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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他野蛮、粗暴的索要霸占。”
一派胡言!漏洞百出!含血喷人!抵毁诽谤!拜托说谎也有点水平好不好……透一点也不野蛮粗暴,他……他……他……
想起那个迷离醉人的夜晚,夏树瞬间脸颊发烫,思绪不自觉地深陷难为情又甜蜜蜜的回忆。
“真抱歉呢,还以为你是小孩子听不懂,看来我的露骨直白让你难堪了。”栗山伸出巧舌舔了舔上唇,并刻意让鲜艳的舌头停留在朱唇上数秒,眼神涉猎着夏树,笑容透着丝丝邪恶与诡秘。
被敌视的夏树不禁打了个寒战,心里吐槽着,我脸红又不是因为你的恶心话语,别老是自以为是地会错意哪!
“他有太太。”夏树白了栗山一眼,意欲将他一军,挫挫他的锐气。
“我知道,还见过,不过我不介意,可以让清水享受齐人之福是我莫大的荣幸。”
真倒胃……这人怎么这么龌龊……透太可怜了竟然被这种人爱慕着……
和栗山对话让夏树简直忍无可忍,既浪费生命又荼毒耳朵,于是不再搭理他,专注看球。
不知道过了多久,不自觉地把水杯举至嘴边,突然意识到是间接接吻……
什么嘛!间接接吻有什么了不起呢,我和透还试过……缠绵浓情的大人式亲吻呢……
粉红迷乱的思忆排山倒海般袭来,于是毫无意外地被水呛到了。
“咳……咳咳……咳……”
感觉到手中的水杯被抢过,背部传来熟悉的温暖手掌体温,轻拍着自己的背。
此情此景,像复制那天一样。回到场边的透,轻拍着被水呛得呼吸艰难咳嗽不止的夏树,甚感无奈。这家伙,一回场就看到你做白日梦,又在想什么呢……
待他的咳嗽渐渐平息,透补充了些水分,盖好水杯并放进球袋的侧壁,取出毛巾衣物步向更衣室。
此时栗山的俊颜扭曲得厉害,他早已被气得七孔生烟。相叶夏树,凭什么能与清水共用水杯?!凭什么能得到清水的温柔?!我要接近你,毁掉你……
未曾意识到杀气的夏树和原田健谈地侃着。
原田说,他这个暑期也得留校,准备论文以及从事兼职,而念生物工程的高城亦要整整一个假期老实呆在实验室。
“如果觉得无聊,欢迎相叶君随时来找我们啊。”
“谢谢原田前辈!这个暑假我要打三份工哦,真是一点也不轻松哪。”
“请好好加油!充实的生活最容易让人成长呢!”
透此次的拭擦和更衣比平常快,他有不好的预感,要牢牢看紧夏树。
看到透和高城出来后,原田扶起栗山说,
“相叶君,栗山、高城和我都回校,栗山行动不便,一起打车吧。”
待出租车停靠后,透打开前门,让夏树坐在副驾座上。他不喜欢这家伙与别人亲密地挤坐在一起。
后座的人陆续上车后,看到那家伙还没有意识系上安全带,透的身子探进车内,为他系上。并凑近他耳边轻声提醒,
“小心他。”
没有指名道姓,但夏树清楚透说的是栗山。不禁觉得好笑。谨慎过头了吧?虽然他的目光有点不友善,但大而化之的自己没有什么值得夺走,也没有什么害怕失去。
真的没有什么值得夺走?
真的没有什么害怕失去?
☆、第三十八章
透有透的生活,夏树有夏树的忙碌,二人在暑假的会面甚至比平常还少。断断续续好几个周五晚,都因为他或他这样或那样的变故致使约会无疾而终。
人性,真是贪婪呢。享受过甘甜美好的事物,一旦失去时,就会难以习惯、无所适从。自从感受过透温暖舒适的睡床后,夏树在自己的睡床上几乎没有一天能真正安稳入睡。从来不认床的自己现在彻底栽在这份上了,真不甘心呢……
好想念透……太久没见了……相思成灾,煎熬难耐……早知道就不接那么多兼职啦,后悔死了……
想见你,透……很想见你……
这个暑假和以往分别不大,非得说不同的话,那就是栗山闯进了自己的生活。
从原田处得知栗山和他们同是攻读建筑设计的硕一学生,在学期初加入他们的球队。夏树由于整个学期均没在场边出现,因此也不知道当中的变迁。
“栗山和透都获得导师的高度肯定哦。方案能力很强,要说透是属于注重实用功能又兼顾美感类型的话,那栗山的风格偏向天马行空。他用色非常大胆,会带来出人意表的冲击,当然有时也可能会给人哗众取宠华而不实的感觉啦。”
以上是原田对栗山的中肯评价。
栗山总会有意无意地在宿舍门口徘徊着等夏树下班回来,然后随他一同进入宿舍,东拉西扯,套着近乎。
夏树在开始时有点反感,但渐渐也就觉得没什么了。即使遇上观点相悖的人,他也不会生起过分厌烦的情绪。毕竟,他人有他人的想法,自己有自己的立场。他说他的,我做我的,互不干扰,互不妥协。
而且栗山应该是很寂寞的人吧……就当是陪陪他吧。
同情是不是很失礼很不应该呢?但真心觉得他挺可怜的……只能幻想着喜欢的人,而无法深入了解、温柔碰触。
有时候他寂寞到想要赖在宿舍睡安藤的床上,夏树的脑海便会警觉地浮现透的提醒,“小心他。”
同情归同情,距离要分明。夏树婉拒他留宿的请求,开门逐客。
栗山时而还会意图明显地提起和透有关的话题,虚弱无力地证明着他和透有着或明或暗暧昧不清的羁绊。如果这是为了让夏树妒忌吃醋,那可真是打错主意了。原因之一是夏树真心不是醋酝子,理由之二是连透的为人也没有好好理解的所谓情敌,又何足挂齿、何需提防?
二人常常陷入冷场。此时,夏树会抱起练习琴,在窗边飘来的夏风中自弹自唱。
以前,他抱起吉他时只想着六线谱,心无旁骛。现在,更灵活的手指,更纯熟的技巧,已经可以让自己把喜欢的人的思念融进歌声和琴声中。
原来一边思念,一边弹唱,真的是很甜蜜幸福、很妙不可言的事呢……
“你很喜欢这把吉他?它看起来既廉价又愚蠢。”栗山挑了挑眉毛,不以为然地说。
重要的宝物,岂能用货币衡量?
夏树没反驳,不值得为此浪费唇舌。和价值观相距太远的人真的难以沟通、无法交流呢。开始体会到透寡言的乐趣了,呵呵,原来有时候无视别人的观点,也挺有趣呢。
“如果我没猜错,是清水送的吧?”栗山的口吻明明是疑问,却又像是肯定的陈述。
夏树抬眼,对上他的猫瞳。不擅掩饰的自己显得有点惊讶,似乎心思被猜透,脸颊泛出红晕。
“送此等廉价货色,清水对你也不过如此罢了。”
至于么?满嘴伤人话……这样,连纯真的友谊也无法获得……会寂寞一辈子啊……如果全世界都离弃你,应该先从自身找问题吧……
“你走吧,我累了。”夏树闭上眼,拒绝着他,驱赶着他。
在另一城市忙碌着的透,一连数周在城际间穿梭往返,同时处理好几个紧急工程,几乎没有片刻喘息的机会。明晚方可回到自己的所属都市。久未相见,那家伙过得如何?
第二天下班回来,夏树正要取出宿舍钥匙,似乎门锁有点奇怪。难道出门时太大意忘了上锁?
咯吱一声,门被轻轻推开。
目光如常落在床边。但却不是平素的景象……
此刻,碎裂被毁的吉他正死寂地躺在自己的睡床边……
触目惊心的场景刹那让夏树面如土色,惊恐万状,慌不择路,全身颤抖。
他不顾一切冲上前去,跪坐在地上,把残骸碎枝紧紧抱在怀里,似乎要把它陷进自己受伤的身体般……堆彻心扉的痛楚贯胸而过……
为什么?!
狠咬着下唇,任由泪水决堤。舌头尝到咸腥的血渍、苦涩的泪滴。透骨酸心的伤痛和悲沧控制了他所有的感觉神经。
寂寥空洞的涣散目光落到怀中痛心入骨的碎木屑上……自责,懊悔,憎恨,悲伤……交替啃噬着他撕裂碎尽的身心……
如果不让他进入自己的生活……
如果不在他面前歌唱……
如果掩饰可以再巧妙些……
或许,就可以避免悲剧的发生……
真的没有什么值得夺走?
真的没有什么害怕失去?
为什么要信誓旦旦、不自量力地夸下海口呢……
如果防备可以再多些,堤坝再筑得牢些……
但是,没有如果。失去的,不可重来;流走的的,无法追回。
透一直珍视的吉他……陪伴着他多年的吉他……
对不起……透……对不起……没有好好保护它……对不起……对不起……
他想咆哮,但声音嘶哑,只能发出低低的啜泣声,无论如何努力也无法排遣堆积在胸口的痛楚……
在最难过辛酸的时候,只想见透……即使你可能要谴责我,还是渴求着见你……
艰难取出手机,输入邮件:
“对不起吉他坏了我该怎么办”
真没用呢,只知道哭……对不起……
泪水模糊了视线,抖颤的双手甚至没有注意到要加标点符号。
发送成功,给“请与我一起幸福的透”。
正在开车的透没能及时查看手机,刚踏进所属都市的他正赶往夏树的宿舍。他停到加油站时才翻开手机。看到显示恋人的名字时,满是倦容的嘴角轻浅上扬。心有灵犀吗?知道我正在向你驶来?
看件时间比收件时间延后了十多分钟。看到邮件内容时瞬间皱眉,收敛了笑意。油也顾不得加,直接冲往目的地。
推开宿舍的门,落寞苍凉的背景让透黯然伤神,额蹙心痛。
落入熟悉温暖的怀抱,背上传来律动的心跳。夏树知道是透……他会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本已风干的泪痕,又不可控制地渗出断线的泪滴。
“对不起……透……对不起……”
傻瓜……不是你的错……
“琴坏了可以修补、重购,人没事便好。”轻抚着他的发丝,柔声安慰着。
怀抱着这颗敏感破碎的灵魂,泛起阵阵心疼。从背后扶起一直跪坐在地上的他,拉过椅子,让怀中人坐在上面,希望这样会让他好受些。双腿似乎已经酸麻了,全身的重量几乎跌进自己怀里。
半蹲在他面前,伸出双手意欲接过被紧抱在怀里不愿放手的残骸。
傻瓜,交给我,让我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