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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槿许是察觉到他的眼光,依着视线看过去,他连忙收回关注目光,喝了口水:“世界真是小啊。”
朱槿回过头微笑:“你们两个真是的,都是少爷脾气,八匹马都拉不回来。何必呢,冤家宜解不宜结,这样相遇也算种缘分哪。”
陆巡笑而不语:不知道上了床又滚开算是解开了还是又结上了?缘分这种女子嘴里的东西听起来玄乎,其实只不过是人海茫茫偶尔相遇,何必弄得如他已等待千年。
放下水杯时,忍不住又看了那边一眼,遥遥的那丹凤眼抬了起来,隔过那许多距离,直直刺了过来,初时一愣,神色复杂,等看清陆巡身边的人,眉头一蹙,低下头专心看那餐单。
陆巡收回眼来,那一眼颇为伤神,忽然在琢磨他的心思。
再回过神来,就看到朱槿神色有些古怪,倒像是在揣测他的心思,陆巡微笑,把所有情绪藏在那笑容底下。
等朱槿慢吞吞喝完那杯咖啡,两人将要离去之时,居然四个人又撞到一起。朱槿首先朝两人打了个招呼:“钟启越,难得难得。”笑容婉转,倒好像真是才遇到似的,也不知道刚才是哪个对陆巡说“相遇即是有缘”,果然演戏高手。
钟启越微笑,笑意冷冷淡淡:“我还以为朱槿你早看到我了呢。”
“要真早看到了怎么可能不过去打招呼?”朱槿花枝娇俏地转移话题,“这位英俊的男士是哪位啊?”
”哦,钟启楠,我堂哥。”
“幸会,钟先生好。”朱槿惯常地露出迷人笑容,那男子适时地表现出被迷倒的样子,可惜眼神太过清醒,看起来不太有说服力:“启越,这位小姐是?”
“朱槿朱小姐。”钟启越一摊手,那位看起来金光闪闪瑞气千条的大哥就握了握朱槿的手,看来珍惜又不冒昧,风流又不下流:“幸会幸会。”
两位都市男女从门口开始立刻展开话题,从“您原来刚从国外回来?”进行到“不如给我你的名片,我们常联络”,称呼从“您”到“你”,费时两分四十八秒,令人叹为观止。
陆巡看着朱槿,这女人懂得撒娇又不会太过,挠得人心里痒痒偏又硬是不抓下来,果然个中高手。再转过头时,钟启越的脸无晴无雨,相对沉默。
四人并肩而走,其中二人相谈甚欢,剩下二人心绪不宁。前面二人走得快,陆巡落在钟启越后面,看着他沉默的背影。
出门的时候,陆巡的手打到了钟启越的,他转头看了一眼,眼神冷冷,什么都看不出来。陆巡忽然想到那夜他在身边醒来,眼睛里全是睡意的样子,不知为何有点恼火。转念一想,凭什么恼火呢?
忽然就觉得他们的相处模式真是好笑。
明明应该是one night stand,偏偏带了些奇奇怪怪的心绪,明明彼此脾气一点就着,却还轮流做些孩童才会做的挑衅,嫌这世界不够热闹或者自己的心情太好吗?
走到门边的时候,就听到前面一对说道:“钟先生你刚到H市,不如我做个导游吧。”另一方露出受宠若惊表情:“那是最好,不过就是麻烦朱槿你了。”
“哪里哪里,我的荣幸。”如此说道时,两人朝他们打了个招呼,就这样扬长而去,陆巡愣愣看着交际花风姿英发地带领着舶来品离去,身边只留下个冷淡脸色的男子。
陆巡摸了摸鼻子:“你……”
对方一言不发。
颇为无趣。陆巡识趣地转身离开。
车子经过前门时,看到钟启越依然站着,他一个人站在门口,仿佛在等待着什么。鬼使神差地,陆巡在他面前停下了车子。钟启越看着他慢慢放低的车窗,轻轻皱起了眉头。
陆巡叹了口气,再度鬼使神差地说道:“对不起。”话出口的时候就恨不能让那风吹散了,最好他什么也没听见。
结果对方歪了歪脑袋,慢慢走近他的车子,慢慢俯下身子看着他:“为什么?”
陆巡再度叹了口气:“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然后钟启越笑了。
好吧,陆巡叹了口气:他知道两个人骨子里都不喜欢低头,不过,有些时候让步是必须的。不过,为什么偏偏是自己低头?这个答案他到最后还是没有找到。
☆☆凡间独家录入★★☆☆凡间独家录入★★
第二天晚上陆巡替朱槿打了个电话,的确是件小事,不到五分钟就解决了。他放下电话的时候再度奇怪朱槿为什么会找上自己。以她的影响力,就算找到当事那一方施加压力也是可以……
正出神的时候,有冰冰的东西碰了碰他的脸,吓了他一跳。钟启越拿了瓶冰啤酒,好笑地看着他受惊吓的表情。
陆巡接过来打开,冰冰的液体流进喉管的感觉非常舒服。
真奇怪啤酒是哪里来的,好像钟启越来了之后,这东西也就出现了。
钟启越坐到地板上,“又是朱槿的事?”
“嗯。”
“神神秘秘的。”他皱了皱眉头
“又不是什么大事,没什么值得说的。”
“说起来,刚才我那位风流堂哥倒是在套我的话。”
“怎么,他对朱槿有兴趣?你没提醒他那是株有主的带刺玫瑰?”
“提醒了,不过他仍有兴趣。”
“无聊男士。你跟我讲做什么。”
“你跟朱槿不熟吗?”
“一般,不在我关心之列。”
“那她还找你帮忙?”
“你又知道了是她找我帮忙。”
“难不成还是你找她帮忙?陆少不至于吧。”
“你少激我。”陆巡伸手揉了揉钟启越的头发。他刚洗过的发湿湿的,摸上去好舒服。
钟启越一甩头,“别摸,多脏。”
陆巡现在才知道他对于自己的头发有轻微小洁癖,联想到起床不洗澡的某人,忍不住重重摸了两把,讨来冷冷一瞪,他倒是泰然自若,被瞪两叭也不会少块肉。
灯昏黄着,钟启越挪了挪身体远离了他,陆巡正要再伸长手的时候,听到了手机铃声。那居然是……字母歌?
绝对不是自己这么有品味的男人会用的配乐。
钟启越想必看穿了他的心思,又狠狠瞪来一眼:“我妈挑的!”
OKOK,收到收到,陆巡忍笑挥手。
然而看不出钟启越有行动的样子,陆巡好奇:“干嘛不接? ”
他没好气:“亲情电话。”
“哦,家长查勤。”陆巡颇有些幸灾乐祸。
电话在唱了两回“ABCD……XYZ”后,戛然而止。钟启越松了口气,活像逃过一劫。然而那口气还在喉咙口没出去时,铃声又响了起来。
陆巡大笑地踢他:“去吧去吧,是祸躲不过。”
钟启越终于满心不甘愿地挪过去,从早前扔在厅里沙发上的裤袋中掏出正在克尽职责的手机,没好气地按下了通话键,“喂?是啊妈,我在外面呢,刚没听到铃声……知道了……你放心好了……行了行了,我知道了。”然后没好气地按掉了电话。
陆巡继续幸灾乐祸:“怎么?叮嘱你睡觉不要踢被子?”
他直接穿起衣服,一眼没瞧陆巡。
“哦,要你回家。”陆巡大笑着滚来滚去。
“行了吧你,发疯也有个限。我要回去了。”
陆巡终于止了笑:“送你回去吧,这么晚了。”
“别,别恶心了。”钟启越做了个鬼脸,把换下来的之前陆巡给他的那条T恤扔到可怜的主人脸上。
钟启越离开没两分钟,陆巡的手机居然也响了,同样是“亲子音乐”,响得他耳根子有点发麻。才刚通话,老头就在那边怒吼:“你给我死回来!”
他一愣:“怎么回事?”
估计电话被他老妈硬生生抢过来的,一向温柔的老娘同样话语冰冷:“你快点回来再说。”还没等他问出个道来,老娘居然挂了他的电话。
陆巡呆愣愣看着“通话结束”的显示,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
回到家的时候,老爹正在客厅中央呼哧呼哧喘着气转着圈子,活像是狂暴的狮子,老娘叉臂坐在沙发中央大马金刀,就像是等兔子撞过来的那棵大树。陆巡有种三堂正等他开审的感觉。
才刚乖巧状叫了一声“嗨”,老爹就像轧路沙石车一般轧了过来,那么大年纪还一把揪着他的衣领,微微踮着脚——没错,陆巡比他老爹高了一头——大吼道:“你究竟干了什么?”
陆巡掏了掏耳朵:“我正想问您老,我干了什么你要这么吼我?”
“操!小子你不学好还反问我?”看到此地,想必读者都会了解陆巡那口俗语是跟谁学会的。
老娘冷静地踱过来一把扯住狂怒的老头子:“你让开。”
陆巡在心中赞叹,他家这位真真是巾帼不让须眉了……然后换人扯住他的衣领……与老爹不同的是,陆老夫人是直披扯着他的脖子往下拉,非逼得他屈了膝不成:“你认识叫朱槿的那个女人?”
陆巡一愣,看着老娘冰冷的眼睛老实回答:“是啊。”
“你跟她什么关系?”
他回了句不好笑的笑话:“男女关系。”
看来老娘也不认为他这个笑话很好笑,她放开了衣领:“陆巡,你平时在外面怎么玩我也不管,因为我知道你玩得有分寸,不过这回……你未免太傻了吧。”
陆巡正色,老娘从来不叫他全名,平时直接叫他“阿巡”
来着。看来这回是真出了什么事了:“怎么回事?我跟朱槿怎么了?”
“你问我们,我们还要问你了。朱槿到哪里去了?”
“朱槿到哪里哪能问我啊,我又不是她的谁谁谁。”陆巡没好气。
老娘与老爹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那个眼神看来阴险莫名,让陆巡很有些寒冷,然后老爹掌控了话语权:“你跟朱槿是什么关系?”
“普通,认得而已。”这回他没敢开玩笑。
“那怎么有人说朱槿跟你私奔了?”老爹与他大眼瞪小眼。
陆巡噗哧笑了:“爸,你这个笑话可真是一点不好笑。”
“这不是笑话。那个叫朱槿的刚卷了你家钟伯伯的财产走人,失踪了。”老爹一脸严肃。陆巡却呆住了。
好半天,他才回过神来:“钟……伯伯?不是我想的那个钟伯伯吧?”
“就是你想的那个钟伯伯钟扬,还有谁。我也才知道,朱槿是他外面养的女人。”老爹撇撇嘴。老娘在旁边评了一句:“男人真是不要脸。”老爹瞪她一眼,她又瞪了回来。
不过陆巡全理会不了,真的真的愣住了,这上演的是哪出肥皂剧?“朱槿……跑了?”
“是,听说是今天中午发现不对的,估计是账户有问题。
后来老钟一查就暴了。再查下去就听说这几天数你跟那个朱槿走得最近,她还托你办事了是不是?人家直接就疑心到你身上了,老钟直接就打电话来问我,我怎么说?你这混小子滚得没影儿,我怎么说?我还真当你跟人家私奔去了。”老爹同样没好气。
“你可以直接回话钟伯伯,我跟那个朱槿没关系。”陆巡斩钉截铁。
“没关系?没关系你干嘛给她做事?老钟还问了,说你这几人都跟谁在一起。他查到了你这些天都不在家,我他妈一句话回不了。”陆家老大虽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