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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之丘 by 糖小川-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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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把自己吃的烤鳗鱼拿过来给孟波,“这个我大女儿舟山带来的,最好的货!”

  孟波不好意思吃,婉言谢绝了。不过在这位大姐的催促下,他硬着头皮跟着一起吃。

  “大姐,怎么不见你老公过来?”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没准人家的老公那啥了。

  “别提啦,离啦!那混蛋背着我在外面养女人,他吗的一个大排档里炒菜的东西,居然也能在外面包二奶!你说这什么世道?我这病就是让他给气出来的啊!”她甩甩手,“哎,不提啦不提啦,提起来又冒火了,不利于治疗。那畜生,早晚有报应!不过大姐我有新男朋友了,我比他牛B,我有两个!”

  这才想起来,好像上午来的那个胖子,并非是她亲戚,瞧着岁数也不大,还买了花,当时也不好意思问,现在问她,她果然得意洋洋起来,大拇指和小拇指一起翘起来,“比我小了六岁,怎么样,还不错吧?”

  “嗯,挺有福相!”

  “呀呀呸,你想说他胖吧?嘿,我还就喜欢胖的,摸着手感好啊!我另一个男朋友做生意的,前两天出差,不过明天他就过来看我了,比这个更帅一点,到时候你们可别给我捅破了啊,这事我连我女儿都瞒着。”她哈哈大笑,后脑处那个紫色的印记在抬头的时候就若隐若现的。

  孟波在腹部也画了那么一道紫色的印记,那是放疗时做标记的,医生关照洗澡的时候别轻易洗掉了,洗掉了又该重画。

  很深的紫色,印在皮肤上,一种代表不吉利的颜色,后来一看到紫色,我就联想到死亡。

  孟波低头看看,如此评价,“跟菜市场敲章的猪肉皮一样。”

  可是他肚子上哪里还有肉?

  我抽空溜出实验室,到医院陪他,两个人走到放疗室外面,他在仪器前站好,跟一个木偶人似的,由医生指点着,“左面一点,再左面一点,靠近了,哎,好了啊,别动了啊!哎,那个家属,怎么还跟这儿站着,出去出去,这儿是瞎站的地方吗?”

  我挺喜欢他说“家属”这个词,拍了拍孟波的肩膀,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他冲我点点头,我就退到外面。

  机器打开,医生逃命似的冲出来,然后在外面办公室跟同事聊天,抱怨最近股市下跌,有内幕消息的朋友竟然也不支一声,害他十万块都套在里面了。

  这样每天进行二十分钟左右的治疗,三天以后,孟波吃什么吐什么,医生们开会讨论了一番,给他用了些药物,准备再坚持几天看看。

  隔壁床的大姐非常同情地看着孟波,吃是头等大事,可是孟波好不容易吃下去的营养又吐了出来,她也帮着出主意。

  “用生姜切片,贴在人中上,是个偏方,闻了好受一点,可以止吐。”

  我赶紧去菜场买了生姜,用水果刀削成薄片,不知道是医生的药物,还是生姜的功劳,或者仅仅心里作用,孟波果然好受一些了。吐还是吐,不过总的来说,吃下去的比吐出来的多,总还是可喜的。

  “哎,你这个同事真是热心肠啊,天天来陪着,好得比亲兄弟还亲。”大姐说道。

  孟波看了我一眼,笑道:“嗯,他人很好,我们单位里人人都喜欢他。”

  “他对每个人都这么好?”大姐追问。

  孟波再次看了我一眼,“那倒也不是,咱们认识好几年了,很铁的哥们儿,刚毕业就在一块儿工作,还住同一个宿舍。有……有四年多了吧?”

  “四年八个月零六天。”

  他愣了愣,咬了咬下唇,仿佛要记住这个数字。

  我们对视了一会儿,大姐突然提高嗓门大叫,“哎呀,我的奶油蛋糕有点泛酸了,哎呀哎呀,昨天没拿出来晾到通风的地方,这温度可不就变质了。真可惜,这是慕思蛋糕啊!”

  不打点滴的时候,孟波在医院里呆不住,时常就溜到外面,我不知道他都去哪里了,他戴上他的假发套,到处乱走。这个季节很热了,戴帽子会显得奇怪,发套就不会。不过我试过,戴着挺热的,感觉比帽子还热。

  我嫌那个发套不够潮,在网上买了一个染过色的,是一种泛着蓝光的表演用发套,头顶还挑染着一撮白毛,仿佛一道烟火,戴着活脱脱哈日哈韩的非主流。

  孟波一开始不敢戴,我哄着骗着让他试了试,结果他在镜子跟前照了照,苍白的脸色衬着深蓝色的头发,像是故意化妆成这个样子,他还挺满意的。

  有一天去医院找他,发现他不在,隔壁床的大姐说他出去有一会儿了,我打电话问他在哪儿,他让我等等,说是马上回来。

  过了二十分钟他回来了,穿着黑色骷髅标记的长袖T恤,肩上背着吉他。

  “天,你不是去地铁站卖唱了吧?”我大吃一惊,他那样子的确像极了街头歌手。

  他似乎很满意自己的装束,放下吉他跑到阳台上透气,“没有,我跟几个网友组了个乐队,都是一起业余玩玩的。”

  “能耐了啊,敢背着我去打野食了。”我走过去,在他腰上拧了一把。

  “说什么呢?”他白了我一眼,但是脸上汗津津的,除了汗,还有抑制不住的笑容。

  第十九章:如果明天就是世界末日

  孟波跟几个玩音乐的网友拉了个小乐队,都是本市的,他们用音频软件录些原创曲目放到网站上交流。原来的吉他手正好出国,他们就找上了他,还有个在少年宫教竖笛的女孩子,不过她不吹笛子,负责贝斯,一个嗓门很沙的胖子打架子鼓,主唱是个双腿残疾的少年,那孩子的音很高,第一次听到录音我还以为是个女孩子,孟波笑话我没耳力。

  “分明是男的嘛,张信哲、熊天平、还有光良,都是这种音色。他能飙很高,难得还不刺耳。”

  他苍白的脸上笑出了红晕,我觉得心里放宽了一些,如果一个人总陷在一种情绪里会越来越阴郁,有朋友,有消遣,生活才能多姿多彩。

  我去看过他们练习,在胖子家的露台上,摆开了阵仗,表演得全身抽搐不亦乐乎,观众虽然只有我一个,那气势就跟台下挤满了万千疯狂的歌迷一样。

  闹腾一阵,楼下一个粗噶的嗓子破口大骂,“大中午的,还让不让人睡午觉?”

  胖子抱怨,“天天睡觉!”

  孟波拍拍他宽阔的背脊,“也许人家昨天夜班。”

  玩音乐必须要发泄表演欲,他们想去酒吧唱,联系了几个地方,免费表演。

  我担心孟波赶场子会过度劳累,而且他还要持续半个月的放疗,天晓得放疗到后期他的身体吃不吃得消。

  我把我的担忧告诉他,他坐在病床上低头拨弄吉他,即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脸上绷着。

  我再说,他就把假发套拿了下来,随手甩在枕头边,换了个调子,又激越又尖锐,猛烈摇晃着光脑袋拨弄完,他抬头挑衅似的看着我。

  我抬头望天,想了想措辞,“你们在哪里表演?”

  吉他音乐瞬间变成柔和缠绵的曲调,他骄傲得像一只孔雀,“VIP座要收费的。”

  “不是免费表演吗?”

  “我们免费表演,不代表酒吧老板不收VIP座位的费用啊。”

  “真他吗黑。”

  他点点头,“的确是。”

  他近来练习得几近痴迷,我就再一次提醒他注意身体。结果他跟我说了这么句话:如果明天就是世界末日,很多人会选择在今夜狂欢。

  所以,他那么高兴,不是突然产生了生活的希望,坚信自己能够痊愈,而是终于想放任自己去做喜欢的事情。

  末日前的狂欢,带了豁出去的绝望。

  医院病房住着毕竟是不舒服的,孟波几乎天天跟住院部请假,然后坐地铁去他妈那儿帮着煮饭,煮完,跟他妈吃好,他再带上我那一份晚餐,坐公车回宿舍。

  他看着我狼吞虎咽,伸过手来捏我的耳垂,“有时候真想把自己掰成两个人用,这样即可以陪着她,又可以陪着你。”

  我突然想起小时候看的一个聊斋故事,有个女妖精就是把自己变成了两个分身,一个陪着公公婆婆赏月,一个陪着老公写诗,可是最后败露了,她必须重新回去做妖。

  孟波说他记得那个故事,后来那女妖精变成了鸟,一直陪着那位少爷。

  他其实记错了,那只鸟最后飞回了山林,我还记得那位少爷满山里寻找并且呼唤她的名字。也或者,他是记得的,为了安慰我,故意那么说。

  孟波出院以后,跟着他的乐队朋友排练了一个月,最后他又不想上台表演了。

  那段时间他的状态挺好的,头皮里开始长出新的头发来,我问他为什么打退堂鼓,他说怕乐队的朋友太习惯他,怕台下的听众会关注他,而他不过是一个过客。如果是单纯的退出,大家仅仅会觉得遗憾,如果哪天有人谈起他,说:“啊,那个可怜的人,他病死了。”

  “我不喜欢人家这样谈论我。”

  “所以就这样放弃了?”

  “不是放弃,我还是在玩吉他,我只是不想在人前表演。”他摸着新长出来的细软的小头发,“他们已经轮番上阵劝过我了,你就别费那个心了,我不会听你的。什么掌声响起来,我倒下去,这种狗血的剧情是不会上演的。前阵子我们联系了一个吉他手,人家比我专业多了。”

  我不理解他,我觉得很难过,我以为相爱的两个人是心意相通的,结果他把脑袋抵在我的额头上蹭着,“别这样,我也搞不清我为什么要怯场,但是我不想逼自己。”

  “得得,你就是耍小性子吧。”

  “没准是的。”他笑起来。

  “好,都随你,行了吧?只要你别跟你妈似的,完了又说其实我很想上台表演的,就是你们劝得不够热诚不够恳切没有以死相逼。”

  “我才没那么作。”他拨弄着吉他,音乐像流水般泼泻出来,这么美妙的旋律,只有我听得见,有时候觉得遗憾,有时候又觉得那是我独享的一份礼物,没什么不好。

  正式表演的那个晚上,我和孟波去捧场了,虽然是业余玩玩,这支小乐队却很有专业水准,孟波认真地听着,端着橙汁的手一颠一颠打着拍子,那双眼睛在黑暗中亮得像星星。

  主唱的少年唱最后一首歌前,特意朝向我们这边,然后道:“下面这首歌,特别献给我的好朋友孟波,加油!我们都在为你打气。”

  孟波甩了甩手,示意他们不要这么肉麻,我看见他眼里的星星变大,变亮,闪闪发光。

  我突然欠了欠身,把他勾过来抱住,他顺势一倒,整个人靠近我的怀里,我们就在这舒缓缠绵的音乐里一起摇摆,轻盈得仿佛飘荡在空气里的一朵云,或是风里的一团蒲公英种子。

  酒吧里乌烟瘴气,可它又是这样的好地方,在这里我们可以少很多顾忌,大大方方地抱在一起,公开我们的恋人关系。

  那天回到宿舍躺在床上聊天,我问他后悔不后悔没上台。

  他想了想,还是摇头,“不后悔啊,如果上台了,怎么说?把这首歌献给我最爱,这世界上,除了我妈,你是我最重要的人?”他好像真的站在台上一样,略带腼腆,“我说不出口。”

  “撒谎!我刚认识你的时候,是在一个相亲会上,你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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