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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坏人
「你要走了吗?」阿酷一个翻身,发现躺在右侧的人已经起床,默默的站在床畔边,俐落地穿著他方才脱下的衣服,床榻上,还留著他的馀温与气味。
「嗯…晚上得回家睡」阿凯面无表情的佯装镇定,心里有块沉铁压著他的胸膛,箝制他的呼吸。
向来浅眠的阿酷,撩撩半长不短的柔顺长发,深褐色的发鬓边,还残留沾染著激情缠绵过後的汗水,赤裸著身子的他,冷寂著他修长结实的身形,探手往床头柜摸去,从纸烟盒里抽出香烟,沉默不语地点燃了,深深的吸了几口。
黑暗的房间里,只有阿酷手中烟头的火芯忽明忽灭,他凝望著爱了好几年的恋人,那始终背对著他穿衣服的男人,温存过後如此狠心,不肯施舍给他一点怜惜的男人。
「我以後不会来找你了」他总算穿好自已的西装,紧紧的打上领带,对著阿酷宣告这最後的消息。
「你说什麽疯话?我不是说过,不在意你要结婚的事吗?」阿酷听著阿凯想与他分手的说辞,浮现一丝不悦,这个自私的家伙老是这样,单方面的决定任何事情。
「她怀孕了」阿凯握紧自已的拳头,站在床畔一步之远,他不能回头,一回头看见阿酷的模样,他狠不下心来。
「她怀孕了?是你的吗?你碰过她了?」阿酷有些讶异,明亮眼眸里闪烁著泪光。
阿凯跟他是同一种人,他清楚的很,再冶艳性感的女人,脱光了躺在身侧,只剩聊天取暖的功能,两人的外貌俊俏出众,在坦然面对自已喜欢的是男人之前,有过很长的一段试探碰撞期,当然试过与女人欢爱。
「她作了人工受孕」阿凯简短直截回应著阿酷的盘问,孩子的确是他的没错。
「她为你去作人工受孕…?」阿酷目瞪口呆著,那个女人,是这麽的爱阿凯吗?爱到愿意替阿凯生孩子,无悔当他名义上的妻子,宁愿守一辈子活寡,只求能待他身边吗?
阿酷沮丧不已,他输了…一个孩子,是他一辈子也不能给阿凯的。
「我欠她的太多,至少…这是我能做的」阿凯蹙紧英挺浓郁的眉毛,他仔细想过未来的路该怎麽走。
「那我呢?我跟你在一起三年,我得到什麽?」含悲忍泪的阿酷低声嘶吼著,他明白阿凯是家中独子,传宗接代,是他无法摆脱的宿命与责任,他没要求过名份、地位,也不要求阿凯将两人恋情摊在阳光下,他只希望能像这样,偶尔见阿凯一面,偶尔能抱抱他,享受短暂的温暖与爱情。
阿凯未语先深深叹息:「对不起…」他将来会有孩子,为了孩子著想,他不想让人指著他的孩子嘲笑,他握紧拳头,想挺过这椎心刺骨的分离之痛:「我将来会有家庭…有小孩…还要奉养双亲,我没有多馀的时间…」阿凯没有多馀的爱,可以分给阿酷了。
「呵~你是个好人…但对我来说,你是坏人」心碎欲绝的阿酷冷笑一声,捻熄了没抽完的烟,将修长手指紧紧插入发中,抱著自已的头,无法直视他决绝的背影,曲腿躬背蜷缩在偌大的双人床上,宁愿断得乾净俐落,没剩下一点爱给他这个地下情人吗?被牺牲的…终究是他啊!
一道裂痕横亘在两人眼前,撕裂著他与他之间,多年浓烈爱恋,往昔的甜蜜回忆,悄然无声的泛黄褪色,而阿凯充满光明的未来,再也不属於只能在黑夜出没的阿酷。
「你可以恨我」阿凯丢下这句话,倏然起身,扭开门把走出阿酷的房间,离开阿酷的世界,头也不回的,踏上属於正常人应该拥有的…未来与家庭生活。
「我可以恨你?我可以恨你?!」泪眼愁眉的阿酷疯狂怒吼,抓起床头柜上的烟灰缸,使劲儿地往门口方向扔过去!啪啦一声,粉身碎骨,好似他痴情无悔的心。
如果我有办法恨你…我早就恨了!阿凯要结婚这件事,不可抗拒,两人之间的感情藕断丝连,这麽拖延了半年多,一直到此刻阿凯咬紧牙关,才能断得乾乾净净。
「早就该猜到的不是吗?真他妈的该死!」泣不成声的阿酷,愤怒地搥著床垫出气,阿凯一直是个好人…好到连分手的话,也由他开口来提,不反抗辩驳一句,当了这段感情中的坏人。
阿酷猛然起身,用力拉开自已的衣柜,看著那套黑色西装,是阿凯唯一留下的,身形相仿的二人,以前总是会互穿彼此的衣服,嗅闻著彼此的独味气息,好似将对方紧紧拥在怀中那般亲腻。
阿酷静默地流著眼泪,穿上那套黑色西装,学著阿凯一样,打上领带。
他坐在桌前,盯著桌上的镜子,将自已一头长发扎绑的乾净整齐,戴上他最喜欢的耳环,拉开抽屉,开了一瓶红酒,扭开药瓶盖,一口气塞了二十颗安眠药进嘴里,配一大口红酒,他硬将向来最讨厌吞食的药丸,咽落喉咙,回想起他为爱受的伤,混身密密麻麻。
一回想起阿凯的那一句:你可以恨我…让他如此的心碎,却无法放下,他又吞了二十颗安眠药,都不晓得吞了几次,阿酷确信自已吞了上百颗的药丸之後,仰头饮乾那瓶红酒,眼泪顺势,流进他的耳朵。
这样,他就能拦住自已,不再对著阿凯紧紧纠缠,可以对有关阿凯的任何事情,不闻不问了!爱过的男人与他脑海中的甜蜜回忆,就当成是他带到地狱里,最後的行李吧!
阿酷丢下空空如也的酒瓶,躺回床上,缓缓阖上眼帘,沉沉睡去。
02。我不配
「阿酷…你怎麽会这麽傻的?有什麽话不可以跟我说?」一头红发的亚娜,哭倒在病床边,她丢下JUMP PUB无人掌管控场,守在阿酷身边寸步不离,她紧紧握著阿酷的手,给予阿酷一丝温暖,她不敢想像如果自已晚了一步,阿酷会发生什麽事情。
阿酷苍白著自已的脸色,他这条无人闻问的烂命,居然是亚娜捡回来的,他经历了令人难受折磨的洗胃,最终还是存活下来:「亚娜…」他躺在病床上,吊著点滴,觉得人生索然无味。
「你怎麽发现的?」阿酷望著单调乏味的浅色天花板,向来锐利炯然的眼眸,显得空洞无神。
「你旷职…一点也不像你」亚娜哭的哽咽难言,强忍著惆怅心绪,回答阿酷的问题。
「不像我…呵~」阿酷轻浅的扯动著嘴角,语气里尽是冷冽,宛若冬夜的风雪。
「阿酷,我们是这麽好的朋友,你有什麽困难,为什麽都不说对我?你有把我当好朋友吗?要不是有你挺我,我怎麽有办法把JUMP做起来?你说!你有什麽关过不了,我来帮你!」亚娜纤细的双手抹去脸上清泪两行,又回复她以往强悍干练的模样。
「我爱的人,要结婚了…」阿酷椎心泣血,一字一句吐露著他的心声,听来可悲幼稚,但这段让他往死胡同里跳的感情,是如此刻骨铭心,这是他第一次,用真心,用性命,去爱一个人。
「什麽时候?我带人去破坏她婚礼!你赶快趁机把她带走,想尽办法要她回心转意!」态度坚硬的亚娜,字句铿锵有力,不像是在扯谎,或是说著场面话安慰他而已。
「没有用的…他的心,都在他未来孩子的身上了…」阿酷十分婉转的,透露出此生最大的秘密,这个除了阿凯与他自已以外,没人知悉的秘密:「他说,他要当一个…好爸爸」
亚娜听闻此言,愣了几秒,旋即握紧细瘦却坚毅的拳头:「电话号码给我,我叫他来看!看他把你折磨成什麽样子?他要负责!他以为可以这样伤害你之後,大摇大摆的离开你吗?狗屎!我要他来跪著跟你道歉!」气愤难填的亚娜,胸膛急速起伏著。
「不要…我不配…」阿酷捂著自已的脸,再也无法控制的痛哭失声,眼泪一滴滴,从手掌覆盖下流出来,阿酷的愿望是如此卑微,他只想要人陪,他就该心碎受罚於他必须背负的原罪吗?阿酷无言流泪。
「阿酷,明明是你想要的东西,不要推给别人!那是你想要的,就去试、去抢!不要推给别人!不要贬低自已,委曲求全!你值得更好的」亚娜愤恨地站直身子,对著躺在床上的阿酷恶狠狠训斥,一直到她意识到这是间双人房,她才又降低自已的音量,坐回阿酷身边。
「亚娜…」阿酷泪眼朦胧的对著亚娜探手,需索著一个拥抱,恳求著亚娜分给他一些勇气,他不知道共事才几年的亚娜,居然会毫无条件地包容自已这一面,他一直很怕,很惶恐不安,要是让人家知情,所有人会把他当成异类、怪物。
「阿酷…你好傻!你怎麽会傻成这样?你才几岁?你有的是机会嘛!你是一个这麽好的人…」亚娜紧紧搂抱住阿酷,虽然一样倔强的两人,刚开始曾经水火不容,吵得很僵差点打起来,但在深刻了解彼此之後,意外发现两人是如此的相像。
阿酷窝在亚娜的肩颈处,尽情地释放情绪,低声下气的乞讨著安慰,他有多少年没像这样,诚实道出心中的感觉?死咬著这个秘密的他,只能独自黯然落泪,在无止尽的诲暗不明里,不停的摸索前进,跌跌撞撞的他,早就遍体鳞伤。
「我会一直陪著你,你别怕!我懂,我都懂…什麽都别再说了!有我在」亚娜轻拍著阿酷的肩膀,柔声地安慰著阿酷,恰巧同年出生的两人,心里的距离又更亲近了些。
就是因为亚娜跟阿酷太像,所以亚娜明白阿酷不会再去找对方,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隐藏起自已的伤痛,像头负伤的野兽那般,寂静疗伤:「你还有我…你还有我…」亚娜来回轻抚著阿酷的背,在阿酷的耳畔轻语。
「亚娜…」阿酷的头轻轻摩蹭著亚娜的胸膛,一个毫无心结嫌隙,全然接受自已的臂膀,这是连有血缘关系的亲属们,也不能给阿酷的。
心思缜密如亚娜,已经替阿酷安排好一切:「公司方面我处理,我会说你急性肠胃炎,请假一个星期,若是想再请久一点,我照准,无限期!JUMP随时欢迎你,你的地位是无可取代的」亚娜微微松开双臂,低头看著怀中怯懦脆弱的阿酷,总是那麽意气风发的阿酷,此时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可是姓江的…?」伤心欲绝的阿酷,总算是不再掉泪,原来他在JUMP这些年来,最大的收获,就是认识亚娜。
「管他去死哦!他只会按月来领钱,其它的才不在意」亚娜语气略带不屑,直截忽略著JUMP的幕後老板,同时亦是包养她的男人,但亚娜心里明白,姓江的一定会为了这件事,借题发挥的痛打她一顿。
「我可以的,一个星期後,我会回去上班」阿酷打起精神,勉强地扯动自已嘴角,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微笑,超过这个期限,亚娜很可能要混身淤青来上班了,是亚娜出手搭救他这条烂命,他怎麽能拖累这麽替他设想的亚娜。
「我都说了,管他去死!你想来才来就好」亚娜皱紧她秀气的眉毛,轻声驳斥著阿酷心碎未愈,还得去人声顶沸的PUB工作,看著那些人彻夜狂欢饮酒作乐,只是愈发突显自已的落寞寂寥,她能体会。
「呵~」苍白虚弱的阿酷,探长手轻揉著亚娜的头顶,这个站起来还不到他肩膀高的女孩子,怎麽会这麽倔脾气又逞强,她被姓江的打到进医院几次了?阿酷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