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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浅浅一笑,什么都不想隐瞒。“我那个结婚当天散了的正夫,你知道的吧?”
他点头,脸色未变。
我继续。“他娘现在同意我们在一起,虽然还没有答应婚配,却也有了眉目。所以,为了讨好我未来的夫君,未来的婆婆。我一定要救出一个人,需要你这个死党帮忙。”
我知道这种实话很难让人接受,尤其是在对方对你还有情的时候。这话很残忍,也很可恶。但我就是不能对即墨夜非撒谎,因为那是对他的不尊重。试想,人家在帮你的忙,你还要撒谎去欺骗,终有一日当他发现,那不是更可恶吗?所以,我什么都不隐瞒直接对他讲。帮不帮,我都不怪他,可我不能瞒他。
听了我的话,即墨夜非一直未言语,盯着我仔细的看着。最后抿唇而笑,回答。“好,这事我帮你。但能不能救得出这个人,我可不敢保证。”
一听他同意,我马上乐得屁颠颠的。串了一个位置坐到他旁边,特狗腿的伸出魔爪抓上他的肩膀,边按摩边笑嘻嘻的拍马屁。“就咱俩这关系,你还谦虚什么啊?现在整个郡守,若说有一个人能说动容城滕衣,此人就非你莫属啦!跟我都不说实话,你太不够哥们意思了!”
即墨夜非斜了我的爪子一眼,回话道。“你别忘了,郡城还有一个尧侯在那儿摆着呢!看你狗腿的样子,我就知道这个人犯了多严重的事儿。要是普通事,我答应你也无妨,若是滕衣都无法做主的要犯,那就要看她自己的命。”
“滕衣?”我酸酸的重复这个称呼,看来他们俩人感情已经很好。好在,我和即墨夜非呼之欲出的表白没有继续,否则我现在哪里还能虚伪的坐在他面前说话?早都直接表现醋意,甩手走人。
他点头。“嗯!她现在叫容城滕衣。”告诉他的人明明是我,他却在这个时候重复水凌云现在的名字。
我有些纳闷即墨夜非重复这几个字时的复杂,其内有着太多我不懂的东西。似乎是担忧,似乎是无奈,似乎是包容,似乎是同情,这一瞬出现的眼神太过沧桑,看的我心头一痛,不假思索的问。
“古楷昊为难你了吗?你住在郡守府这么久,容城滕衣都没有迎娶你,给你个名分,是古楷昊仗着他姑母尧侯的身份,阻挠你进门,对吗?”
即墨夜非见我紧张的问了一连串的问题,挑了挑如远山的黛眉,唇畔却是讥笑。“古楷昊?他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就凭他也配?”
我疑惑,问。“那容城滕衣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娶你?一个男子的名节何其重要?你就这样没名没份的住在郡守府,就算容城滕衣保护你,防止留言传出防的了一时,却管不了一世。万一传出去,会变成什么样,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即墨夜非淡淡而笑。“不是不想嫁,只是目前时机还不成熟。至于名节这东西嘛!你在乎,他就是个东西。你不在乎,他又算什么呢?只要两个人相爱,二嫁又有什么关系?”
我挠头,一直都知道即墨夜非不是寻常男子,现在终于感觉到他的另类。好吧,算我想太多了,言归正传。“我想救的是花建之,就是前几日大闹举子考场的。”
即墨夜非刚想说话,却被突然进到小花园的另一个优雅男音高声打断。“谁这么大胆子,居然敢给花建之求情?即墨公子,你这不寻常的人,交的也是不寻常的朋友啊!”
随着话音,转头看向门口。一个身着宝石蓝锦袍的男子,优优雅雅的走进来。那张脸很倾城,但与即墨夜非独一无二的妖娆相比,就差了一截。只不过二人气质完全不同,一个妖媚似精,一个优雅若兰。
即墨夜非一见来人,双臂向后慵懒的都搭在香木亭栏上,微眯着眼睛完全是不屑的看向对方。“古正君这是说的哪里话?这世上还有比,给自己夫人下春;药还不同寻常的人吗?哦!对了,我忘记了。不是下春;药,而是下春;药未遂。啧啧啧!果然不同寻常。”
我惊愕的看着两个绝色美男,前世在电视剧里看多了整日家斗吵嘴斗气的女人。这一世虽然早就知道角色互换,应该是男人在一个后院里吵架,但想象和真正看见是两码事。从前,村里唯一有两个男人的李家,每夜都会有吵闹。但那就是两个村夫毫无技术含量的争吵,怎么和眼前这两个绝世美男比?
于是,我很不厚道抓起桌上的糕点,再给自己倒了一杯香茶准备不插手,老实的看着他们斗,也好长长见识,以备日后之用。嘿嘿!
恼怒在古楷昊的脸上一闪而过,估计这几个月没少被即墨夜非刺激,这会儿已经完全没有什么不敢听,不敢说的。就是这样极端的讽刺,他都能马上恢复理智,几步走到亭内,根本不需要谁让就坐在离我最远的椅子上。说道。
“我对夫人做什么,那都是夫妻间的情趣,名正言顺。你呢?凭借一张狐媚的脸,死缠烂打粘着夫人不放,夜夜宿在一起鬼吼鬼叫,却是一个公子的身份。你这种人就该送到街上游行,最后浸猪笼以敬《男规》、《夫德》。”
明明早就做好心理准备,在听到这种话的时候,心头还是无法控制的抽搐疼痛起来。还记得,容城滕衣在死囚狱看望即墨夜非的时候就说过,除了正君的身份什么都可以给他,更发誓,永远都不会碰古楷昊。
从刚才他们的对话就知道,容城滕衣说到做到,逼得古楷昊一个文雅的大家闺男都用上春;药。那么,她和即墨夜非在一起就是必然的。
可是,夜非!你不该执着于虚妄的正君之名,给人落下这样一个丑陋的把柄。若是将来有一天,古楷昊借住沈傲霜的权利逼迫容城滕衣,在她也无能为力的时候。就凭借《男规》淫罪这一条,他也可以将你轻易置之死地。你不是*楚馆的小倌,世人不会容下这样的男子。你怎会这般糊涂?
即墨夜非无所谓的挑眉对着古楷昊,完全没有看到我有多担心。继续激着古楷昊,说。“我虽然出身不高,却永远不会做低人一等的事。郡守侧夫的位置,我看不上眼!古正君若真的爱滕衣,又怎舍得她日日为我思得憔悴?反正她也不喜欢你,不如你早点识相的离开这里吧。”
古楷昊斜眼看了我一下,很多事连即墨夜非都不能说,更何况还有我这个外人在?只有他知道,容城滕衣是绝对不会休戚他的,或者说,是绝对不敢。不仅因为他的背后还有一个沈傲霜,更因为容城滕衣这个人。余下的时间还有很多,就不信他斗不过即墨夜非这个山野厨子。
“本君身为正夫,出身名门,从小严守《男规》《夫德》,怎会与你这种出身的‘公子’浪费心力斗嘴?这要是传出去,只怕会跌了本君的身份。你们两个乡下人慢慢聊吧!不过,本君还是要劝你们两个无知之人一句。大闹举子试场的花建之已于今早判定,明日便是断头之时。你们两个不要枉费心机,就算是夫人也救不了她。(公子另一个意思,就是同房而没有名分的男子,意思等同于通房丫头。贬义词!)”
说完,古楷昊哼了一声,趾高气昂像贵宾犬似得走了。他被即墨夜非气了几个月,这次无论事大事小,总算扳回一局,他能不得瑟吗?
我一听急了,拉着即墨夜非的胳膊就要说话。他却是先我一步抬手示意不要出声,侧耳听着古楷昊真的走了,且没有人偷听才说道。“如果这事儿是滕衣决定的,我倒不能保证可以。但现在……呵呵!算是老天爷照顾你,你有机会讨好夫君和婆婆啦!”
峰回路转,我笑的傻乎乎,急忙问。“为什么?”
“滕衣初到郡城需要立威,正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我不一定能劝住她。但刚才听了古楷昊的话,明显就是判定花建之明天砍头的人不是滕衣,在郡城能代替滕衣的,只有古楷昊的姑姑尧侯沈傲霜。这便是你的机会!”
我更加不解,如果说容城滕衣因为心里有即墨夜非,所以她不能接受古楷昊,这我能理解。就算因为古楷昊不喜欢沈傲霜,这我也能理解。但是容城滕衣在沈傲霜的封地做官,她明里暗里对付沈傲霜,这可是相当不对的!
不待我问,即墨夜非继续说。“这事儿太复杂,太离奇,我不能说。但我现在可以答应你,一定会尽全力帮你救花建之的,你回酒馆等消息吧。”
好吧,他都这样说,我当然不能再问。可是另一翻话,我却是不得不说。“夜非,你确定容城滕衣只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吗?你知道外界都怎样传的吗?容城滕衣的为人,你真的了解吗?”
他看我皱眉说的认真,却是‘扑哧’一笑,抬起赛过莲藕的手指轻刮我的鼻尖,淡淡说道。“当然了解,我也知道她都做了什么。你曾说过:个人有个人的难处。这话是一点都不假的!若连我都不支持她,她还怎么生活在这浊浊混世?”
说到最后,即墨夜非无奈叹气。这一切都是命,有因有果到了今日。他谁也不怨,谁也不怪,更是什么富贵荣华都不求。他只希望,他在乎的人都可以平安,这样就够了!
虽然不放心,但是看到他这样的无奈,我也只好将剩下的话咽回去。即墨夜非很聪明,却有一个明显的缺点,就是太需要安全感,需要依靠。现在,能给他安全感和依靠的人回来了,我应该放心,更应该放手。
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我站起身准备离开。“我走了!”
他点点头,说道。“沈傲霜是个厉害又*的女人,你自己万事小心。”
已经迈出的脚步顿在原地,我转头看向一脸平静无波的即墨夜非,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你怎么知道我和沈傲霜有仇?”
“酒馆一共就我们两个人,我与沈傲霜从未见过,她不会无缘无故一定要杀了我。”意思就是,在死囚狱,他听到容城滕衣说,沈傲霜一定要杀他的时候。就已经想到,此祸是因我而起。
“有一种情叫做——心照不宣。管家婆,我的意思,你懂吗?”
懂,我又怎能不懂?即墨夜非,你为了成全我的心意,可以什么都不说。你为了成全我的担忧,宁愿什么都不解释。你为了成全我的毫无顾忌,宁愿躲在一个我希望你去的地方。这样的心照不宣,到底要用多深刻的情去支撑?
可是夜非,这样的你,心里装的到底是谁?为什么我怎么猜,都找不到答案?
我现在只知道,这样的我到底有多混蛋。
双手紧紧的握拳,我试着问。“如果,我现在希望你回到酒馆,你肯吗?”
他微微一愣,深紫色的眼眸没有一丝犹豫,道。“要做的还没有做完,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
“可是……”我真的不能再看到你留在这里,这里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好,这里的人也没有我想象的那样简单。如果你留在哪里都是承受被伤害的命运,无处可逃的暗箭,那我宁愿由我来为你担忧,也不希望她人一时疏忽,伤害到你。你明白吗?
“没有可是。管家婆,无论想与不想,我们早已经无路可退。告诉你我知道这件事,只是想让你不再愧疚。我从没怪过你,也真心的希望你能得到幸福。那个男子是你一直都渴望的,那就放心大胆的去追求、去拥有。我只要……你幸福。”他再次打断我的话,敛了妩媚的俊脸满是认真,一字一句清晰的说出口。
是什么东西在心底碾碎弥漫,竟然酸透我整个心扉,慢慢袭上我的鼻端。泪水怎样也抑制不住,却还是被我强忍回去。我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