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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子墨报出账户号,何伊伊边用笔记下边说着:“就这样说定了,我跟管家打声招呼,明天你就来我家报道吧,皇鼎花园别墅区25号,到了以后打我电话。”说完就挂了。
何伊伊的办事效率很高,一小时以后秦子墨就收到短信提示有人在他账户上汇了几千块钱。事情的开端比他想象的要顺利,当天夜里秦子墨收拾了一下全部家当,第二天就提着一个简易的小行李箱坐车来到了皇鼎花园,这是一片大型的海景别墅区,一幢幢富丽豪华的小洋楼临海伫立着,小区门口设有专门的安保岗位,出租车不能随意进入,安保人员询问了一下他要找哪家住户,特地连线确认了一下,这才放他进去。
刚走了没几步就有一辆亮红色敞篷跑车开到他的身边,驾驶座上坐着一个戴墨镜的美女,冲他粲然一笑:“你可算来了,快上车吧!”原来这位美女就是大半个月没见的何伊伊。
没想到堂堂何大小姐会亲自出来接他,秦子墨大感意外:“何小姐,还是我来开吧,你现在是我的上司,哪有老板接员工道理?”
何伊伊却不以为然:“什么上司不上司,怪见外的,还有,你也别老是叫我何小姐了,论年纪我比你大几岁,以后就叫我何姐吧。”
“哦……好……何姐……”
这称呼让秦子墨感觉很别扭,但还是硬着头皮开口叫了,之后何伊伊又帮他把行李箱放到后备箱里,一路上何伊伊载着他聊了一会儿,秦子墨终于明白为什么要开车去来往了,因为这地方真的很大,一幢幢别墅之间相隔就有几公里,看上去没什么,走起来绝对能累死人。还有他也终于明白何伊伊为什么要专门找一个私人司机了,因为何伊伊开车真的很……疯狂,多亏了这里路面宽阔畅通无阻,否则凭着何大小姐开这一手开飞碟的本事绝对能飞到天上,这使秦子墨想起了同样开车很疯狂的萧三少,心想如果将来有机会可以介绍他们两个认识,没准能成为一起比拼车技的莫逆之交。
别墅区25号在皇鼎花园最深处,等何伊伊他们到的时候门外已经有佣人候着了,车子一停下就有人把行李箱之类的搬去客房,有一个五十岁左右、面相敦厚的中年男子态度恭谨地对何伊伊说:“小姐,我已经吩咐了周妈今晚多备几个小菜招待客人,另外,刚才老爷服完药睡下之前听说小姐难得带朋友回家作客心里十分高兴,说一会儿想见见您这位朋友,晚上一起吃个饭。”
何伊伊说:“好的,谢谢张伯,这边没什么事了,你们先下去吧。我带秦子墨四处逛逛,等会儿爷爷睡醒了通知我一声,我们自己去他房里。”
“是。”张伯说完就退下了,临走前还意味深长地朝秦子墨看了一眼,似乎是在好奇小姐带来的这个异性朋友究竟有何特别之处,不只是他,秦子墨注意到来的一路上很多佣人都向他投来了相似的眼神。
可能是察觉到了秦子墨的神情,何伊伊在张伯走后有些尴尬地笑笑,解释说:“那个……你别在意,我父母死得早,自那以后就没带过朋友回家,所以张伯他们都觉得很稀奇。我爷爷他想见见你,你不必紧张,就当见一个普通长辈就好了。”
秦子墨点点头,何龙既是当年黑道的风云人物,又与杨二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没准能从他身上套出什么有效信息,见见也未尝不可。
因为离吃晚饭时间还早,所以何伊伊就带秦子墨参观了一下何家大宅,这座宅子占地面积很大,有着圆形的拱门与墨绿色的屋瓦,门廊、门厅向南北舒展,外观看上去很气派,内部各个房间交错相通,卧室安装了高大的落地式窗户,采光很好,还能看到远处的海景,此外又有私人游泳池、私家花园等休闲之地,这儿空气清新、环境清雅,不愧是有钱人享受的好地方。
参观间隙秦子墨与何伊伊边走边聊,顺便也了解了一些关于何家的情况。原来何伊伊的父母在她十岁那年就因为车祸双双离世了,何伊伊有两个姑姑,秦子墨推断就是嫁入杨氏联姻的那两个,她父亲是何龙唯一的儿子,老年丧子,两个女儿婚后生活不幸,对何龙的打击很大,所幸还有何伊伊作为慰藉,何龙怜惜她自幼失去双亲,对这个孙女十分宠爱,送她去国外读书,她十二岁生日那年就斥巨资买了一套豪宅送给她,但何伊伊与爷爷感情深厚,因此长大以后还是留在老宅和爷爷一起住。何龙老了,近年来身体每况愈下,八年前中风过一次,手脚不灵便了,前年再度中风,全身瘫痪,只有右手两根手指尚有知觉,剩下的日子只能坐在轮椅上渡过了,何伊伊请了专业护工二十四小时照顾他,她自己也经常抽时间陪爷爷说说话,给他按摩,陪他散散心,以尽她父亲未能尽完的孝道。
正说着话,就有一名女佣过来通知何伊伊说何龙睡醒了,何伊伊于是就带着秦子墨去看望何龙。由于何龙这几年身体状况很差,为防万一,何家聘请了家庭医生定期为他检查,还在他房里购置了一批医学器材,比如家用吸氧机和瘫痪病人护理床等,秦子墨他们进去的时候何龙刚吸完痒、挂上生理盐水,旁边有名护工正为他擦拭嘴角的口涎,现在的何龙已经完全看不出当年叱咤风云的模样了,岁月和病痛将他摧残成了一个白发苍苍、行将就木的老者。
看到何伊伊他们,何龙表情显得很欣喜,坚持要坐起来,护工摇起床板,与何伊伊一起搀起他的身体,在他的背后垫了一个软枕,以便他坐得更舒服一点。何伊伊握住他骨瘦如柴的手,提高了音量喊他:“爷爷,我带我朋友来看你了。”
秦子墨本来站在门口,听到她的话便也走了进去,站在何伊伊的旁边,向何龙礼貌地鞠了一礼:“何爷爷好。”
何龙的眼睛望着他们两个,浑浊的眼球里露出一丝慈爱的光芒,他的面部神经大部分已经瘫痪,嘴角只能怪异地歪向一边,每次说话都极其艰难,只听他用沙哑的、苍老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他……他就是……你的……男朋友?”
秦子墨愣了一下,但出乎意料的是何伊伊居然没有否认,反而露出了一丝羞涩之情,嗔怪地说:“爷爷,你说什么呀……”
何龙很开心,脸上的肌肉费力地扯出一个扭曲的表情,应该是在笑,喉咙里发出几声暗沉沉的笑声,像是从胸腔里泄露出来的:“打……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何伊伊说:“爷爷,秦子墨才刚毕业工作还没着落,你就着急问什么时候结婚,现在还早着呢,对吧?”
何伊伊向秦子墨使了个眼色,半是示意,半是恳求,秦子墨虽然不理解她这样做的意图,但还是配合着她演这场戏:“嗯,对。”
何龙听到他们这样说,眼神变得焦急了起来:“不早……要……尽快……趁爷爷还有气,还能……护着你……快点把……把婚事办了……不然那个……畜生……不会轻易放……放过你们……”
何伊伊担忧道:“爷爷,不要这样说,你一定会好起来,会长命百岁的。而且二表哥他……他应该还有最后一丝良知,就算他真的一丝良知也没有了,还有大姑姑在啊,她不会让他真的娶我的。”
何龙情绪突然变得激动,瞪大双眼,额上青筋暴涨:“他就是个……畜……畜生!他害得我这副……样子还不算……他还要……还要强娶……自己的嫡亲表妹……他就是个畜生!畜生!!!”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何伊伊被他的反应吓到了,不停为他拍抚顺气,嘴里哀求着:“好了好了,不提那个畜生了,爷爷你别生气,我们再也不提那个畜生了!”
何龙咳得满脸胀红,似是要把心肺给咳出来,甚至胸臆间都能听见痰液粘稠的声响,多亏家庭医生就在隔壁间,听到响动以后用吸痰器帮他把嗓子眼里的痰吸出来,这才止住了咳嗽。何龙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浑身湿透,缓了很长时间才缓过来,经过刚才那一下,何伊伊眼圈都红了,喃喃地说着:“爷爷,都是我不好,别生气好不好?……”
何龙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愈发虚弱,用仅剩的力气动了动全身上下仅有知觉的两根手指,把手指搭在孙女的手上,用粗糙的指尖抚摩着她的手背,到底是舔犊情深:“爷爷不……不生气了……看到你们……爷爷今……天应该高……兴……”
看到何龙终于没有大碍了,何伊伊总算放下了心,她让张伯拿上来一些报纸打算为爷爷读新闻。何龙今天的心情似乎真的不错,一直在说话,问了秦子墨很多问题,问他是学什么专业的,现在在哪里工作,又跟他讲了许多发家史,讲他以前在抗战时期靠着贩卖军火捞到第一桶金的事,还有在那烽火连天的年代里带着帮会的兄弟划小舢板冒着枪林弹雨把货物运送出去的事,讲到后面脑子开始糊涂了,相同的话重复了一遍又一遍,前言不搭后语。为怕秦子墨待在旁边觉得无聊,何伊伊就让佣人领着他先回客房了。
秦子墨在客房里看了会儿书,过了一小时左右就听到敲门声,赵墨打开门,看到何伊伊站在门外,右手提着一瓶红酒,左右拿着两只玻璃杯,问道:“陪我聊聊行么?”
秦子墨点头,何伊伊提着酒瓶走了进来,没有坐沙发,而是径直走到阳台落地窗前,甩掉脚上的高跟鞋,在一大片银屑般的月光下席地而坐,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自顾自喝了起来。秦子墨坐到她的旁边,看到她的脸上满是浓浓的倦怠之色,眼圈与鼻头泛红,一仰脖咕噜噜灌下一杯酒,深呼吸,重重叹气,压抑已久的泪水终于流了出来。
“让你看笑话了……”何伊伊用手背抹了把眼泪,声音有点哽咽。
秦子墨未发一言,只是默默地递上纸巾,何伊伊哭了一会儿,把堆积在心里的阴霾宣泄出来了一些,心情终于好多了,她对秦子墨说:“谢谢你刚才在爷爷面前那么配合我。”
秦子墨摇摇头,表示这没什么,何伊伊问他:“你不好奇我为什么要骗我爷爷说你是我男朋友吗?”
秦子墨说:“你自有你的道理。”
何伊伊说:“秦子墨,我发现你这人真有趣。”停顿了一会儿,她叹了口气,神情又变得哀伤起来,决定向他坦白:“恐怕你也猜到了,我们家不是那种做正经生意的人家。我爷爷年轻时是混黑道的,心狠手辣,做了不少造孽的事,他时常说他这一生过得精彩,晚年得到这样的报应并不委屈,只是愧对自己的子孙后代。我父亲英年早逝,两个姑姑沦为家族利益的牺牲品,过得一生凄苦,三个表哥又……你走后爷爷又犯起糊涂来,抓着我的手问我父亲怎么还没回来?让我在父亲回来了以后记得叫上姑姑和表哥,我们一家人好好聚聚,我嘴上说好好,可是心里总觉得酸酸地,很难受……”
人一旦有钱有权,心里的欲望就如同沟壑一般永远无法填平。纵使何龙这般叱诧一时的枭雄,晚年却落得如此场景,连自己唯一的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