理,但是不想买掉。
送走一拨一拨的人,白洋梓知道应该要处理养父的后事,可自己从小在福利院里,从没人教过他白事该怎么办。那些亲戚此时却也都不插手,各个都推脱事忙,只有个年纪不大的小叔,偶尔提点一下。
许翰文找来的时候,白洋梓正坐在客厅里发呆。
看到本该在大洋彼岸的人风尘仆仆的出现在面前,白洋梓愣的说不出话来。
楼道里的光被高大的他挡住,站在黑暗屋子里的白洋梓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任由他把握住自己的手,冰凉的指尖渐渐漫上暖意。
没有出言安慰,没有相拥而泣,只是静静的对望,白洋梓却好像找回了些许力量。
后来,两个人在一起,发了讣告,设了灵堂,许翰文对这些习俗似乎真的懂些,事情也渐渐顺利了。
亲戚们对于白洋梓身边突然出现的男孩子很是留意,他们私下里的那些议论白洋梓也不愿多管。自己对于养父确实有愧,他们的训斥和白眼白洋梓也并不辩解,事情结束,或许就是陌路了。
火化之后,白洋梓把养父合葬在养母身边。
从墓园回来,许翰文说要送白洋梓回学校,然后自己就回去了。
白洋梓点点头,说要回那个屋子收拾些东西。
推开自己卧室的门,陈腐的味道让白洋梓掩了下鼻子,他让许翰文在外面等着,自己很快就出来。
关上门,白洋梓站在屋子中央,这里不过是巴掌大的地方,不宽敞,却曾经很是温暖。屋里的东西都维持着自己走的时候的样子,只是曾经色泽鲜艳的床单被罩早已经被灰尘染上了灰色。他一直没敢进来,因为那样他好像还可以骗自己,或许有人进过这间屋子,还挂念着自己。
算了,何苦呢,自己本来就是没人惦念的,何必非要逼着自己面对。
白洋梓摇摇头,推门准备出去。
许翰文正在讲电话。
“老妈,是朋友家出了些事情啦,我不是不懂才问你的么。诶呀,你厉害,我老妈是谁啊~已经搞定了,你放心好了。嗯。。。我明天的飞机就回去。。。你放心吧~”
白洋梓的手搭在门把上,动不了了。
若是没听到他的话,自己竟然就忘了,那不过是个比自己还小的孩子。为了自己在电话里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他就从那么远的地方飞了回来,整个假期都搭在这里了。在家里,他也是被人宠着护着的吧,这些红白喜事他怎么会懂,自己也该想到。
心里有很多感动,但又有一丝落寞。
白洋梓挪到屋角,也不管墙上地上的浮尘,就窝坐了下来。
他是在和母亲打电话吧,那个样子的轻松随意,才像是亲人不是么。
从自己16岁离开这里去外市上高中,就没和养父通过电话了。自己没有打过电话,他也没有找来。想不通在坚持着什么,似乎最初是期待着被人惦念的感觉。
身旁的同学一周不回家,父母的电话就打来了,要不就是提着东西到校门口。可是自己离家好几年,养父就好像忘了自己一样。
他不想要那句“对不住”,他其实只想要一份挂念。
屋外那人敲了敲门,而后慢慢推开门,白洋梓没看他,感觉他停顿了一下,走到自己身旁,也坐了下来。
“其实。。。我心里对他,是有怨恨的。。。”白洋梓蜷着身子,把头支在膝盖上,“说过要做一家人的,可他还是把我抛弃了。。。我知道自己也错了,他毕竟是我的养父,我什么孝道都没尽过。。。连他没了也是别人打电话告诉我。。。”
“你。。。还爱他么?”
白洋梓想点头,却还是摇了摇头,“不,好像。。。已经没什么感情了。。。就好像每次遇到困难的时候,人总会想到最亲近的人,可是从很早以前,我就想不到他了。。。‘爸’这个称呼,我都觉得很陌生了。。。”
“感情是双方面的事情,”许翰文曲起一条腿,另一条腿展开,背靠在墙壁上,整个人很随意的坐着,“有一方极力抗拒不行,双方都不去尽力也没用。他没有努力,你也放弃主动,所以你们之间的感情,才会慢慢淡漠。。。”
“错过了机会,有很多事情,就追不回来了”
两人都没再说话,静静的坐着。
夕阳西下,橘色的阳光一点点从窗边撤离。
许翰文突然开口,“你知道么,亲情如此,爱情也如此。我已经做出了我的努力,在等着你的回应。。。”
落日将他的发梢染成橙色,暖暖的,他的嘴角微微翘起,眼睛里仍旧是那种火热而又真诚的情感。
白洋梓忽然就觉得,他不再是自己眼里的那个孩子了,好像,长大了那么点。
没有拒绝也没有回应,白洋梓看着许翰文,很浅很浅的勾了勾唇角。
许翰文好像看到了,他笑了,笑得像天边的彩霞一样,柔和的,温暖的。
“嗳,我想抱抱你。”
白洋梓仍旧不说话,只是看着他。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来,把白洋梓纳入自己怀里。
很僵硬的动作,白洋梓知道他很紧张,因为听到了他提速的心跳。
慢慢的,白洋梓松开环着双腿的手臂,试探着从许翰文的腋下穿过,双手在他后背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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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开始的很平淡,进行的也并不轰轰烈烈。
白洋梓毕业了,老师推荐他留校,本是个很好的出路。他却在一次招聘会上把简历投给了几家外地的事务所。
当他锁上那个小屋的门,带着仅有的一旅行袋行礼到了那个只在许翰文口中听说过的城市的时候,他自己还有些恍惚。
舍下熟悉的一切,只因为心里有个念头,下次那人回国,或许相聚的时间,就长了。
许翰文为了这件事很是开心了一段时间,再回国来,便常常往他租住的公寓跑。
虽然他一年里也只能回来那三个月,白洋梓的公寓里却存着他的很多痕迹,就像是两个人住着一样。
他搬来这座城市的第二年春节,许翰文把他带到了自己家里,说是家在外地的朋友。那样温馨的家,就像是想象中的一样。虽然许翰文的父亲也是冷冷的不太好亲近的样子,他的母亲却和善的很,是个让接触的人都很止不住想要亲近的人。从那年开始,许翰文就总是把他带回家过年,起初白洋梓很拘谨,慢慢的也能搭上话了。
许翰文一点一点的温暖了白洋梓的生活,虽然两人在一起,分别的日子要大于相聚的日子,思念总是很容易泛滥,但心却越来越近了。
谁也没许谁天荒地老,但是心里念着彼此却是很自然而然的事情。
“未来什么样子,就是再有想象力的人也无法勾画,我们能做的,就是手握着手,珍惜现在这一刻。我不敢保证什么永远,因为对于突然发生的事情我总是准备不足,但我会准备好勇气,和你一起面对一切的勇气。”
想着许翰文上次离开时在机场留给自己的话,白洋梓提着公文包从地铁站里走出来,汇入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流中。
这座城市很繁华,3年了,白洋梓有时仍然无法适应这里的喧闹。
周遭的热闹或许可以掩藏起内心的孤独,却也让自己的孤单更显悲凉。
走进小区大门,四周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白洋梓看着地上被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