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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来了?”段亦宏一瞬间想去看日历,不是周末啊?难道他已经糊涂到这种事步了。
“我想你了啊!”陶涛心里乐和,享受这种把好消息藏在心底慢慢一点点透出来的快感。
“嘴巴真甜啊!”段亦宏拧他脸颊,把人拉进了门。
“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陶涛坐到床边,看着段亦宏马上又坐回到桌子前面去码字,顿时觉得被冷落。
“哦?”段亦宏顿了顿,忽然起身坐到陶涛身边去:“差点忘了,我也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你先说。”陶涛很大方。
“我进了台大附院了!”段亦宏故意说得又轻又平,等着看陶涛嘴巴一张,尽职尽责的做出惊愕的样子。
他笑眯眯把陶涛的下巴托上去,继续说道:“而且,院方特许我跳过实习期直接聘用。”
“啊!”
陶涛嘴巴一张,下巴又掉了下来,如果说前面那下还有点配合气氛的假装成份,现在这回可就是货真价实的惊愕了。
段亦宏心情大好,手指一抬把他的下巴又托上去,捏着他的下巴笑道:“有没有兴趣敲我竹杠啊?”
陶涛的眼睛瞪大,手指敲了敲床沿:咚咚……
“哦?”段亦宏不解。
“敲铁杠啦!”陶涛眉开眼笑的扑上去抱住段亦宏,高兴得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段亦宏被他扑得一下子砸到床上,差点没砸到头。
陶涛眼明手快的拉了他一下,乐呵呵的抱着段亦宏的肩膀不撒手,趴在他胸口大呼小叫:“哥,你实在是太厉害了,哥!你太厉害了!”
段亦宏听得一愣,转过头去看他,眼神深邃而悠远,陶涛一时困惑,满心莫名其妙的沉默下来。
段亦宏的手臂往下移,轻轻按在陶涛的后腰上:“你很久没叫我哥了?小时候一直叫的,为什么现在不肯叫了?”
陶涛天不怕地不怕的难得居然有点扭捏:“干嘛非得让我叫你哥啊?你不就大了我四岁嘛,怎么了,非要摆大哥架子啊?”
段亦宏满头黑线:“你不叫我哥,难道还要我叫你不成?”
“怎么不行啊?叫声来听听!”陶涛坐起来。
段亦宏黑了脸:“小陶哥!”
“哎!”陶涛响亮的应了一声。
“反了你了!”段亦宏掐着陶涛的脖子把他压到身底下,喝道:“叫哥,快点!”
陶涛笑着躲,扭来扭去的就是不肯叫,天热,两个人扭在一起闹得久了,身上都出了一层汗,段亦宏逼迫了他一阵,无奈小陶咬死了不开口,也就只能放开了。
“你的好消息呢?”
“呃?”陶涛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我发财了!”
“啊?”
“真的,今天遇到一个人来订私人保镖一月20万。”陶涛得意洋洋:“他挑中了我。”
“真的啊!”段亦宏转而又有点忧虑:“开这么高的价,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他要求挺苛刻的,要求贴身保护,一周只有12个小时的假。”
“哦。”听到是因为这种原因而支的高薪,段亦宏心里放松了一些,一翻身从坐到床上:“那怎么办?今天晚饭谁请啊?”
“当然是你啊!”陶涛乐呵呵的:“段医生!”
段亦宏被他那一声叫得几乎有点感慨,脸上的笑意慢慢淡了下去,眸色深深,好像内部有细细的光在颤动。
“怎么了?”陶涛有点诧异。
“我们会越来越好的。”段亦宏的声音有点哑,这几年,他终于熬过去了。
“那是!”陶涛大力拍着段亦宏的肩膀。
明亮的圆眼睛里流露出来的仍然是往昔一般平静坚定的光,他不曾绝望过,即使,他身处在绝境。
下了班,吴哲给袁朗扛了一箱子钱过去,他是袁朗的私人财务助理,大家合作好几年,在外人看来绝对算是愉快,对于他的这位委托人,没有一点语言想要去评论,袁朗是不需要外部评论的存在。
因为袁朗太怪也太狠,这看起来有点妖娆轻浮的男人拥有一针见血刺穿别人心底的能力,跟他在一起久了,会变成浮士德,除非,你有志向做上帝。
“饿了吗?吃点吧。”袁朗指给他看桌上的食物。
东西不多,品质却是不错,吴哲坐在餐桌旁边吃得慢条斯理,而陶涛就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
约得是八点,而现在是七点半,陶涛早早的吃完过了晚饭,大概是觉得早一点到也没坏处,所以兴冲冲一头就扎了过来。吴哲坐在餐厅的一角看着陶涛走到客厅里,瘦削的脸上带着鲜明的锐气,只是站在那里就让人感到一种青葱的青春气息,挺拔,昂扬而且向上。
他安静的看了一眼,低下头喝汤,忽然间有一点明白袁朗那种暗潮浮动的兴奋。
陶涛身上还穿着保安公司的制服,黑色的衬衫束在皮带下面显出V字形的漂亮轮廓,肩宽腰细腿长,怎么看都是一等一的好身形,袁朗忽然决定如果生意谈得拢,他得给陶涛另外订做一套制服,黑西装太埋没他了。
陶涛单独站到袁朗面前的时候,其实心里还是有点违和,倒不是对方的人品让他觉得困扰,他入行好几年,什么样的人没有保护过,表面上光鲜背地里龌龊的人看得多了,保单下来了还不是要为了他们出生入死?那只是他的职业道德问题,他保护的是他的客户,并不是某一个具体的人。而他的别扭在于,他上个月才把人一拳打得鼻血长流,现在摇身一变居然成了保护人,这实在是让他陡然有种打了委托人的犯罪感。
小陶在心底里自我我分析了一下,放宽心,上次打他是因为这人罪有应得,现在保护他是因为他是客户,这是两码事,不必搅在一起。
袁朗自然看不出小陶的心事,他只是轻轻松松的坐着,后背靠在沙发上,仰着头和陶涛说话,话题常规而又无聊,但是很符合一个客户的身份。吴哲吃完了饭坐到长沙发的另一头,他看着袁朗的手指在膝盖上敲了两下,知道好戏就要开场。
“你坐下来,你那么高,我这样看你很吃力。”袁朗的笑容温和,声音放沉了之后,便有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诱惑力。
陶涛左右看了一下,打算退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去坐,可是袁朗挑了挑下巴,手指指向面前的茶几,陶涛觉得有点别扭,但还是听话的坐了过去。
“你对酬劳还满意吗?”袁朗慢慢坐起身。
“很满意。”
“我给你开20万,也还是留了余地给你讲价钱的,我以为你是个有自信的人,怎么你觉得你只20W吗?”
“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我拿了多少钱就得干多少事,如果你要给我30W,我可能就要考虑你到底需要我做点什么?”陶涛说话的语速平缓,这是个谈判的姿态,很谨慎,不卑不亢:“为了将来的合作考虑,我们的合约应该写得更详细一点,您觉得呢?”
“我不喜欢太详细的合约。”袁朗身体前倾,一点点的靠近,眸中光影流丽,很暧昧的眼神,别有深意。
陶涛一下子警惕起来,全身的肌肉绷紧,他笑了一下:“是吗,那袁先生喜欢什么样合约?”
“何必写那么多废话呢?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不是更好?”袁朗的手指搭到陶涛的脚髁上,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慢慢往上移,似有若无的触感,沿着小腿的肌肉纹理。
陶涛轻笑了一声,有些嘲弄与不屑的味道,垂下眼帘:“看样子我们的分歧会很大。”
“真的吗?其实在细节上,我们还可以再商量。”袁朗收了手,他看到陶涛的长睫微微的颤动,脸色却很平静,冷然像水一样,静水一般的平,深流一样的怒。袁朗深信如果有机会,这小子会毫不犹豫的再给自己一拳。
“没这必要。”陶涛笔直的站了起来:“不好意思,我要先走了。”
袁朗看着他干脆利落的转身,看着他毫不拖泥带水的迈出第一步,他敲敲手指:“30W一个月怎么样?”
“40?”
“50?”
他看着陶涛走到了门口,一只手落到门把上,平缓的声调忽然高了一度:“一千万,半年。”
袁朗慢慢的拗着自己的手指,骨节里发出一声声轻而脆的响,他满意的看到陶涛一下子定在门口,于是又加了一句,很有份量的一句话:“我可以先预付一半。”
陶涛的右手绞在门把上,手背上的血管一根一根的浮起来,指节握得发白。
“考虑一下吧,我知道你需要这笔钱。”
一句话,淡淡的,轻飘飘的像针一样刺进他耳朵里,然后轰的一下爆开嗡嗡声不绝。
他需要这笔钱,是的,太需要了,1000万,魔幻一样的数字,几乎是刚刚好。上个礼拜医生刚和他说起过可能会有肾源,如果拿到肾源马上就要进行手术,让他快点准备钱。
刚好!就是这个数。
一点点灵犀的颤动,陶涛的心中忽然一片雪亮。
“为什么选我?”
“喜欢你嘛。”
“我不认识你。”
“我认识你就行了。”袁朗的声音很温柔,声线比平常的时候降下了一点,几分缠绵。
“你想要什么?”陶涛哑着嗓子吼出这句话,他以为他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可是声音却轻得惊人,心脏剧烈的跳动,全身的血都烧到了头顶,眼中一片火辣辣的痛,干涩的几乎没有办法眨眼。
“我要什么,你知道的!”
陶涛忽然希望如果他现在可以闷上一大杯酒那应该有多好,让大脑别再清醒,完全烧成一锅粥,于是无论是马上开门走掉还是回头去签约,都算是一个结果。可惜没有,他现在冷静的可怕,他在计算,精密的计算:钱,条件,时间,等等,在他脑子里条条的滚过。
陶涛慢慢转过身,声音喑哑:“我要看下合约。”
袁朗拎起桌上的一叠纸,慢慢的走到他面前去。
原本笔直站立着像标枪一样的少年,现在全身发抖,只剩下一层脆弱的骨架在支撑,无比的单薄,像是暴风骤雨中的一只风筝。
陶涛忽然希望如果他现在可以闷上一大杯酒那应该有多好,让大脑别再清醒,完全烧成一锅粥,于是无论是马上开门走掉还是回头去签约,都算是一个结果。可惜没有,他现在冷静的可怕,他在计算,精密的计算:钱,条件,时间,等等,在他脑子里条条的滚过。
陶涛慢慢转过身,声音喑哑:“我要看下合约。”
袁朗拎起桌上的一叠纸,慢慢的走到他面前去。
原本笔直站立着像标枪一样的少年,现在全身发抖,只剩下一层脆弱的骨架在支撑,无比的单薄,像是暴风骤雨中的一只风筝。
“给……”袁朗把文件夹放平,递到他面前。
陶涛的眼帘一直垂着,长长的睫毛不停的打着颤,像黑色的羽翼,袁朗忽然发现他的睫毛其实很长,纤长而密,根根分明,只是不算卷翘,所以睁开眼睛的时候不觉得,垂下眼去的时候才看得出,扑闪扑闪的,有如一只惊慌失措的蝶。
陶涛紧紧的抿着嘴,呼吸浅的好像随时会断掉,他慢慢抬起手来,把文件接过。
交接时袁朗的手指仿佛不经意的划过他的手背,陶涛像被电击了一般松手,袁朗浅笑,弯腰帮他捡起来,塞进他怀里。
“你可以看一会儿,我给你半个小时。”袁朗指指客房:“你进去慢慢看,有不懂的就来问我。”
他转头的时候才发现吴哲已经聪明的帮他把箱子打开了,一叠叠整整齐齐的纸币乖顺的码在黑色的皮箱里,袁朗于是一摊手:“我付现金,你马上就可以拿走。”
陶涛飞快的扫过一眼,快得像是飞蝶的一下扑翅,但是袁朗仍然捕捉到他眼底那束灼热的光。
“谢谢!”陶涛忽然捏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