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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窸窣声起,是同间牢房的人翻身的声响。
江澄海不自觉地往角落缩了缩。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
回到这龙蛇杂处的地方,他的警戒心被提升至最高。
但昨夜因阎麒而起的慌乱心痛的感觉已经褪下去了。
一夜沉淀了他许多无根据的幻想与自我解答。因为阎麒的做法实在太不合理,所以才让江澄海在心慌心乱的深壑里找著了一条垂到了他面前的绳索。
虽然望不见峰顶的绳索另一头,但总算为自己的心找到了出路。他相信阎麒会在崖顶等他,给他一个这麽做的理由,而他现在所能做的,就是努力攀著那条名做镇静的线,不让内心对於牢狱的恐惧之风将他吹落。
只是他没想到在到达峰顶的前一瞬间,那条绳索就这麽断了,差点就让他在崖底摔个粉身碎骨。
病房里,许平渊继续阐述著经过,而在那毫不起眼的角落,一个镜头却像是冰冷无情的豹眼,一直虎视眈眈盯著整间房。
「……在现场采集到的证物通通都被调过包,头发也好、皮屑也好,通通换成了那男人的,甚至是法医鉴识时所采集到的体液样本,都是当时我在後山揍了他得到的他的唾液与血迹。所以在鉴验的时候,我才能平安无事,而江澄海却因为罪证确凿被判了刑。」
「那时候,的确还是有人不相信这麽一个乖巧的资优生会是杀人凶手,但我外公给警调高层施了压,这案子很快就结了案。」那男人没有任何能依靠的强硬势力,案子就是有任何的盲点,也只能让它消失在时间的长流里。
「林知信…真的是你杀的吗?」
许平渊面容有一丝扭曲:「晓薰,你得相信我,我别无选择了。当年说好了条件,林知信也答应过我,不会再回来。但多年後,他不仅回来,甚至还要将真相告诉阎麒……。」
许平渊柔柔地抚摸著阎晓薰的侧脸,嘴里吐露地却不是缱绻情话而是再讽刺不过的罪刑坦露:「我不能让他毁了我们的未来呀!」
「晓薰,我爱你,请你相信我,我知道我错了。只要你能说动阎麒不再追查下去,我保证我会改过自新,你给我些时间,我一定会振兴许立,不会让你过苦日子。」
阎晓薰没有预期中温顺的点头或是任何应当在自己预料中的表现。
这时候的阎晓薰,眼眸里的巨大痛楚终於掩盖不住,化作一滴一滴的透明泪水直落而下。
「老公,不管多久,我会等你。但求你,去自首吧!这是你唯一的出路了。」
「什…麽…?」
「我会等你,我会等你的!平渊,你去自首吧,你那时候年纪还小,只要将这一切都推给你早逝世的外公,一定还有活路的!」
原本还要继续说服阎晓薰的甜言蜜语全被堵住了。
多疑的许平渊立刻便发现了不对。
「你在套我话?」
阎晓薰前後的说词不一。
许平渊到现在才发现原来阎晓薰眸里的痛楚根本不是出自知晓事实的冲击,而是要将他置之死地的绝望挣扎。
许平渊也不打算与阎晓薰周旋下去,而是像只热蚂蚁似地在病房里翻箱倒柜著,最後终於在一个阳光照耀不到的不起眼角落,从杂物堆里取出了在他原本所站位置视线死角内的一台迷你型摄影机。
喀拉。
是机器被摔到地上尸骸纷飞的碎裂声响。
那枚镜头早被他砸得四分五裂,机器本身也不可能再修复,但许平渊仍不安心地用皮鞋反覆地踩著那些早成了垃圾的碎片。
啪。
门把无预警地被转开。
越进门来的,不是哪个冒失的医护人员,也不是什麽走错病房的病患家属,而是本应该在半小时前就已经离去的阎麒。
「姊夫,不必白费力气了,影像透过处理已经发送到了电视台,现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事实,我劝你,还是别想再动歪脑筋。」
海湛蓝 65 下
许平渊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化,从一开始的惊恐、愤怒再到最後伪装坚强的笑。
「你在说什麽?阎麒,你是不是搞错了什麽?这台─」
阎麒也不再多做解释,便直接打开了病房内自天花板悬挂下来的厚重电视机电源。
“晓薰,你得相信我,我别无选择了。当年说好了条件,林知信也答应过……”
方才才说过的话语流泄。
「隔壁的病房,我安排了人。影像传输过去,我让专人做了讯号处理,从你一踏入这病房开始,义连旗下所有的电视台都在播放著这一段影片。」而且,我会让接下来的整整一天,都重复这个掩盖了十多年的事实。
许平渊望著电视屏幕出现的他与阎晓薰的影像,心里终於绝望。
「阎晓薰,原来你从昨天就与他一起计画著设计我?」
大局已定,许平渊也知道现在任何辩解都已经无用。他算是彻底地完了。
「不,不,我……」
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阎晓薰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她并不是因为如许平渊所说的欺骗而沉默,而是因为她根本不晓得阎麒会出这麽一手。
这与她当初跟他所达成的协议并不一样。
「许平渊,你不必、也没资格责怪大姐。这事是我的主意,她根本不晓得这段影片会流出去,若不是因为我早知道事实,她到最後都还想著要帮你隐瞒。」
「阿麒,你…你为什麽要骗我?我们不是说好了要让我试看看的吗?」
「大姊,对不起,我不能让他有任何机会去伤害你。」
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去接受阎晓薰的责难,甚至是长时间的不谅解,阎麒脸上有的是歉然,却没有一点的慌张与後悔。
许平渊也没有了心思去追问阎麒何时知道了这一切,而是升起了想立刻逃离这里的欲望。
「不必再看了,不久前我已经通知了警方,现下也应该到了。」
注意到许平渊望著病房门的视线,阎麒冷冷地回了一句,把他唯一的希望给生生浇熄了。
坐在车内,江澄海是一肚子的疑问。
前座驶著车的,是阎麒继阮宁後又换了的司机。
「阎麒……怎麽突然让你过来?是不是发生什麽事了?」
「这我并不清楚。但少爷交代先送您回宅邸,他有事忙,处理完会回头跟您解释。」
「……恩。」
江澄海虽然一头雾水,但他知道急不得,所以也没打算再叨扰司机开车,只想等回去後再向阎麒问个明白。
「……天空好蓝……」跟三年前与阎麒一同看见的那美丽大海是一模一样、乾净纯粹的湛蓝。
望向窗外,江澄海喃喃道。
虽然许多事都还待厘清,但能离开那看守所,暂重回自由的感觉真的很好。
享受著窗隙间流通的自然微风,一夜无眠的江澄海终於较为宽心,原本倚著後座想小憩一会,却不自觉昏睡过去。
几公呎远,一辆满载货物的货车疾速行驶,但那原本用来固定货物的绑绳正在一点一点松脱。
许平渊的右手手掌深埋在裤子口袋中,那里透有著一把德制瑞士刀。那主刀片虽小,但它的锋利程度足以重伤人。
许平渊打算伺机而动。从知道阎麒已经报警开始,他知道他已经被推到了行刑台前,难以脱逃。
想活命,只能走险路。
「老…老公,我是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我……」
「够了!你不必再解释!我不相信你!是我瞎了眼以为你真会为了我做那些,但最後你却与他合谋陷害我!」
有一种人,明明自己罪孽深重,却总是不反省,常反过来责怪别人对他的欺骗与陷害。许平渊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对不起…对…不起…」
「你若真抱歉,不如现在帮我一回!」
许平渊突如其来地动了手。阎晓薰见眼前晃过银白色的亮光,但还未完全反应过来时,那东西就被阎麒早警备著的出手而打落。阎晓薰足过了好几秒,才赫然发现那竟是一把弹开了的白色瑞士刀。
许平渊被逼离阎晓薰的病床边。
他本打算挟持阎晓薰离开,但刚刚的失手,他知道自己已经走投无路。
许平渊退到了窗边,正好见著门口处停泊了三两辆的警车,几名刑警陆续下了车。
许平渊不是傻瓜,他知道他坦露了事实,一口气就背下了两条杀人罪。如今,他几乎什麽都失去了,连请个辩护律师的金钱都没有。阎麒接管了义连会,他不会让他在牢狱中好过的,这点他清楚得很。
他知道,他将被送进暗无天日的地狱,而阎麒就是那阴间的阎罗王,准备让他嚐受生不如死的滋味。
「我不会让你们如愿。」
许平渊背过了身子,眸子里是穷途末路的疯狂。
阎麒以为自己够了解许平渊,以为他会用尽一切方法逃跑,甚至是落网後不死心地挣扎避罪,但显然他错了。
当他终於意识到许平渊的意图时,已经无力回天。
许平渊自窗口跃了下去,阎麒甚至连他的一小角衣袖都没抓著。
感应到危险似地,江澄海刹然惊醒。
车仍然安安稳稳在公路上行驶,但江澄海的後背却不知为何地冷汗直涔。
「还要一阵子才会到,您可以再多睡会。」
「。。。。。。恩。」
江澄海心想是自己多虑了,又重新靠回了倚座。
外侧车道上,原本离他们还有些距离的大货车已经迎头赶上。
江澄海无意间瞥了一眼,却正好瞧见绳索完全松脱,货物如滚滚落石般坠跌而下的景象。
「小心!」
跟在大货车後的车下意识地闪避,却偏进了内侧车道,直直撞上他们的车。阎麒的司机努力稳住车身,但原本跟在他车後的自小客车根本煞不住,又急急撞了上去。
再好性能的名车也无法承受接二连三的强烈撞击。车窗几乎全部都碎裂了,车尾被挤压变形,坐在後座的江澄海根本无路可逃。
几乎是同一时间。
砰─是什麽东西狠狠砸在无人在内的停泊车顶,刺耳的防盗铃声大作,亲眼目睹惨事发生的人群在反应过来後,惊叫声四起。车顶上,许平渊四肢扭曲地瘫在撞击後产生的巨大凹槽里,他身下鲜豔的红色血液缀绘了一地,恰似阎瞳生前最爱的绯寒樱。
砰砰─严重的连环车祸,那一声一声刺人耳膜的撞击声是死神拖著长长铁链
碰绞在一块的声音。江澄海甚至没有感觉到痛,便昏厥了过去。而在他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