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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这个名字就已经很奇怪了,最重要的是,这个人几乎每天都来,不是上午就是下午,要麽就是晚上,特别是晚上,一待就待到冷冻室半夜下班才走。一本登记本,几乎全被他的名字占满。
那个夏杰,到底是他的什麽人?是他哥哥吗?还是弟弟呢?
Aaron引导他进去冷藏库,冷藏库的气温极低,普通人进去必须穿棉大衣,可Aaron是龙,不怕冷,这个子浩也一脸淡定,示意不必穿大衣。奇怪,他不怕冷?
Aaron偷偷打量了一下,这个子浩穿著牛仔裤,短袖衣,俨然一副夏天的打扮。面孔清清秀秀,黑黑的眼眸像幽深的井水,可眉宇间尽是沧桑,好像历经了几百年看透生死般的漠然。特别是左脸的泪痣,看起来就像一滴无声的泪。子浩一开始是跟著Aaron,渐渐的就与他并肩前行。
也对,他来了那麽多次,肯定熟路了。
Aaron放慢了脚步,慢慢跟著子浩。
冷藏库面积很大,到处都是花花绿绿的电缆和监控仪器,各种玻璃箱规规矩矩地排列摆放,这个箱子就是那些冷冻人的床,与其说箱子,还不如说是高科技的透明棺材更贴切。子浩来到一处透明棺材那停下。
夏杰躺在里面,身上搭著个毯子,好像睡著了。
子浩摸著玻璃盖,情深款款地凝视他。
Aaron偷偷拿来件棉大衣,放一边,示意冷了就自己穿上。
子浩礼貌地道谢,又继续望著夏杰。
这个夏杰不知道是什麽病,皮肤开裂,已经蔓延到脖子上,整个人就像破碎的瓷器。很明显,夏杰的身体已经不行了。
可夏杰还没死,他还顽强地活著。脑电波监控还有微弱的反应,这种反应程度与其他冷冻人不同,夏杰就像徘徊在生死边缘,如风中残烛一息尚存,要是脑电波消失了,那无论怎麽治疗,也无力回天了。子浩就像一尊塑像,坐旁边呆呆地陪著夏杰。
Aaron悄悄关上门,出去了。
冷藏库是一直开放到凌晨两点,Aaron瞄了眼挂锺,晚上十一点,离下班还有三小时,加上路程消耗的时间,回到公寓应该也该凌晨四点了吧?还好,这工作是轮班制,明天可以放假休息。
Aaron正头疼下班去哪吃宵夜的时候,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的是公寓电话。
果然,米虫冥王的声音传来:“白龙,你在哪?我饿了!”
Aaron一脸诧异:“你会打电话?”
冥王焦虑中:“你快回来做饭呀!”
Aaron扶额:“……家里还有饼干……”
冥王:“饼干容易上火。”
Aaron:“阿紫……”
冥王:“就这样!”
啪……嘟嘟嘟……
Aaron拿著电话发愣。
一同事路过,笑问:“女朋友打来的呀?啧啧,瞧人家多关心你啊。”Aaron苦著脸,干笑俩声作为回应。
今天唯一的访客子浩在两点下班的时候准时出来了。
Aaron也收拾好东西,关灯拉闸,等出大门的时候,本来应该走出没多远的子浩却完全消失了踪影。咦,他怎麽走得那麽快?
Aaron仔细感应周围,没有任何人,子浩确实离开了这片区域。人类的行走速度有那麽快吗?
Aaron回想起子浩散发的一些奇怪气息,虽然微弱,可感觉不像是人类。是魔族?不,不是。龙族当然也不是。难道是神族?哈,更不可能。那麽,那个叫子浩的男人到底是什麽来历?
现在是深夜,冥王窝在沙发里,拿著日记本研究。
门打开的时候,冥王及时把日记本放回原位。
Aaron一脸黑气地提著烧卖。
俩碗面,俩份干蒸,俩份肉饼,俩煎蛋。
Aaron的宵夜,冥王的晚饭。
公寓里飘著浓浓的食物香气。
冥王确实饿坏了,风卷残云地清理干净自己的那份,又意犹未尽地舔舔嘴。“饱了?”Aaron瞄了他一眼。
“嗯。”眼钩钩地盯著Aaron的那份干蒸,明显还想要。
Aaron不理他,慢条斯理地吃面,面食容易吸汤,放久了,汤就干了。而干蒸那些小食,晚点吃也无所谓。冥王开始找话题:“你今天加班?”
“嗯。”
“早上还去吗?现在都凌晨了……”
“休息。”
“噢。”明显松了口气。
“哼,有高级厨师给你做饭。”Aaron黑著脸。
“Aaron,你看。”
“嗯?什麽?”视线落到冥王手里的一粒糖。
糖纸上印了个大白兔的图案。
“你的日记本也有这图案,到底是什麽意思?”冥王观察著Aaron的表情。他等著他下班,就是想问一问。
冥王觉得,这图案里肯定记载著一些东西。
Aaron没有表情,甚至有点冷漠地收回视线,继续吃面。
有一种异常强大的悲伤突然蔓延开,这粒糖果打开了一个开关,破坏了一道门,里面困惑已久的某种场景终於全都奔涌宣泄出来,迫不及待地填充了记忆的空缺。例如很久很久以前,苍第一次打工,用工资买来的糖,上面有一个大白兔的图案。Aaron珍惜地把糖纸夹在了日记本中,许许多多个岁月过去,糖纸在日记本里印下了一个印子。例如在魔界里,他为了救苍,去向赛尔借姜玉。
例如他叮嘱苍的奴隶斯利亚,好好照顾苍。
例如那重伤的手臂,真的很痛。
还有很久很久以前,苍小时候,与他一起度过的那些日日夜夜。一起吸烟,一起聊天。蓝天白云,他们在草地上讨论云像牛还是像马。Aaron的本名叫白银,第一次与苍见面的时候,苍说这个名字真像他。还有在某个寒冷的夜里,他搂著苍说他爱他……
可这些都已经过去了。
面条里的汤还剩下一点,眼看就快干掉的时候,Aaron放下碗,筷子移了个方向,慢慢地夹起干蒸吃。随著时间流逝,剩下的面条渐渐把汤给吸干了。没有什麽不可改变,那些很久之前的感情沈淀在一个时空里,也会被时间慢慢吸收直至干枯的吧?Aaron很平静,眼里没有一丝波澜。
冥王坐在旁边垂著头。
Aaron抽了张纸巾递给他:“别哭了。”
冥王其实并不想哭,可传递过来的悲伤实在太过猛烈。这种情绪被冥王捕捉到,他凭借强悍的精神感应读出了悲伤里浓浓的不甘和绝望,被时间沈淀的轮回实在太痛苦太难受。冥王从没经历过这样的事,身体承受不住这种强烈的精神波动,情绪被转换成了泪水,一滴一滴地宣泄而下。纸巾抽了一张又一张,湿了一张又一张,冥王梨花带雨就是停不下来。Aaron觉得挺诧异的,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冥王哭得如此伤心,那些豆大的泪珠顺著下巴滑落,在茶几上滴成一汪小水潭。可能水分排出太多,冥王觉得渴了。
“给我……倒杯水……”冥王哽咽著。
一杯水放到跟前,冥王咕嘟咕嘟喝完,喝完的水又变成眼泪一滴滴落下。“你有完没完?”Aaron觉得好笑,“你无端端哭什麽啊?”
“呜呜这糖是怎麽回事啊?”冥王真心郁闷了,之前见Aaron经常翻日记本盯著那大白兔的图案发愣,本来以为这糖是某种暗号,可没想到一粒糖居然引出了如此澎湃的精神波动。这位异界王者从来没有这样痛哭过,这第一次挥泪如雨居然还当著四千年前老对手的面现场直播,更气闷的是,他发现自己没法停下来。Aaron回避了他的问题,只是把剩下的干蒸放到冥王面前:“别哭了,给你吃总行了吧?”冥王也不客气,哭哭啼啼地清理了个干净。
清理完继续垂泪。
Aaron纳闷:“饱了吧?那你还哭什麽啊?”
冥王也纳闷:“呜呜我也不知道啊,总觉得很伤心呜呜呜。”Aaron叹了口气,继续抽纸巾给冥王,抽到最後索性一盒纸全塞进冥王怀里,由他哭去。直到俩人睡觉的时候,冥王还在抽泣:“我渴了……给我倒杯水……”Aaron一脸黑气地起床倒水。
冥王咕嘟咕嘟喝完,揉揉眼。
“你这样哭法,多少水都补不上。”Aaron点了根烟,坐在床沿吸。“呜呜……再来杯……”
“啧!”
“咕嘟咕嘟呃咳咳咳。”
“喝完就睡吧。”Aaron看看闹锺,已经快天亮了。
这一夜真是够折腾,不仅被冥王消耗了一盒纸巾,还消耗了半桶水。Aaron觉得自己成了保姆,端茶递水的还包做饭。
超出负荷的情绪终於发泄完,冥王渐渐止住了泪水,红著眼,睫毛湿湿的,脸上挂著泪痕,几缕发丝绕在胸前,明明是个大男人,可垂头揉眼的乖巧模样一看之下还真有些娇媚的味道。Aaron摁熄烟屁股,躺回床里,卷著被子眼不见为净。
冥王也躺了下去,轻轻搂上他,把额头抵在他的後背上。
暖暖的体温驱散了孤独,增添了一些莫名的勇气,於是Aaron问:“阿紫,你想听个故事吗?”“不。”
“那睡吧。”
“嗯。”
後来,他们之间再也没提起过那包糖,那包糖被冥王偷偷丢了,他可不想再经历一次这样的事情。连带的,日记本也被冥王藏进了柜子里,Aaron对此不闻不问,从此再也没有翻看过。Aaron平平静静,没有什麽变化。
可冥王明显觉察到,Aaron眼里多了一层抹不去的哀伤。
某大厦顶层。
贺老站在落地窗前,俯瞰著清晨渐渐复苏的城市。
赵高站到他旁边,俩人并肩沐浴在灿烂的阳光中。
贺老张了张口,想说话,却咳咳咳地咳出一些血。
“干爹!”後面的一个年轻女孩娇滴滴地扑过来,作势要扶贺老。“你出去。”贺老头也不回。
“呃……”女孩一脸窘迫,“干爹……”
贺老不理她,一种无形的威压从贺老身上扩散开,女孩的笑容僵在脸上,不甘心地望了赵高一眼,慢悠悠地退了出去。“你也出去。”
“是。”秘书恭恭敬敬退出房间,顺手把门关了。
豪华的房间里就剩俩人。
赵高这才递过手帕:“贺老,注意身体。”
贺老擦擦嘴:“法阵还要多久才完成?”
“快了。”赵高望著下面车水马龙的城市,“还有些东西要布置,不过……”“不过什麽?”
“启动的能量不够。”
“祭品不够吗?”贺老眼里满是急切,“不够再去买啊!”
“是。”
其实祭品和能量完全俩码事,赵高也懒得解释,顺著贺老的意思答应著。心里却在嘲笑,这种秘法跟你说也没用,你根本就不懂,不过嘛,能提供资金就行了。果然,贺老追问:“缺多少钱?”
赵高顺水推舟报了个天文数字。
贺老毫不犹豫大手一挥:“一会就到你账户,把事办好,不会亏待你。”“是。”赵高恭恭敬敬,唇边却勾起一抹讥讽的笑。
斯利亚和达克瀚俩模范丈夫一回到公寓就是四处勘探。
冥王画的咒可能真的有效,斯利亚和赛尔都没有再看到什麽可怕的东西。倒是在门外,赛尔上班的时候发现一张奇怪的小纸片。
小纸片是个人形,好像受到什麽力量冲击,已经四分五裂了。达克瀚晾衣服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