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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玉华一僵,那才将被她避开的手又伸了来,修美的长指拂开她微有凌乱的长发,为她拉起她先前出来时候故意松垮露出肩头的寝袍。
他的动作翩翩尔雅,对她靠得又是那么的近。
他的每次均匀平和的呼吸她都能滴水不漏的感受到,没有欢喜之情,没有盛怒之意。
他对待她的方式,如同对待一件没有感情的摆设,没有魂魄的器皿。
他竟然……未将她当作人来看待!
可是哪怕她只是一件从没入过他眼的陪衬,他也不允许她搔首弄姿。
故而他已将她放在该搁置的位置,她就不该胡乱动作。
这一次是他亲手把她重新摆放好,下一次是怎样的后果……难说了。
一边悠闲替她做着整理,一边,楚萧离漫不经心的说道,“今晨朕收到北狄密报,近来你哥哥亲自领兵,镇*压边境部落有功,风头无两,连那些中立许久的大臣都有许多归顺于他,再而……”
话到此,他有意一顿。
松开触碰她的手,收身退回,端坐,幽冷的目光将她全然笼罩——
“北皇病危。”
她陡然一僵,霎时瞠大双眼,像是想要向他求证此事真实与否。
楚萧离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眼底连最先的零星厌恶都找寻不到。
“比姿容美貌,你不如贤妃一丝,论聪慧睿智,你不及淑妃一毫,别的妃子不得朕喜欢会想方设法讨好朕,你却反其道而行,你说,这样的一无是处,朕留你何用?”
说到这里,他站了起来,高高在上的将她轻视着,“看在宁玉书如此卖力的份上,朕尚且留你一命,爱妃,在朕的眼皮底下过活,方知见好就收,不会再有下一次了,至于皇后之位,从来都没你的份。”
不该你的,连想都是奢侈!
他留下来就为对她说这个?
宁玉华瘫坐在地,赠给自己一个嘲讽至极的笑。
不该她的?
她的皇后之路到此为止?
不!
还没完呢!
……
雅园外面有一方宽绰的平台,前有碧湖风光,四下竹影随风婆娑,美不胜收。
楚萧离孤身行出,先是被一阵刺眼的晨光灼得片刻不能视物。
他不耐的眯起星眸,露出抹厌烦的神色,再而等到他适应了光线,最先望见正前方湖泊上那不成型的八角亭。
亭子另一端有几个工匠正在那处敲敲打打,声响在湖面上荡开,传出了老远,正在这个时候,忽然得哪个惊恐极了的大喊‘要塌了’!
众人跳湖的跳湖,躲闪的躲闪,跟着是轰然坍塌的声音。
转眼间,连那剩下的八角亭都不复存在,而将湖两端连接的石廊全然塌陷进了湖中,生生露出个缺口来。
楚萧离光是望着都能想象昨夜打得有多激烈,不禁有些发怔。
“哎呀,真是好险呐!”
忽然响起了慕容徵悠闲的风凉声,楚萧离移眸寻望去,才发现平台左侧的玉石桌边,他素来器重的贤相正老神在在的端坐在那里煮茶。
得他望来,慕容徵对他举了举茶杯,邀请,“皇上可要过来小饮一杯?”
楚萧离断然拒绝,“不必了。”
此刻他心里记挂着哪个,还需要讲出来?
慕容徵回身望那塌了的八角亭一眼,还有几个工匠不曾游上来,闹腾得厉害。
他嘴里满是遗憾,“臣下今日起了大早,便特来与皇上请安,还好臣下来得及时,不然走到一半时,这亭子若是塌了,臣下一命呜呼,再不能为我大楚效力,不能为皇上分忧,真是……老天保佑。”
“废话!”
收回目光,楚萧离根本不想多看他半眼,直径就朝着湖边走去。
慕容徵见了,又是忙不迭假惺惺的说道,“皇上这是要过到湖那边去?实在太不凑巧,臣下方才使了人来修葺,眼下亭子又塌了,这边连只小舟都不曾有,不如皇上还是与臣下喝杯茶,等上一等?”
来到湖边,楚萧离转身给了他一个正眼,“慕容徵,你若还想继续做朕的宠臣,朕好言劝你,说些想听的。”
“这个……”
深受百姓爱戴的慕容相绞尽脑汁想了想,忽的眸光一闪,“我家四娘天还没亮就回宫了!”
末了忍不住对天叹一句,“苍天可鉴,我慕容家上下对皇上忠心耿耿,连我家四娘都……”
话还没说完,只见楚萧离纵身一起,脚下如逐风踏云,身轻如燕的掠湖而去,那好容易爬上岸边的工匠见状,一个不留神又掉了进去。
都看呆啦……
那男子怎的穿着一身金袍?
莫不是——天子真身?
“哎呀哎呀……”慕容徵举着茶杯走上前去,举目远观,满脸的崇拜,“皇上武功盖世!”
对岸,楚萧离头也不回的走了。
慕容徵笑意消退,转身望了一眼雅园,“文生。”
音落,宋文生自竹林里行了出来。
他吩咐,“去告诉德妃娘娘,过湖的亭子坏了,需三、五日才能修好,这些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莫要怠慢了。”
宋文生有些无语,“相爷,若德妃要小的备舟怎办?”
慕容徵蹙眉怨他一眼,“你跟了本相这么多年,这点搪塞的功夫都不会?”
从未得宠,又失去价值的女人,还……让着他家四娘伤心一场,你说当如何?
“这里可是相府啊……”
慕容徵一手举杯,一手提着锦袍衣摆,慢悠悠的往湖边右侧走去,大而化之道,“把小舟拉出来,送本相过去后,凿个洞沉底。”
物要尽其用。
对待宁玉华这样输不起,又只有一条路可行的人,逼她一逼,效果更甚。
……
这天整个京城都在谈论着慕容相与公主的大婚,唯独德妃得皇帝宠幸的事传进了皇宫里。
起初众人都没太在意,妃子受众,本是件不能再寻常的事。
都说德妃手段了得,而淑妃这独宠看来也并非牢靠。
你说皇上往后会不会再宠幸其他的妃嫔呢?
真是没个准的。
说起这件来,有津津乐道的,亦有抱手看好戏的。
宫里总得有人争,有人斗,才热闹,才叫做皇宫!
有意思的是午膳过后,不知怎的,另一个说法如同瘟疫,飞快的在三宫六院流传开。
德妃用了掉包之计,施了迷惑心智的香料,这才得到圣上眷顾,果真是好手段唷!
如若不然,你看皇上自相府归来,独独少了她,说是那什么园子的湖上的桥断了,扯是不扯?
桥断了,还有舟嘛,再者她昨夜是与皇上一道过的,如何皇上回了宫,她自个儿却留在相府里?
据说相爷那边派人来回过话,没得三、五天根本回不来。
明眼人一听就晓得,指不定是触怒圣颜,被扔下了。
才是半日光景,两宫那边,关太后震怒,当着其他来与她请安的妃嫔摔了杯子,咬牙切齿的大骂,“不知好歹的东西!北狄的公主?下贱胚子!”
这样的话都骂出来了,得有多恼火啊……
多少双眼睛看着,多少对耳朵听着,不能再真了。
热热闹闹的在私底下嚼了整天的舌根,过足嘴瘾,这日不算虚度。
……
夜了,楚萧离自御书房出,止步在外,抬首望了望头顶的月色。
却是不想脑袋顶上一片沉黑,月没有,星不见,比他的心还灰暗。
北皇病危,北狄王储之争激烈非常,各个手中有权势的皇子跃跃欲试,做着最后一搏,他大楚不能没有准备。
故而回宫之后,召集了重臣商议至此时。
此时,也不过将将亥时而已。
他是想,大抵有个人每晚到了这个时辰,都要咬牙切齿一阵的。
他该拿她怎么办?
难得楚萧离有个犹豫不前的时候,宋桓颠颠的从东华殿方向来,凑到他耳边去,笑眯眯唤了一声‘万岁爷’,接下来的话全都变成耳语。
只听了一句,大楚年轻的帝王脸色顿时明媚。
“真的?”楚萧离半信半疑的瞅着自己这忠心耿耿的内侍官。
宋桓点头,表情真真儿的,“不能是假啊!”
“你要骗朕的话,朕就把你贬去倒夜香。”
“奴才……为皇上开路!”
……
东华殿里四季如常的冷寂。
或许对于皇帝来说,孤单单的坐在那个位置上,冷血无情是对自己最好的保护。
殿中比往日清静许多,宫人都被刻意撤出了。
楚萧离在自个儿的寝殿里寻了半天,才在浴池那处找到慕容紫。
她上回来的时候说最喜欢这里,池子大,水够热烫,美酒点心水果都制备的无比齐全,边是泡着解乏,边吃吃喝喝,不能再安逸了。
那时楚萧离还逗她道,朕的龙床也是整个皇宫最大最软最舒服的,欢迎你天天来睡。
慕容紫微微笑,说,此处太空寂,睡着会叫人不安。
他干脆道,朕陪你。
才是没过几天而已,当时让人温暖的对话此时想来竟有些扎心。
“怎不说话?”
慕容紫整个人都浸在池水里,露出肩头趴在池边,双手交叠,将下巴窝在里面,安然的形容。
这处未点灯,有些暗,楚萧离站在她跟前望了许久都没吭气,得她问来,他蹙眉笑笑,“四娘,朕好像没脸见你了?”
你只是太需要被保护
水声叮咚回响在帝王宽绰华美的浴室中,那声自嘲的调笑显得是那么多漫不经心,仿若不过是句打趣的笑话罢了。
可细细的回味,会当作玩笑来说,只因失去了原先的那份底气。
终归是负了谁人……
慕容紫趴在池边,闻声之后仰起脖子抬起脸,向楚萧离看了去。
她故意让东莱将此处的琉璃盏都灭掉,两个人在无法面对的时候,保持些许距离反而更自在钚。
纵使如此,身后池子里荡漾的水面还是吸纳了仅有的微茫,粼粼波光交叠闪烁,时不时的晃过那张俊美的面容。
她望见他晦涩的表情,愁眉不展,明灭不定,比着大楚遭逢天灾旱涝,抑或敌国大军压境都要让他愁苦烦恼。
似乎如此,对她来说也……够了吧荬?
她安慰自己,聪明人都自负,落入别个的圈套是猝不及防,人生在世,总不会一帆风顺就是了。
先回宫来,是因为知道此事任她怎么闹都没用。
难不成还能回到昨夜去,把不该发生的都扭转过来?
宁玉华必定用了下三滥的招数,使得楚萧离落入她的圈套。
哪怕此局能恶心慕容紫这一时,更在她心里梗痛一世,可除非宁玉华有通天的本事,否则绝不会有好下场。
莫说楚萧离心里的人是她,就算没有,他也不会喜欢一个处心积虑求得他一*夜的女人。
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
只不过说到防不胜防——
“你素日的没脸没皮哪里去了?”启唇,她话音朗朗,理直气壮。
那双异常发亮的眸子,此刻犹如最连城的黑曜石,暗夜里熠熠生光,刺得楚萧离不敢与她直视,轻易败下阵来。
他总是知道自己有多理亏。
慕容紫脖子仰得有些累了,遂冲他招招手,他很听话的蹲下来,一副任你捏扁搓圆的模样。
她反倒轻松得很。
“没话说?”
“你……想听朕说什么?”
对不起?
万岁爷觉得这三个字讲出来都苍白,她要听的不是这个,更不需要听。
慕容紫似笑非笑的睨着他,一个劲的戏谑,“皇上,你的运筹帷幄呢?你的大局尽在掌握呢?你被一个女人算计了,你知道不知道?”
他不单被一个女人算计在先,还被另一个女人调侃在后。
莫非一辈子都要抬不起头了?
楚萧离心酸,苦着脸问她,“你怎不冲我发脾气?”
后而又把手主动伸到她的嘴边,捞起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