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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约怎么可以那么自私?”未央愈想愈是同情那名为伯约而死的女子,“他能甘之如饴,但那个女人呢?他有没有为她想过?”
“什么?”战尧修一愣。
“伯约卖心虽是为了她,但他可曾想过那个女人会有什么感受?”未央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么冲动,“每世她都只能见到心爱的人一面,或许对伯约来说,他可以感到心满意足,但这对那名女子而言,她满足吗?她甘心就和伯约只能在每一世见上一面吗?”
盯望着她那气红的小脸,和她眉眼之间的不甘,战尧修忍不住闭上眼,深叹了一口气。
“或许吧。在每一世,伯约遇见了她之后,总是用累积在心头的爱意来爱她,但他却从没来得及问过她的意愿。”
急着想知道后半段故事的未央拉着他的手,“后来呢?后来伯约怎么样了?”
“后来伯约只能在轮回中等待又等待,希望能在某次的轮回中,好好的再见她一面,希望在十次的轮回后,他能够牢牢的捉住地,不再夫去她。”战尧修柔柔地执起她的手,悄悄地将她的小手紧握在掌心里。
“他办到了吗?”她很想知道,那个等了一世又一世的男人最终是否能够再与相爱的人斯守在一起。
战尧修看着她什么都不知道的眼眸,许久之后,才幽幽地道:“也许……他永远也办不到。”
“原魔要到什么时候才能不再折磨那两个人?伯约要等到哪一世才能完成心愿?”
未央心烦意乱地咬着唇瓣,为故事裹的主人翁慌急不已。
“他要等十世。”战尧修徐徐地抚上她的唇,阻止她的动作,“因为那名女子命中注定会因他而死去十次。因此在十次的宿命轮回里,他每次都只能与那名女子匆匆相聚,而后又痛心的与她别离,眼睁睁的看她一次又一次的因他而死。”
她像是找到一丝希望地紧握着他的手,“十世之后他们就能永远的相聚吗?”
“不知道。”他心灰意冷地摇首,“世事无常,就算伯约等到了十世,但那名女子也未必还会记得他。就算她记起了伯约,谁知道她会不会恨伯约让她因他而死了十次?
谁又知道在十世之后,轮回的宿命会不会停止?“
在树木掩映的月光下,战尧修的脸庞变得模糊不清,空气中静静流淌着淡淡的伤心,濡染了聆听故事的未央一身,她仿佛能够听见空气里那寂寂的风声,正代替着那个等了百年却还不能如愿的男人,轻声诉说出他那道不出口的心痛。
她感伤地启口,“伯约他……痛苦吗?”世世都那么束手无策地看着心爱的人死去,伯约他怎么能够挨得过来?
战尧修似喜似悲地看着她,而后放开她的手,站起身背对着她,抬首看向那百年不变的月儿。
这世上,没有恒久的敌人或是友朋,当然也没有永恒不变的爱情,就算他能够一世又一世地在轮回中带着记忆活下去,但那世世累积的痛苦却像是种庞大的负荷,压得他就要喘不过气来了,也让他不愿再度等待下一次失去她时毁灭般的痛苦。
在此同时,他也不知道,在让那名女子因他而死去十世之后,她是否还像初初缘起时那般地爱着他?他不知道,再继续这样等待下去,最终究竟能够得到些什么?
他回首淡漠地告诉她,“这只是个故事。”
“它不是故事。”未央却坚定地否决。
“夜深了,你去睡吧。”战尧修面无表情地将透露出来的一切,又不着痕迹地塞回心底。
“我知道的,这绝对不是故事而已。”未央拦住他欲走的脚步,拉着他一同看向八卦玉玉面上的女子,“你看看她的双眼,你看看她的笑容,她是真的存在过。”
“虽然你们的相貌相似,但……”战尧修爱怜地抚着她的芳颊,“你不是她,她已经死了。”
未央难过地看进他的眼瞳深处,“那……伯约也死了吗?”
战尧修轻柔地将她揽进怀襄,垂首在她的肩头,久久不发一语。
“战尧修?”未央感觉自己快被他的力道给揉进他的身体里,但她仍是想知道答案。
战尧修缓缓推开她,往后退了一步,眼眸裹空汤汤的。
“五百年前,他早就死在失去她的那一天。”
第四章
未央在夜凉如水的夜里静静地回想着,那夜在月光下的战尧修。
五百年前,他早就死在失去她的那一天。
这几日来、那夜战尧修对她说的这句话,总是隐隐触动她的心弦,让她带着丝丝的惆怅和惋惜。
她忘不了战尧修在对她说着那个故事时,眼底所带着的淡淡愁恻、浓浓心伤。那个故事在他的口中说出后,不像是个故事,而像是他亲身经历过的事实,所以他才可能有那么深刻的感髑。可是,他怎可能像神话般地带着记忆活了一世又一世?
那个看来对事事都漫不经心的他,怎么可能会对一个女子那么地深情?
未央摇摇头,对自己的胡思乱想感到无奈。那个战尧修不过是对她说了个故事而已,她就这样惦念不忘的,再与他这样相处下去,迟早她的心会一天到晚绕着他打转。都是因为他,莫名其妙地对她说了一个故事,害她最近都忘了要找出那个夜夜赠她昙花的人。
她叹了口气,揭起琉瑙灯的灯盖吹熄烛火,打算就在房里坐上一夜,直到她等到那个赠花人到来为止。这一次,她一定要找出那个人是谁。
聆听着静夜里屋外叶片飘然坠落的声响,她发现这座宅邱每到了入夜时分,就静得可以,尤其这里又只住了他们两个人,只要一到夜深时刻,简直就像是座森然的鬼域。
如此想着想着,她不禁感到害怕,想打退堂鼓早点钻进被窝的念头又不争气的潜入她的脑海里。但就在她因心底的恐惧而想付诸行动时,远远地、她嗅到了那股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昙花香气,正朝她的窗口缓缓地飘了进来。
未央迅即起身随着那阵香气追至窗口,揭开窗时她在黑暗中看见一抹身影消失在她屋侧的转角,她也不多作细想,马上跃出窗口以飞快的轻功追赶着那抹看不太清楚的人影。
追随着似有若无的香气,未央一路追赶到花园,可是她却在曲曲析折的花丛迷径里追丢了那名赠花人,她才气恼地想怪自己这次又错失了机会时,隐约的香气,却从不远处的战尧修房里传来。
未央讶然地看着战尧修在夜半依然灯火明亮的厢房。
难道说……赠花人是他?
她想也不想地就快步飞奔至他的房前,一掌拍开他的门扉,在闯进他的房裹后,眼眸飞快地在他的房内四处搜看,试着想趁那股香味还未消失之前,在他的房里找到那夜夜都困扰着她的昙花,可是无论她怎么找、怎么寻,他的房里就是没有半点花迹。
花不是他送的?那个人不是他?
不知为何,未央竟发现在她的心底有着浓浓的失望。
在灯火下看着经书的战尧修,微扬着剑眉,看着气喘吁吁又一脸失望的站在他门口的未央。
他搁下手中的经书,走至她的面前看着她苍白的容颜,“睡不着?”
“没事。”未央失望地垂下眼睫,转身就想回去自己的房里继续等候那个赠花人的到来。
战尧修却欺近她的身侧拉住她的小手,“夜半急忙跑来我这,你应该不会只是没事而已。”
不想落个孤男寡女夜半共处一室丑名的未央,并不想回答他的问题,才想挣开他离|奇*_*书^_^网|开时,一股淡淡的昙花香气却自他的身上传来。
她马上拉着他的衣衫靠向自己,在他的胸前仔细的轻嗅。
战尧修低首看着她这反常的举动,“未央?”
“自从住进你这里后,每夜都有人将一朵昙花放在我的桌上。”未央紧捉着他的衣衫,抬起头把她的问题扔给他。
他好笑地桃高剑眉,“是哪个人这么多情?”
“多情?”她只是想找出那个人而己,这跟什么多不多情有何干系?
“赠花表情衷啊。”他轻弹着她娇俏的鼻尖,暧昧地对她露出一抹笑,“未央,有人暗恋你喔。”
原来……那个人赠她以花,是对她有意?未央的脸蛋迅速因为解开了心中的迷惑而染上了阵阵红晕,丝丝的欣喜悄悄地溜进她的心坎裹。
“你以为……”战尧修低首挨靠在她的面前,坏坏地扬高了音调,“那个人是我?”
“才……才不是呢。”马上因他的话脸蛋变得更红的未央,在发现自己竟紧捉着他不放时,赶紧七手八脚地推开他。
战尧修慢条斯理的将她拉了回来,伸出两手将她压靠在门畔,低声的在她的耳边细语:“如果是我的话,我会将花儿簪在你的发上,而不是只将它放在你的桌上;如果是我的话,我会直接把花赠给你,然后等着看你脸红的模样,而不是看你在大半夜四处寻人……”
被他的气息密密笼罩着的未央,几乎不敢抬首迎视他的眼眸,轰隆隆的心音,就像是平原跑马一样,因他而飞快的在她的耳边作响,而她那颗极其容易被他所影响的心,又开始不听使唤地卜通卜通急跳着。
“你为什么想要找出是谁赠花给你的?”战尧修一手轻撩着她的发,修长的手指在她如丝的发中穿梭。
“我……”在他魅惑的影响下,她语气不稳的启口,“我只想问那个人一句话。”
“什么话?”他漫不经心地问着,指尖依旧在她的秀发里来来回回的轻拢慢挑。
“我想问他,为何他要赠我生命如此短暂的花朵?”她一点也不喜欢每次在清晨就得看到那姿容如此美丽的花儿枯萎凋零,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要好好珍藏起那一朵朵花儿不让它们凋零。
“生命本来就很短暂。”战尧修轻捧起她的脸庞,“时辰到了,该离开的,就会离开,花朵也不例外,没什么意义的。”
“你怎么知道?”她的眼眸马上锁住他,“难道你是那个赠花人?”
“不是。”
未央紧紧盯着他的眼瞳,试着在他眼里找出他是否说谎的迹象,同时她也在心底想着,在他这处有她防范的宅邸里,应当是不可能有人能够轻易的潜进来!而这里又只住了他与她!那么,赠花的唯一嫌疑犯,就是他。
“未央。”战尧修笑意满面的弹着她光洁的额际,“不要这样看我,我会以为你爱上我了。”
“为了洗刷你的嫌疑和证明你的清白,跟我到我的房里陪我守夜。”未央不再受诱,两手紧紧攀着他的手臂,不问他的同意,就将他往外拖着走。
战尧修边走边问:“证明什么清白?”
“我要知道你是不是那个赠花人。”固执无比的未央决定用这种方法找出笞案,“如果今夜昙花又出现在我的房里的话,那么赠花人就不是你。但如果今夜昙花没出现的话,那么赠花人就一定是你。”
“未央,等等。”战尧修在被她拖至她的房前时,抵抗地停下了脚步。
她睨看着他眼底的犹豫,“怎么,你不敢试?”这么心虚,那个赠花人八九不离十就是他。
“不。”战尧修一手指向她的厢房,为她提醒一些姑娘家该有的常识,“只是咱们俩在这时候共处一室,你认为妥当吗?”
未央一点也不担心,“这点你大可放心,在必要时,我会一掌劈死你。”他要是敢乱来,武功不济的人可不是她。
战尧修怕怕地举高两手,“不需要这么暴力吧?”
“少啰唆。跟我进去里头乖乖等。”她使劲地把他拖进房里,拉着他一同坐在床沿。
战尧修无奈地向这个霸道的女人讨饶,“未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