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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趣?」
「最近在你身上。」
听到这种回答,阿祥当场把便条跟笔往口袋里一收,自顾自的再度扒起白饭。
「你生气了吗?」吕文和明知故问。
当然生气了,因为……你就是故意要让我生气的吧?阿祥咬牙切齿的想。如果说是喜欢自己,那还有得说,虽然被喜欢上也是很麻烦,但是呢……但是呢……那种好像小朋友趴在宠物店前的玻璃上,那种纯粹就是『好可爱啊!』『好有趣啊!』的眼神……
才是叫他有时无法忍受之处。
再说好了,自己也不是小白兔这种温驯之流,怎么看也不像(面试那天化了妆还有可能),到底这家伙是想从自己身上,寻找到什么东西?
「那么现在换我了,你的生日是几月几号?」吕文和狡猾的问。
他大概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找上阿祥的原因,除了看他被逗弄的反应很好玩外,还有一种青涩逐渐蜕变为成熟的不安定气味。与一般青少年有所区分的,林云祥体内有着更加浓烈的物质。类似炸弹内的水银汞柱,铁珠往左是爆炸、往右亦同,目前正维持在一种危险的平衡上。
刚刚好,与自己顺遂的稳定朝着目标前进的人生,有着绝对性的不同。
到底这样子的孩子,未来会变成什么样的人,吕文和抱着特别的期待。说也奇怪,他已经很久没有想对一样事物专注过的的心情了。
「七夕。」阿祥回答。
「国历的七月七号?」
「嗯。」虽然农历七月七号才是七夕,但这样比较好记。
「喜欢的食物?」
「不超过六十块能吃饱的。」人穷就没资格挑食,这种观念他从小就有。
「兴趣?」
「滑板。」
「你会滑板?」吕文和好像又挖到了一项好情报似的,愉快的态度溢于言表。
「偶尔在公园跟朋友一起玩……你也会吗?」
「我不会,不过我想看你玩,一定很厉害吧?」吕文和终于知道这小子一身结实的肌肉从哪里来的了。
「没有啦,要说厉害的话,阿龙比我还……我是说他会很多花样,比如说从溜滑梯上面翻下来之类的。」瞬间扼杀自己提到滑板时的兴奋,阿祥总有种不太想把真正的心情全部告诉吕文和的感觉。
一定会被取笑还像个孩子……
「阿龙是?」
「是周辉彦叔叔的外甥。」
「啊、那天那个绿色头发的……」
阿祥点头。眼看肉快凉了,连忙挟起来配饭大口吃。
「你们都一起玩滑板?」吕文和已经吃饱了,所以只浅浅的尝了一点号称是红茶的褐色糖水。
「还有不少人,也不只玩滑板,像是直排轮跟越野单车都有,晚上的公园很热闹。」对阿祥而言,夜晚的公园才是归处,在拉动筋肉与震耳欲聋的舞曲间,脑袋一片舒服的空白。
「听起来不错啊,可是你没注意安全吧?这里……」吕文和指着自己的锁骨附近,「去撞到了吧?不小心不行,要是像超人一样跌断脖子,就一辈子只能躺在床上了哟。」
「如果能注意的话,我会的。」阿祥下意识的拉了下衣服想将微露出来的淤伤挡住。
如果是因为玩滑板撞伤,可形容成体育男儿的勋章吧?不过若是跟父亲吵架而被打伤,有这种家庭还真该觉得丢脸了。
到底是什么烂老爸嘛!连续两个妈妈都……
吸了口气,让自己别再想着那些破坏脑细胞的事。已经怎么样都好了,反正自己已经下定决心,绝对不要再回到那个发臭发烂的小公寓。
再住在那里,一定会连骨髓深处一起被淘空,然后化为一堆生虫的腐尸吧。
04
「这种题目你会吗?」吕文和坐在考卷室的桌沿,手划过讲义上的一行题目。长相端正又刻意训练过美姿美仪的他,就算随便靠着什么东西都很帅。
「不会。」虽然阿祥还没有写到那里,但只要瞟一下题目,就知道这是他最不擅长的函数算角度问题。
来这里打工已经一个月半了,由于每天都使劲的念书、又加上有不错的老师,成绩虽没夸张的突飞猛进,但也陆续有点成果。这点在考卷写时就有所感觉,至少绝对不是整张空白准备抄答案的状态。
「要不要我教?」吕文和问。
「老板……吕老师你好像很闲喔?」阿祥扭曲了下唇。
「本人可是特别为你空下时间耶,亏我还特别去看你的排班,这样说太失礼了。」
「……我没有拜托你这么做啊……」阿祥苦恼的把头咚的叩在桌面的讲义上。
「居、居然说这种话?你这个小孩到底知不知道我可是推掉了多少约会才每天陪你吃午餐的耶?」
「哈啊……」虽然知道吕文和讲的都是事实,但那种居高临下的说法就是让阿祥的寒毛一根根的不自在的竖了起来。他叹了口气,终于忍不住道:「吕老师……既然这样的话呢,你可以去跟其他人约会啊?反正你只是想看我好玩的吧?」
「不要,跟其他人就没意思了。」吕文和居然噘起嘴。
「……听起来像在告白喔。」阿祥继续在纸上刷刷的撇着计算式。
「怎么可能嘛!」吕文和反驳的倒是很快,「再怎么说我也是年轻有为的青年实业家,当然要选个性又好又漂亮的人啊。」
「……真是对不起喔,让你花时间在不美丽个性也不好的我身上,而且小的我还不怎么想领情是吧?」阿祥酸了几句。
吕文和这个家伙老实说自己的心声时,还真是讨人厌到了一个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地步。不过由此就可以确定,他真的没有打算要对自己出手还是什么的,要不然最重表面功夫的他对其他人才不会说这种话。
「别这么说嘛,阿祥也有阿祥的优点。」平时一直都被他人隔着层崇拜或羡慕在先的目光望着,所以阿祥这种一旦知道此人真面目就不太想客套的人,对吕文和来说真的是特殊的人。毕竟在这之前,唯一敢跟自己的教学方针大小声的周辉彦已经辞职跳槽去出版社工作了。
说来真寂寞啊……
「比如?」阿祥问。
「呃……嗯……啊……」
「勉强你想这么难的题目是我的错。」阿祥瞄了眼吕文和正认真的在想些什么称赞自己的话,总觉得有哪里不舒服。
平时这家伙对其他人的甜言蜜语不是如滔滔江水般源源不绝吗?楼下的三个大姊全被唬的一愣愣的咧。
「先别这么早下定论嘛,为了不让你觉得我是个轻浮的人,所以我才想这么久的。」吕文和跳下桌子,走到阿祥身后,手指一伸、在讲义上敲了一题选择:「这题他题目印错,多了一个∩,不拿掉的话算不出来。」
平时已经够轻浮了……阿祥想着,嘴上为了感谢吕文和的提醒应了声。
「我知道了、阿祥很可爱。」吕文和突然从后头一把抱住阿祥,脸颊还在对方稻草色的发上蹭着。
咦?这个洗发精的味道……好像在哪里闻过?
「吕老师……你是想让我成绩进步还是在妨碍我啊?」被抱住的阿祥放下笔,伸手推着后方的章鱼,「而且我也不可爱。」
「一开始我也不觉得,不过看到你对红茶的钱斤斤计较时就觉得开始可爱了!」
「请别再提那件事行不行?还有你可不可以放开我了……」
吕文和的头发一直搔到他的脖子,让阿祥觉得很痒。而且他也从来没被别人这样拥抱着过,从背后传来的温度倒是……不会很讨厌。
「我可是出血大放送喔,平常要我抱我还不要。」吕文何故我的说着话,将鼻尖凑近阿祥的头发问:「总觉得你用的洗发精味道我好像在哪里闻过……你是用那个牌子的啊?」
阿祥身体微一僵,最后若无其事的道:「杂牌啦,你没听过的。」
「这样啊,不过很好闻。」吕文和说完,放开阿祥的肩膀。
「教我吧,这题。」阿祥说。
「终于需要我了吗?老师好感动喔!」吕文和夸张的说着,搬开椅子坐到阿祥身边。」
「我只是觉得呢与其让你在这里吵,说些没什么意义的话,还不如让你发挥对我最有用处的功能。」阿祥睨着吕文和有些不甘心的表情。
对、就是这样,小孩子气的模样……就像要不到糖似的。
一旦让他达成目的之后,八成不会再理会自己了吧?这样也少了个麻烦……
做不到?是做不到吗?无法做到让吕文和心满意足的离去?
「可恶、刚刚才称赞你的,现在却又这么不可爱。」抽起计算纸,吕文和在上头列了两条算式,轻易的就把阿祥刚才涂十分钟的题目漂亮的解了出来。
「会了吗?」吕文和露出炫耀似的笑容。
「会才有鬼,我连你在写什么都不知道!」知道吕文和小心眼的在报复刚才自己嫌他吵的事,阿祥无奈的道。
「……好啦,这个是懒人作法啦,因为要一个个算太麻烦了,跟你解释也很麻烦,总之看到这种类型的就把这个放上面……」吕文和圈起题目上的数字,「这个放下面……除下来的答案再一次开根号……」他拉了个箭头往下,「答案就这个。要不然你看讲义后面的解答。」
阿祥觉得吕文和的算式好像在变魔术。他翻到讲义最后面对解答,看到答案果然是一致,不过上面附的算式还是一条也看不懂。
「对吧?我跟你说,要去数学系的话,再来问我『为什么』,要不然『快、狠、准』就是你现在唯一的目标。」吕文和仔细看了阿祥在计算纸上的其他算式又说:「其他科你请小纯教可以,但数学最好不要,因为他一向都用很正统算法解题,你用他的方法对你来说不但容易错,而且会慢,数学写不完不是用猜的就可以解决。」
吕文和说着这些话的时候,瞬间转成了补习班名师的嘴脸。
阿祥自从知道其实小纯的功课很好后,也懒得跑教室去听其他老师上课,干脆就让小纯教自己。反正小纯在补习班里几乎也都是只看自己喜欢的书,根本没怎的在用功的模样,不过他本人倒是轻描淡写的说出自信满满的话:『我?念书?干嘛这么拼?我闭眼睛都可以再上一次台大啊。』
「你上课时也跟其他学生这么说?」在这之前对于进入吕文和的教室有排斥感的阿祥,并没有听过对方课堂的传道解惑。
「我会混着用,特别难的就教偷懒算法,其他还是按照规矩来,因为有些就算升上去还是会用到,虽然对你们来说可能很难,但那在数学的领域算基础应用而已。不过……你根本不想再碰了吧?所以才告诉你能算出答案就好,过程不重要。」
「嗯……」阿祥将刚才两条式子抄在讲义上。
「以后想上什么系?」吕文和问。
「……还没想,想看分数再决定。」阿祥回答。
「你的人生还很长,可以慢慢考虑。」吕文和摸了摸阿祥的头。
「为什么吕老师会想开补习班呢?」阿祥有些好奇的问,顺便用自动笔将自己被搔的翘起来的头发压回去。
「因为很赚啊……」吕文和支着俊脸,几秒后却突然戏谑道:「告诉你实话好了,其实我很赌烂那些自以为清高的老师啊。」
「欸?」
「国小国中是小孩子人格教育的养成处,如果碰到差劲的老师,小孩子的人格有很大的机率会扭曲。我从小就讨厌老师,我在小学的时候很调皮,老师的惩罚方是就是叫我抄书、我觉得很奇怪,我为什么要抄一堆根本就不懂意思的东西?他以为这样学生就会变的比较乖?这只是他懒得管教所想出来的手段吧?国中的导师是教国文的,段考未达九十分少一分打一下,热融胶看过吗?」
「那个『西哩控』……」
「对,就那个半透明的长条状物,打下去非常的痛。因为小学最恨抄书,上了国中也不喜欢国文,所以也考的不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