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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林峰。”
立时,薛适攥着拳头,特想紧紧抱住这个矮自己半头的男生,让他的脸在自己胸前热情磨蹭,不管蹭上多少油水多少脓血,都毫不介意。
呆愣了几秒,薛适才恢复意识,他努力压低喉咙,却还是用濒临破音的尖声,险些喊了出来:“好啊!你让他来吧!”
王月表略显诧异,遂点点头,转身走了。
薛适望着对方的背影,在心内大喊:
王月表!你才不是月球表面!你是我的王月老!
薛适巴不得自己站成望夫石,就那么杵在门口等着,但又怕林峰觉得自己花痴,便先勉强回了座位。
少顷,王月表那颗惨烈的脑袋探进班门,薛适倏地站起,理理衣袖,端庄行至门前,娇羞地抬起了头。
活生生的林峰,就那么安安稳稳地站在身前,近在咫尺。在薛适的印象中,心上人总是匆然略过。他无数次转瞬擦肩,就只留下远去的背影而已。
如今,林峰就站在跟前,真真切切地注视着自己。
这是头一次,薛适与林峰面
面向照,双目交叠。薛适几近昏厥,却还是硬撑着身体,任由血液在脑部高速流窜着。
林峰个子极高,他低头望向薛适,后脑都快顶到门框了。林峰笑出声,露出两排齐整的牙齿,憨憨介绍道:“你好,我叫林峰。”
薛适暗自嗤笑,多想回嘴,说自己早就打听到了。他直勾勾盯着对方,满面发烫,尤其是右侧脸颊刚冒起的青春痘,好似要喷发一般。他懊恼不已,遂稍稍挪过左脸,极不自然地回复道:“你……好,我叫薛适。”
林峰止不住地点头,傻笑感叹着:“那书,很难买的……”
薛适忐忑瞥去,只短暂瞄了下林峰那双细长的眼睛,心内便春江澎湃,身体也越发酥软了。他赶忙盯向角落,羞怯抿嘴,只勉强应了一声:“嗯……”
当即,二人陷入沉默,却都像是憋着话,不敢说,也不愿就此作罢。身旁气息燥热不已,仿佛真就燃着火光,引得班内班外驻足过往的同学,都在好奇地观望着。
王月表衬在林峰身旁,更显鄙陋了。他往复打量着二人,满面坑洞越渐涨红,肯定也是尴尬,却又苦于这进退两难的状态。
终于,林峰干咳一声,也不知盯在哪里,兀自念了句:“那……就这样吧……”
薛适呆愣望着对方,身体僵硬,动弹不得,想开口挽留,却发不出声音。
林峰终就转身离开,王月表也赶忙跟上,走远了。
那副高挑的身影已然不见了,薛适才扶上门框,大口吸气,腿软得,差点坐到地上。
放学回家的路途中,薛适只觉自己被浓厚的幸福感包围着,他不停傻笑,对过往行人视若无睹。
长时间的暗恋,仿佛是有了眉目。薛适躲进卧室将门反锁,继而便忍不住给孟飞打了电话,一通报喜。
还未说完,对方那惯有的高亢嗓音就赫然喷发道:“你怎么那么白痴啊!手机号也没问到!好歹客气一句,说放学后带他去买啊!哎哟你可真够笨的!”
“对啊……应该约他一起去买的……”薛适两眼发直,小声念叨着。
耳畔,只听孟飞又训斥道:“我说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啊!你想在现实生活中发展同志恋情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儿!绝大多数都是失败的,更惨的再给你整个身败名裂,你就踏实了!”
薛适沉默,心内掂量着孟飞的警示。虽说对方自大傲慢惹人心烦,但说出的话,也总是有些道理的。薛适不很甘心,闷声驳斥道:“但我肯定,他是喜欢我的,哪怕只有一丁点儿……”
“凭什么呀?你说出来我听听,凭什么?”孟飞如此逼问,像根尖刺,戳弄着薛适的耳朵。
薛适起身,在屋内踱步,整个人陷进娇嗔的情境中,兀自回味道:“在学校里每次偶遇,他都会看我
。上次,在厕所那次,我跟你说过的,他就站在我背后,也没听见什么动静,就那么一直等着。还有今天,他大可以让那痘坑男来问我的……”
“花痴!”孟飞哼笑,不屑地说:“退一万步,就算他喜欢你,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呢?”
“告白呗。”说完,薛适体内便涌上一股热流,羞得他赶忙捂住了嘴。不顾电话那头的阵阵窃笑,薛适又自言自语地嘀咕道:“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有啥难的!”孟飞顿时来了劲,撒欢嚷道:“咱功力深厚无人匹敌啊!你就去楼道里堵丫的,把他按在无人的角落,扒下他裤子,使出你的吹箫神功。甭太费劲!真的!就先发挥个三成功力就行。但凡是个有下…体的雄性生物,都能被你折服了,真的!”
孟飞自顾自地调侃,薛适不很在意,只当笑话,乐呵呵地听着。而后,他又想到告白的事,便再次陷入了沉默。
孟飞叹气一声,冷不丁的,蓦然冒出一句:“我觉得你挺奇怪的。”
薛适缓过神,问:“怎么说?”
孟飞道:“你老骂我们双子座的人格分裂,我看你比我还分裂。在学校里,你是纯情小正太,可到了外边,你就变成吸…精老妖了。你都睡过多少男人了!这种事儿你还想不清楚?秋叶行可没你这么幼稚。”
薛适听罢,心内一紧,继而酸涩回嘴道:“哼,都分手这么久了,还惦记着人家。也不说跟你们家丁小宁好好过日子……”
孟飞尴尬不语,薛适也知自己说错了话。
等了少顷,孟飞淡然说道:“想你了。哪天出来见一面吧。”
“再说吧,先挂了……”薛适放下手机,倒头瘫在了床上。
起先,薛适对自己的无端暗恋还算有所克制。而今,林峰主动搭话,猛然勾起了他渺茫的希望,将他惹得急躁难耐。于是,他冒险潜入十五班的聊天群,悄悄寻觅,却怎么也认不出哪个是林峰。而后,只得与别人充愣闲聊,企图套出林峰的手机号码,却也始终未果。
几经周折,才只查出了林峰的电子邮箱。跟预期虽有差别,但也算摸到个途径了。
那天,薛适将自己反锁在小屋内,面对电脑,脸红心跳,删删减减地斟酌着字句:
林峰:
你好。
冒昧发这封信给你,还请原谅。但我已经思量很久了,实在忍不住,恳求你把它看完。
从高二开始,我就暗恋你,已有一年多的时间了。恐怕会吓到你,所以才一直没说出口。
我是个男生。
我不知道这种情感对你来说会不会是一份特别嫌恶的负担。如果你反感,请告诉我,我会努力克制,让它渐渐熄灭的。恳请你直白一些。这并不残忍,对我而言,反倒是真正的救赎。
而
今,随时间累积,我的身体,已支撑不住那满溢的情感了。因为心内还抱有一丝渺茫的幻想,所以才鼓起勇气,向你坦白。
对于这种情愫,如果你不反感,那么,也请你尽快回复我,那将是最幸福的恩泽。
除了你的真实回应,其他的,我什么都不求。
薛适盯着那些文字,反复默读了一遍又一遍。为了告白,薛适新申请了个邮箱,名字是毫无意义的。几番确认,肯定没有蛛丝马迹后,薛适才将指针挪向发送处,哆哆嗦嗦地按了下去。
那几日,薛适神经质般地反复查看邮箱,来回折腾几十次,却总也不见回音,如此折磨,将他搞得心力憔悴。
而后,薛适已不抱希望了,只是习惯性地登入,却惊讶发现,对方竟有了回应。
他像是身负命案的嫌犯那般,对于自己的判决,极想看,又不敢。几番求天求地,他将将捂着眼睛,点开了邮件,却只见短短十余字而已:
呵呵,我不介意。我只想知道你是谁。
薛适盯着屏幕,心内五味杂陈。他失落于林峰的冷漠,却又被对方的含混暧昧勾尽了魂魄。
之后,薛适又发了几封邮件追问,对方却再也没有回过了。
就这样,忍着心内翻搅的矛盾,又勉强挨过了个把星期。
那天,午后的第一节课。
胃中的食物仍在慵懒地翻滚着。教室门窗紧闭,呼吸间尽是温热的气息,且夹杂着体臭,令人头脑发懵,昏昏欲睡。政治老师站在讲台,兀自诵经。少数学生趴在桌上,已然往生西去了。
若是往常,薛适早已跟后排同学一道睡死了。当下,他握着双拳,眉头紧锁,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黑板。
这份煎熬,再也扛不住了。生死攸关。只想求个痛快话。他低头掏出手机,编短信发予孟飞道:我再也不能忍了。我要跟他告白。
少顷,孟飞便回道:去吧,无畏的少女!我正跟丁小宁在一起,等你消息。
身体紧绷的薛适,仍不禁嗤笑了一声。那一对活宝在背地里坏笑企盼的模样,已是生动地浮现在眼前了。薛适深知这决定本是多么愚蠢透顶,但他确确实实是再也忍不住了。
约莫二十分钟后,下课铃声终就响起了。
政治老师轻叹一声,迅速撤离了伤心地。众同学纷纷撂倒,都无力地趴在了桌上。
薛适默默起身,扫视四周,确定自己无人注目。临走时,他回头向余阳那边望去,祈望能得到些许力量,却见她整张脸贴在桌面上,头发如同女鬼一般,四处散乱着。
根据长期观察林峰行踪的经验,他通常会在这个时段出门,大多是去卫生间方便的。
薛适压制不住心脏的狂躁,只得皱着眉头走出了教室。楼道内很是空旷,即刻,
便见一高挑的身影,从远处颠颤着走来。薛适根本不用细看,便知那是自己时刻牵挂着的人。
林峰也有察觉,他在远处,坚定地望着薛适。直到走近了,他才挪开目光,四处张望,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曲调。
薛适向前迈步,心内纠结不已。他已然预料到,自己将再一次被懦弱打倒,像往日一样错过,而后再悄然回头,注视着对方的背影,遗憾哀叹。这戏码已然重复了近百次,薛适烂熟于心,不会出丝毫差错,也不会再有任何突破了……
二人身体即将交错的刹那,薛适紧闭双眼,仍低着头,终于喊出了声:“林峰……”
对方慌忙驻足,停在薛适身前。他假模假式地向四周一通张望,继而指着自己,满面疑惑,一副惊讶于薛适竟知晓自己名字的模样,仿佛借书那次的尴尬交谈,从未发生过一般。他干咳一声,继而反问确认着:“……我?”
薛适点点头,长吁一口气,也不知勇气从哪来,平静地坦白道:
“邮件是我发的。”
呆愣片刻,林峰才明白了薛适的意思。他干笑着,兀自应声,身体左摇右晃,两手不停揉搓,尴尬得不知所措。
薛适伸出左手,将一张小得可怜的纸条递向林峰。他只敢盯着那微微颤抖的纸条,几近于央求,低声说道:“这是我的手机号码……”
林峰赶忙抬起胳膊,却不敢接,只是慌张地摆手,以示回绝。
蓦地,一陌生女孩从楼道拐角处走了过来。林峰惊恐地瞥着女孩,始终不敢看薛适一眼,生怕闹出什么误会。
薛适完全明白林峰的顾虑,也赶忙收手,盯向角落,回避着女孩的视线。
两个气氛诡异的男生,别扭地杵在走廊当间。那女生不由得投来目光,只狐疑地瞥了一眼,便自顾自地走远了。
林峰满面通红,憨笑着拒绝道:“我最近太忙了,真的没时间。快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