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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中,有人靠近。
感受到正在被人注视,白小碧努力想要睁眼看,谁知那眼皮竟似被糨糊粘住了,怎么也睁不开。
轻笑声响过,一双手伸来将她抱起。
“在发热?”语气复杂。
大约刚从雨里来,那怀抱略带冷意,散发着隐隐的檀香味,有种奇怪的压迫感,令人不能也不敢抗拒,正是平日最熟悉的感觉。
他回来了?白小碧大喜,想要开口却没有力气,不自觉攥着他的衣襟,沉沉睡去。
风雨将至
寂静的夜,门被从外面推开,冷风里,一个人不急不缓稳步走进来,满身雨气。
黑衣女吃惊,连忙迎上去解他的衣裳:“少主怎的淋雨。”
“急什么,”他微笑着拿开她的手,往椅子上坐下,“如无意外,我想我至少能活一百多岁,其实二三十年足够了。”
黑衣女秀眉微皱,在门口吩咐下人备汤,然后转身道:“少主说什么话,主公会为少主寻到良药的。”
叶夜心含笑点头。
黑衣女压低声音:“那丫头如何?”
叶夜心道:“不算太笨,我们去得还算及时。”
黑衣女担忧:“想不到除了我们和正元会,这么快就有人盯上,今后恐怕有些麻烦。”
“是正元会有些麻烦,但念及同道之谊,我们或许能帮上一帮,”叶夜心低头解开衣带,脱了湿衣裳丢开,“对了,海云早起缠着想要宝光阁那串珠子,明日去买回来吧,否则她又要使性子跟我闹。”
黑衣女脸一沉,却不敢发作,忍耐着应下。
叶夜心微笑:“也只你办事叫我放心了。”
“替少主分忧乃是分内之事,属下先告退。”黑衣女说完转身就走,刚到门口,就有两个人抬了大桶水进来,待他们安置完毕退下,黑衣女才退出去,掩上门。
。
迷迷糊糊中,浑身如被炭火烤,热得受不了,顷刻间又如同浸在冰水里,冻得发抖,几经折磨,至鸡鸣时分,白小碧终于觉得舒适了点,安然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耳畔响起低低的谈话声,勉强听得清几个词,似乎是什么“帝星”“客星”之类,其中意思却不甚明白。房间里还有人?意识逐渐恢复,白小碧醒来,发现自己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浑身如从水里捞出一般,贴身肚兜被汗浸湿,粘乎乎的十分不舒服。
房间迅速安静下来。
白小碧睁开眼,只见温海坐在床前椅子上看着自己。
白衣如雪,襟口半露出浅蓝色的里衣,腰间束着浅蓝色镶银钩的大带,手上是那柄几个月都未曾见他打开过的折扇。
白小碧先前有过一个识字的先生,所以论外表,温海实在和她心中的“师父”形象相去甚远,优雅沉稳,气势有余,倒像个贵族王公,然而范家被叶夜心算计,他明明落败,却仍能泰然处之,输得起赢得起,这份不合年龄的气度委实难得,加上亲眼见识过他的本事,平日又不苟言笑,白小碧不得不心生敬畏,自然而然就当作长辈去对待了。
巧合的“卖身契”之事至今还是个谜,更有种一切尽在他掌握中的错觉……
这里并不是她的房间,也不是她的床。
白小碧猛然回神,发现身上两道视线仍没移开,顿时一阵发慌,再要闭上眼睛睡显然不妥,当着他的面翻身起床更不妥,于是她只得涨红脸缩在被子里。
温海语气柔和:“醒了。”
白小碧含糊地“恩”了声,同时拿视线扫遍每个角落,发现房间里根本没有外人,顿时疑惑不已,难道刚才是在做梦?
温海道:“你受了凉。”
会不会耽误他办事?白小碧想起来,忙抬眼看他:“我已经好了,这就可以起床,师父若有事,不用管我的。”
温海并没有离开的意思,搁下折扇,依旧笑看她:“想说什么。”
白小碧窘了。
温海道:“昨晚的事我听贺兄说了,想是你淋过雨,又在门口等我,所以受了凉。”
白小碧紧张,半晌低声道:“是我不该跑出去。”
温海道:“怎的这么说?”
白小碧迟疑了下,喃喃道:“师父不觉得我是麻烦?”
温海不答反问:“为何要那样?”
白小碧抬眼看他,不解。
温海重复了一次:“为何要那样?”
白小碧明白了些,不答。
温海道:“担心我出事?”
被逼得无奈,白小碧终于开口:“爹爹不在,我只有师父一个了。”
一丝意外之色掠过,温海看了她半晌,略俯下身:“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可是这意思,拿我当你爹?”
俊脸近在眼前,挺直的鼻梁依旧透着几分冷酷,气势不减,然而知道他是故意的,白小碧的紧张反倒减去了几分,转为尴尬,不由自主往被子里缩:“师父是师父,爹爹是爹爹,师父这么年轻,怎能……”垂下眼帘,咬了咬唇,终是忍不住笑出来。
温海替她说了后半句:“我这么年轻,怎能当你爹。”
白小碧解释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那句话的意思是说,侍奉和孝敬师父要像侍奉孝敬爹爹一样,弟子事师,敬同于父,不是认师父当爹。”
温海道:“是么,原来你知道的真多。”
这摆明是故意逗自己了,白小碧第一次壮了胆子瞪他。
温海反倒笑了:“想问什么。”
心思被看穿,白小碧不免吃惊,半晌才小心翼翼问:“我的生辰有什么不对吗?”
温海仿佛早已料到她会这么问,轻描淡写:“没什么,一点小事,对你来说不算坏处。”他缓缓直起身:“眼下时机未到,将来我自会告诉你。”
说了等于没说,白小碧不敢多问,暗暗纳罕。
“既将我当成亲人,就要信我,”温海重新将折扇取在手里,站起身,缓步朝门走,“厨房在替你煎药,我去看看,顺便叫他们送水来,你收拾过了再吃饭。”
先前的隔阂无形中消去不少,原来他是真的关心自己,眼见那身影走到门口,白小碧忽然无比轻松,忍不住叫他:“师父。”
温海停住脚步,回身。
白小碧一脸认真:“我信。”
温海看着她片刻,笑了下,走出门。
。
秋雨绵绵,没有放晴的迹象,往来庄户们脸上都笼罩着一片愁云,白小碧喝了药歇息两日,精神渐长,正巧新衣裳也趁闲缝好,穿上果然不冷了,午后雨住,白小碧想到叶夜心相救之恩,打算进城一趟,本欲与温海说声,哪知他不在房间,于是她与贺起的随身小仆打了个招呼,请他帮忙转告,且现下是白天,山脚田野四处都有人,也不怕什么。
刚到大门口,迎面就见郑公带着沈青从外面进来,心事重重的样子,白小碧忙退至旁边站住。
沈青冲她眨眨眼。
他是在帮郑家吧,看样子郑公已经相信他了,白小碧会意地点头。
倒是郑公停住脚看她:“听说丫头病得重,可好些了?”
白小碧作礼:“多谢伯伯,已好了。”
郑公道:“若一个人无趣,就去后院找我那两个丫头说话。”
白小碧应下,又道:“现下尚未痊愈,带了病气进去不好。”
郑公赞赏地点头,转向沈青叹气:“总是自己作孽,要出事始终要出事,能挽救便好,但凭天意吧。”
这话说得奇怪,白小碧与沈青都有点莫名。
沈青道:“谁人平生无错,镇国公正直不阿,征战立功无数,圣上也十分眷顾,沈青最敬重的就是他老人家,自当尽力而为。”
郑公摇头:“进里面说。”
目送二人进去,白小碧默默出门,头顶阴沉沉的天空,更唤起一种风雨将至的不安心理。叶夜心出手坏范家之事,他与朝廷究竟有没有关系?真的只是因为打抱不平?如今沈青主动帮郑家,他会不会又要插手?
再上后山
从未问过叶夜心住在哪里,难道要去那些烟花之地一家家找?白小碧路上还一直在担心,谁知进城后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他,或者说,应该是叶夜心找到了她,他站在树荫下朝她微笑,仿佛早就等在那里。
白小碧喜悦,走上前:“正要找叶公子,想不到你在这儿,这么巧。”
叶夜心道:“原本不在这,你要找,就凑巧在了。”
白小碧不明白话中意思,只觉对上那双漆黑温柔的眼睛,心就不由自主跳得快了些,她连忙低头,欲矮身作礼:“那天多亏叶公子……”
叶夜心轻易托住她的双臂:“对我就这般客气?”
白小碧赧然:“叶公子数次相救,我却不能报答……很是过意不去。”
叶夜心似乎没听见她的话:“新衣裳很好看。”他往后退了步,仔细打量她,一边拿扇柄轻敲掌心:“想不到我救回来的丫头,不光人长得美,手也这么巧。”
对于容貌与女工方面的夸奖,女孩儿家谁不爱听,白小碧在家时就勤习女工,方才已悄悄和周围的夫人小姐们比过,对自己亲手做的衣裳充满信心,裁剪合体,样式花绣别致,如今得他亲口称赞,更加高兴,带着几分腼腆:“做得不好,叶公子的妹妹必定比我巧多了。”
叶夜心愣了下,摇头:“你比她做得好,她那时只刚学会拿针线。”
白小碧“哦”了声,瞟了眼他的脚,有些恻然,因为自己像他的妹妹,所以他才数次相救,可见他很喜欢他的妹妹,那一定是个可爱的女孩子,然而她还没有替哥哥做完鞋就夭折了。
叶夜心哪知道她的心思,拉着她走上旁边一座不起眼的茶楼,坐下:“你那天有意骗他们,可是你师父嘱咐过?”
白小碧道:“师父说不能将生辰告诉别人。”
叶夜心笑道:“现下我知道了,怎么好?”
白小碧低声:“叶公子……会害我么?”
茶上来,叶夜心随手提过壶倒了一杯,送至她面前:“你师父说得对,你的生辰不可泄露,包括那个姓沈的小兄弟。”
心中疑惑已久,白小碧顾不得追究他为何知道沈青,立即问:“为什么不能说,你从我的生辰里算出什么了吗?”
叶夜心道:“没有,你的生辰很古怪矛盾,不能推算。”
白小碧更加紧张:“我的命很不好?”
叶夜心摇头:“很好。”
白小碧“哈”了声:“既然不知道,怎的说好?”
叶夜心道:“看面相,此生你该是大有福德之人,命自然不会差,那些人也看出来了,却不能确认,所以故意抓你去问生辰。”
见他不像是在骗自己,白小碧疑惑:“我有没有福德,与别人有什么关系,再说,我的生辰连你都说古怪,算不出来,他们知道了不也一样没办法吗。”
叶夜心道:“正因为古怪,所以更不能说出去。”
白小碧还是不解。
叶夜心没有多解释:“这件事你须听你师父的话。”
温海的话当然要听的,白小碧答应。
叶夜心道:“我以为你前日就该来找我的,怎的今日才来?”
白小碧脸一红,将那天夜里回去的事讲了遍:“本想早些来谢叶公子,谁知这就耽搁了。”
叶夜心皱眉:“病虽好了,却不该这么早出来吹风,我多等几日也无妨的。”
他早知道自己会来,方才是专程在等?白小碧总算明白这次“巧遇”的内情,看着他执壶缓缓朝杯中斟茶,忍不住一阵发呆。
蓝色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