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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大多数人都是如此,我的所作所为再正常不过,也无须自豪嘉奖。
夜晚爸妈不在的时候我就一个人在病房里呆着,睡得太多了到了晚上就没有了困意。厚厚的窗帘阻隔了我的视线,百无聊赖地数羊,然后睡着。
许之杭一次也没有在我的视线里出现过,但我的病房里的窗子会自动开一条小小的缝换气,被子的卷边会被严严实实地压好,床头柜上放着的花会自动换好了水。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躲着我,也不敢去问。
只有一次,我被换药以后的伤口疼醒,睁开眼后却看见许之杭站在窗口轻咳,极力掩饰着声音。我差点就脱口而出地叫他的名字,但在看到他把头无力地磕在窗玻璃上的时候又忍住了。鼻子酸酸的,只好闭着眼睛装睡。
病房里很静,静的彷佛能听到两个人的心跳声。良久他走近,我的鼻尖嗅到淡淡的苦涩的艾草味,沉而轻缓。他俯下身极轻地亲我的头发,又在我床边站了一会,才走出了病房。
我睁开眼,还是被困在一片黑暗中,但是我心跳如擂。
“老妈……老妈老妈老妈……我的好妈妈……我要出院嘛——”我躺在床上做努力挣扎状,捏着嗓子忍着恶心细声细气地冲她撒娇。
颇有定力的老娘完全不为所动:“不行,再住一段时间。”
“不行!”我差点跳出来,“我不是已经拆线了吗!都好的差不多了住什么院啊!多浪费钱啊!不行!我再住下去准得给那个什么小丽毒哑了不可!老妈老妈……我美丽的老妈……你就让我出院嘛——”
小丽是一个实习护士,长得圆圆的,致力于各种甜点的制作。
我挺喜欢吃甜食的,但自从看见她上次羞羞答答地拿出一盒“曲奇”的时候就离她三尺远。
“好好好,”老妈被我磨得实在是没了脾气,“那就再住一个礼拜,一个礼拜以后就出院,你也给我好好消停点,听到没?”
“得令!”我乐得恨不得把娘亲抛上天去甩一甩。
“你最近特别高兴?”老娘冷不丁问我一句。
高兴?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嘴角,才发现在不知不觉中嘴角已咧到了耳根,正“呵呵”地傻笑着。
老娘没好气地白我一眼,收拾好碗碟出去了。
我坐在床上,着魔似地摸着我的头发,那块地方好似覆着那个人的味道,在心底微微发烫。
这是多么美好的感觉。
【谷底】
【谷底】
一个礼拜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到底在我焦灼不安的心情里面过了。我走出住院部时,不由深深吸了一口外面的冷空气,然后打了个喷嚏,招来一声骂:“得瑟死你算了!”
出院的时候我没让爸妈来,因为东西早在前一天就被我迫不及待地催促着收拾好了搬了回去,现在只有胥双这傻缺丫头翘了班来看我一眼。
“好歹大难不死,我请客……喝一杯奶茶?”
“……谢谢。”
坐在奶茶店里,暖气开得很足,我和胥双还是和一开始一样坐着,气氛缺在本该高兴的时候沉了下来。
原因无他,只因胥双一句:“我去找了许之杭。”
我瞠目结舌地看着她,手里的杯子端在半空中就忘了动。
“哎……你干嘛这副表情,你别怪我多事啊……我就是看不得你这副样子。”胥双颇有些心虚地辩解。
“说了什么。”我压了压心思,若无其事地开口。
胥双垂下了眼:“我跟他说了,我是个同性恋,根本不喜欢你,让他别误会。”
“你这又是何必……”我看着她微微有些泛黄的发际,心里真不是个滋味,“本来也不关你的事,再说要是他不信我,这个误会解释了也是一个疙瘩……再说他自己不也一样……”我的语气却是越说越低,很快被周围喧闹的说话声压过。
胥双抬起了头看着我,笑了笑:“你就当我内疚,但我还是忍不住为他辩解。他好像在生病,房间里乱的很,连我都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在乎你……”
我打断她的话:“我知道,我只是气他什么都不说,我摸不透他,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想逼他表态,不管爱不爱,都让自己断了怀疑他的心思。”
她哑然,目光闪烁着看着我,好像在透过我的眼睛看向另一番风景。我沉默了一会:“总有那么多求不得的人,我很清楚。”
和胥双分别后,我把手□口袋里瑟瑟抖抖地打了辆车,提了提精神报出小区地址。
一想到许之杭病了,我就恨不得立刻插上双翅膀飞回去,心里焦虑而不安。
门卫大爷看见我在小区门口下了车,很热情地朝我打招呼,我笑了笑,加快了步伐朝家走去。走到楼下,还是停了下来,掏出手机给他打电话。
说起来,我又是好久没有拨他的号码了,自从出了事,快捷键里就一直存着他的名字。但我还是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输了进去,按下了通话键。
很久才接。
“哥?我在楼下,我出院了。”
许之杭久违的声线低低地响起:“……在楼下呆着,别动。”
“啊?”就算是生气,也不至于生气生到让我在楼底下罚站吧?
“我过会下去。”许之杭的声音透出股严厉劲儿,愣是把我唬住了。我看着挂掉的电话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好苦笑三声,把手机揣回兜里,背对着楼道等他下来。
明天就该大年夜了吧,不过更冷了,手被冻得通红。风刮过来的时候像是要剐掉一层脸皮去。
过了大约五分钟后,我听到身后的动静,拍了拍脸笑容满面地转过身去:“哥……”
我愣住了,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许之杭穿的很单薄,站得沉削而笔直,眼神淡淡地看着我,而他的手边,赫然是两个行李箱。我认识那两个行李箱,那是我拖过来的,用来放我的衣物。
我清晰地听到了什么东西摔落到地底的声音,如坠进了寒冰窖里,冻得我脚底发疼,牢牢地粘在了地上。半晌我惶惶然地开口,声音就像是要湮没在寒风里:“你要赶我走?”
许之杭看着我,开口:“你妈妈很想你。”
他的声音温和得像是在说情人之间的低低絮语,但言语里的意思却比冰更冷,生生地扎着我的心。
“你他妈——!”我突然间怒不可遏起来,冲上去就死命地揪住他的衣领,从很早以前我就再也不敢做这个动作了,但那个时候我简直就要疯掉了,尤其是在看到他完全没有动作的时候,行李箱被我一脚踹倒摔在一边的草丛里,上面的猪头图案可笑地歪到了一边,“你他妈的想赶我走!”
许之杭紧抿着唇,任我推着他撞上身后的铁门,撞击的力度使金属发出沉闷的声响。我死死地盯着他,恨不得把他生吞进腹,愤怒几乎淹没我的理智:“许之杭!你妈逼的想赶我走!”
然而,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许之杭靠在铁门上,正视着我冒火的双眼,甚至还勾起了一个笑,声音轻轻的:“臭小子。”
我根本看不懂他黯得彻底的眼神,却突然间就泄了气,伸手去抱他,用的力气之大甚至让我的骨头都坚硬得发疼。我这才接触到他皮肤的灼热感,心下涩然。
“这么多次,连我都觉得我自己没脸没皮了……哥,你对我不是没感觉吧……你藏得太好了,也太要强了,”我深深地嗅着他身上苦涩的艾草香,他的手无力地垂在我的身侧,并没有推开我,只是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又或许我根本不想看到他的表情,“其实有什么关系呢,在我面前稍稍对我说说你在想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有一瞬间感觉到许之杭身体的僵硬,我屏住了呼吸,然后感觉到他的手迟疑,却沉重地环住了我。
我甚至觉得他要说他也爱我他不会放我走了,但他只是把我抱得更紧,紧得似乎要溶入他的骨血。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发现手居然在颤抖。
他在发烧。
我感觉他略略垂头磕在我的肩膀上,呼吸融进了我的耳朵里,交颈的姿势,亲昵得无以复加。
“别赶我走……好吗?哥,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轻声对他念,眼前水色支离。
许之杭却动了,是把我推开的力量,我下意识地抗拒着,心里像是破了一个大口子,“呼呼”地吹着冷风,比风更冷。
下一秒,我听见许之杭略略紧绷的声音响起:“阿姨。”
我浑身泛起一阵凉意,惶惶然转头,看见我妈端着一只保暖瓶正一脸复杂地看着我。
而我将落未落的泪水,也在此刻,迅速地砸在了地上,晕开一个沉重的圆点。
【荒原】
【荒原】
我依稀记得许之杭当时脸上的面无表情。
直到我走出去很远以后,回头看时,他还是那样站着,站得很直,如一根下一秒就要崩断的弓弦。
被老妈拉着走过拐角时,我的余光似乎看到他在一瞬间颓然地倒了下去,我以为我看错了,但那幕景象在我脑海里一遍一遍地重放着,不断地被充实上了新鲜的血肉,真实得我不敢相信。
我离他又远了点。
梦中惊醒过来时,眼泪不争气地从左眼滑落,然后顺着鼻梁滑到右眼,最后两眼一起湿润,却哭不出来。
很难受,快要喘不过气来,手脚四肢的感觉都被麻痹了,只有脸上一行冰凉的触感显得格外真实而清晰。
原来书上说的哭的眼睛都瞎了全是假的,真正难过的,是沉甸甸的压在心口的东西。
许之杭,为什么那么辛苦呢?
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拉上了厚厚的窗帘,躲在被子里睡了个没日没夜。我不敢起来面对爸妈,虽然他们什么都没说。他们不需要说什么,哪怕是一个眼神,都是现在的我万万所承受不起的。
我像是成了一个罪人,那深重的冤孽洗不尽还不清,我有愧于他们。
我以前也曾想过向父母坦白这件事,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秘密会在这种四面楚歌的境地□裸地暴露在天日之下,毫无招架之力。
春节以至,鞭炮烟花声不绝于耳,原本该是阖家团圆喜庆美满的日子却被我硬生生搞成了这样,整个屋子里都安安静静的,偶有声音也是老妈和老爸压低了声音的争吵声。
大概是没想到他们养了将近二十年的儿子,竟抛给他们这样大的一个难题。
门外响起敲门声。
我闭着眼睛笑了笑:“进来呀。”
父亲推开房门走了进来,看着我道:“出去吃饭吗?”
“好。”我翻身坐起来,慢吞吞地跟着他出去。
饭桌上是我最喜欢的红烧羊肉,然后是简简单单的蔬菜,蛋汤,许是他们平时我不在家时就吃得素淡,那道羊肉摆在清清淡淡的小菜中竟显得刺眼。
我坐下来顶着老爸老妈期待的视线扒了两口饭,夹了一块肉,然后就听见老妈小心翼翼的声音:“……咱别这样了,好吗?”
我举着筷子的手颤了一下,若无其事地咬了一口,冲着老妈咧开一个大大的笑:“我听妈的。”
我觉得我做的已经够好了,该是把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