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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傍五点半,“SOHO zone”的剪彩仪式正式开始了,在毕老板的精心安排下,科技园区的领导,方方面面的公职人员以及各种关系户,合作公司高层,文化名流,许多媒体人都赶来参加,楼上楼下坐满了来宾,服务员和厨师忙得要吐血了,餐厅能不能在京城打响第一炮就看今天的努力成果了。
今天的主要宾客,都是凭着招待券来免费品尝美食的,每个人的消费金额是388,这大于毕老板预估的平均消费额200,如果不点很多贵的东西,一个人吃足够了。散客消费,可以享受八折优惠,因此还是有一部分好奇的食客前来尝鲜,他们都是附近的公司白领,听说每天七点都有乐队表演,兴趣就更浓厚了。
然而这带来了新的问题,就是翻台率大幅度降低,客人恐怕会长时间滞留在店里不肯离去,有的甚至点一杯饮料坐上半天,面对这种顾客国人多难以忍受,但在国外其实司空见惯,老外觉得没啥稀罕的,多数顾客都会追加其他的消费,国内的消费者则不同,找到一个舒适的环境,来个最低消费也要享受好几个小时,所以毕晓聪决定以后坚决不搞续杯这种名堂,他不能赔钱,餐厅要的就是翻台率。
毕晓聪一边招呼到来的生意伙伴和朋友,一边观察还有什么东西是他没有考虑到的,毕竟他是第一次开西餐厅肯定还有很多东西准备不足,趁着一个月的试营业期间还能及时调整,这样就能早些回本赚钱了。
他来到一楼的中心舞台,观看菲律宾jazz乐队的表演,音乐声不大,角落里的客人可以安心的谈事情,喜欢听歌儿的人可以选择靠近舞台的位置,这样安排就能满足不同的客人需求了。
舞台后的涂鸦被灯光一打格外的显眼,几个媒体记者正在拍照,拍摄,这都是他的苦心安排,除了招待券,每个记者塞了300元车马费,干起活来自然卖力。
某人在二楼应该已经开始电视采访了,他这个艺术的铺路人做的可谓仁至义尽,就算是包养女人也没花过这么大的心思呢。
“毕总,您好,我是艾桔的哥们儿,摄影记者胡鹏。”和他讲话的男的人高马大,因为职业的关系所以晒得很黑,不过看起来倒是个很朴实的人。
“你好!”他接过胡鹏递来的名片,扫了两眼,此人在某个时尚杂志担任编辑,应该多交流一下。
“艾桔是我的初中同学,我两认识十来年了,关系一直不错,听说你很关照他,所以特来拜会!”他刚才领到了红包,入场券则是艾桔给的。
“太客气了,都是朋友么,咱们上楼聊吧!”他不记得请了这家媒体,便把对方领到了楼上的预留位置上,那原本是给某领导的,但对方今天有事不能来了,所以暂时空着。
“为了感谢您的招待,我特意和主编申请了个位置,在美食栏目写篇图文报道,还能带上艾桔的作品,也算是帮他一个忙吧,他那人特磨叽,其实我这里有很多机会让他出镜头,他身材好,特阳刚,我媳妇老想勾搭着他来做杂志模特,他每一次答应。”他无可奈何的叹气,妻子小娟也在时尚圈工作,虽然不在同一家杂志社,但工作性质基本相同,妻子是时尚编辑精通造型,他则热衷于摄影,有时候为了生计,他们也会私下里接点活儿。
听到胡鹏的话,他淡淡一笑:“这倒是挺符合他性格的!”说完他还转头看了一眼角落里接受采访,显得很拘束的艾桔,在摄影灯下对方看起来就像个圈中的明星。
“他说不喜欢太张扬,要低调的搞创作,可这年头不宣传推广怎么可能出名?他太固执了,这次他接了你们餐厅的活儿,我还挺意外的,他脑子好像突然开窍了,您是怎么和他谈的?”胡鹏很纳闷,他花了好几年都没办到的事儿,毕老板用了短短一个月就搞定了,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毕晓聪叫来服务员点了菜,就温和的答道:“我毕竟是经商的,忽悠人是我的本职工作,有些话反而我说,比你这个哥们说要管用,他更容易信服吧?”其实他也明白,漫画家对他言听计从究其根本是因为他们的亲密关系,他吹的可是枕边风,但很明显艾某人的前妻是个十足的失败者,如果能驾驭驯服这个男人也就不至于非闹到离婚的份儿上了。
“嗯,我觉得是你讲话的方式,他吃软不吃硬,而且一根筋,我不知道因为这个和他翻车几回了,不过朋友就是朋友即便有错,也都能容忍,男人有些话乐意和朋友说,但绝不会和妻子提半个字。”胡鹏看到菜已经端了过来,就先喝了几口饮料。
多金男点头:“这话没错。”
两人聊了一会儿,毕老板就去招呼别的客人了,而胡鹏则一个人享用牛排,红酒,甜点,饭吃到一半,对面的电视采访也结束了,艾桔和记者们寒暄了几句就来到了发小身边,二话不说便抢走了半块蛋糕。
“别偷我的,你自己点啊!”胡鹏连忙抱怨,这么一小块蛋糕他自己都不够吃。
“我还每次晚饭呢,光顾着应付媒体了,今天两个采访我的……你和毕老板聊什么了,他人是不是特好?”漫画家又倒了点儿红酒,品了一口,没觉得好喝,酸溜溜的,还不如来杯扎啤呢,看来他是当不了高等人的。
“热情,说话很有逻辑,而且气质好,长得帅,幸亏没带我媳妇来,不然又要那人家去做模特!”他边吃边说,发小算是抄上机会了,这次怎么着也能红起来了吧?
艾桔招呼服务员点了菜,这才笑着说:“小娟太敬业了,总想着杂志社的事儿,你们什么时候要孩子,还没决定?”这两口子曾经因为孩子的事吵了很多次了,胡鹏是想早点儿当爸爸,而小娟则放不下工作,怕生了孩子之后就再也回不了职场了。
他深深的叹了口气:“唉……她算是同意了,可是房贷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来,她要是没了工作,每个月就靠我的8000元工资了,这么一想,让她做全职太太确实太不现实。”
“你们别钻牛角尖,就算她辞了职,也是可以接到私活的吧,贴补一点家用还是没问题的,你们爹妈都能帮忙,要生就赶紧生吧,小娟也三十了,再耽误下去她不好恢复。”他听姑姑说过,女人过了三十要孩子不好,最好趁着三十前解决,对大人孩子都好的。
胡鹏点头称是:“是这个道理,别谈我了,你怎么样,还没遇到合适的?”艾桔需要女人的照顾,要不一个人怪孤单的。
“我还好,习惯了!”他僵硬的干笑两声,却不能把实情和哥们儿道出。
作者有话要说:
☆、可怜兮兮
晚上十点多,大部分客人都散了,还有一些爱好音乐的来宾坐在中心舞台周围听音乐,老板毕晓聪穿梭于朋友和合作伙伴身边,游刃有余的和三教九流打交道,俨然一副青年企业家的作派。
望着老板上楼下楼的来回跑,艾桔却觉得对方有点儿可怜,原本晓聪也是可以成为画家的,根本不用考虑那么多的琐事,只要像他一样单纯的作画就能维生,当然他并不清楚有钱人的消费水平是怎样的,堂堂的毕总每个月要用掉多少零花钱,光养活老板的三辆车他忙活一年都赚不到,人家一个月花他一年的钱。
毕晓聪上了二楼,刚想过去和角落里的艾桔说句话,身后就传来了楠楠的声音:“晓聪,我们那边讲话吧?”呃,他明明没叫她过来的。
他挤出笑脸,乐呵呵的转过身:“我时间不多,走吧。”他知道女朋友的毛病,一讲起话来就没完没了的。
“没关系,多晚我都等你!”她笑眯眯的挽住他的胳膊,亲热的说道。
女人都是敏感动物,只要稍微觉得男友不对头,就会主动杀过来,楠楠察觉出他最近不太对头,总是以工作忙为理由冷落自己,她不能再等下去了,她得赶紧逼男友和自己结婚。
看着毕老板和女友从自己面前走过,去了露台,漫画家的心可是哇凉哇凉的,他果然是个小三,而且连站出来和大房评理的勇气都没有,因为他还没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心理准备,他不能为了爱一个人豁出一切,因为他最爱的东西依然是漫画,或者干脆的说他最爱的还是他自己。
毕晓聪假装很殷勤的搂着她的肩膀,柔声说:“我爸正在国外旅游,把公司的事都推给我了,别怪我啊!”
楠楠很惊讶:“叔叔去哪儿了?”在她印象中,毕叔叔是个相当敬业的企业家,不像老爸似的喜欢夜生活,爱打高尔夫。
“在香港,明天就飞巴黎了。”他叹了口气,老爹带着二奶环游世界,他和老妈却得和苦哈哈的呆在北京,他心里不平衡,可这话自然不能和楠楠讲,家丑不可外扬么。
“叔叔和阿姨应该出去玩玩了,你就多操心吧,反正公司早晚都是你的!”或许是她想太多了,可能最近他真的很忙吧?
毕晓聪知道她的想法,他不能直接拒绝女友的要求,只得勉为其难的说:“你找个地方坐着等我吧,餐厅关门我才能走,今天还有很多事要交代。”他原本是想和某人找个地方过夜的,看来计划都泡汤了。
“嗯,你忙你的不用照顾我。”她可算是踏实了,男友没新欢,只是工作太忙了,忽略了她而已。
毕总会心一笑,看来这姑娘是认准了自己,非得当上毕家的儿媳妇不可,但他还没下定决心呢,结婚可是一辈子的事开不得半点玩笑,他认为楠楠做妻子不够格儿,小姐脾气实在让他受不了。
十一点多,毕老板终于和员工们开完会,带着女友坐上车准备回自己的公寓了。
他发动车子,调整了一下后视镜,要把车倒出来,结果竟然看到某人正坐在花坛边抽烟,很凄凉的望着自己,难道说艾桔也在等自己么,今天他根本没顾得上和对方说话,他忽然间有了一种负罪感,可他两原本就没在交往,所以他大可不必这么想,原本他们在一起就只是为了爽而已,但漫画家似乎认真了,这股认真劲儿让他刚到有点儿害怕!
“怎么了?”楠楠觉得他在走神,就柔声问,她也看到了花坛边抽烟的俊男,那个人好像是给餐厅画壁画的漫画家,她听晓聪提起过,此人姓名没记住。
“没事儿!”他把车子倒了出来,就猛踩油门上了大道,想早些把某人甩到后面,眼不见心不烦哎。
艾桔坐在花坛边,连抽了三根烟才拿起提包走到路边打车,其实今天他原本要坐地铁过来的,可穿得如此隆重还去挤地铁总觉得很不适宜,就奢侈的打了辆出租车过来了,原本他想趁着开业的机会和毕晓聪多聊几句,没想到他们只是远远的打了个招呼而已,连句完整的话都没来得及讲,他等到这个点钟还是没能如愿,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心烦意乱的打车回到地安门的家,艾桔换了自己平常的行头,大裤衩,跨栏背心,趴在书桌前继续画画,靠工作来发散郁闷的情绪,不知不觉就到了第二天早晨,画了三张稿的他就趴在桌上打起了盹,迷糊中便听到了电话在手边震动。
他使劲揉眼睛,接通了电话,含糊的问:“您好,哪位?”
“是我……还睡呢?”毕晓聪刚送走了楠楠,正躺在床上无聊的翻杂志,他始终不能置身事外的,重要安慰这个人几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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