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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妃宫略-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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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罢,她向两宫沉身叩了个响头,一身凛然直言禀道,“早在来时途中,臣妾就听闻表姐私下与霍家小侯爷早有往来,若非遇上圣驾南巡,许是已喜结连理,这当中发生何事不得而知,只姑母常年在苏城,身旁就得表姐相伴,哪怕是天家也好,怎舍得让她为奴为婢……”

她言语真切,形容激昂,慕容紫想将手挣开,却被她抓得死紧!

“好一个姊妹情深,德妃,你真是念及自家亲情,把哀家都算计在内,好大的胆子!”

关怡趁机冷言,面露出寒心不已,险些遭人利用的切齿模样。

宁玉华迎难而上,抬起身来,凌然不迫,“原本臣妾只想为表姐寻个出宫的理由,不曾料到贤妃姐姐倒出了实情……恕臣妾斗胆,还请二位太后看在慕容家劳苦功高的份上,若表姐与小侯爷两相情悦,臣妾甘愿受罚,只求成全一对璧人!”

不能把慕容紫置于死地,将她赶出皇宫不就好了?

别个不敢说,独独霍雪臣,宁玉华是查得滴水不漏,清楚非常。

她相信只要把人叫到这里来问上一句,没有不愿意的说法!

义肝赤胆的话说得响亮,关怡听在耳朵里,操控生杀大权的手捏得松紧有度,面貌也不似先前和悦了,“怪不得呢,哀家想不明白,你怎会平白无故问起慕容紫入宫做女官的缘由来,若是没得贤妃说了实话,我等都要被你蒙在鼓里,为所欲为?”

看看诸人变化不一的表情,萧氏亦是做恍然大悟状,“看来传言属实了?竟是皇上棒打鸳鸯,慕容紫,你且自己说来,你入宫究竟是听从太傅大人所言,还是被逼无奈?”

身为武德皇帝的生母,她哪里能容自己的儿子为了一个女人做出如此有损天家声誉的事!

慕容紫跪地不语,脑子里充斥着嗡鸣之声,扰得她无法思绪。

她咬得下唇发白,都感觉不到痛楚了。

直想大骂宁玉华天生蠢材!

借题发挥也罢,却是为了置她于死地,什么都敢说。

弄个不好,两位太后今日就能联合起来将她们一并斩除,不知能省下多少事。

沉默不过瞬间,萧忆芝猛然站起,一手拂开欲要上前搀扶她的宫婢,怒火万丈道,“无需多费唇舌,来人,传御前统领霍雪臣!”

风浪都掀起来了,总要有人以死平息

南巡的事虽过去许久,可当时沸沸扬扬的那些流言,随便挑一句出来都可以大做文章。

说起霍雪臣,倒是让着关红翎生出些许愧疚来。

她二人自幼一道长大,比起京中那些娇生惯养的贵族门阀子弟,对彼此多有欣赏和钦佩。

若非在苏城时候,为了对慕容紫的心思一探深浅,她也不会闹那一出私奔,硬生生与人按上这样的罪名。

经宁玉华这么一闹,哪怕两宫原本能够成全,到现下都变成了慕容紫的欺上瞒下,折损皇家威严罘。

若说她开始是一片好心,这会儿子真正动的主意明眼人一看便知——要置慕容紫于死地。

关红翎表面上无风无澜,暗自里很是揪心。

别的她还有些底气,单说霍雪臣,他入宫就是为了慕容紫,两宫太后问话,少不得一个‘诈’字,若以着放他们出宫为先,保不齐他会什么都认了殳!

慕容紫和霍雪臣之间本无人知晓,是她一手将事态扩大至此,倘若今日人在这里有个三长两短,楚萧离第一个不会放过她!

那关家……

余光向姑母望去,但见关氏稳坐如山,气定神闲,旁侧的萧氏形容与她无差,看上去风平浪静,实则早有思绪,恐怕心里都下了定数!

只要这两个女人比肩而坐,就谁也不会退让半步。

故而此事一个人说了不算,还要顾虑另一人的心思打算。

不仅要让着外人看来合乎情理,更不能被对方占尽便宜,自己落了下风。

再看殿中其他人的脸色,难得连宁珮烟都兀自泄漏一丝慌措之色。

毕竟此处是堂堂楚国的皇宫,她虽是慕容家的主母,却更是北狄的大公主。

她的一言一行都可能成为狄楚两国交好抑或者交恶的索引,加之是女儿犯了大忌在先。

往深了想,待会儿姑母和萧太后真要把人拉出去斩了,以着宁珮烟的立场,求情都有些难。

另外两个小的就更没法指望了。

慕容若文入宫只为代替慕容紫,此事结果好坏,对她根本不得影响。

段意珍人微言轻,就算她冲出来送死,没得都无人多看她一眼。

最后视线落在跪在慕容紫旁边的宁玉华身上。

她鸣冤叫屈,大义凛然,一副将人致死却是全然出于好意的愧疚,心里定是想,只要慕容紫一除,她就能够大获全胜!

殊不知早被两宫太后算计千万遍,慕容紫有事,还不止多少人得陪葬!

如何就蠢到了这个地步?!

思前想后,关红翎委实觉着不妥,至少她人在这里,总得说几句话才行。

遂,她对向关怡,都没来得及张口,反而先得一道威逼告诫的目光投来!摄得她心肝一颤。

这下完了,姑母打定主意要拿开刀慕容紫和萧氏斗法,谁也拦其不住。

“御前统领霍雪臣到——”

随着殿外尖锐而亢长的通报响起,霍雪臣步伐稳健,目不斜视的行入殿中,单膝点地,向两宫与在座妃嫔抱拳请安。

几乎是从他走进殿中那刹,所有人的眸光都为之一亮。

霍雪臣是真正的大楚俊杰,年轻睿智,文武全才。

银色的铠甲覆在他矫健的身躯上,丝毫不嫌沉重,相反他身轻如燕,步履自若,那银色坚硬的护甲全成了他的装饰。

他生得更是当得起一个儒雅俊逸!

浑身散发着楚国贵族功勋之后的凛凛正气,眉目有神,高鼻挺拔,抿合的唇间留存着一抹谁也无法动摇的坚定。

便是这样一眼,萧氏和关氏都不约而同的在心底生出一念——

皇帝把此人留在身边,对他而言太过委屈!

关氏先道,“你就是鄂国公之孙,霍雪臣?”

他跪姿挺拔,沉声不迫道,“回太后,臣下正是。”

关氏很欣赏他这份临危不乱的镇定,轻垂了眉眼,流露出少许意味不明的笑意,“霍家有你,定能重现昔日风采。”

“臣下谢太后娘娘赞赏!”

“不急谢哀家。”关氏征询着看了萧氏一眼,再对他道,“你可知,今日哀家与萧太后唤你前来,所为何事?”

霍雪臣生在天子脚下,对朝堂之争深谙于心,虽在情事上执着,却不代表他是个愚钝之人。

侧首望向同样跪地不起的两个女子,他俊朗的面庞显露出几许疑惑,继而再对关氏道,“臣下不知,还请太后明示!”

“是个干脆利落的人。”萧氏冷笑了声,以眼色示意宁玉华和慕容紫,“是你们自己说,还是要哀家一句一句的问出来?”

得她一语,宁玉华直打了个寒颤,“臣妾当说的都已经说了,两宫太后娘娘在上,恳请成全!”

“成全?”拔高的语调里全是不难与人听出的讽刺,萧氏凝住她道,“倘若你今日直言进谏,哀家与关太后或许还会从轻发落,可你却欺上瞒下,自作主张,莫不是真以为能凭三言两语,唬得哀家将人出宫,好成全这一对苦命鸳鸯?”

听她话里的意思,那便是……不放?不饶?!

宁玉华抬眸直视两宫,眸光闪烁,只道,“圣心难顾,卿本无罪!还请太后开恩!”

“卿本无罪?说得真是妙极。”

萧氏身为武德皇帝的生母,被人告知自己的儿子得不到一个女人,就用着手段将其困在身边?

难道要她这个做太后的亲自训斥皇帝,此举不善?

那皇家威严何在?

这说法当真被坐实,往后她在关氏的面前可不止要矮上一点半点。

宁玉华啊……真是蠢不堪言。

萧忆芝本有心点拨她,谁料她自命不凡。

昂首,她厉色投以始终不言的慕容紫,“你又怎么说?莫非有苦难言?”

相较宁玉华的情真意切,慕容紫毫无动容。

跪在地上良久,等的也就是这一刻了!

侧目狡黠的望了望双眼含泪的宁玉华,她扬起浅笑,无惊无惧的说道,“奴婢入宫一事,奴婢自认先前说得清清楚楚,对德妃娘娘的欲加之罪,实在无话可说!”

她竟然想抵死不认?!

宁玉华瞠目,满脸都是讶异,“表姐何出此言?玉华一心想要成全表姐与霍大人,以表姐的家世地位,在宫中当值已是委屈,当以……”

“荒谬!”关氏霎时火气,拍响扶椅站了起来,浑身上下都是怒气。

“这是我大楚的天下,谁敢说入宫当差是份委屈?!”

她一声怒斥,仁寿殿众人哗然跪地,“太后息怒——”

殿内氛围冷滞,紧迫得要将人心逼得挤压滴血。

谁生,谁死,那性命捏在两个人的手里,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是连宁珮烟都不得不屈膝求道,“德妃娘娘入宫日子尚浅,轻信传言情有可原,还望太后娘娘不以追究,容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关氏站了起来,这殿里唯独萧氏坐得安稳。

她兴致的审度着手指头上做工精美的甲套,一字一顿道,“是传言还是真有其事,哀家认为,实在有必要彻查到底。”

举目,她含笑望向慕容紫,“德妃与你所言相左,你们当中必定有一人说了谎话,哀家看,德妃赤诚之心,加之贤妃有言在先,空穴不会来风,别个哀家不敢说,对贤妃,哀家可是看着她长大的,她的话,哀家是信极了!”

“太后爱惜贤妃娘娘,宫中人所周知,可是——”

一扫此前的缩头缩脑,慕容紫忽然变得巧言,异常大胆的反问,“奴婢斗胆一句,贤妃娘娘可否患有心疾?”

深宫里有许许多多大家都心知肚明,却不敢说出来的事。

贤妃这件,当属其一。

别个不敢,她慕容紫却胆大包天!

“此事关乎奴婢清白,时才众人亲眼所见,贤妃娘娘神智不清,眼神涣散,空穴是不会来风,而谣言却会杀人于无形,倘若贤妃娘娘与德妃一样只是无意中听了宫人们的只言片语,因而就信有其事,以假当真,对奴婢不公!”

死寂的静默……

关氏兴致勃勃的看戏。

她深知,洛怀歆怀有一身卓绝的剑术,自入宫以来,却是与人一种弱不禁风的病弱形态。

萧忆芝的心腹每日都会按着时辰往锦绣宫送药,这究竟是如何一回事,她不介意借着这场闹腾,探个水落石出。

其实她和宁玉华的想法是一样的,不能让对手一招毙命,今日折她一只手,明日断她一只脚,那么着做,仿佛还要痛快些。

哪怕是当朝太后,天子之母,滥用药物加害妃嫔,也是个罪名。

萧忆芝以为慕容紫自顾不暇,全然没料到她会忽然把话锋转对向洛怀歆!

但见关怡那老谋深算的眼色暗自流转,她深知连这点把柄都不能漏出来。

“贤妃的病,哀家心中有数,她听到那些,在座包括哀家在内,谁敢说自己未曾耳闻?”

不容置疑的言罢,她疾言厉色,“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慕容紫道,“既是太后娘娘给奴婢以证清白的机会,眼下霍大人就在这里,奴婢不怕当面对质,哪怕是将奴婢的父亲召进宫来,哪怕请皇上来到仁寿殿,奴婢也还是一个说法——奴婢入宫,是谨遵父亲教诲,侍奉天家,乃我慕容紫之所幸,何来委屈之说?”

霍雪臣已在殿中,虽来得晚了,可光是听这几番言语争执,也对自己被召来仁寿殿有几分了然。

俊眉微微蹙起,他道,“若两宫太后是为此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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