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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镇远听他们两人把思绪越带越远,忍不住道:“吸引注意力。”
“谁的?”大头问完,又自己回答,“我们的?”
“赵拓棠别墅起火的时候,就算不是所有警力都赶去现场,至少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盯在了那里。”常镇远道,“还记得梁润发说他和罗长根换车的时间吗?”
大头道:“十二点多啊。”
小鱼儿道:“发现起火的时间。”
常镇远道:“那六个人都是赵拓棠的亲信,也是绑架和尚的从犯,就算赵拓棠死了他们也跑不了。”
大头击掌道:“搞了半天,赵拓棠火烧别墅是为了引我们的注意力过去,让那六个人逃走。”
常镇远道:“他们成功了。”
大头道:“可我们说了半天,还是没闹明白,那六个人究竟去了哪里?怎么就能人间蒸发了呢?六个人啊,总不能一块儿跑吧?要是分开来跑,不能个个运气都这么好吧?”那段时间他们可是在各地布下天罗地网。
常镇远道:“逃亡的人最忌讳的就是和自己熟悉的人和事扯上关系。六个人里,有的有父母,有的妻女,有的兄弟,他们真的能完全忍住不联系他们吗?”
大头道:“你是说盯死他们的家人?”
“如果盯死还没有消息的话,”常镇远缓缓道,“我们就真的要盯着死人了。”
在警局忙活一天,又到了下班时间。
常镇远坐在大头的车里,看着外头倒掠的景物,“去一趟队长家吧,我把礼物给他带去。”
“行啊。”大头道,“要不要去接和尚?”
“不顺路,改天吧。”
大头转头看了他一眼,“你们又闹翻了?”
“没。”
“你当师父的,不能总和自己徒弟耍小性子啊。”
常镇远皱眉道:“谁耍小性子?”
“嘿嘿,说你还不承认。”大头促狭地笑着。
“……开你的车。”
到了刘兆家,常镇远和刘兆两人寒暄了半天,大头才想起他说的礼物,“咦?你的礼物呢?”
常镇远眼睛盯着棋盘,冷静道:“在家里。”
大头:“……”
刘兆笑道:“没关系没关系,有心就好。”
大头道:“接了和尚不就可以一起带来了吗?”
常镇远没吭声。
刘兆拿眼睛看大头。
大头道:“估计又闹别扭了。”
刘兆道:“闹什么别扭,说来听听。”
常镇远不磨蹭了,直接指挥车马冲锋陷阵,把刘兆的老将逼死在后宫。
“你不是来下棋的,你是来找人打发时间的。”刘兆道。
“哟,时间还真不早了。”大头惦念着回家煲电话粥,催着常镇远回家。
临走时,刘兆语重心长道:“结头既然是打上去的,就没有解不开的,就看你有没有这个心去解。”
有心,他当然是有心的。
但他有心想要解开这个结,却无心将同样的结再打一遍。
大头开着驶入幸福田园,小区沐浴在傍晚与夜晚的欲迎还拒中。
常镇远从车上下来,抬头看着那盏属于他家的灯,眉头忍不住皱到一起。在他来说,该说的话他都已经说明白了,就是不知道凌博今会不会照着他的思路往下走。
98、“含情”脉脉(七)
凌博今的思路显然还没有完全整理清晰,虽然仍和常镇远同住一个屋檐下,却没有再提起过两个人的事。不过这也从侧面地说明他正在认真地看待这份感情,并尝试着走计划经济。
两人的相处一如既往,只不过常镇远偶尔还是会提起搬家的事。
到中旬,凌博今伤愈销假,同时,刘兆也接到归队的通知,对于他递上去的那份报告,上面只象征性地给了个口头警告。
阴霾了好几日的刑警支队上空终于露出阳光,为庆祝两人归队,大头等人凑份子请客。
刘兆妻子、珍珍、小鱼儿男朋友、竹竿老婆都来了。一桌十个人,八个人不是有家有室,就是即将有家有室,只剩下凌博今和常镇远。
大头得意地揶揄道:“阿镖啊,这年头帅哥不值钱,得像你老哥我学习,主动出击才行。站在原地等是等不来老婆的。”
小鱼儿笑道:“谁说帅哥不值钱的?你不知道和尚在我们局里行情有多好,跟我打听他的人都快排到南门车站了。”
大头道:“那不能比,和尚年轻貌美。”
小鱼儿道:“阿镖怎么了?阿镖不也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吗?”
刘兆见他们俩越扯越不像话,忙摆手道:“都胡说八道,快吃东西。”
大头和小鱼儿对视而笑。
“不过阿镖啊,你的终身大事是要考虑了。”刘兆话锋一转,也转到这个话题上,“你看,连困难户就解决了,你好好的一个大帅哥,是吧,现在人也瘦了也精神了,怎么还搁浅着呢?”
大头道:“谁是困难户?我哪儿不好了?”
刘兆笑道:“你自己送上门的速度倒是挺快的。”
珍珍夹了块肉给他。
大头道:“看看,这就是有老婆的好处啊。”
竹竿道:“弟妹是让你多吃肉少说话吧。”
大头道:“嫂子,快给他夹一块。”
常镇远看着饭桌上其乐融融的景象,心底竟真的冒出一丝欣羡来。也许,他真的应该学学大头,主动找一个合适的女人过一辈子?
他已经不是庄峥了,不用防着对方冲着他的钱和地位来,也不用担心对方不够坚强不能接受他的生活,更不用怕对方是谁派来卧底和奸细,常镇远的生活很单纯,可以谈一段单纯又普通的恋爱。
大头见常镇远异常安静,搭住他的肩膀,凑过去道:“放心,老哥我说过的话一定算数。跟珍珍说过了,给你瞄着呢。我结婚的时候,你自己好好瞧瞧。有中意的,只管说。”
“你们说什么悄悄话呢?”小鱼儿的声音插|进来,“说的人和尚眼睛都直了。”
常镇远闻言转头。
凌博今坐在他的左侧,手里拿着筷子,目光正定定地朝自己和大头看来,毫不闪避。
大头道:“和尚还年轻,他的终身大事不急,等我和珍珍生个女儿给他。”
“瞎说什么?”珍珍羞涩地轻打着他的胳膊。
大头嘿嘿直笑。
凌博今道:“我喜欢成熟的。”
大头道:“你怎么知道我女儿不是少年老成!”
凌博今哭笑不得道:“我怕我太老。”
大头道:“老什么老,不老。我和阿镖是好兄弟,你是他徒弟,配我女儿刚刚好。师兄妹嘛。”他越说越觉得自己的主意不错,“你先忍着啊,我和珍珍会努力让女儿快点出来的。”
“你越说越没谱了。”珍珍红着脸掐他胳膊。
大头继续笑。
饭桌上的话原本是吃过笑过就算了,但小鱼儿还真上了心,暗地里帮常镇远挑起对象来。常镇远减肥成功之后外表就变得儒雅漂亮起来,在加上单位不错,又有房子,很快就被她说动一个。
小鱼儿挑了周末让两人见面。
相亲对常镇远来说实在是个陌生的体验,想到自己吃饭时突发的感慨,他决定给自己一次体验的机会。
相亲地点自然是经典的咖啡厅。
尽管常镇远觉得茶馆也不错,但被小鱼儿否决了。
坐在咖啡厅贴着窗户的位置,正好能看到广场来往的行人,有男女,有女女,却极少看到男男走过。常镇远喝着咖啡,将离自己很近的一家三口中那个男人去掉,替换上自己,竟觉得违和,又将那女人也去掉,替换成凌博今,才觉得顺眼了些。
“请问是常镇远先生吗?”软软及肩卷发的女青年,带着浓浓的书卷气,白色的羊毛衫很容易让人对她产生温柔的看法。“我是付雪。”
“请坐。”常镇远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
付雪微笑着坐下,“常先生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是警察。”
常镇远道:“哦?”
“你很斯文。”付雪点了咖啡,然后安静地坐着。她眼睛很大,比凌博今还要大一些,黑白分明,水汪汪的,却不如凌博今那样坦率阳光。嘴唇很薄,给人薄幸难以相处的错觉。鼻子有点翘,能够看到鼻孔,鼻梁有雀斑,肤色不如凌博今白皙。
在短短的半分钟之内,常镇远对她的容貌已经研究得十分透彻。
“常先生平时喜欢什么消遣呢?”付雪终于打破沉寂。
常镇远道:“打兵乓球。”
付雪道:“你一定打得很好。真想亲眼目睹你的风采。”
常镇远道:“谢谢。”
付雪道:“我是不是和常先生想象中的形象不太一样?”
常镇远道:“我之前并没有任何想象。”
“这样啊。”付雪主动伸手接过侍应递来的咖啡,轻轻地啜了一口,然后站起身,微笑道,“那么,我先走了。”
常镇远挑眉。
付雪脸冷了冷,却因为风度而极力保持微笑,“常先生不是来相亲的吧,你只是来结账的,我给了你这个机会了。”
这是个不错的对象。容貌出众,聪明敏锐,而且情商很高。
在付雪离开后十分钟里,常镇远独自坐在咖啡厅里总结,可是他对她提不起丝毫兴趣。难道……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同性恋?还是……他以为他走出来了其实他并没有走出来?
手机滴滴响了两声。
一条短信来自凌博今:
师父,早点回来。我煮了红豆汤,是成功的。
……
他追求的,其实就是这样的感觉。
可为什么偏偏是这个人。
常镇远看着手机,默默地将这条信息放进垃圾箱。
相亲的事终究没有下文。
大概付雪的风度并没有保持到底,最终在小鱼儿面前露了口风,小鱼儿向常镇远抱怨了一通,常镇远用一个甜筒打发了她。
大头见状大笑道:“你这个方法不行,现在哪里还有这么明显的相亲方式?还是看我的。”
小鱼儿道:“你打算像皇帝选秀一样,在他面前一字排开,然后等着他翻牌子吗?”
大头道:“哪能啊,当然是要制造一些不经意的机会啦。”
小鱼儿道:“什么不经意的机会?”
“比如说,我的婚宴。”
小鱼儿道:“你有没有告诉嫂子,你和她的婚宴其实是个不经意的机会?”
“……别挑拨我和珍珍之间的关系。”
验证这个计划到底好不好用的机会很快到来。
婚礼前的最后一天,常镇远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常镇远刚从大头他们家回来,一进门就看到王瑞穿着围裙从厨房里走出来,朝凌博今房间的方向喊道:“淀粉放在哪里?”
他很快接受自己家来了个喜欢亲自下厨的客人的现实,施施然地开口道:“放在从左往右数第二个橱柜。我不喜欢菜太甜,也不喜欢放太多大蒜。”
99、“含情”脉脉(八)
一个人的重要性在他缺席时最能体现。
就像现在,明明只少了个大头,整个饭桌吃饭的气氛就完全是冰火两重天。常镇远本来就不喜欢在吃饭的时候说话,凌博今自从两人把话说开之后,说话就变得斟酌和小心翼翼,直接导致的结果也是没什么话说,王瑞更不用说,原本就不是个多话的人,受了情伤之后,人越发变得沉默。
三个沉默的人加起来就是……沉默。
吃完饭,凌博今自发地洗碗。
王瑞在厨房里切他买来的水果,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