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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到了自己的恍惚,罗迦眉头一拧,抓住夜熔的手。
“什么?”
“没什么,皇兄。”
她的声音极轻,幽幽如灯烛摇曳。
他终是不耐她的冷淡,把她的手抓到唇边,低着声音调笑着:
“还叫皇兄,应该改口了吧。”
“改了,您习惯吗?怕是表面上习惯,心里大概也很别扭吧?”
“是吗?”
“是不是您心里清楚的很,不是吗?”
她转面看向他,大红的烛光照在她的脸上,色如浅玉,明知她无法视物,可依旧觉得那眉间眼底如深潭,光泽浮浮。
“为何突然咄咄逼人?朕惹到你了吗?”
“我以为皇兄知道我是您的妹妹。”
一句话,激得罗迦几乎想拂袖而去,却又隐忍了下来,努力的抿紧了唇。
坐在面前的这个女子,和皇宫中那些以他为天恭顺异常的女子不同,她永远的冷若冰霜,镇定自若。
因为,她有着显赫得权倾朝野的家世,所以她现在并不需要他,也许永远也不需要他。
“不是吗,皇兄?”
‘兄’字的尾音还没有吐出来,就被罗迦近似疯狂的嘴狠狠地堵住了,然后她感觉到一只柔软的带着酒意的舌在里面不住地纠缠、冲撞。
罗迦贪婪地啜饮着这样的绝色美味,她的唇是那样柔软、带着一种奇特的清香,那样的熟悉,竟比那美酒纯酿嚼起来还要清幽醉人,让他忍不住多一品再品。
许久,他才结束了这个吻。
他们的胸部都在起伏,喘息不止。
她双手抵在他的胸前,双眸微闭,一缕零乱的黑发粘在雪白的面上,嫣红的唇紧闭着,平日清雅冷淡的她此时有着一种让人心思沉醉的魔力,而现在的她则柔媚、脆弱而又……诱人……
罗迦再也无法克制自己,一把抱起她,走向那一片火红的芙蓉罗帐……
窗外满树的娇花,禁不住雨水的摧残,颤颤的坠落,有几瓣顺着风便沾到了碧罗窗纱上,更见嫣然。
第二日的清晨,除了守夜还未曾换班的侍卫,皇宫里面显的冷清了许多。秋日里的隐隐的还能听闻到鸟虫的鸣声,风吹过的时候,树叶上堆积了一夜的雨珠还会扑漱漱的落下来,让宫殿在晨间灰色的阳光里面透出一丝别样的慵懒来。
更鼓刚刚响起,何浅领着捧着梳洗用具的宫人,轻轻的步入殿内。
殿内儿臂粗的红烛还没有燃尽,发出微弱的光亮,显得这辉煌的宫内竟然透着丝丝的寒气。
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站在殿内垂下的锦纱帘外刚要呼唤,却看见纱帘一拂,罗迦已经走了出来。
“皇上。”
何浅急忙俯下身去,蒙蒙的天光下,他隐隐看见了罗迦的面上罩上了一层晦暗。
他一使颜色,一旁的宫人急忙机警的奉上了还是温热的茶。
罗迦接过,并不喝,只是握在手中。
碧螺春的细细茶香,悠然恬淡,黄釉描花的茶盏,在白晰手指间发着幽幽的一层微光。
罗迦嘴角勾上一抹冰冷的笑意,细长的眼微微往上挑起,深潭似的眼睛猜不透在想些什么,只是在天光映衬之下闪烁不定。
何浅屏住呼吸,在缭缭的升腾着茶烟中揣测着君王的心思。
罗迦的手握在黄釉的瓷杯上,那掌上隐隐凸显的青筋在金丝银绣的沉重龙袍之下愈发的显露得狰狞,而那唇上挂着的冷笑,好象要将什么人活生生的撕裂了一般。
描花瓷杯禁不住那重力,已然出现了裂痕,而后那手陡然的挥了出去,杯子便砸了个粉碎,破碎的瓷片在乌砖的地上,犹自翻滚。
何浅一僵,连忙跪在了地上。
身后的宫人也都急忙的跪了下去,霎时间,本就一片寂静大殿内更是鸦雀无声。
“怎么了。”
帘内女子轻轻地唤了一声,清澈的声音恰似水晶盈耳。
何浅抬首望去,夜熔依旧是玄色的儒裙,拖摆至地的广袖双丝绫罩衫像是泉水一般流淌在乌砖的地面上,连臂上缠着镜花绫披帛都是玄色,翠华摇曳的在宫人的搀扶下,款款的走了出来。
“没事,是朕失手了而已。”
强自压下心头的怒火,罗迦勉强温和开口,但面上仍是灰青一片。
“伤着没有?”
她似是一惊,手腕轻抬,那纤纤如水晶的指伸了出来,摸索着。
罗迦一怔,方才把自己的手交放在她的手中,她很细心地摸着,举止轻柔而缓慢,如片羽拂水。
“没事,不用担心。”
呼吸间,罗迦只觉得有一种柔软的感觉蹭过面颊,比绢更柔软、比水更缠绵,幽幽浅浅,那是殷红唇中呼出的气息,浅浅的喷在了他的肌肤上。
“那就好,皇兄是万金之体,容不得有半点损伤的。”
稍顿,那手沿着他的手臂而上,移到他的领口很细心地为他拢好还没有系好的领口,而后,敛首退却,恭敬而不失高雅地施了一个礼,静静地道:
“您该去早朝了,躬送陛下。”
这么接近的距离,连呼吸都交错在一起了。罗迦几乎有一种冲动,直想一把她狠狠的抱进自己的怀中,溶进骨血。
可是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然后,又放松。
“你好好休息吧。”
说完转身,脚步重重的大步离去。
站在殿中的夜熔,低首轻笑,眉宇间流露着隐约的倨傲,仿佛带着一点点冷酷的意味,然而垂眸莞尔时,最是魅人心弦。
“郡主……”随侍的宫人何度叫出了口方觉得不妥,连忙改口道:“娘娘,您这是何苦,其实这种事情多多少少,还是能掩饰过去的。”
“掩饰什么?”
轻描淡写的问着,形状优美的眉向上挑起一抹优雅的痕迹。
“娘娘!”
他们自幼一同长大,情分不比寻常,何度便似埋怨似训诫的大胆唤了一声。
夜熔也不恼,眼底含着隐隐风情,却是难掩戾气。
“他要娶的不过是夜氏,本宫怎样其实并没有什么关系,所以不论本宫是瞎子,还是不洁之身,他都得接受,不是吗?”她琉璃色的眼睛没有一丝波动,只是冷淡的陈述着事实:“说到底,他要的是一个能把夜氏握在手心的工具,至于这个工具是残是缺,就不是他能控制得了,也不需要关心的问题了。”
“皇上早起的时候摔了杯子,娘娘,您这是何苦,何必在新婚燕尔之际和皇上闹得如此不愉快。”
“那又怎样?本宫不过是借他的手还以一击罢了,不然他还真的以为本宫不过是个泥偶娃娃,可以随他的心意摆布。”
何度看着锦衣华服的她,黑色的发,黑色的衣,雪白的肌肤,可那已经无法事物的眼里却是恨意外露。
他不禁想到当年,摄政王谢流岚归天之日,看到她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神色。
那双眼里,便是如今日般的恨意。
而如今这恨意似乎更加的深重。
辰时已过,天色却依旧是阴沉沉的。那细雨滴滴的落了下来,滑过琉璃金瓦,凝成珠帘,自滴水檐间淌下,溅落宁夜宫廊下,涟漪轻柔。
夜熔习惯性的坐在窗畔,挑起了琴上弦,信手挥来,清越的低音回荡在空旷的殿中。
何度敛首立于她的身侧,享受这样的时刻。
这样的悠然,却被宫人略显尖利的声音打破。
“启禀娘娘,吴贤妃和傅淑妃求见。”
“让她们稍侯。”
何度摆了摆手,挥退了宫人,白皙得好似女子一般娇好的面上出现了如同窗外天空的沉重:
“娘娘,吴贤妃是太后的甥女,而傅淑妃是皇上的太傅之女,她们都是在五年前入的宫,您还是要见见的为好。”
“嗯。”
夜熔淡淡的应了一声,那指想要继续弹奏下去,但心绪已有些不宁,指过琴弦,重重一牵,音已然乱了。
收回手,搭在何度伸过的手臂上,缓缓地起了身,她微微的叹息,纤细的手指紧了一紧,更加的陷入他的手臂之中。
迅速的把一切情况在脑之中整合一遍,描绘着蓝钿胭脂花的容颜带着诡异的艳丽。
“五年前……是吗……那么不急,等等再去见她们好了。”
“是。”
他躬身应道,唇同样挑出一抹冷笑。
细雨依旧凄凄飘落。
侧殿中的吴贤妃和傅淑妃足足等了半个时辰也不见人影,心绪比较急躁的吴贤妃已经有些不耐。
忍了再忍终是无法压下心头的怒火,身出名门,姨母又是太后,她何尝受过这种冷遇。
带着祖母绿戒指的纤纤玉指拢了一下发髻,开口之前秋水潋滟的眸,有意无意地掠过坐在一旁的傅淑妃,语气中已然带上了比雨水更寒的温度。
“好大架子,让咱们等了这么长时间都不见人,真的当自己是六宫之主了。”
傅淑妃是个温婉如玉的女子,正凝眸窗外,闻言回首,只是微微一笑,眉目间那一抹柔情似水般婉转流波,轻声细语道:
“姐姐,再忍忍,皇后毕竟是皇后啊。”
话毕,却仿佛受不住寒凉空气的侵袭,轻轻的咳了起来,那细细的指握住雪白的绢帕掩在唇间,垂下的眉眼下有着淡淡青影。
那咳声,断断续续的仿佛那风中的弱柳,楚楚可怜。
此情此景落在吴贤妃的眼里,她的心里不禁慢慢的沉着。
她们一同进宫,一同入选,但是面前的女子虽然品位比她第一个级别,但始终是圣眷正浓,自问容貌品性并不输人的她,这口气憋在心中,已经慢慢的悒郁成疾。
吴贤妃掩唇冷冷一笑,粉得接近浅红的袖口上牡丹金线的绣纹衬得她面色如雪。
“那又怎样,不过是个瞎子罢了,她有什么好张狂的。”
好容易止住了咳,傅淑妃蹙起了峨眉,那双幽深的眼眸因着咳意沾了水光,如麟麟的波光摇曳,唇齿边挂上几分的说不清涵义的笑意。
“姐姐轻一些,有人来了。”
正说着,青衣宫人掀了湘帘,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敛下身去:
“皇后娘娘懿旨,请两位娘娘入内相见。”
她们互视一眼,露出了彼此才知道意味的笑容,随着款款宫人走了出去。
正殿朱门侧,宫人静立一旁,有着无声无息的肃穆。
首座上端坐的女子,祥云凤纹的玄色华服,外罩同色苏纱,发上簪住飞凤步摇,玉珠宝冠璎珞垂在颊间,闪动光泽,像是一个阳光的碎片落在白晰的肌肤上。
傅淑妃看着她,不易察觉的挑了一下眉,眼里滑过一丝不清不楚的情绪。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躬身行毕了三跪六叩地的大礼,可是夜熔并未叫平身,她们依旧只能跪在地上。
何度接过宫人手中的一盏香茗,亲自递到了夜熔的手中。
慢条斯理地从他手中接过,端起茶盖,轻轻吹拂,喝了一小口,细细的抿罢,这才缓缓开口道:
“平身吧。”
在宫人的搀扶下起了身落座,她们的脸色已是略显苍白。
虽是初秋,寒意并不浓,但宁夜宫中已经燃上了炭火,跪得久了,炭火的暖意熏的汗水大滴大滴的随着呼吸慢慢的滑落至颈项,尔后被吸干,在纱衫上留下透明的痕迹,好象是水染开一般。
吴贤妃也不敢拭汗,暗自咬碎了一口银牙,但面上仍旧勉力的笑着。
“皇后您看起来面色红润,臣妾还以为您初到皇宫,多少会不习惯呢。”
夜熔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只是端着茶盏静静的坐在那里,如果不是长长的睫毛在微弱翕动,吴贤妃几乎以为面前的女子只是一尊玉像。
许久得不到回应,从受过这种待遇的吴贤妃白皙似雪的面上已经是青灰一片,终于沉不住气,赌气似的开口。
“臣妾和淑妃妹妹一会还要去拜谒太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