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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抬眼,阎麒已经敛起了那份让他心旌动摇的神情,但仍是很诚心地问著他,只是带了些许的紧张。
「…阿?」
不…是…要逼…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是想用你的伤逼我回去。」江澄海安抚阎麒。
他知道阎麒从来就不是为了让他感到愧疚、心疼才救他的。
你…
「我跟你回去。」
阎麒本来准备下笔了,听见了江澄海说的话,手就顿在了那里。
「我不能再给易伯伯、易伯母添麻烦了。这次和你一起出了事,以前的事被挖了出来…我怕会给山庄添乱……。」
恩…
「只是,你可能要给我一点时间…厨房那边的事还要再跟易伯伯讨论。。。。。。。」
没…关系…
阎麒对他体贴地笑。他原本还不晓得该如何劝他,没想到江澄海自己已经下好了决心。江澄海肯跟他回去,他受宠若惊,但却不是已经愿意接受他,而是为了易万福夫妇,这样的事实难免令人觉得失落。
看著一副失魂落魄的阎麒,江澄海无奈地笑了笑,然後,像是做出了一个坚定的决定,突然就把手轻轻覆上了阎麒的。
「我…很想念那一片星星草原,你赶紧好起来,再带我去看看,好吗?」
或许是因为阎麒的奋不顾身,终於让他卸下心防。
但也可能是因为已经死过了一次,看待许多事的态度都已经豁达许多,也对原本连奢望都不敢的事情生出了想尝试著去接受或追求的勇气。
而另一头,阎麒则是整个石化了。
他知道江澄海的爱是含蓄的,连唯几次的告白都是在悲惨且令人不忍的情况下发生的。而这一句话听起来很平常,彷佛只是要鼓励他赶紧好起来而已,但阎麒明白,他那一日对江澄海的请求,已经有了肯定的答案。
沉寂已久的笔又缓缓滑动了起来。
江澄海凑过去看,就只看见两个被液体模糊了的字。
谢谢……
海湛蓝 60
江澄海坐在车内,看著雕镂著典雅花纹的大门缓缓开启,心里头千头万绪。
他终於还是回到了这里。三年前在这栋宅子里破碎的心已经完整了,但是回过头去看,那些恍如隔世的伤还在,虽然结了痂,不再痛了,可仍是忑突兀的横在那处。
但他不後悔再度回来。
那些撕人血肉的回忆抹不掉,却不代表他就得从此陷在那个可怕的坑里跳不出来。在易万福夫妇身边待著的三年让他学会的,是重视自己、提起勇气去克服过去、面对未来。
「江先生,里边请。」
阳光渗入开了缝的车门。江澄海回过神来,才发现车已经停下。而站在低阶上微微鞠躬的人,正是三年不见了的苏管家。
他似乎没有太大的改变,仍是一脸的肃穆,但在举止间又透露著对待客人应有的有礼与谦逊。
「您好。」
江澄海也回应似地朝他轻轻颔首。
阎宅中的摆设似乎自他有印象以来就没有什麽改变,彷佛这里的时间是静止的、定格的。但在这看似静滞的空间里,其实已经发生过了很多的事,在这里,曾经埋过一个男人悲苦的血泪,也曾充斥过一个已成为过去的女主人的咆哮与不甘。
「江先生请在此稍待一会,桌上有些点心,都是刚出炉的,请您不必客气多用些。少爷在书房处理一些事,马上就会赶过来。」
「阿,谢谢您。」
苏正新望著回归後的江澄海,看著他那双虽多了副眼镜却仍旧挡不了柔光的眼眸,终於流露出一点点慈爱的眼神。
虽然阎麒并没有向他解释过任何事,但因为出於信任,阎麒从来不会在他面前做遮掩。他很早就跟在他的少爷身边,私心里早将他当做自己的孙子看待。他知道眼前这孩子对他的少爷而言是很重要的存在,而他很庆幸,在三年後还能看见他的温润依旧,与一反过去怯弱模样的坚强。
桌上摆了个精致的小盘子,上头看起来十分可口的饼乾正散发著香浓的奶香味,与一旁馥郁的红茶香都让原本一点也不饿的他感到食指大动。
苏正新已经退了下去,江澄海放松却仍是维持端正坐姿的在沙发上歇息。他取了一块饼乾,却不好意思再多用。
桌上除了那些精致的甜点茶品,还有份早报。
原本只是随意的扫过,却没想到目光在瞥见刊在头版上的斗大字体与一张还算熟悉的照片时,给定住了。
“许立贸易股份有限公司仓库深夜起火 疑遭人蓄意纵火”
江澄海推了推眼镜,原本连松散时都会令人感到温和的眸子在那一刹那染上震惊。
他往下阅读了下去,久久不语。
“三日前凌晨时分,许立贸易公司一间位在台北市XX路上的大型货仓突然起火燃烧,火势延烧了五个小时才被扑灭。仓库与货品全部付之一炬。警方勘验火场,在一楼与二楼办公室处皆发现大滩油渍,怀疑是有人蓄意纵火。此外,……”
火灾发生的时间在三天前,但他那时候他忙著厨房事儿的交接,也没多去注意山庄以外的事。
虽然曾被许平渊两番的暴打,但知道他只是把自己当成了杀害小瞳的凶手才会这麽做,所以就算对他仍抱有些许恐惧与抗拒,当江澄海望著被烧得几乎只剩下骨架的建筑物,还是为他感到了难过与烦恼。
叩喽─
是什麽东西滑过白玉砖的声音。
江澄海抬起了头,正好望见滑著轮椅过来的阎麒。
阎麒看起来十分疲惫,两眼下是深深的黑眼圈,一点不像是正在休养的病患,而像是熬夜赶工的加班族。
但就算是如此,阎麒却浅浅的朝他笑了笑,彷佛看见他就能替他赶走那些疲惫,而事实上,对阎麒而言也确实是如此。
「对不起,等很久了吗?」
江澄海摇了摇头。
江澄海看著阎麒憔悴的模样,担忧地想问他,但阎麒却早一步看见了他手上的报纸:「你都看到了。」
江澄海点了点头。他不知道阎麒现下的状况是否与这件事情有关。
「这几天一直忙著处理这件事,所以有点累过头了。但是,你不必担心,我还是准时定期回医院复诊与复健。医生说我的复原状况很好,再过一阵子就可以摆脱轮椅了。」
江澄海听了阎麒的解释,悬著的心才放了下来。
「你姐夫他。。。还好吗?」
阎麒无奈地笑了笑。看起来有种无能为力的虚弱。
江澄海还在初中时就已知道许平渊的家世很好,自他父亲那一代传下来的贸易公司到他这一代已经拓展出了很大的规模与人脉,所以虽然这一场祝融可能让他亏损不少,但他相信经年累月挣下来的资本应该足够去填补这个坑,但看著阎麒的脸色,江澄海知道事情一定没有那麽简单。
「仓库与货品的毁损本身就已经很令人头疼,但真正问题其实出在与买方交易磋商後签订的买卖合同。那是宗很大的买卖,利润极高,但相对的,所需要承担的违约罚金也高得惊人。」
「在这麽短的时间里,根本来不及重新备货、报验甚至是装运等。更何况…这次货仓的意外,已经让许多下游厂商对许立储仓的安全性产生质疑,有许多原本都是固定合作的工厂纷纷拒绝了其他买卖的订单。」
「罚金…很高吗?」
阎麒无奈地点了点头,停顿片刻终於从喉头挤出了几个字:「五千万美金。」
江澄海脑袋一下子就混乱了。五千万对他来说就已经是个很可怕的天文数字,更甚,不是新台币而是美金。
「虽然那批货投保的金额也很高,但跟那巨额赔款相比,还是差了一大截。」
江澄海没有再说话,只是将视线重新移回了那张报纸上。
而刚刚彷佛还陷在一片愁云惨雾中的阎麒却在江澄海低下头的一瞬间恢复了脸色,甚至是露出了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
海湛蓝 61
「妈的!」
许平渊已经失去了平日的高傲与不可一世,他暴怒地爆了声粗口,同时将桌上的文件都扫落了地。
这并不是许平渊第一次与美国这家公司做交易。早在两年前几次双方都满意愉快的贸易後,对方就已成为了固定的客户。
许立卓越的信誉使得对方愿意与他们做越来越大宗的买卖,盈馀自然也激增。这次对方递盘说明愿出的进口大量晶圆的惊人价格,让许平渊在对方开出若未能如期交货则需巨额赔款的条件下,仍选择接受并签订了合约。
备货、审证等流程都很顺利,眼见成功在即,却没料到一把火,把那批货都烧毁了,而如今,在对方坚决不肯在索赔上做商议的情况下,可能连他的未来都随著这一场祝融而付之一炬。
「妈的,我养的一群废物!再派人跟他们谈!」许平渊怒吼,像头不知所措却逞强著的狮子:「还有,警方到底在搞什麽鬼,连个纵火犯都抓不著!」
下属默默承受下他的怒气,低垂著头的模样看起来可怜极了。
「算了,你下去吧。记得我刚刚吩咐过的。」
「是。」
一直都怯缩著的男人仓皇地走了出去,最後,房间里还是只剩下眼里布满了血丝的许平渊。
「不行…不行…不能赔…基业不能就这麽毁了……。」
怒气发泄完之後是茫然的脆弱。许平渊喃喃自语,他很少这麽手足无措,上次发生这样的状况,都已经是他十多年前发现自己错杀了人的事了。
明明当时犯的罪比这次的重多了,但上次的事件都能摆平了,却没料到这一次是这般的束手无策,只能等著被人宰割。
夏日炎炎。
窗刚让雨水洗了个通体浴,便被随即露脸的夏阳洒上一层金黄色的亮粉。江澄海
望著庭院里的绿树成荫,思考。
他已经在这里待了五个月了。
他在阎麒出了车祸再次曝光身分的时候,就已经知晓自由这个权利又要暂时消失了。
但出乎他意料的,虽然身旁总有人跟著,但阎麒却不曾限制过自己的出入。他也曾询问过阎麒,却只是收到一个神秘的笑容,一点与凶手有关的消息都没有得到。
他还是持续的写作。昨日,赶在交稿日前将早敲定好题材的稿件交给了出版社,今日才得了閒。
但阎麒却没有这麽幸运了。
江澄海知道,阎麒这阵子为了他姊夫的事正疲於奔命。
许立贸易公司因遇火灾使得货品无法如期出货,他们虽已积极与买方协商,但因为买方因货品延迟而造成了重大的财物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