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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送到他们神明那里去侍候。
林莫离恶向胆边生,巨幕似的恶意在肃穆虔诚的人群里尤为显眼。武子陵瞧着心惊,在进入山腹时,武大记者的视线便没从他身上离开过。看着他举目四望,妄图从人群里找到弟弟的身影,又看着他瞧山壁上的画,若有所思。像是要记住他的神态,等到场面混乱时,也能从众多的白衣幽灵里找出他的所在。
此时见他身上满是杀气,不由担心,怕他们的身份被别人发现,赶忙伸出手去扯了扯对方的袖子。林莫离感受到他的担忧,递了一个安心的眼神,收敛了身上的杀气,摆上虔诚的质态,虽不知他心里又有什么打算,但就表面看来,已泯然成众人。
且看这干幽灵打算如何献祭。
说是要把尸体藏起来,可这对三个少年人来说,算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如何下手却是一个难事。在这昏暗的背景下,三人对这尸体发呆,阿水不耐这样诡异的气氛,把心一横,提议把尸体切割成几块每人带上一些回家。
阿江遥遥头,“这样便失去了藏起它的意义了。”
阿江显然有自己的打算,好奇心极重的阿水保持沉默。
最后三人决定把尸体抬到阿江的家里。由力气较大的阿水抬尸体的里两只手臂,倒退着走,阿一和阿江抬着尸体的两只脚根在后面,尸体僵硬又发了水,忒重。才行了一会,三人便累的气喘吁吁。
雨点渐消,天色也渐渐晴朗,也是丛林冒险即将结束的时候。阿江抬头看了看天色,提出两人抬着,一人轮换,这样可以早些把人弄出林子。
三人拖着尸体在雨林里行走,偶尔经过雨水积成的小水洼,水里映射着三人一尸。棕黄色的蓑衣被雨水打得深沉,与阴暗的雨林融成一片。三人无论是在行走还是抬尸,姿态都异常僵硬,不似活人。
刚一靠近家门,阿江家的狗叫得欢快,也不知道是闻到了主人的味道,还是尸体的味道。屋里传来了叫唤声,阿江一边应着,一边朝抬尸的伙伴摆摆手,示意他们一边去。与家人告备后,才出来,和阿一他们一起把尸体抬到偏房去。
偏房常年空置,放着杂物。三人费劲地把堆着什物的角落清空,放下尸体,又把刚刚拿开的杂物堆回去。藏好尸体,三人便散了去。
接下来几日天气晴好,墨村未成年的少年在夫子的皮鞭下辛苦操练。阿一他们只来得及交换几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却没有机会私下细论。
五月的天气潮湿又闷热,未经处理的尸体散发着臭味。家里的狗早就有所擦觉,叫个不停,就连家中的大人也说抽空整理一下偏房,怕里面死了老鼠。唬得阿江直把整理工作揽到自己的身上,家里的大人夸他懂事。
好不容易盼到下雨,三人避开他人来到偏房,掩鼻而入,却无一人愿意靠近堆尸体的角落。
阿水六神无主,在他的心中,已经错过了最佳毁尸灭迹的时间,不管是把尸体抬到别处还是掩埋,都无法不叫人察觉。假如真的被村里的人发现,这可叫他们怎么说这尸体的来历。说是在丛林里捡的,恐怕没人相信,甚至是会诬蔑他们,说是他们把不祥的外村人尸身带到村里来,并要对他们惩戒一番。
一想到有这样的可能,阿水便怕得发抖。
“现在怎么办?”阿一问。
“我们可以把它扔进一个洞里,谁也不会知道。”阿江说。
“洞?”
墨村这样山谷盆地似的丛林小村哪来的洞,两人表示疑惑。
“你们难道忘了,‘大地’的山腹里面不就有么?”
第39章 Chapter20
因为某种理由而爱上一个人,这种理由可以是一个细微的动作,一句微不足道的话语,却能足够打动心房,让人莫名其妙陷入强烈的情感里。
可当这种让人陷入爱恋的理由失去意义,对那人的感觉是否也能瞬间坍塌。
卓王笙面无表情地看着山腹中央的巨大祭台,祭台的存在由来已久,如今又被装饰了一番。
汉白玉的石阶磨去了棱角,整块乳白色的石板毫无拼接的痕迹,而石板上的雕刻却腐蚀的模糊。勉强可以看出上面雕刻着波浪,代表着河流,雕刻着高山,花草树木,虫鱼鸟兽,认得出的,认不出的。
石板呈圆形,预示着宇宙轮回,大地也是圆的,石板的中间应是大地的中心。卓王笙有幸见过一次,那是一个圆形的洞口,深邃阴暗,稍稍挨着洞口都能感受到从地底吹出的凛冽的风。往下看,如凝视着深渊。
现在洞口被一张白玉床堵住,那是将要放祭品的地方。石床的周围盘坐着一圈人,靠近祭台的背面有一个小口,那是祭品和祭师登场的舞台。
本来祭台上有他卓公子的一席之地,说起来他还是最早参与这项计划的成员之一,再加上他在组织里的身份特殊。把完美的人拖向地狱,再重新塑造一个满足神明要求的祭品。这让他有足够的资格成为组织里的核心人物,和其他核心领导者一起坐在祭台上,受信徒的顶礼膜拜。
可惜他不屑,宁愿穿着普通信徒的白袍,站在角落里,冷眼旁观。如此傲慢的姿态,早就引起了好几个人侧目。大家像是有着透视眼,似乎都能看清白袍面罩下的挂有讽刺笑容,却非常默契地把他当作空气。他不禁气恼地想肯定是老头私下交待了什么。
离正式的祭典还有一段时间,而今天也不知道老头在想些什么,非要把大家召集起来。主角还未登场,其他人都在虔诚的等待,而他却有些百无聊赖,四处张望,发现山腹里竟然有了几百来号人。这可比第一次聚会的人数要多得多,而且这里面真正属于墨村本土的并不多。
一方面,老头在墨村并不受待见,就好像当年欠了全村人的钱,不得已才到外面求发展。如今也算是衣锦还乡,照理说村长村民都会来个夹道相迎,可事实上并非如此,否则他也不会跟老头一起天天躲在地底,过老鼠一般的生活。
另一方面,他参加过最初集会,那时没有这么多的繁文缛节,还能看清彼此的面目。他做过统计,与会者大都是外面那个世界有头有脸的人物。也正因为如此,后来才施行戴面罩的成员仪式。
更可笑的是,就在不久前,在这群见不得光的白老鼠中,他遇着了卓父卓母。也不知道他们是因为怕死,在末日的尾巴上努力抱住邪神的大腿,还是单纯地来看儿子。不管什么原因,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山村遇见他们,只会让他的心情暴躁。再加上羔羊的精神异常,一时间他陷入茫然。当初受老头的引诱,放弃去见“他”的机会,来这里只为寻找“他”的可能,真的值得吗?
卓王笙不禁想一些有的没的,视线却也并没有固定在一点,从虔诚信徒的头顶一掠而过。偶然瞧见山腹的角落里有一个脱离份子,正扬着头看山壁上的画。
大体上宗教场所都有这样有关神明的故事涂鸦,那人估计是第一次见,和他当初一样,被那些似是而非的故事吸引,让他这个无神论者产生这世界有神明存在也不赖的想法。
遇到灾难,神明会出现解救人民于水火。碰到坏人,神明会出面惩罚。作为信徒只要善良而勤奋的生活下去,就能得到回报。真是既懦弱又懒惰的子民。
正发呆想着,突然感到波动,回过神来,看见林三江行在最前,身后是整齐的仪仗队。离老头两个身位的距离,有四名白袍人抬着单架从洞口处一步一顿走来。单架上躺着林莫羡,他面容安详,与其说是睡着了,不如说他已死去,而整个山腹里,像是特别为他准备的葬礼。
行到祭台上恐怕还费些时间,在坐的信徒都起身站立,迎接祭师祭品的来临。
卓王笙没那么虔诚,视线一转,不知为何便瞟到脱离份子的身上。脱离份子起初还挺安分,后来身上传来一股骇人的煞气。还未等他理个头绪,便敛了去。直到老头出场,脱离份子死死地盯着队伍的中央,不同与其他信徒的崇拜与柔顺,他的眼里都能射出刀子。
一副要上前干上一架的冲动,幸好旁边有人及时拉住,才没出现什么混乱场面。卓王笙眨了眨眼,一面瞧了瞧脱离份子,一面又顺着脱离份子的视线转向队伍里的林莫羡。这样来回数次,心里不禁产生一个大胆的想法。算算日程,林莫羡的哥哥林莫离也该到了,如果这人真是他,那可有好戏瞧了。卓王笙嘴角噙着笑,期待着心中的猜想。
林三江带着队伍来到了祭台上,把林莫羡放在石床上。而后伸出了手,手掌朝下,虚空里微微向下按了按。山腹里的众人非常整齐划一地坐下,就连卓王笙也被气氛引领着安静地盘腿坐下。
现在整个舞台都是属于林三江和他的祭品,他笔直地站着,不可捉摸地沉默。台下鸦雀无声,所有的眼睛都向他行注目礼。
他低着头,深深凝视着,那神情让卓王笙有理由相信在那人的角度一定能看见那个洞口。
墨村的祖先是从北方的高原地带迁徙过来,流离失所的原因无非是因为改朝换代。据说代领他们的还是一个贵族王子。一路南行,前路茫茫后有追兵。起初还信心十足,相信带着这群忠心耿耿的手下一定能挫败此时还是一盘散沙的新政权。
可随着深入南下,来自北方高原的战友们因天气环境的原因萎靡不振,再加上疲于奔命,最后只能节节败退,还怎么能重整旗鼓、迎难而上。
深深绝望的墨村人开始夜夜向他们的山神祷告,希望能重回家乡,和过往一样享受平静而祥和的生活。当然愿望也只是愿望,山神再神通广大,也没有理由去光照这一小撮凡人。当他们已经山穷水尽时,墨村人才相信他们已经被神明抛弃。
当人的物质层面极度匮乏,精神方面一片荒芜,那人也就行僵朽木,离死不远。
领队的贵族王子也算是拥有大智慧,结合本族的神话,编撰了一个名叫“大地”的神明。他不像山神,只保佑一片山林。而是无所不在,保佑所有行走在土地上相信他的子民。随后耍了几个骗人的把戏,当做神迹。
墨村人很快信以为真,带着“大地”的祝福来到了现在生活的地点。
复国无望后,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从前的传统保留着,存在于地底的神明也诞生了。墨村人为他挖空山腹,修建祭坛,献上祭品。
这是卓王笙从老头口中隐隐约约得到的故事,关于献祭具体过程林老头不愿意多讲,这其中有什么隐晦,当事人不说,他也没多大的好奇。单从老头的态度和语气,卓王笙只知道,作为曾经的墨村人,林三江是不信神明的。
“嘿,你这躲在地底的……”老头的声音微小,却在安静的山腹显得高昂洪亮,就连发颤的尾音都一清二楚。“在地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