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流哪去了?”
“嘿嘿,紧张了?我在下面拿了个盆儿给你接着呢。”
然后黎晖从抽屉里翻出一沓皱巴巴的纸,路云平看抬头就认识,这是境外银行的汇托文件,黎晖敲了敲,
“我差不多也就这些家底,假如有天我有什么意外,你和石头一人一份把它分了。”
“放屁,说着说着就胡谝开了。”
黎晖笑了笑,从兜里拿出烟在桌上慢慢敲,
“这有什么,哪儿都是一潮水高一潮水低,我现在在西京地面混得开是因为有人面,可是过几年呢,上面换了人……”
“这儿人面是你一生下来就有的,还不就是拿钱磨面,能磨一茬儿就能磨二茬儿。”
“理是没错,可万一有人赶在头里呢,毕竟我和你不一样,做的不是正经事。”
“我看你是好日子过久了,没事儿瞎琢磨,龙腾和你黎晖是一体的,明里暗里咱们都占着,谁能赶在咱们头里?”
路云平说完心里动了一下,
“你不会是……不想干了吧?”
黎晖靠在软椅里,淡紫色的夕光流了他一身,看上去说不出的恬静,过了好久,黎晖才开口,语气掩饰不住的疲倦和黯然,
“我本来也不相干,当初是因为实在缺钱,后来呢,……是因为我哥,一路就干到今天了,再想干净也不能了。谁知道哪天就全盘完蛋,到时恐怕连国内都呆不了。”
路云平看着他的侧脸,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拉住他,
“好啊。我早就不想在国内呆了,咱们走,我这就准备去办投资移民,先把身份拿到。”
黎晖愣了一下,刚刚疲倦的神态便藏了起来,他不经意的把手抽出来,拍拍路云平的脸,
“拉倒吧,见风就是雨。我现在这样,恐怕办个护照都麻烦,别说出去了,豹子他们在街上溜达一圈,六大队那边都紧张。”
路云平知道黎晖说的实话,在西京没人奈何他们,可他们也并非全然的自由,全然的无所顾忌。
黎晖收起桌上的文件,
“家底都交你啦,开心点呗,你算我的继承人吧……那是不是我死了你得给我戴孝。”
路云平最不爱听他说这些,
“瓷锤子,戴你妈逼的孝!”
黎晖哈哈大笑,可是路云平却把这事儿放在了心上。
他知道黎晖是因为陈开宇的事有些心灰意冷,但还是积极的开始帮黎晖漂白,在心里期待有一天能和黎晖一起离开,可是等黎晖渐渐隐在幕后,路
云平再提投资移民的事情时,黎晖却似笑非笑的逗他,
“走?你舍得程晓佳啊,再怎么你也得等他大学毕业一起走吧。”
路云平想说‘我是要和你一起走’,可是从黎晖的眼里,他读的懂那些不愿再说出口的意思——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站在原地,等一辈子。
“想啥呢!”
有人重重的拍在路云平的肩上,路云平抖着筷子把葱丝甩出去,李石笑嘻嘻的躲了一下,然后再路云平对面拉开椅子坐下。路云平不拿正眼敲他,埋头只顾吃,
“你咋来了?”
李石一笑,
“当然是‘小晖’叫我来的啊。”
他说‘小晖’两个字的时候,故意学着路云平普通话的强调,肉麻兮兮的,路云平对着他的椅子就是一脚,可惜李石块头大,坐的四平八稳,
“你明知故问嘛,不是黎哥给我打电话,我咋能知道你大半夜在这儿咥饭嘛。”
“我以为你拿个洗脚盆在楼顶上看星星,突然脚趾抽筋算到的。”
李石抬手叫店员过来,又点了几个菜,看见那盘葱爆羊肉已经见底,最后又加了一盘,点完菜才回转头冲路云平乐,
“唉,你说的没错,不过我脚趾抽筋可不是算到你在这儿咥饭,我啊,算的是某人被扫地出门后,辗转反侧,孤枕难眠。”
路云平开始还在瞪他,瞪了一会儿,突然憋不住劲了,
“我说,你咋就幸灾乐祸呢,也不说拉伙计一把。”
“我咋拉你,你他妈的和黎哥才热乎几天,逮空就在外面偷吃,这咱要不是兄弟了几十年,真□该把你按地上踩几脚!”
路云平老脸红了,
“小晖都给你看了?”
“咋可能,黎哥对这些事,嘴闭得比蚌壳还紧。不过小弟我在西京也不是白混的,这点事儿,扫听一下就知道的七七八八了。”
路云平低头扒拉羊肉,李石叫了冰啤酒,两人喝了几杯后,路云平才把事情又简单的说了一遍,最后大呼委屈,李石倒很惊讶,
“我贼,你活回去了,让个小崽子给你下药,真损面!看不出程晓佳还有这么一手,我一直以为他就是个小破孩,还这么有心机?”
“嗯,我这也算是栽在这儿孩子手里一次。”
“该!”
“啧,你再没啥正事赶紧滚,这么不爱听你说话!”
“哎呀,赶我啊?黎哥特地给我打电话,说你要喝酒,让我来陪你两杯。”
“他呢?”
路云平边说边掏电话,李石压住他手腕,
“急啥,黎哥在新百乐,赶过来得一阵子。正好咱俩说和说和,你到底是咋想的。”
“我咋想的,全世界都清楚吧。”
“那这事你准备咋办。”
路云平摇头,拿起杯子和了一大口,
“我俩半个多月没见面了,
我是今天才听说宋刚的事儿,所以找他。”
李石一听就呲牙,
“操,阴魂不散啊,真难缠。”
在路云平的中学时代,宋刚也曾是人人畏惧的角色,打架都是下死手的,被他打进医院的数不胜数,是当时东郊乃至西京城都有名的狠角色。不过宋刚也栽过,最有名的就是栽在陈开宇手里。小宇哥是东郊当之无愧的第一把交椅,他进了军校之后,这大旗就换黎晖扛了起来,宋刚只留个了凶名,却始终没机会再爬上来。
路云平大二那年,宋刚在农机厂的集体械斗里失手把人打成了残废,无奈逃去了外省,再河南呆了几年又因为惹了当地的地头蛇而去了甘肃,再甘肃躲了近十年,原来的案子因为年限销案,他才敢回到西京来。
在兰州呆着的时候,宋刚认识了毒品的厉害,毒品在兰州猖獗的时候,从迎宾道到火车站,遇见十个里有一个就吸粉儿。宋刚就开始偷偷帮人带货,结果有次在云南边境扣住了,还好那次因为意外,量极少,只送到山里挖了两年矿,放出来以后,宋刚跑到了成都,在一个兄弟开的水吧里帮人看场子,进进出出打交道的都是瘾君子,宋刚开始接触了软毒品,这玩意儿危险系数小,也不像白粉儿抓的那么严,宋刚就开始留了心眼,看了一段场子后,宋刚搭上了上线,便自己去兰州也开起了水吧,日进斗金,日渐富了起来。
☆、招数
今年宋刚的案子销案,他回到西京也是盯着了夜店的生意,他在兰州的时候也风闻过黎晖的名头,一直没怎么放在心上,在他的意识里,黎晖还是那个被他绑着砖块锁在蓄水池里的小倔孩儿。直到他站在西京的地界上,才明白这里是谁说了算的地方。
他找了一些以前的兄弟,发现要么老实从良过着普通生活,要么就是被收编了,查来查去,竟然都还是黎晖手下的人。
宋刚想算了,这么多年,那些老人就算在也未必跟他一条心,他决定带着从兰州跟过来的伙计自己闯,几天下来碰壁无数。西京城的夜店不少,水吧迪吧酒吧慢摇吧应有尽有,可是体育场周围那一圈的老店是黎晖的地盘,宋刚的一个小弟在那第一次卖货的时候,就被人抓了,等宋刚赶过去的时候,陈西林带着五六十号人,黑压压的围了三圈,宋刚根本讨不到便宜,陈西林不认识他,压根也不给面子,宋刚咬牙忍了。
南门外到南大街那几个大店,都是各处老大用来洗钱的地方,背景深不可测,经常是半年一换茬儿,换名却不换老板,方便倒钱而已。这里虽然全是高消费,但人家不为赚钱,没必要铤而走险,就算有一两家有全封闭包间提供,也只是场所,药都是客人自带,人家不经手也不担这个风险。这样的场子,宋刚根本打不进去。
东大街上那三所著名的老店就不用说了,有两家是黎晖投资的,还有一家的关系在市局。
折腾了快一个月,宋刚他们最多也只能在德福巷里骗那些小年轻的钱,不过在这儿遇到过两次陈西林,两边弄的很不痛快。再后来,传出德福巷要被龙腾集团下面一个文化旅游公司买断了。
其实这事儿属于小收购,连龙腾的董事会都没上,这种规模的收购路云平压根是不知情的,可宋刚不这样想,他觉得黎晖在断他的后路。他的确不是非要在西京赚这笔钱,但是他不能跌了这个跤,不能让黎晖的鞋底踩到他脸上。
于是干脆生意也不做了,天天在东郊的点法里闹事儿。东郊是西京的工业区,这些点法多开在废弃的工厂厂区附近,或者近郊的门面房里,规模不大,分布很散,这样被骚扰起来,回救就有困难。开始几天,东林从朝阳门扑到纺织城,往往都是跟着宋刚的鞋后跟,一次次扑空。后来长心眼了,可耐不住东郊一线拉的太长,宋刚又是那里长起来的,熟门熟路,就算西林也赶过来,可还是被骚扰的太厉害。
后来宋刚下手越来越狠,砸烂机器打伤人,陈东林兄弟是在捂不住了,灰头土脸去找李石,结果那天李石刚巧和黎晖在一块,知道消息后把两人骂的狗血淋头。当晚李石就打算带人去堵宋刚,
结果被黎晖拦下了,
“最近咱们的重头戏是高铁招标,这个时候别惹事。”
李石把桌子拍的梆梆响,
“妈个逼的,居然动到咱们头上,我……”
黎晖把他按在椅子上,
“你什么你!老实呆着,这事儿我有办法。”
几天以后,西京新城分局在所辖区内进行突击整顿,关闭了二十多所游戏厅,收缴了上百台的赌博设备,罚没赌资上百万,这新闻还上了报纸和电视。
三天以后,几辆卡车半夜停在分局下辖的一个报废车辆停放处门口,很快有专业的叉车开出来,上面齐齐码着老虎机,动物乐园等等,陈西林开着一辆宝马X5停在不远的地方,正给一个穿制服的在点烟,
“郑队,这次麻烦你们了。”
那个人只点了点头,陈西林看装车差不多了,从屁股口袋里抽出一个厚厚的牛皮信封塞给那人,
“这是我们石头哥让我带给您的。”
那人也不打开,只用手捏了捏,
“不用了。这次收缴的赌资我们已经报给上面,退不出来了。”
陈西林心里撇嘴,狗屁的报给上面,肯定是大队里面从上到下全分了个干净,不过这笔钱原本也没想取回来,和这批机器比,那点钱不算什么,陈西林脸上还笑着,把信封往那人怀里推,
“两回事,两回事,郑队,这是我们石头哥给您一个人的,您不收石头哥要收拾我的。”
那人顺水推舟的把信封摔进夹克里,撇了一下陈西林,
“年轻人嘴还挺会说的,别石头哥石头哥的蒙我。”
陈西林正琢磨他的意思,有人过来说车都装好了,陈西林马上致谢,准备开车回去,那人哼了一声,
“告诉黎晖,最近省上开会,让他把下面的人都看紧点,别给我们惹事。”
陈西林立即明白,这是黎晖的老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