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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实话实说,只会带来更大的麻烦,两村人要打起来也有可能,沈青有些为难:“温大哥看,如何是好?”
温海上前两步:“诸位且听我一言。”
众村民静下来。
温海道:“此地原是块好地。”不待周家人发作,他接着道:“但周家少能者,缘故却不在此。”
此话一出,两边村民都愣住。
温海道:“周家先祖确是占了好地,但再好的地头也有气运行尽的时候,你们看这世上哪一家哪一族是世代富贵的,是以周家之事与赵家无关。”
周家人面面相觑。
赵家几位乡绅闻言都赞道:“幸好有两位先生,总算为我等洗脱冤屈。”
温海道:“然有句话叫时来运转,不须多久,周家自会能人辈出。”他略略停了下,又道:“依我看,这池里出水被堵,非但不害周家,反是害了赵家。”
赵家几位乡绅怔住了。
温海道:“山水相傍,灵气才生,此水是赵家坝之水,自然关系赵家人,气行不动,运势自然就差,我若没猜错,去年春闱放榜,其中沙河县高中的并无赵姓人。”
赵家人都变色。
沈青上前笑道:“既是乡邻,原该和气为上,依我说,赵家人不若打开那口子,一则是为你们自己子孙运势,二则去周家疑心,将来周姓果真出了能者,你们也跟着沾光,实在百利而无一害。”他又转向周家人:“你们此番错怪了赵家,将来不可忘记他们行的方便。”
两村乡绅俱脸红,点头称服,又互相赔礼,当下打开池口放水,周家村民各自照原路回去。
。
回去路上,周家村村民十分敬重二人,家中有事的纷纷上来问询,沈青一一作答,温海偶尔说两句,惟独白小碧一句话也不说,若有所思的模样。
有人戏道:“先生这么高明,你看前面那河蚌口是不是有古怪?”
沈青留意:“怎么说?”
众人笑起来。
那人拉住旁边一个年轻人:“周小七你跑什么,来跟先生说说。”
年轻人涨红面皮,十分窘迫,众人催促半日,他才吞吞吐吐道:“那天下午,天将黑的时候,我忙忙地从城里赶回来,走过河蚌口,忽然有些肚子疼,跑去……跑去那石头下……谁知蹲下去不多时,竟听得里头有声音,像是个女的……”
众人大笑:“吓得他屁股也没擦就跑,满裤子都是。”
那年轻人羞怒:“你们知道什么,那声音竟是从石头缝里传出来的,换了你们怕不怕。”
白小碧低头掩口。
沈青忍了笑,拍他的肩:“放心,我看那里并没有古怪,想是什么老鸹子叫,大哥你听错了。”
地理先生说没什么,年轻人自然不好辩驳,疑惑:“那声音不像老鸹,真的像人呢……”话未说完,又被哄笑声打断。
。
吃过饭回到房间,已是掌灯时分,白小碧打水洗过,坐到桌前解散头发,很快,她就发现房间里有什么东西不一样。
小桌上多了面铜镜。
白小碧惊讶,取在手里细看。
精致的铜镜,磨得光滑闪亮,眼熟得很。
是谁买回来的?白小碧坐着发呆,陈瑞真没说谎,他在温海跟前对自己表示好感,必是有那意思,可是白小碧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根本不可能明媒正娶嫁入名门,虽说现在比不得当小姐的时候,没有理由要求太高,而陈琪为人极好,将来定不会委屈自己,但是……
千般好万般好,那双微笑的眼睛始终在心头挥之不去,寒夜里送来的温暖,却只因为像他的妹妹。
白小碧咬唇。
陈侍郎依附李家,温海一心想谋求功名,倘若得李家支持,也是条门路,他会答应把自己留在陈家么?如今身边没有别的亲人,他的一句话,就可以决定自己今后的路。
“在想什么。”身后传来温海的声音。
白小碧吓一跳,站起身:“师父。”
温海没有回答,视线移向她手里那面铜镜:“这便是你说的那面镜子?原来已经买回来了,倒也精巧。”
白小碧尴尬,飞快将铜镜搁回桌上,自白天提起此事,一直到现在都跟着他们,哪里得空去买铜镜,他这么说显然是故意的。
温海挑眉。
白小碧道:“我也不知,我……才看到的。”
温海没有多追究,转了话题:“你看陈家如何?”
白小碧一颗心顿时凉了。
温海俯下脸看她。
白小碧不安:“师父想要我留下?”
“留下?”温海没有意外,握住她的手,“是谁叫你留下,送镜子的人么?”
他终归是个年轻男人,纵然有师父的身份,动不动就做出这般举动,实是逾礼,白小碧隐约察觉不妥,慌着要缩回,哪知他握得太紧,无论如何也挣脱不了,顿时急道:“师父!”
温海不紧不慢道:“看看你的手相。”
看手相?白小碧呆了片刻,渐渐地红了脸,往常都是街上老先生看手相,从未见他显露这本事,顿时提起兴致:“原来师父也会看这个。”
手指如春葱,白皙细腻,温海拿起来看了几眼,赞道:“手如其人,怪道这么巧。”
白小碧觉得不对:“我的手相……好不好?”
温海斜眸:“手相好不好难说,陈三公子却绝非你命里的好夫婿。”
无缘无故又提到嫁人,白小碧便知他在逗自己了,气恨不过,甩手:“你……你……”
温海道:“怎么,要对师父不敬?”
白小碧气道:“师父不该作弄我!”
温海丢开她的手:“小徒弟还没孝敬我几年,这么快就想嫁人了,我却不答应。”
听他这么说,白小碧既惊且喜:“真的?”顾不上计较方才那些戏谑,她斟酌道:“师父说的是,陈家固然好,但我还想多跟着师父几年,长长见识。”
温海道:“跟着我就是为了长见识么,我看不只见识长了,别的本事也很有长进。”
白小碧赧然:“师父怎说这话。”
温海没有解释,移开话题:“昨日街上出事那户人家,乃是屋宅位置不好,犯了厝角煞与反弓煞,叫他们搬走,或是请一面八卦镜,即可化煞。”
白小碧心中一动,试探:“师父白天对赵家人说的那番水和气运的话,是诓他们的吧?”
目中有光芒迅速划过,温海盯着她片刻,一笑:“不那么说,他们怎肯放水,时候不早,你早些睡。”言毕转身朝门外走。
眼见他出门离去,白小碧沉思。
雨夜避难
次日清晨,白小碧吃过早饭,去找温海,发现温海与沈青都不在房里,正要跟下人打听二人去向,却见陈琪走来。
未及矮身,陈琪已微笑道:“白姑娘不必多礼。”
白小碧道:“三公子可知我表哥去了哪里?”
“像是与沈公子出去了,”陈琪停了停,忽然问,“那面镜子白姑娘可还喜欢?”
“镜子?”白小碧假作疑惑,接着露出恍然之色,“房里是有面镜子,府里的东西自然比外头的精致多了,我看着很好。”
见她记不得,陈琪有些失望,也没有多解释:“堪舆之术高深精妙,本朝天师正是名家,圣上十分敬重,我虽不懂这些,也很钦佩。”
他这话明里是赞天师,实际是赞温海,白小碧莞尔。
陈琪道:“白姑娘也懂相地?”
白小碧摇头道:“我哪里会,只因当初爹娘不在了,所以投靠表哥。”
听她身世凄凉,陈琪越发怜爱:“我看温兄谈吐不俗,颇有见地,又得沈家看重,发达之日不远,将来入朝,我必求家兄力荐。”
白小碧垂眸:“多谢三公子。”说到这里,终究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我只担心,做官比不得行走江湖,太险。”
陈琪敛了笑,点头:“人人都道做官好,却不知其中污浊……陈琪当年入朝,只想着光宗耀祖,如今却是步步谨慎,随波逐流,想不到白姑娘竟有这番见地。”
白小碧忍不住道:“美玉入浊流,奈何?”
陈琪名字恰合了“美玉”之说,闻言不由转脸看她。
白小碧这才发现不妥,忙道:“是我信口雌黄,三公子别放心上。”
陈琪反而笑了:“白姑娘果真这么想,我很喜欢。”说完看看天色:“早起家父命我去拜会知县大人,我先出去一趟,你若无趣,不妨去找二姐姐作伴。”
白小碧谢过。
陈琪再看她一眼,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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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午后,温海与沈青还未回来,白小碧十分无聊,独自走上街,街头人来人往,远远的,那条巷子就显得十分冷清,少有人进出,不知不觉行至这一带,白小碧徘徊许久,始终没有勇气进去,何况找到他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得慢慢往回走。
前面人群中似有个熟悉的身影。
这不是陈家二小姐么,后面的该是她的贴身丫鬟吧,白小碧欲开口唤她,又怕大街上大呼小叫惹人笑话,于是加快脚步,谁知那二小姐似乎很匆忙的样子,带着丫鬟在前面走得飞快,追赶起来很是费力,转过一条街,主仆二人竟钻进一道不起眼的小门里去了。
白小碧跟进去,发现里头是做卖布生意的,布料很粗,几个妇人围在一处挑选,独不见二小姐与丫鬟的影子,她连忙过去问掌柜:“方才进来的小姐呢?”
掌柜正应付生意,随口道:“你的说那小姐?像是去里头试衣裳了,这里也裁做衣裳的。”
堂堂陈家小姐竟然会在这种地方做衣裳?白小碧百思不得其解,就在此时,门“吱呀”一声打开,那名贴身丫鬟低着头从里面走出来。
白小碧正要招呼,却听见门内传来低低的声音:“还在河蚌口。”
丫鬟快步就往外走。
里头那位二小姐声音不太对,这丫鬟身形倒很眼熟,白小碧仔细一瞧,险些没惊叫出声——这哪里是什么丫鬟,分明就是穿着丫鬟衣裳的二小姐!
二小姐既已出来,里头的必定就是丫鬟了,她们换衣裳,是为了方便去河蚌口办事?毕竟大家小姐不能独自出城行走,白小碧警觉起来,前两次范家与郑家都坏在他们自己手里,这回莫不是叶夜心又在借二小姐的手坏事?
想到这,她顾不得什么,飞快跑出门。
巷子深深,开门的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见了她就笑道:“白姑娘是找叶公子吧,不巧他出去了。”
虽是下人装束,白小碧却觉得他不太像寻常下人,奇怪:“你怎认得我?”
下人笑道:“叶公子说了,若有姑娘找来,必是白姑娘,他怕小的怠慢,让姑娘生气,所以特意嘱咐过。”
白小碧赧然:“不知叶公子去了哪里?”
下人道:“午时就出城了。”
二小姐出城,他也出城,未免太巧吧……白小碧越发惊疑,随口说了两句就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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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流寂寂,天色阴沉,对岸的蚌壳山依旧高高立于水畔,看上去更加生动,山地里的庄户村民们正纷纷收工,三五成群延着大路回去。出了城,白小碧直奔这里,却已不见二小姐踪影,看着那独木桥,她咬咬牙,缓步踏了上去,走几步便闭眼蹲下来歇一歇,还真顺利过了河。
面前是陡峭的两片巨石坡,石缝中生着些植物,根本不能攀登,唯一的办法就是从后面连着的那座山爬上去。
白小碧绕过山脚,果然见二小姐匆匆往后山树林里走,喜悦之下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