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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妇人却是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
“不过你可别学那些人,小清,你这身子骨可容不得你胡来。那些故事,听听也就罢了。”
少年笑着点了点头,却没有应声。他把视线移向窗外,那里仍旧是漫天飞雪。隐约看到不远处燃起了篝火,几个裹着皮毛厚袄的人蹲坐在火焰旁,背影沧桑。
直到夜里,小屋外的柴火只剩下火星,屋内的床铺上才空荡起来。
少年一晚上都没睡,就偷瞄着外面,正好那人也是一夜未眠。
他只是坐在那里,喝着热酒,一语不发。
后半夜的时候,少年终于忍不住,蹑手蹑脚的下了床,裹着厚重的外衣,小心翼翼的出了门。偷摸着去了外面,只是没想到才走近,那人便警惕的回了头。
在雪地上走路,发出的声音极其轻微,少年不知那人是怎样注意到的。只是他也没放在心上,兀自对着那人笑了起来。
“你怎么……”
“听说你们要离开这儿?”
“我们不过是途经而已。”
“我的意思是,你们最终是要去……”
“一个阳光旖旎、万物生发的地方。”
“那里……真的存在吗?”
年轻人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少年热切的眼神,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点了点头。
“真好……”少年突然笑了起来,眼里充斥着满满的暖意。
年轻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被那人看得说不出话来。
雪小了很多,但少年衣服上还是覆上了些许霜雪,只是面目却是他未曾见过的柔和。
“你们什么时候启程?”
“天亮。”
气氛熟络了一些,少年索性坐在了年轻人身旁,拉了拉衣领,似乎有些寒意入骨。
“路途艰辛,要不你们在这儿多呆上几日,这里虽不是什么好地方,但总算有些人烟,混些热汤热菜,也总是好的。”
年轻人还来不及答话,少年便自顾自得说了起来。
“……在你们之前,还有人离开过这里吗?听婶婶说,是有人想要离开,可自那以后就半点音讯也没有了,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到达那里没有……”
年轻人张口似乎想说些什么,可还吐出半个字句,就被少年兴奋的言语咽了回去。
“没有雪的地方会是怎么样的呢?要是你真到了那地方,可以回来,告诉我吗?”
“……”
“对了,”少年终于停了下来,他看着年轻人,依旧兴致勃勃:“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雁行。归雁南行的意思。”
“我叫常清。婶婶说这名字没有意思,哈哈。”少年兴奋地说着,还不忘开起了玩笑。
雁行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窗扉,问道:“你跟你的亲人住在一起吗?”
“……那人是我婶婶。虽说我们一起住,那
其实并没有血缘关系,我只是她在路边捡来的。”常清回答得倒也干脆。
年轻人看了他一阵,呢喃了一句“是吗”便再没了声音。
只剩下常清一人在那里滔滔不绝。可是他说的话,年轻人却没有字字听清。他只是默默又点起了柴火,衬着火光,侧头听那人说话。
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只知道那人说话的神情,竟让他觉得温暖异常。
之后,大雪又开始纷飞,冬夜清冷,寂静无人。
这里实在是太冷了,他已经忘了跟着同伴走了多远多长的路,也不知道,目的地究竟在哪里,许久的疲惫和坚持,甚至让他忘了为什么要上路。
只是现在,他似乎又记起了什么。
天空中又燃起了若有似无的霞光,漆夜之中,越发耀眼起来。四周皆是一片宁静,举目的白雪,蔓延开去。只有这一星火光,独独照亮了两人的面庞。
不久之后即是晨曦黎明,天边的霞光散去,却不是旭日东升。
这没有没有光照,只有如冰雪般冷漠的昼夜。
雁行抬头看了看天,常清也逐渐停下了话头。
又是满目苍白,冰冷漠然的土地,似乎被人遗忘一般,没有半点生气。常清看着四周,口中的话再也没有说出来。
年轻人的同伴也逐渐清醒过来,不自觉地翻了个身,意识还不太清楚。
常清看他就要启程,心中不舍,却也不想耽搁他们的行程,忙起身道别,还说回家里去给他捎些吃的。
只是他才站起身,别被人拉住了衣摆。
常清回转身,却见他抬起头,欲言又止。
那日路过歇息的一行人还是在天亮时离开了村落,几个裹着厚重棉衣的男人,皆是面色沉重。
他们背起行囊,行色匆匆,一路的颠簸,让他们早就失去了所谓的归属感。所有的目的和方向,都只有白雪后,那条看不见的出路。
村里的人都跑来送行,说着一路平安的套话,可心里也是千百种不相信。
倘若那条路真的这么好走,没有人会愿意呆在这寒冷刺骨的地方。
前路艰难,送行的人嘴上虽说着一帆风顺,在心里却暗叹着他们是回不来了。纵不说会不会客死途中,就是离开了,又有谁愿意回来呢?
只是,怎么说他们也不算是村里人,不过是客至借宿的路人,村民们虽感慨,却也不会真正动容,毕竟是与自己无甚相关的事情。
送别完后,他们便各自回了家。
只是后来,常家的大婶却在家里发现了一张手写的纸条。
作者有话要说:看了下上次发表的日期,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T^T:
对不起,让大家久等了……
☆、第十四章 惊蛰篇(二)
他们一行人步速惊人,不出一会,便行至村外数十里处。
举目又是一片苍白,小小的村落已经被彻底落在了身后。雁行走在同伴的后面,神色有些担忧,终于在看到一处蓝叶大树后,才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他才几步上前,赶忙迎了上去。
然后,就见那树后,倏地走出一个浅笑盈盈的少年来。
常清披着厚重的外衣,一从树后走出来,便抬头看向他。
“这……”随行的人惊诧地问道。
雁行却对着那人兀自笑了起来。少年带了简易的包裹,多是衣物与干粮,却是不想旅途负累。
年轻人的同伴想是有所不满,却不好言说,细想了多时,终于有人说道:“我们又不是出行游乐,这路途凶险,谁也不知道能不能走出这雪乱寒侵的地方……再说……”
“我知道常清身体不好,若是他走不下去,我便背他前行……我已经答应了他,就绝对不会对他弃之不顾。”
几人面面相觑,却不知如何作答。
“既是我承诺之事,我必会全力以赴。”
雁行眼神坚定,常清看气氛尴尬,更是应道:“我也不是一时兴起,危难之时,定会尽力,不拖累大家。”
其他人无言以对,虽然心有忧虑,却不再阻止。
于是一行人便结伴前行,转身前,常清最后一次看了一眼那村落的远影,便跟着雁行一起向前走去。
路程极其漫长,很多时候,他们眼中除了一片雪白,便再无他物。
常清的体力不如他人,行至一段距离,便得停下休息片刻,大家一开始还有所谅解,可等到疲乏困顿之极,也会抱怨几句。
这不是一条简单的路。
每行一步,都在考验人的耐心和意志。
他不知道他们到底走了多远,前后皆是大雪纷纷,没有退路,也没有归途。
渐渐的,常清也不再经常停下步来,他跟着大家的步伐,虽行的缓慢,却也始终不曾落下太多。
路上多是无言时刻,常清本是活泼健谈,可行得愈远,却也更是无言。
只是到了夜深露重之时,当篝火燃起,还是会有交谈。
除去明日行程,也有家乡的一些神怪传说。
直到现在,常清还是不知道,他们来自哪里,似乎是在不同的地方相遇,再结伴一起。加上他,一行五人,倒也算是“志同道合”。不问出处,至少,他们所朝向的方向总是一样的。
雁行不喜言语,但别人说话,他总是会认真地听,常清也喜欢听那些人说些古事怪谈,当是闲来解闷也好。
一日雪停时,几人围着柴火,又说起了故乡旧事。与雁行交好的男人叫做山水,年纪稍长,好在性格活泼,他有一个同乡的伙伴,唤作烟波,两人来自一处,可却说不清家乡的面
貌。
似乎也是大雪中的一处村落,往事太过遥远,也让人慢慢忘记旅行的初衷。
那两人性格颇为不同,一人喜动,一个爱静,说起话来却是相互调侃,看得出关系颇深。那一日深夜,偶然谈起了他们故乡一支旧民谣。
说的是一个妇人亡魂未散,在大雪中茫茫游守的故事。
常听人说,那人是个寡妇,她的丈夫是个猎人,可一次上山狩猎之后,便再也没回过家。村里人约摸着是遇上了雪崩,给葬在了大雪里。那时候,他们的孩子也不过九个月大,幸亏着邻里的帮助,才渡过了那段艰难的日子。
妇人家里本是靠着狩猎为生,一下没了生活支柱,倒也是没有过得拮据异常。好在这地方也不是繁华闹市,温饱有余,便也是足够了。
只是,妇人心里仍旧牵挂着自己未归的丈夫。埋骨大雪之中,这样的理由,怎会让她轻易断了念想。于是她把孩子交给邻居照顾,独自踏进了那片重峦雪山。
“然后呢?”常清抬起头问道。
“后来,女子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结局似乎并无新意,听故事的人也道这不过是个深情难守的故事。山水停了一下,笑着看了众人一眼,又说道:“再后来,遇上了千年不遇的雪后初晴,白雪皑皑的之中,走出了一位沧桑的猎人。”
“这是……”
“……猎人说,他听到有人唤他的名字,便循着那声音回来了。”
几人面面相觑了一阵,那人才最后说道:“只是那女人再也没有出现过。那之前,山里下起了好大好大的雪,那妇人似乎也埋骨深山,只是谁也不知道,猎人听到的声音到底是谁的。”
男人说完,便起身走到一棵枝叶繁茂的蓝叶树旁,倚身合眼,什么也不再说了。
其余几人也没有说话,只当是故事完了,各自找地方歇息去了。
只有常清抬起头,看了看这空旷寂寥的雪地深山,久久都不能入眠。
行路变得越来越枯燥乏味,一开始的新鲜感全部殆尽之后,常清也越发觉得难捱。
他的身体本就不好,虽然靠着意志总能坚持一下,同行的人也开始逐渐接纳他,只是有时候,也会让他觉得难以忍耐。
走得越久,便让他怀疑前方是否真的还有出路。每次回头,总能看见被大雪逐渐淹没的印记。
每一次回头,都让他觉得,似乎前面已经没有退路了。
后来,行路太久,已经再也看不到蓝叶树了。那也就意味着,常清离家越来越远了。
再到后来,每当常清走不动的时候,雁行便背着他,虽然走得慢些,却也总不至于停下脚步来。
雪依旧很大,可他们却一直向着天空中最亮的地方前进。常清常常依偎在那人的背上,看着大雪染
白了两人的发梢,却丝毫不觉得寒冷。
他哼着家乡的歌谣,调子婉转清扬。雁行就听着他的声音,一步一步走在雪地之中,虽然极少说话,但脸上却始终是明媚的表情。
一日,他们在路上遇到了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