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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孖兴的毒,全天下只有一个人能解,你们为难慕容紫是没有用的。”
行到一旁的抱椅上坐下,她像是在与人闲话家常,轻松的道出楚氏皇族最晦暗的秘密,还有眼下最惊心动魄的真相。
“我亦不想为难任何人,母亲大半生被皇族牵累,生不如死,好容易脱离苦海,不料性命被他人所掌控,只要慕容紫跟我离开皇宫,便会有人将解药送来,若她不走,我唯一的侄儿只有三日好活。”
三日!
求到她面前的小太监僵滞了脸容身形,那双紧握她裙袍的手也不自觉的松开了。
楚云晞宽容的看着他,和煦的笑容依旧,“毒是我下的,皇贵妃受我所迫,故而不管她跟我走,还是孖兴中毒身亡,都与她无关。话我是说清楚了的,待三日后,一切有了定数,你们身为东宫的宫人,今日全都听得仔仔细细,瞧得明明白白,断不可睁眼说瞎话,两宫问起,皇上问起,照实禀告就是,我说的话,可都听清楚了?”
无人应她,但她有把握,能在这儿伺候的,心里都端得明白呢。
听她说完之后,静默只有极短暂的一会儿,那些心思全都疯狂的飞舞起来了。
眼色在暗中相互交汇传递着,在慕容紫的身上寻找猜测揣度着。
结果会如何?
跟随在慕容紫身边的六影,无不焦灼不安。
楚云晞是走到绝路的人,除了纵身跳下面前的万丈深崖,她别无选择。
人一旦失去了选择,反而不会变得迷茫。
因为无路可走,唯有险中求胜,绝境求生。
见楚云晞神色镇定,说话不疾不徐,条理分明,慕容紫便知道,此刻该轮到她来做决定。
“我不会走的。”
想罢,语气不高的一句话让雾影等人齐齐松了口气。
慕容紫向楚云晞质问去,“我跟你走之后,会不会有人送解药来,这一点连你都不知,皇上不在宫中,嫂嫂轻信奸人所言,我不信!”
“既然殿下还有三日性命,本宫与长公主且就在此陪同,假如三日后殿下真的去了,本宫必拉上长公主填命,以此对楚氏列为先帝祖宗有所交代。”
撂下狠话,她转对殿中之人做吩咐,“花影,一个时辰后请霍统领来见我。天黑后月影再道太医院请文太医,就说本宫身子有些不适,将他直接带到东宫来为殿下把脉医治,至于其他人,这三日内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许说出去半个字,违令者杀无赦!都退下吧,寻常该做什么便做什么,且莫露出破绽,本宫要和长公主单独说话。”
经她一通雷厉风行的威严说话,先前被震得六神无主的宫人们仿如吃了定心丸,整整齐齐的应了声‘诺’,鱼贯而出。
而雾影他们,见慕容紫神情坚定笃然,又做了他们都认为最恰当的应对,谁也没有怀疑,一并出去了。
料想楚云晞知道宫主身边高手如云,强行将人带走是不可能的,加上她同样身怀有孕,两个女人单独在寝殿里,不会生出纰漏来。
众人退下,慕容紫坐在孖兴身边,爱怜的摸着他的脑袋,片刻,问道,“只要我和你出宫,他就会有救?”
楚云晞眸色一亮,话里尽是绝望,“不知。”
她只知道,自己早已罪孽深重。
替孖兴略整理的碎发,盖好被褥,慕容紫转身,目光穿过屏风,“我这一胎本就是生死难料,你早知我不会拒绝,是不是东宫有出宫的密道?”
楚云晞回以她欣赏之色,“你不是个蠢人,但也不算太聪明,皇宫不适合你,可惜了。”
便是说——密道是有的!
给孖兴下毒,慕容紫必定会来东宫,楚云晞是做过太子的人,即便没在这里住过几日,皇宫的布局,她岂会不知?
又听慕容紫问,“商霭何时抓了你母亲?”
“一个月前。”楚云晞答完了,对她催促道,“走是不走?”
说了那么多宽慰人心的话,屏退了四下,她不相信这女子的心肠会硬到眼睁睁的看着孖兴死去。
都看穿了……
慕容紫亦是问得越多,越无力。
面上渗出自嘲的笑,她确实……做不成那杀伐果断的尖狠之人。
结局篇:以命抵命
5
约莫一个时辰后,东宫。
这日的天空就如同皇宫里波折诡异的重重阴谋,幽暗无光,压抑非常。
外殿不曾点灯,宫人们端立在该站的位置,统是尽量把头压低,目不乱看,耳朵里只闻一阵单一且急促的步声,来来回回的响起。
是东莱在踱步铄。
从内殿望了小殿下之后,出来做完了吩咐,他便成了这个样子。
每走得一会儿,他就停下来探头向外看看天色时辰,忧心忡忡的收回了目光,再看看没有动静的内殿,仿佛在期待什么发生,又害怕有什么会发生。
这一个时辰里皇宫里安然无恙,两宫和淑妃那边都没动静,花影也去请霍雪臣了,一个时辰……娘娘把长公主说通了吗?
就在他心头死死绷那根弦快断的时候,外面得一人影疾步走来,他看去,是高汶身边的徒弟小八。
忙不迭迎上去问,“你师傅怎么说?”
高汶上次被杖责的伤还没好,上元节都是趴床*上过的,故而这段时日,他手里的差事便交给小八去做。
也是自从慕容紫做了皇贵妃,东莱和高汶这两个后宫最有权利的内侍监齐了心,再无存芥蒂争斗,一致对外。
虽东莱是大总管,心里却很认同比自己低半截的高汶的心思主意。
这回皇上不在宫里,生事的又是长公主,他委实需要找个人商量一番,而小八在关键时候亦是能信得过的人。
东宫离监栏院远天拔地,小八去个来回就得一个时辰,还不敢太表现得太急,近了东莱,拧着五官小声道,“师傅说放着娘娘与长公主单独在内殿不大好,大总管还是快进去看看吧!”
就是这个!
东莱陡然一个哆嗦,背脊骨都凉透了。
他还没先动,站在他不远处的雾影听了,亦是面色一紧,还没向最里处的雪影使了眼色,人已不知暗骂了句什么,疾影般掠进内殿——
“人没了!”
雪影大喝了声,接着是东莱后知后觉的哀嚎。
雾影和月影在同一时冲了进去,淡香袅袅的寝殿里,除了躺在床*上被毒性折磨得意识混沌的小殿下,哪里还有慕容紫和楚云晞的踪迹!
“这可怎么办!!!”东莱急得手足无措,看向雾影和雪影,“怎会无端端不见了!”
就是想追都不知方向。
“蠢货!”雪影忍不住骂了起来,“当真以为搭上自己就能救了哪个?!”
雾影本想斥他收声,却见他着急上火的形容,相识那么多年真真头一回,便都不好多言,转向东莱问道,“宫里可有密道?”
都过去一个时辰,莫说人出了皇宫,只怕京城里都找不到踪迹!
虽然两个女子有孕在身,行动不便,但楚云晞计划周密,外面必定有接应,眼下先确定她们会去哪里最为紧要。
一个时辰,要追上也不算太难。
东莱混乱的做着思绪,“密道……有的,肯定是有的!”
哪座皇宫还没条密道?!
可他压根不知入口在哪里!!!
“罢了。”雾影料想此等会危及皇族的秘密,哪怕他是皇帝身边的心腹都不可能知道,改口又道,“眼下时局紧迫,瞒不住了,你且去两宫将事情始末告知太后,务必问出东宫的密道。”
关、萧二人虽然平日不对付,可她们一个是皇长子嫡亲的祖母,一个是楚云晞的亲姑母,于情于理都不会放任不管,知情不说。
东莱不敢耽搁,忍着打颤的双腿跑去仁寿殿报信。
雾影又凝色对月影道,“将此事告诉霍雪臣。”
无论要出宫寻人,还在对宫里各方的约束,都少不了他的帮手。
他话音还没散,时才去找霍雪臣的花影如一阵风似的卷了回来,连顺气都顾不上,满目交集的将内殿环视遍了,未见慕容紫的身影,她跺脚道,“霍统领料得果真不错!”
她在一个时辰后去寻霍雪臣,哪想他听到一半就变了颜色,断言此时慕容紫已经不在东宫。
花影被他的话吓得不轻,宁可相信是他危言耸听,跑回来一看——
人早就没了!!
霍雪臣是旁观者清,而他们是当局者迷!
以为亲眼见到小殿下中毒的样子,亲耳听到楚云晞毫不遮掩的计谋,慕容紫深知其中厉害,不会拿自己去犯险。
孰料……
她的镇定和吩咐,全是假装,只为了支开她们,让她们掉以轻心!
再看雾影几人难以舒展的神态表情,花影知道刺客不是废话的时候,长话短说道,“我回来的时候,霍统领命人去宫外探查。”
既然要走,皇宫附近必定会备有马车,能查出是往哪个方向去的也好。
“还有每个城门,他也派禁军去盘查详问了。”
听了花影的话,雾影暗叹霍雪臣反映敏捷。
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他们竟然谁都没有察觉宫主真正的心思……太失职!
“这样等下去不是办法。”月影愁眉不展,想了想,向雾影建议道,“不如让我等各自带一队人出城找寻?”
“不必!”雪影从孖兴的床前走出来,手中拿着一物。
那是殇月匕首,他对慕容紫俯首称臣的时候,送给她的见面礼。
“宫主将殇月放在床边四方桌的北角。”雪影转首向北面看去,断道,“她们去了北岭雪山。”
商霭和楚萧离都有心和对方在那里做个了结,无论宫主抑或楚孖兴都是楚萧离致命的软肋,怎可能忽视得了?!
能在如此关键的时候一箭双雕,把有关系的人全都搅和进去,必然是在北岭雪山!
慕容紫一直将殇月当作腕饰佩戴,从不曾离身,幸好她晓得给六影留下线索,不然真是自投罗网,自寻死路!
有了头绪,雾影当机立断,只看了花影一眼,她立刻会意,“你们去追,我去告诉霍雪臣。”
……
皇长子中毒,下毒之人是长公主,更之余,等到两宫得知消息的时候,皇贵妃和长公主早就不知所踪!
极度的震惊过后,这是第一次,关怡与萧忆芝齐心联合,一面派人把关濯和慕容渊召进宫里商议,一面安抚后宫,遏止四起的谣传和流言。
密道的事,她们两人都是晓得的,只这时已然用不上了。
太医院对孖兴所中的毒束手无策,小家伙天黑前开始发热,浑身滚烫得厉害,怕是除了等人送来解药,再无别的法子。
可人心难测,谁晓得是否真的存在一个送药人!
这回连慕容渊都重重的叹,女儿实在想得太简单!
……
夜了,马车颠簸在陡峭的山道上,前后各有一队携兵器的暗人护送,他们是楚云晞的心腹。
大抵再行半个时辰,便能抵达北岭雪山。
车中,两个女子各自坐在两端,一路上谁也没有多言。
都到了这个地步,怎有心情谈笑风生?
见是到了该用晚膳的时候,楚云晞取出水和食物递给慕容紫,“先垫着肚子,莫要饿坏了。”
听她话语体贴,满是关怀,慕容紫垂目将她手里的水袋和干巴巴的糕点看了眼,戏谑笑道,“嫂嫂可千万别同我说,这是我此生最后一顿了。”
若是最后,那也太寒酸。
楚云晞笑道,“怎会,你应该很清楚……”
她微顿,眸色沉了些,“我们不会死得这样容易。”
得此一句,原本有些饿的人心情胃口全无。
再者送到跟前的吃食儿又并非山珍海味,慕容紫心头复杂烦躁,一手扶上柔软的肚皮,呜呼哀哉:我可怜的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