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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哭丧著脸,径自出去忙活了。
“唉,原来促销员也不好当啊。”苏小满深呼吸,抬了一箱饮料到肩膀上架著,然後赶紧往外走,动作再慢点,说不定他还没抬到超市门口的促销货架那边,自己就先散架了啊!
“小满!”
唐绒一声惊呼,苏小满一个踉跄,差点自己砸到自己。
“唐绒?你怎麽来了?”苏小满边说话边把箱子放下,拆封,然後把一罐罐饮料摆放整齐:“我正忙著呢。”
眼见为实,唐绒立马就要崩溃了:“你不是说你找到公司上班了吗?”
“呃……这……这个也是公司啊。”苏小满这才想起当初自己瞎编的话,抬起头讪讪地笑:“应该……上市了吧。”
“你真是!”看著满头大汗的苏小满,还在艰难地喘著气,脸颊上留著一个灰灰的印子,唐绒真不知道该心疼还是心酸:“你早说你是打这种工,我就不让你来了。”
“诶,职业不分贵贱,工作不分高低,这不是你教我的吗?”
“是不分高低贵贱,问题是你受得了吗?难怪昨天累得跟狗似的,存心让我内疚啊?”唐绒突然懂了苏惊蛰的心情,这麽看来,他一定已经恨得牙痒痒,恨不得把自己撕碎了。
“为什麽要内疚啊?我找到工作你应该最高兴啊。”苏小满还是不明白唐绒在生什麽气,之前他没说实话也只是想给自己贴贴金而已,并没想到对方反应会这麽大。
“你……”唐绒对上苏小满无辜的眼神,话噎在嗓子里。
这还是那个躲在父母的庇佑之下,娇气到令人发指的苏小满吗?还是那个搬了个茶几就叫苦连天,躺倒床上半天不愿意动弹的苏小满吗?还是那个任性妄为,唯我独尊,一点不顺心就要大发脾气的苏小满吗?
“你干嘛?来这里就是为了看著我发呆吗?”苏小满伸手在唐绒面前晃了晃:“嘿嘿,你要是没事干,可是试著跟我们组长卖保险哦,给他推荐一个肥胖险吧。”
唐绒强忍著抱紧他的冲动,酸楚地说:“小满,如果辛苦,就别干了。”
“是很辛苦,可是还不至於要罢工啦,我好不容易找到的,怎麽能说不干就不干。”
“可是……”
“我就是要向我老爸和大哥证明,我也是个有价值的劳动力,不需要靠他们养活啊,难道你要我认输麽?”苏小满鬼祟地往四周瞟了瞟,然後啪地开了一瓶饮料,迅速塞到唐绒手里:“渴了吧?组长说可以提供试喝,友情送你一罐了。”
“他说的试喝不是这样的吧?”唐绒揉揉苏小满的头发:“假公济私。”
“嘿嘿。”
“那,我走了,你别太辛苦。”
“拜托,我只是卖饮料而已啊,该不会连你都小看我吧?”
“知道你厉害了,苏小少爷。”
第五章
晚上,苏小满和唐绒两个人面对面,盘腿坐在床上,一个人拿著计算器,一个人拿著账本,清点两个人的共有财产。
两个人中间散著好几张信用卡,里面的钱已经在他们滚蛋出门那天被家里的金主冻结了,刚才苏小满不死心,又满怀希望地跑到楼下的提款机试了试,回来的时候一脸沮丧。
唐绒无奈地笑,能取出钱来才稀奇,真不知道该说他天真还是笨。
“哎唐绒,我终於想到一个住在这儿的好处了。”
“嗯?”
“就是不用交物业管理费!”
唐绒好笑地拿账本敲了苏小满脑袋一下:“自娱自乐,这有什麽好高兴的。”
“唉,也是哦,我们俩根本没什麽东西好偷的。”苏小满看了看简陋的卧室,还有被扔在角落的两只行李箱,再看看自己身上三十块钱一套的睡衣,烦恼地扔开计算器,躺了下来。
“怎麽?不算了?”
“不算了,两个穷光蛋,算来算去钱也不会变多啦。”
唐绒把薄被盖到苏小满的肚子上,然後收拾好床铺上的东西,也在他身边躺下。
“虽然我一直都安慰自己,要学会独立,要让我老爸刮目相看,可是刚才下去查卡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好失望。”苏小满闷闷地说:“我是他亲生儿子诶,断我的粮,就不怕我饿死吗?”
唐绒沈默,曾经他也是唐家最引以为豪的独苗,大学毕业以後,他进入立唐集团,就一直是老爸唐镇的得力助手,唐镇不止一次向别人夸耀,唐绒的出生是他这辈子最值得骄傲的一件事,而现在,就是这个让他感到无比骄傲的儿子,每天却在低声下气地推销保险,受尽冷眼和鄙视。
“唐绒,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苏小满的脑袋在唐绒肩膀上蹭了蹭,打断了他的出神,唐绒握住他的手,宽慰地说:“傻瓜,你靠自己的努力找到工作,已经很了不起了。”
“是吗?我怎麽觉得你在哄我?”
唐绒一笑,苏小满打了个呵欠,继续嘟囔:“我爸真是太不讲道理了,我们家有三个儿子,出一个gay是很正常的概率嘛,干嘛非要逼我喜欢女人,我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唐绒在他身上轻轻拍了拍:“别想了,快睡觉吧。”
“嗯。”
关了灯,没过多久唐绒就听见了苏小满渐渐低缓绵长的呼吸,看来是睡著了,超市里的工作把他累坏了吧?算起来,可能苏小满这辈子干的活都没有这两天加起来的多呢。
唐绒的嘴角忍不住勾勒出一个微小的弧度,迷糊间,好像又回到了和苏小满相识的那一年。
那时候高考刚结束,唐绒参加了一个为期十五天的瑞士夏令营,在那边住的酒店是两人间,苏小满就是他的室友。
唐绒自认为还是个比较容易相处的人,可是这个室友真的让他伤透了脑筋,从走进酒店房间的那一刻开始,苏小满的抱怨就没停过,先是嫌唐绒破坏了他的私人空间很碍眼,然後嫌房间朝向不好,采光不够,视野不佳,领队的老师好不容易把他安抚下来了,接著他又鄙视房间的床太软,枕头太高,有损他的睡眠,唐绒都懒得理他,拿出笔记本电脑,耳机一塞,耳不听为净。
没想到,这些都只是前奏,苏小满的恶劣真的大大超出了唐绒的想象,完全可以用是可忍孰不可忍来形容!除了模样看上去还算可爱无害以外,这位小少爷简直是一无是处,令人发指!
他居然以有另一个人在睡不著为由,半夜把唐绒踹醒,要他陪他聊天!
所以,不要说一见锺情,唐绒现在回想那段时光,觉得当时他和苏小满没有打起来,真的算是一个奇迹了。
唐绒侧过脸,伸手轻轻绕了绕苏小满柔软的头发,因为过去的回忆,眼里满溢著深沈的温柔。
回国的前一晚,倒霉的苏小满得了急性肠胃炎,回到酒店没多久就上吐下泻,而且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唐绒本来还在腹诽活该,可看到苏小满红润的小脸蛋变得灰白,乌溜溜的圆眼睛也半死不活地睁著,又莫名地觉得揪心。
要不怎麽说苏小满那张娃娃脸坑人呢,别人看著就是太容易产生同情心理了!
领队的老师很紧张,马上带著苏小满去医院,唐绒发誓真的不想多管闲事,可他就是跟过去了。
从去医院的路上,到进了医院挂上了水,苏小满就没停止过骂唐绒,骂他害他晚上睡不好,抵抗力下降,骂他不拦著自己乱买零食,结果吃坏了,骂他刚才见死不救袖手旁观,要不是已经做过检查,医生下了结论,唐绒真要怀疑苏小满这病是装的了,目的只是找个机会狠狠骂他一顿而已。
不过,唐绒这次没有和苏小满治气,只是一脸悠闲地守在他病床边,削苹果吃。
打针以後苏小满睡著了,带队老师让唐绒先回去,唐绒一开始挺高兴,今晚终於没人打扰他睡觉,可以好好地,尽情地补个眠了,想起前面那些日子苏小满对他非人的折磨,他觉得这简直就是上天对这个坏脾气的惩罚。
站起来正准备走人,苏小满突然醒了,泪眼汪汪地看著他,问:“你要丢下我?”
唐绒好冤枉:“我本来也没陪著你的义务吧?”
“可是,你是我在这里唯一的朋友啊。”
“鬼才跟你是朋友,我要回去睡觉了。”
“……”苏小满的大眼睛里分明写满了对他的控诉,好像他做了什麽十恶不赦的事情似的。
“拜托!你讲点道理好不好?难不成你要我整晚上都坐在这里数蚊子啊?”
苏小满鼓起腮帮子:“我病成这样都怪你!”
“再胡说我揍你啊,别以为我宽容大量就可以随便欺负,我是看在明天咱俩就要分道扬镳的份儿上才勉强多忍耐你一天的,不要得寸进尺。”唐绒曲起手指敲了苏小满额头一下,无视他泫然欲泣的表情,转身就走。
後来……
後来唐绒当然没有走成,刚迈出医院的门口,他就抽风似的骂了句“shit”,又调头回去了,不要问他原因,他纯属中邪!
从瑞士回来,唐绒的生活终於恢复了平静,那只烦人的小少爷折磨了他足足十五天,可分别的时候两个人连联系方式都没有留下,就像两条交错的铁轨,在异国短暂的相逢後,又变成了陌路,直到几个月後,他们再一次在大学校园里的相遇。
现在回想起来,唐绒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从小到大,他对自己的事情向来都有著百分百的把握,偏偏对苏小满,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骂不起来,打不下手,只能任他蹂躏,真是无语。
不过……如果不是瑞士那个鸡飞狗跳的晚上,他们也许也走不到今天吧?唐绒笑笑,满足地叹了口气,安心地找周公下棋去了。
“小满,你好了没有?”早上七点二十分,唐绒第N次痛苦地敲响了卫生间的门:“我快憋不住了。”
“你应该检讨一下你的肾功能。”刚结束了一场清爽宜人的晨浴,苏小满打开门,边擦头发边往外走:“再说我也没不让你进去啊,是你自己害羞。”
“我害羞?看都不知道看过多少次了我害羞个屁!”唐绒立马冲进去泄洪,还不忘反驳:“我是怕被你弄湿了我好不容易穿戴整齐的衣服,上班没法儿交代而已!”
“哈!哈!哈!羡慕我了吧,我的工作对服装没要求哦,要不要考虑跳槽过来?”
“是是是,然後月底我们就可以跟赤字当好朋友了。”唐绒洗了手,抓了两个包子就要出门:“我来不及了,先走了啊。”
“拜拜!”
唐绒拉开门,又旋风一样地跑回来,抱著苏小满亲了一口,邪恶地说:“关於肾功能的问题,我晚上回来再跟你好好讨教。”
“快走啦你个色狼!”苏小满红著脸把人推到门外:“加油啊!”
“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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