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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瑒想到这忽然抬手揉了揉莫颖浩的头,莫颖浩愣了一下倒也没躲,等丁瑒看到莫颖浩微微红了的脸才觉出不妥,清咳了一声又转回去研究楹联。
“你说我画点什么好呢?总不能画猪上去吧!”
莫颖浩笑了一下说“李老师说你画龙画的好。”
“你想看我画龙?”
莫颖浩点点头。
“好,我先画个龙!”丁瑒哈了哈冻僵的手,拿出林红买的墨块,莫颖浩不知从哪拿过来一只小碟状的瓷片,不用丁瑒交代的掰了一小块墨放到瓷片里,又倒了点热水,拿了根粗短的柱条磨了起来。丁瑒凑近一看,那柱条是个大螺丝,底端的帽儿已经磨的很光滑了,丁瑒看着莫颖浩在瓷片里划圈磨墨,就能想象出莫爸爸写毛笔字时他在一旁磨墨的情景,不由的心里一动。
金色墨,画龙倒是很合适,丁瑒对毛笔哈哈气,沾了莫颖浩磨好的墨在红色的联纸顶端画下了第一条弧线。
天上飘着点雪,莫颖浩怕墨凝结,隔一会就再那螺丝条磨一磨,眼睛却盯着丁瑒画龙。习惯了掌握度很好控制的硬笔画,丁瑒用毛笔有点吃力,龙颈的弧线的顺滑度差了一点,丁瑒有点懊恼的捏捏的手指,太冷了,手指还是不太灵活啊,正想继续画鳞片,右手却突然被热乎乎的力道握住了。
丁瑒低头看,莫颖浩正用两只带着热气的手搓着他冰凉的手指,丁瑒简直跟被点穴了一样愣住,这太突然了,从不曾想莫颖浩会有这样亲昵的举动,更别说早就发现丁瑒注视的莫颖浩虽然红了耳根却仍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热起来的不只是手指,带着粗糙触觉的温暖摩擦,让丁瑒的身体都热乎了起来,不由的收紧了手反抓住了莫颖浩的手,三只手拢在一处在寒冷的空气里轻轻晃动。
“好了。”
丁瑒还没有享受够这热度,莫颖浩已收回了手。手指果真灵活了起来。无比顺利,毛笔在手中就像是拿惯了的硬画笔,丁瑒不时的瞄向一旁的莫颖浩,虽然他一直没有说话,但是丁瑒能看出他眼里的欢喜,他果然喜欢龙啊,或者说是,喜欢看我画画?
丁瑒在楹联的右下角画出一小截尾巴,整幅楹联的空隙里虽然只画有龙局部的头身,看起来却好像在缠绕着中间的金色大字,丁瑒满意的看着自己的画作,放到一边又继续画另一幅。
“你还想看什么?麒麟好不好?”
“麒麟是什么样?”
“我画出来你就知道了。”
“好。”
“再画只猪吧,应景儿。”
“可以画只马么?”
“好啊,你想看什么马?”
这一方天地间,雪花落地的噗噗声,莫颖浩手中磨杵的轻划声,丁瑒下笔如飞,不消回头就能知道有一双眼睛因为他创造出来的东西,静静的欢愉。
第11章 第 11 章
11
黄侃回到家时,厅堂里已经铺满了丁瑒的画作,连那些车晓军做练习作废的纸张也画满了形形色色的物体,他捻起一张骏马与鹰嬉戏的联惊叹“乖乖,你这哪是猪拱福门啊,这应该是马踏飞燕嘛!”
林红他们闻讯而来的时候,莫颖浩正扶着站凳子上的丁瑒贴春联。门楣上已经掉色破损的旧联,想必是莫颖浩爸爸写的,丁瑒正犹豫着要不要撕,莫颖浩已经看出他的心思仰着头说“直接贴上去吧。”
李燕看着春联上的“动物世界”目瞪口呆,黄侃拿着还没写字却已经画上图案的红纸哭笑不得,冲林红抱怨“你还说我纸买多了,某人画兴大发啊!还有点良心,知道中间留着空写字,车晓军!交给你了!”
车晓军看着塞过来的一沓红纸,只觉得头疼,抓抓后脑勺问黄侃“你能想点新句子不?别老整猪啊猪的,我写着难过。”
李燕挑出三张画了兔子和猫咪逗蝴蝶的红纸冲丁瑒笑的暧昧“丁老师,能送我三张么?”
莫颖浩的家很快被整装一新,一致被认为画的最好的龙凤联贴到了大门上,其他各兽物尽其用贴在了厅堂墙上,房屋楣上,甚至茅厕门上,最为憨态可掬福寿俱祥的猪,被贴在了厨房门上。车晓军赶写了几张已经画了留空的,说是要送给学生,黄侃也预留了两条,只是被要求拿马那一张时,丁瑒拒绝了,“这张我自己要留着。”丁瑒卷好红纸,瞄了一眼莫颖浩,两人眼光正好撞上。
“丁瑒你怎么笑的这么奸诈!”
“滚,吃你的饭去!”
“把马踏飞燕给我!”
“我可以给你再画一幅猪拱福门。”
“你们别老嫌弃猪啊,人家全身都是宝。”李燕为猪打抱不平。
“那你把你兜里那张猫的换猪!”林红起哄。
“我…”李燕回头望着厨房门上对她笑的憨傻的猪,“猪儿啊,对不住了啊!”
“哈哈哈哈!”
下午上课丁瑒给孩子们讲了十二生肖的故事,留的作业是要他们画自己最喜欢的动物。等放学后丁瑒跑到村长家里打了几个电话。他们的手机在这里基本当手表用,村长第一天就很热心的让他们想打电话尽管去他家,丁瑒算算也好久没跟家里联系过了,眼看马上要三十儿了,怎么着也该跟家里联系联系了。挂了母亲的电话,丁瑒又拨了一个号码,刚响两声就被接起,传来一声略带几分不耐的“喂?”
“舅,是我,现在说话方便么?”
电话那边是丁瑒的小舅齐越,他妈妈唯一的弟弟。丁瑒第一次拿画笔在白纸上画画,都是他舅舅手把手教的,齐越总忽闪丁瑒妈妈把丁瑒给他教,可丁瑒妈妈说“你自己都是个半罐子还想教学生?”他觉得自己儿子画不出个画家,再加上丁瑒进初中以后学习紧张起来,也就没再花钱送他去学习班,倒是丁瑒自己放不下,用完他舅舅买给他的一套一套的美术用具,一爱好就爱好了十几年,倒是这特长还在高考时给他加了分。
齐越逮住机会就带丁瑒到处玩,还灌输一些个“学习不要有压力,健康和玩最重要”的思想,这也是丁瑒一直都很喜欢他舅舅,跟他特别亲的原因。丁瑒念初中时有一次跟同学逃课去坝子游泳,结果被老师抓住并进行了公共教育,丁瑒不服顶了嘴被叫了家长,丁妈妈一气之下给了他一耳刮子,他舅舅立刻站出来护丁瑒,还大骂学校,说学校一面号召增强体育锻炼逼学校起早跑操点到,却不允许学生进行真正健康的有氧运动的行为很扯淡,老师当众言语攻击学生更是教师失职,丁妈气的简直想也扇他一刮子。那时候齐越师范院校中文专业毕业,却跑到丁瑒所在的那所中学当了一名美术老师,干了没两年就因为受不了学校的制度辞职了。丁妈妈是很有魄力也很担兄姐责任的人,小时候齐越犯调皮,她都是给揍老实的,可现在她却逼不了弟弟,甚至多说一句也不忍。
如果不是那件事,齐越或许还会像以前一样亲她,而现在,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齐越与她越来越远。
后来丁妈妈让丁瑒他爸找关系把齐越弄进了教育局坐办公室,一向厌恶死板与条条框框的齐越却没任何异议的接受了,后来家里给他物色对象,他也顺从,再是结婚,生子。家里人很满意,想着儿子终于想通了,丁妈妈也高兴,觉得弟弟成熟了,可丁瑒觉得他舅舅不开心,他好久没见过他舅舅开车带他满山跑时那样高兴地大唱大叫了。
“丁瑒?在哪呢?方便,你等我出来。”齐越那头嘟嘟一阵脚步声,“还沟子里哪?不回来过年啊?”
丁瑒听舅舅语气轻松,不由的一乐,“过完年才回去。”
“那你妈不想死你,前几天吃饭她还在啰唆说你不该自作主场去支教。”
“管她的,我来都来了。”
“你那里是不是打电话都不方便啊?给你爸妈都打电话没?”
“打了。”
“也给那个彭非打完才轮到我的吧!”
丁瑒一愣,这个名字当真好久都没想过了。齐越是家里唯一知道他性向的人,他在高中告诉他时齐越没有表现出愤怒和震惊,连多一点的好奇也没有,这让丁瑒有些安慰,他没有后悔过告诉舅舅,反而自己有了什么感情上的事都很乐于跟舅舅分享,他有时不禁想,万一以后哪一天被母亲知道了,她也能像舅舅一样理解他就好了。
彭非的事他在第一假期回家时就告诉了舅舅,丁瑒“啊”了一声说,“我们放假前就分了,没联系过。”不等那边问话,继续问道:“舅,你怎么样啊?”
“哪方面?”
丁瑒顿了顿,说“跟我舅妈啊!”
“上回QQ里不是跟你说了么,离婚啊!”
“…舅妈同意了么?”
“同不同意都得离,再说,对她又没坏处。”
“那点点怎么办?”
点点是丁瑒的小外甥女,才刚满一岁,小丫头继承了他爸一双圆亮的眼睛,每回丁瑒抱她都张着小拳头笑。
“归我。”
“我舅妈干哪?”
“呵,”电话那边笑一声,“又不是不给认这个妈了,她想看来看,再说她现在要也是累赘。”
丁瑒欲言又止,举着电话一下子沉默了。倒是齐越笑了起来,“我说你打电话就是来关心我的啊?没别的事?”
“你认不认识G市教育局的人?能管到郧溪县朱家角中学的?”
丁瑒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避掉了一些细节,只说有个陈主任扣发教员工资还骚扰了他的学生,齐越在那头沉下了声音,问清了学校和姓名职务,就说回头处理。丁瑒想了想,这事说着简单,其实扯起来也是一麻烦事,于是说道“没办法就算了,要是能处理,把他调走就行了。”齐越那头应了两声,说了句“其他的等你回来再说。”挂了电话。
莫颖浩一直不上学不是办法,丁瑒也不可能每次都陪他去学校,找舅帮忙是他能想到的最可行的办法了。这边刚挂了电话还琢磨呢,刚下了楼就看到村长门院里站着那个令他厌恶的人。
陈主任一脸和善的正跟村长交谈,看到丁瑒从楼下下来微微一怔,很快又摆出个笑脸迎上去,村长对丁瑒说“这是朱家角的陈主任,看你们教书老师也快要走了,想请大家一起吃个饭。”
走?丁瑒没看陈主任,转头问村长,“通知来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陈主任在一旁凑过来回答说“初二!初二车来接你们,我送你们回去。”
丁瑒皱了皱眉,村长在身后喊他别忘记晚上吃饭也没搭理。
回家的路上丁瑒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一上午的好心情此刻被堵在这里竟有些难受。来大岗村快两个月了,慢慢适应并喜欢上这种生活,最开始的几天还想着什么时候能离开,而眼下却真的就要走了,真有点舍不得啊。看着贴着大红楹联的门,丁瑒似乎能看到门里边的莫颖浩坐在小院里做活儿,看到他回来就抬头一笑说“回来啦!”已经习惯了,已经喜欢了,可到了分别的时刻,以后还有没有回来的机会就说不准了。
推开院门,莫颖浩居然不在小院里,厅堂里站着两个人,丁瑒走进去一看。莫颖浩旁边站着一个30多岁模样的女人,穿着玫红色的袄,长头发扎束在脑后,脸和手都冻的发红,鼻子嘴巴和莫颖浩竟是七分相似。
丁瑒走到莫颖浩身边,女人有些局促的看着丁瑒,像是不知如何称呼似地半笑半赧的杵在那里,莫颖浩上前一步,“妈,这就是丁老师。”
女人“哎”了一声又杵在那里笑,丁瑒想起全奶奶说的莫颖浩的母亲改嫁后另有了家庭不怎么管莫颖浩的事,不自觉挪了一步挨着莫颖浩,用家乡话说“阿姨好,我是丁瑒。”
“哎,丁老师好,丁老师好。”女人带几分怯意,这明明也是她的家。
丁瑒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