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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皓心中忐忑,眼皮一直跳,魂不守舍的,等到了傍晚了还是没有陆宸的消息,沈皓急得不得了。
沈皓正握着手机心不在焉的兜圈呢,手机铃声就响了,沈皓赶紧接了起来。
电话是原野打来的,声音都快哭了,哽咽道:“哥,宸哥出事了……”
沈皓就像被一道惊雷劈中一样,腿一软直接坐地上上,嘴唇都是青白的,他脑中已经过了好几个车祸现场场景,要是陆宸死了他特么的也不活了!
听见沈皓那边跌倒的动静,原野赶紧道:“哥,哥你别着急。我刚听人说,陆宸今天代常悦考托福,考一半巡考的来了,说是接到举报,盘查半天,陆宸让抓了个正着,考点的负责人通知了学校,班主任都气哭了,这事儿好像已经惊动了全校的领导。陆宸是学生会主席又是连续四年的三好,还代替学校参加高校峰会,现在学校说他严重影响了学校的形象,可能要记大过,保研和出国的事儿也没准儿了,还说要记档案跟他一辈子!”
沈皓大脑一片空白,登时僵在了原地,原野在电话那边着急地道:“怎么办啊,就差一个礼拜就毕业了能提档了,陆宸怎么这么糊涂啊!哥,宸哥的事儿现在在学校都传开了,大家都对他指指点点的,他保研和出国的事儿也泡汤了,甚至国家优秀毕业生可能也要除名他了,如果再记到档案里,他以后工作都不好找啊!”
原野仿佛还嫌沈皓受的打击不够似的,最后哭着加了一句:“哥,陆宸这辈子都毁这上面了!”
电话脱手掉在了地上,夕阳西下,沈皓坐下阴影里,苍白着脸一动不动。
几天前,他的脑海里是这样认为的:
陆宸的大学,若是写成简历,带领着许多优秀社团,领导着学生会,有着难以企及的绩点,丰富的社会活动和实习经历,毕业后各处争抢。除此之外,许多写不到纸面上的,他坐拥无数人的爱戴仰慕,有着极大的感染力和影响力。陆宸的大学,真可谓学生的顶峰,应有尽有,了无遗憾。
应有尽有,了无遗憾。
不过一天之内,翻天覆地,陆宸十几年来卧薪尝胆步履维艰,没有一日敢懈怠,结果一朝之内,毁于一旦。
陆宸所有的努力和拼搏,一点一滴地积累,所有的付出和血汗,都白费了。不过这样一个错误,就要把陆宸逼上绝路。
沈皓浑身冰冷,手抖着给班主任拨通了电话。
“陈老师。”沈皓竭力控制自己的声音平稳一些:“陈老师,我是沈皓,我想问你,陆宸的事,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
电话那边班主任惊异的“呀”了一声,小声道:“沈皓,现在陆宸在我办公室,我们都还在想办法,这件事我肯定是想帮他的,可是,我也没什么能力啊。”
班主任深深叹了口气,沈皓不顾自己身上的居家服抓着手机就往外冲,在玄关的时候看见那双白色的Gucci皮鞋,晃得他一阵头晕目眩。
沈皓的车已经好久没用了,他到路上拦出租,一路跑出小区,气喘吁吁地在马路上招手,可是高峰期一辆空车的没有,沈皓在原地一边不屈不饶地拦车一边气得直转圈。华灯初上,B市的夜灯火繁华,马路上川流不息,沈皓逆着光捂住了脸,心中像是盯着一口恶气,他狠狠压制下恶心的感觉,喉头还是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他第一次这么恨自己如此无能,如此卑微。
沈皓好不容易打车冲到了班主任办公室,连门都没敲就直接冒冒失失撞了进去。
“陆宸!”看见陆宸坐在办公室的沙发里,脊背微曲着,神色憔悴,沈皓一下子就冲了上去,手足无措地站在他身边。
班主任见他这么慌张,过来拍了拍他,叹口气道:“你们都冷静一下。刚刚我给刘主任和吴院长打过电话,其实这件事可大可小,陆宸都快毕业了,又是一时糊涂,这件事如果教务处能压一压,或许情况也没那么严重……”
正说话呢,办公室电话突然响了,班主任立马跑过去接了起来,没听两句,神色就越来越凝重,最后眉头都死死纠在了一起。
班主任挂下电话,紧锁眉头神色犹豫地看向陆宸,叹了口气道:“陆宸。因为没有及时封锁消息,这次有人在学生里肆意宣传,现在弄得人尽皆知。学院那边是很想保陆宸的,可是,刘主任跟我说,教务处那边一直不松口,说要严办。”
陆宸坐在沙发上,闭了闭眼睛,眼神一片空洞,嘴唇干的都起了皮,他抱了抱胳膊,好像是觉得冷一样。
沈皓摇了摇头道:“不对,不可能。这根本就是个圈套。”沈皓自顾自地说:“陆宸需要用钱,就立即有人拿钱让他考托,说了一切都打点好了,偏偏考一半被人指名道姓举报了,然后不等学校处理,立马就有人散布消息。现在陆宸已经拿到毕业证学位证了,都和学校没有关系了学校还要追着砍一刀,这不是蓄谋的吗!”
班主任那边想了想,皱了皱眉问:“陆宸,你是不是惹到什么人?”
沈皓顿时犹如醍醐灌顶,立马反应过来,不会是……
陆宸二话不说,站了起来给班主任鞠了一躬说:“老师,这些年承蒙你照顾,让您失望了。对不起。”
还没等班主任反应过来,陆宸拉开门就冲了出去,沈皓立即跟上。
陆宸一路走得风风火火,整个人周身像是笼罩一圈戾气一样,一张脸面无表情,可是眼睛里是前所未有的寒光。
作者有话要说:
☆、走投无路
陆宸一路走得风风火火,整个人周身像是笼罩一圈戾气一样,一张脸面无表情,可是眼睛里是前所未有的寒光。
沈皓在后边手足无措地跟着他在漆黑的校园里大步走着,陆宸上了宿舍楼,没等电梯一口气爬上了十楼,冲进走廊一脚就踹开了楼梯对面的宿舍门,周围宿舍听见动静全都开了门偷偷瞧着。
沈皓爬上十楼的时候整个人都快虚脱了,腿软得不行,一进走廊,就看见陆宸拽着一个人的头发就给拖了出来,把人往走廊消防栓上一摔,那人叫的声音就像杀猪一样。
沈皓当时就愣住了,他从来没见过这么狠的陆宸,陆宸向来是温柔沉稳的,对人即使不热络但也是客气的,甚至从来不挑事儿不骂人,路见不平也是点到为止的正当反击,他虽然很能打,但从来不主动动手。
陆宸把人推在消防栓那儿,拽着领子,低下身子,眼底一片冰凉,嗓音略带沙哑:“说,谁让你陷害我的。”
那人抓着陆宸拽他领子的手,脸憋得通红,蹬着腿着急道:“陆宸你疯了,你知不知道我让我爸……”
陆宸拽住那人衣领反手把头往墙上一甩,结结实实撞得那人眼冒金星,立马就哭出来了,挣扎道:“被人发现了你做什么怪我!我找人代考还要被取缔考试资格,也要被学校处分的!”
陆宸手上用力,那人脸更红了,简直喘不上气,陆宸声音越来越冷:“你放屁!这件事学校根本没有提对你的处分,全是针对我来的。”
陆宸蹲下身来,拍了那人脸两下,呼了一口气,耐心消耗殆尽道:“我打架的时候,你还在尿床呢。你别跟我玩阴的,也别搬你老爸出来。我现在还有什么啊?我还怕什么!”
那人看着陆宸跟淬血的刀子一样阴森尖锐的目光,哆哆嗦嗦道:“我,不是我要害你啊。我也是,也是听我爸的,帮我叔办事儿……”
“你叔是谁?叫什么?” 陆宸目光一转,微微眯了眯眼睛,手上又用了几分力道,那人连忙抬手挡在脸前叫道:“我也不知道你怎么惹了他啊!我叔是常建成,你,你有本事找他啊……”常悦说话声音越来越小,陆宸推了他一把,放开了他的衣领,站了起身,常悦瘫倒在地上,捂着胸口喘气,陆宸眼神在走廊扫过一圈,气压登时变低,所有人都赶紧缩回身子关了房门。
沈皓身子一软,靠在墙上,捂着额头吐了一口气,淡淡开口道:“常建成是我爸的特助之一。”
陆宸也没再说话,绕过躺在地上的常悦,转身下了楼梯。
陆宸在夜色深重的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夜里起了冷风,他只穿着一件短袖薄T恤,在夜风中直直挺着脊背,可是沈皓知道,他承受了多大的压力。这样宽肩窄腰身材高大的一个人,其实在茫茫夜色中,显得那样单薄,瘦削,和孤绝。
这和自己放弃不一样,他现在是被剥夺了一切选择权利,他什么都没了,甚至要背上一生的污点,他一直那样谨小慎微,深怕行差踏错,却没想到,最后是这样一个结果。
沈皓从后面追上他,不屈不挠地一次次拉他的手,又被他挣开。
沈皓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陆宸要是有什么错的话,错就错在不该和他在一起,和他在一起,陆宸没有遇到一点好事,沾到一点光,反而那么辛苦,那么操劳,最后还要付出那么沉重的代价。
沈皓想到他和以前那些不爱的人交往的时候,她们从他这里捞到了多少好处,哪个不是意犹未尽的离开的。而他唯一爱的人,他竟然什么都给不了他。
沈皓再一次握住陆宸的手的时候,陆宸终于忍不住了,他甩开沈皓,脚步踉跄,声音哽咽:“你不要再跟着我了!我现在一无所有了!我什么都给不了你!”
沈皓像被人扼住了喉咙,呼吸不畅,眼睛红红的,他又尝试去拉陆宸,小声安抚着他:“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你不要这样……”
陆宸看着沈皓,那双眼睛一片挣扎晦暗,他的睫毛是湿的,陆宸一把抱住了沈皓,紧紧地搂着他,粗重的呼气打在沈皓的脖子上,声音带着走投无路的伤心:“怎么办,怎么办,我说过要好好养你,说过会给你最好的。我怎么这么没用!”
陆宸放开他,像是难以接受一样蹲下身子,有如一只受伤的小兽。
沈皓过去抱住他,轻轻安慰:“不是,不怪你,你不要这样说自己。”
沈皓把陆宸带回了家,陆宸半夜有些发烧,沈皓给他喂了药,一直搂着他。陆宸躺在沈皓腿上,抓着他的手艰难地说:“对、对不起,都怪我没用,堂堂正正赚不到钱,送你一份礼物还弄成这个样子。你和我在一起受苦了,我现在这个样子,可能还要好久才能让你过上好日子……”
沈皓摇了摇头,闭住了眼睛,但是眼泪还是一滴一滴落了下来,沈皓紧紧攥着陆宸的手,看见陆宸这个样子,心如刀绞。
沈皓趁陆宸睡过去,趁夜打车回了家,沈皓冲进别墅,不顾下人的阻拦,把家里楼上楼下所有的灯都打开了,然后开始摔东西,整个人就像疯了一样,惊醒的佣人不断尖叫,张嫂和管家几乎是哭着拦着沈皓。
沈仲天被他惊醒了,怒气冲冲的站在楼上看着一屋狼藉和疯了似的沈皓,冲了下来一巴掌扇了上去,喝斥道:“你疯了是不是!”
沈皓挣开官家和张嫂,喘着粗气斜眼睨着沈仲天,开口道:“我是疯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对陆宸!”
沈仲天冷笑了一下,神情凌厉说道:“沈皓,你以为我真的会对你不闻不问任由你败坏门风?我说过,你会后悔的!我伤不了你,但是我告诉你,你要是和那小子在一起,我有的是办法整死他!”
沈皓瞪大了眼,眼里全是眼泪,难以置信地看着沈仲天道:“爸……我不知道,你居然是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