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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可以,只是,”晋欢一脸茫然,“怎么忽然想到要包?”
裘妈妈没直接回答,只是站了起来,去水龙头下洗了手,打开厨柜,拿了一个玻璃罐来让晋欢看。
“你看看这个,叫什么,百里香是不是?”裘妈妈眯着眼睛看那罐上的标签。“那天啊,你那个朋友韩先生带人来隔壁装潢屋子,我过去帮忙,结果我那个老毛病咳咳咳个不停,又犯啦。他跟我说这个什么香的泡茶喝了治咳嗽,隔天就给我拿了一罐干的,还有一棵活的,我给种在后阳台呢。”
裘妈妈说着说着,晋欢却愈听愈骇然,怎么她妈与韩讳这么熟她都不晓得?
“虽然是个小东西,可是难得他这么有心,”裘妈妈絮絮叨叨地继续念:“我就想,明天他要搬过来啦,我的粽子可是外面吃不到的,做几个让他尝尝。”
晋欢忍不住抗议:“端午节要你包你常常还懒得包,这下包给别人吃又这么勤快,真是不公平。”
裘妈妈寓意深长地看看女儿,不疾不徐说着:“我说啊,这个韩先生,不只外貌长得好看,一表人才,更难得的是人也好,又温和又稳重。我呀,要是能有这样一个女婿,可真是心满意足喽。”
晋欢终于听懂了老妈的意思,嗔道:“恨不得赶快把我推销掉是不是?”
裘妈妈双眼一扫,瞠住女儿,“你呀,罩子放亮点,不要傻乎乎的,这年头,好男人不多了。”
这下可好,外头有个黛榕,家里有个妈妈,晋欢笑着把老妈推回厨房,“好啦,你包粽子去吧。”
边推心里却边骇异,奇怪韩讳竟有这种魅力,怎么老的小的都一致赞他好?都巴不得赶快把晋欢包一包送给他。
她忽然有种感觉,好像她要是让韩讳从她身边溜走,那她还真成了个千古罪人了呢。
韩讳的访问十分顺利,小编不仅对韩讳的身份觉得有趣,对他本人也赞赏有加,仅仅一小时的访问,晋欢就发现小编开始对韩讳发出那种钦慕而放电的眼神……
好吧,晋欢想,只能说韩讳实在太容易让人产生好感了。
采访结束后,小编和摄影都走了。晋欢很自然地留了下来,在面包坊后的庭园里陪着韩讳整理香料。
后院种植了各式各样西点面包用得着的香料,香草、迷迭香……这已经不需要他这个大老板来照顾,但他还是习惯来浇浇水、看看植物的生长状况。坚持要给他的顾客最好、最天然的原料。
“你真的是个物理硕士?”晋欢忍不住问。刚才在访问到他的学历时,在座所有人都被他的高学历吓了一跳。
“没错。”他笑道:“但这学历对我来说并不太需要。我在美国念大学的时候就迷上了面包,整天钻研,还跑去上烹饪学校。说实在的,学位怎么拿到的我都不晓得,我唯一明白的是,我这辈子一定会从事与西点相关的行业。”
真是个令人吃惊的男人。“你都没有怀疑、没有后悔过?”
“没有。”他摇头。“我这人很怪,一旦下了决定,绝对不会再犹豫。”
“很少人能有这样的信心。”晋欢由衷说。
“是近乎愚蠢的执着吧。”韩讳谦虚地笑了。“总是傻傻的相信自己可以做得到。”
“你是做到了。”晋欢并不吝于表示对他的赞赏。
他还是微笑着摇头,不骄不恣。拍拍手上的土从花圃中站起,他抬起手来像是想看时间,但腕表不在手上,便问晋欢:“现在快三点了吧?”
晋欢直觉反应地抬起手,但手腕上也是空空的,她这才想起:“哦,我忘了,我的表掉了。”
“掉了?是在这里掉的吗?”他颇替晋欢担心。
“不是,早就掉了。”晋欢赧赧地说:“我很不喜欢在手腕上戴东西,于是常常把表拿下来,但记性又不好,放着就忘了,所以表经常会不见。”
“经常不见,不是很可惜?这样都舍不得买好的表了。”
“你猜对了,”晋欢怡然一笑。“所以我的表都是路边两佰块一只的弯腰牌。”
“不过,常掉还是会很不方便吧?”他理解地说。
“又说对了!”笑容维持在晋欢的唇边,他们之间仿佛有种默契,非常容易沟通。她看见韩讳问她时间,又朝屋内走,便很体谅地问:“你是不是有事要忙?那我不吵你了。”
“是有事,不过如果你不急着走,”他微笑以对,“我很欢迎你来帮忙。”
“我当然没事,只是我笨手笨脚的,”晋欢自嘲地先声明:“恐怕帮不了你什么忙。”
他朗朗一笑。“切蛋糕总会吧?”
“呃?”
晋欢这下又不懂他在说什么了。然而跟着韩讳回到面包坊,他吩咐了员工一声,立刻有员工从冷藏柜取出一个个圆圆的大蛋糕,有六个,盖上盒盖,统统放在韩讳那辆休旅车的后车厢里了。
是要送货吗?晋欢没问,只跟着韩讳坐上了车,一路上韩讳也没告诉她目的地,两人只是瞎聊,才只十分钟的路程,车就停在一栋有点老旧的、带有花园的四层公寓前。
花园前的大铁门上,立着一个经过多年风吹雨打的招牌,写着:慧心慈爱园。这是间孤儿院,晋欢有点明白了。
韩讳下车按了门铃,铁门开了。他回车上将车开进园内,边向晋欢解释:“我们免费提供他们面包,每天早上都会有人送来。星期六下午如果有庆生会,我们也会送生日蛋糕,通常这是我的工作,如果我没事的话。”
“韩先生你来啦?”
他们才刚下车,就有园内的职员迎出来,脸上的笑容是由衷的欢迎,绝不是作假。也有小朋友跑出来,熟稔而开心地绕着韩讳打转。
“韩叔叔!叔叔……”
对这一切,晋欢并不觉得讶异。如果说什么人的形象最可能做这样的善事,那非韩讳莫属了。只要认识他的人,必知道他就是这样的好心,他要是不做这些事,晋欢反而会觉得失常呢。
“这是你的新职员啊?还是朋友?好漂亮!”一位五十来岁的中年妇人带笑和韩讳打招呼,也夸赞了晋欢。
“朋友。”韩讳笑着替晋欢介绍:“这是园主夏女士,我们都叫她夏妈妈。”
“您好,我姓裘。”晋欢忙道。“我来帮忙,嗯,”她能帮什么呢?“呃……切蛋糕。”
说得所有人全笑了,不是取笑,而是觉得晋欢好幽默。于是晋欢就真的去帮忙切蛋糕了,在一楼的大餐厅里,替这个星期的四个小寿星唱完了生日快乐歌,等他们许了愿,晋欢便帮着把蛋糕盛进小碟子里,分给小朋友。
“裘小姐,吃蛋糕。”夏妈妈递了块蛋糕给她,晋欢替每位小朋友都平分了蛋糕,却忘了留给自己。
“谢谢。”晋欢微笑接过,捧着蛋糕,就坐在夏妈妈旁边。
“阿姨,你好漂亮。”一个梳着长辫子的小女孩忽然跑过来拉了拉晋欢的头发,晋欢不预期地吓了一跳,夏妈妈赶紧拉开小女生——
“小菁,别缠人家。”
“不会,”晋欢连忙说,亲切地拉着小女孩在她身边坐下。“她们都好可爱,也很乖。”
“我们这儿只有三、四十个小孩,所以比较容易照顾得好。”夏妈妈解释,“也因为都是小学以下的孩子,所以更纯真。”
“做这样的一份工作,一定很辛苦吧?”晋欢感佩地说。
“辛苦也习惯了。还好总有许多人帮忙……比如韩先生,”夏妈妈的视线移到了韩讳身上,他正蹲在门口跟一群小男生一起喂园里养的小狗。“我常开玩笑说,没见过对人这么和善、对人性如此乐观、这么光明面的男人,简直让我叹为观止。”
夏妈妈的风趣让晋欢笑开了。又一个对韩讳肯定而赞赏的人。对这种状况,晋欢已经渐渐习惯了。
“他是你男朋友吧?”夏妈妈忽然问。
“哦,不是。”晋欢很快地说。
“‘还’不是。”夏妈妈很理解地加重了那个“还”字,晋欢笑了。随着距离,晋欢忍不住凝视着跟小孩与狗玩成一片的韩讳,俊逸的脸庞、爽朗的笑容,让晋欢跟着微笑了起来……
他足以让女人因为有这样的一个男友而骄傲。
韩讳在与孩子的玩乐间无意中发现了晋欢的视线,他笑着和晋欢打了个招呼,随即往她这儿走过来,关切地问:“还好吧!会不会无聊?”
“不会,夏妈妈陪我聊天呢。”晋欢一转头,才发现夏妈妈已经回去工作,不在她旁边了。
“聊什么?”韩讳遂在夏妈妈空出的椅子上坐下。
“你。”晋欢笑道。
“我?”他随手拾起一个掉落地上的塑胶蛋糕盘,放回桌上,“我有什么好聊的?”
“多着呢。”晋欢看着他的手,那双工作中的手又大又厚实,要是被这样的一双手握着,一定很幸福。
“你下下个星期三有没有空?”一个冲动,晋欢脱口而出。
他没有多想,“我下个星期一去美国看我爸妈。有事?”
“没有,”晋欢赧赧一笑。“只是那天我同学结婚,我想请你陪我去。”
“真是不凑巧,”韩讳显得非常懊恼。“但我机票都买好了……”
“没关系,”晋欢赶紧说,“我可以跟黛榕一起去的,不要紧。”她只不过是临时起意,但虽是如此,她仍然有些许的失望。如同小孩找到了什么宝物就想和朋友分享,晋欢也好想让全世界知道,她认识了一个多好的男人。
“对不起……”韩讳还是很自责,然而他还没道歉完,不知谁开了窗,一阵风朝晋欢吹过来,她飞扬的发丝,又吹向了韩讳。
屡试不爽,韩讳立刻——“哈……哈啾!”
“对不起。”韩讳不知是在完成他刚才未完的话,抑或是为了他的喷嚏道歉。
“我才该说对不起呢,又是我害的。”晋欢连忙坐离他远点。
有风,晋欢的头发吹到韩讳脸上,他就打喷嚏,晋欢就赶紧离他远点……这一切仿佛成了固定的程序,两人忽地相识对望,有默契地都笑了。他的笑容中有着隐约的情意,她灵灿的眸中则有着盈盈的温柔。
他们在傍晚的时刻离开孤儿院。晋欢答应了裘妈妈要回家吃晚饭,所以韩讳送她回家。车行至晋欢家外头马路的商店街,热闹的街道上,什么店面都有。晋欢心生一念,飞快看了车上的时钟,才五点,还来得及。
“就在前面放我下来好不好?”晋欢和韩讳商量,“我想去买个东西。”
韩讳依言将车靠边暂停,晋欢很快下了车。“谢谢,再见。”
她转身,一溜烟就不见了人影,非常着急赶着什么似的。
韩讳没有多想,车掉头回去面包坊,晋欢则在商店街上有目的地寻找,进了一家美容院。
“小姐,洗头?”一个女孩领她到一面镜前坐下。
“嗯,”晋欢吩咐:“等等帮我把头发剪短。”
“剪短?已经这么长了呢,”女孩撩了撩晋欢一头飘逸的长发,都快及腰了。“有点可惜耶。”
“没关系,”晋欢毫不犹豫。“又不是不会再长,剪了吧。”
这一刻,晋欢真的是一点也不介意她的头发,她只想到,如果她想与韩讳继续交往,总不能让他一天到晚打喷嚏。
她不是那种敢明目张胆地追求男人、甚至勇敢表白情感的人,但至少,借由她的发式,她能让他知道她在乎他的心意。
长发为君留,既然没有君能欣赏她的长发,那还等什么呢?剪了吧。
第五章
黛榕今天上小夜班,来的时候答应挂号处的女同事带她家附近卖的红烧狮子头过来,拎了塑胶盒进挂号室又八卦了几分钟,一走出来,经过电梯前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