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第一章
根据世界考古杂志最新出炉的报导:近年来规模最大的国际考古队,即将出发前往中国大陆的新疆省,重新探勘位于大戈壁中的尼雅遗址……由于当地流沙风暴多,气候不定,使得许多考古研究无法顺利进行,这其中,又以三十年前知名考古学家应庭筠的失踪记最让人费疑猜……而此次,应庭筠的女公予应鸿雁继承父志,加入了考古队,成为代表东方的唯一女性队员……
「牙刷、毛巾、防晒霜……」应鸿雁一一地清点著行李的必需品。
「别忘了卫生棉,到时可没其他队员能借你。」伊香凝虽是蹙著眉,但还是细心地替女儿打包行李。
「妈,你放宽心啦!我又不是第一次出去了。」打从她决定加入考古队起,她就嗅到了母亲不寻常的焦虑。
「我怎么能放心?就算失恋嘛!也犯不著把自己流放到大戈壁……」
「妈,我不是失恋,是我甩掉何伟群的。而且,我也不是为了他才躲到大戈壁的,我是觉得这次机会难逢,想去掀开三十年前老爸无故失踪一个月的缘由。」应鸿雁尽量理直气壮地说著,但事实上,她的确是有与何伟群赌气的味道。
说来也真气,打从一个月前她的抓奸记后,那家伙就真的没再与她联系,而偏偏应鸿雁是死鸭子嘴硬,心里明明等著他来送回戒指,道歉赔礼,但嘴里可是毫不留情。毕竟,六年的感情也不是说断就能断的,他虽然犯了错,但是,想想他过去对她的疼惜,她还是想给彼此留一点转圜的余地。
她从来都不是个爱钻牛角尖的女子,尤其对何伟群。对她来说,纵有天大的事,吵过就算了,她一直想不透,为什么她的死党筱玲会为了「感觉缺乏」这种事,跟男友闹分手。
「鸿雁,我想这种事,你是永远也不会懂的。」
她这才想起,筱玲也曾经跟她说过这样的话语。什么懂不懂!?怪言怪语。
「妈,爸爸当年突然决定离开考古队,是不是因为失踪那件事?」应鸿雁著实不懂,向来勇敢坚毅的父亲,怎么可能因为一次意外,就退出了他生命中的热爱。
「他是这么说,但,我却不这么认为。」三十年的夫妻,伊香凝自然心里有数。
「你没问他?」
「他想说就会说,不想说,我也尊重他的保留,毕竟,不是每个秘密都能与人分享的--这是什么?」伊香凝指著床上的一包礼物问道。
「是要送给老爸的,是埔里的酒。要骗他,就要骗得用心一点,否则他哪会相信我是去埔里同学家『疗伤止痛』?」应鸿雁吐了吐舌头,眨著眼俏皮地说。
「是啊!你爸对你也没辙--」伊香凝轻拍了她的头,笑著摇头。
「没办法嘛!谁教他想那么多?我去义大利,他就担心黑手党会看上我;我去埃及,他又恐吓我说是去当恐怖份子的标靶。这一次肯定不用说,他铁定会用流沙来阻止我--」应鸿雁知道父亲不喜欢她东奔西走,总说她好歹也是个女孩子,老去挖死人骨头怎么当个贤妻良母?当然,这道理她懂,只不过她是个天生大女人主义者,这种说法,怎么能让她心服口服?
「他当年曾被流沙淹过,当然知道它的凶险难测……」伊香凝一说到这里,神情现出了难得一见的哀愁。
「妈,你又想家了?」应鸿雁太清楚母亲的心事了。
「虽然已经三十年了,可是,我的身体内毕竟还流著维吾尔族的血液,新疆毕竟还是孕育我成长的故乡。」原来,伊香凝并不是汉人,她的家乡位于南疆的和阗,要不是当年她遇见应庭筠,台湾这块土地,她恐怕一辈子都没机会来的。
「妈,你有没有后悔过当初的决定?」应鸿雁突然好奇起来。
「后悔!?」伊香凝这一听,倒是笑了起来,「你爸爸就有这本事让我义无反顾啊!记得当年,他发著高烧、人已陷入昏迷时,口中还一直喊著伊帕尔、伊帕尔……他竟然记得我的名字,尤其,当他握住我的手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本名伊帕尔的她,就这样为他换了伊香凝这个汉名,远离家乡与亲人,追随著她此生最爱的应庭筠,来到这陌生的环境。
「知道!?知道什么?」应鸿雁搁下手中的衣物,一脸狐疑地盯著母亲瞧。
「就是那个啊!你该懂得嘛!」伊香凝转了转眼珠子,笑说著。
「什么啦?」她就是听不懂。
「就是那种看一眼就生死相约,全身像让电流给穿透般地酥麻震撼……不需牵手、毋需多言,仿佛一瞬间,天地就为之逆转,地球就停止转动,而我也就明白,此生我们将走进彼此的生命里,相濡以沫、相互依恋……你懂得嘛!是不是?」伊香凝想,应鸿雁跟何伟群应该也曾经这样热烈过。
不过,应鸿雁没有反应,她只是歪著头,带点惊讶,带点迷惑地望著母亲的「讲解」。什么是天雷勾动地火的感觉!?她的心中一片空白……
背起了行囊,也背起了惶恐,应鸿雁挥别了父母,独自走向另一个新的旅途。不过,她比其他队员们都要来得兴奋,除了她有一半维吾尔的血统,此行也算是归乡之旅外,她觉得离父亲失踪的秘密更近了。尼雅遗址是关键,她父亲近三十年的缄默,则是她破题解谜的动力来源……
经过了长途的飞行与跋涉,这一支网罗世界顶尖的二十人考古队伍,终于在三天后抵达了中国大陆的新疆省,先安顿在离尼雅遗址最近的和阗市,除了歇息,还得先采买各种食物、饮水,以方便未来的一个月他们在大戈壁中的往返生活。
只不过,对应鸿雁而言,还没开始进入工作,她便在「新鲜」与「亲切」的招唤下,整日流连在和阗市街。
「哇,好美的玉哟!」这一天,她又「黏」在一摊卖玉的店家前,把莫森教授交代她的事,全给丢到脑后去了。
「应鸿雁,你太混了吧!又跑来这儿了。」霍思深一把逮著她,面露不悦。
「学长!?嘘--」应鸿雁示意他千万别张扬,「你想吓死我啊!」她白他一眼。
「喂,小姐,你要害我啊?别忘了你是我推荐的,要是你再混下去,我可要信用扫地了!」霍思深是应鸿雁考古研究所的学长,人长得黝黑高壮,做起事来心思细密、条理分明,颇得指导教授莫森的倚重与信赖。而之所以会推荐她,则是被应鸿雁逼的,理由是--她交错男朋友,所以需要面「壁」思过。
「你!?不不!大戈壁不是好玩的,就算我肯,上面也不会通过的。」他当初是这么坚决的否绝她的请求。
「你尽管帮我报名,到时候我自然有办法通过--」
虽然,霍思深极端不愿意如此糟蹋自己的英名,但,他实在拗不过应鸿雁一天二十通电话的恐吓与哀求,终于,他还是替她写了推荐函,而推荐的理由只有简单的一句:「应鸿雁是应庭筠的女儿。」他是存心不让她中选的,因为,他不想吃饱撑著,带个弱女子进出充满危机的沙漠。
但,事与愿违,上头的人竟然让她入选。而最大的理由,正因为她是应庭筠的女儿,而应鸿雁也不知吹了什么牛,竟然让所有的评审委员都觉得,她肯定知道三十年前她老爸失踪的神秘事件。
「应鸿雁,牛皮已经吹了,你好歹也敬业些。」霍思深跟著她,又转进另一家玉店。
「我是很敬业啊!你没见我正在深入了解--」她话一说完,便眼尖地从一排项炼中,挑出了一只半月型的链坠。
「别看了,反正你又不买。」霍思深知道她从来都是挑剔一族的。
「这链子好特别哟!」她的心思全在这条项炼上面。
「这是根据民间故事--月牙泉的故事所设计出来的,你应该知道嘛!」头戴小帽的老板,一口道地的新疆话。
「你说什么!?」她妈妈没教过她新疆话该怎么说。
「啊?你不是当地人?」老板一脸狐疑,转而用普通话说著。
「不是,我们是从台湾来的。」她摇著头说著。
「可是,可是,你长得就是我们维吾尔族的样子,除了难看的短发外。」维吾尔族的妇女都是以长发作为美丽的象征,所以,应鸿雁的短发在他们的眼里,可说是唯一的败笔了。不过,除此之外,应鸿雁可也是个道地的维吾尔美女,遑论她那天生乌黑的浓眉大眼,还有她那东方人缺少的高挺纤鼻、细白粉嫩的雪肌,常教人误以为她是混血女子,殊不知,这样的长相,这里到处都是。
「哈哈哈!难看的短发!?」霍思深忍不住大笑起来,「她要是长发就更吓人了,咳咳!她的母亲也是维吾尔人,而她长得跟她母亲几乎一个样子--除了个性。」他好像有点热昏头了,敢在老虎嘴上拔毛。
「真的!?难怪喔--」老板突然露出了特别亲切的笑容。「那……这链子我也不赚你的钱了,就算你五折,半买半送--」老板当然不忘生意得照做。
最后,应鸿雁终于买下了这只坠著月牙儿的项炼,并且将它挂上脖子,这才甘心随著霍思深转回饭店。
新疆早晚的气温差异大,白天是让人热得中暑的四十度高温,但一到晚上,可就得添些厚重的衣物御寒。
而这一晚,由莫森教授指导的这一组队员,就全窝在霍思深的房间闲磕牙--
「唉!还真是『朝穿皮袄午穿纱,晚抱火炉吃西瓜』!」应鸿雁好不容易啃完了手中的大西瓜,这才抬起头,发出感触的话。
「小姐,原来你没溺死在西瓜里面哪!」霍思深调侃地笑说著。
「别那么尖酸嘛!怎么说我也算半个维吾尔人,这是天赋,我妈遗传给我的。」应鸿雁一面说,一面又挑了片西瓜送进口。
「是啊!你跟你母亲还长得真像哪!」莫森教授回忆起往事来了。「记得三十年前,我跟你父亲就是在这里认识你母亲的,那时的她,还是个年轻的少女,扎著许多细长的辫子,闪著她那乌溜溜的大眼睛,就这么出现在我们这一群年轻小伙子的面前。说老实话,每个人的眼睛都看直了,除了你那木头老爸。」
「他没看她?」应鸿雁倒是很惊讶。
「没有,他全副心思都在尼雅遗址的资料上,」莫森教授笑著摇头说道:「不过,自从他失踪一个月,又重新回来时,他就跟伊帕尔的感情迅速发展,出乎我们的意料之外。」
「喔!我听我妈提过,她说是因为我爸失踪回来后,整个人持续发著高烧,神智恍惚了好久,而她则是衣带渐宽终不悔地照顾著他,最后终于让我老爸能自昏沉的状态下,紧握著她的手,还一直喊著伊帕尔,伊帕尔,不要离开我……」应鸿雁自小到大,这段往事已经听过不下数百遍了。
「哇,好浪漫喔!不知道这里的姑娘们,是不是都是这样?」一堆男生频频发出欣羡与狼嗥。
「老兄,那你可得加油了。」有人拍了霍思深的肩头说道:「可别像上一次那样,舍埃及的美女不要,整天盯著木乃伊当宝!哈哈哈!」原来,霍思深跟当年的应庭筠没什么两样。
「奇怪了,我怎么听应叔叔说过,他是在痊愈后,才知道你母亲的名字,那先前他怎么会在神智不清的状态下,就先喊出她的名字呢?」霍思深的心思果真细密。
「对喔!这事我也听我爸无意间提起过,他还说在他高烧其间,他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