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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出食堂,石绍杰看见一伙少年也正互相推搡着一道走向门口。就要错开走向两个方向时,其中的一个少年朝着石绍杰打了声招呼:“石绍杰,多谢你昨天的帮忙!”
之后另一个少年也上来凑热闹:“多亏了你,补习班才没有迟到。”
石绍杰的脑子里还久久地纠缠在其他问题上,对于两个少年的话只是一味地点头。陆航在一边注视了一阵,随即开口:“你们上的补习班是网校吗?”
被陆航一说,几个少年表情愣了一下。正决定马上开溜,却听得刚刚还在恍神的石绍杰说话了:“那个……姚俊他是不是还有个兄弟?”
本以为谎言拆穿后,会得到不小的责备。几个人绊在这句意想不到的话上,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啊?应该没有吧。老大应该也是独子吧。根本就没听他提过有兄弟什么的,对吧。”另几个少年跟着一同点头:“的确没听过啊!”
石绍杰现在站林荫道的一端,向前望去依旧是开得缓慢的车流。他推着车走在人行道上,很快就到了医院的门口。就因为陆航那句“最好去问本人”石绍杰几乎就在同时下定了放学后要再去一次医院的决心。嘴里念叨的虽然是因为陆航,但他自己心里知道其实根本就是自己想来而已。
上了电梯,转过走廊。真正来到姚俊的病房门前,石绍杰又开始有了一些踌躇。他转过身,看着走廊对面一扇扇相同的门。想起姚俊曾经跟他说过的倒数第三间的病房,他用眼睛一间间地数着,看向第三间时突然里面又传来了玻璃碎裂的声音,突兀地吓了石绍杰一跳。
“哟!偷窥少年,这里可不是公共澡堂。”
直接僵住脖子的石绍杰,把整个身子一道向后转去,看见不远的地方姚俊正撑着双拐在病房门前用疑惑的表情看自己。一条绑了石膏的腿显眼地冲进视线里。
“啊!那个……这个……我……是来……来收作业的!”
“啊?”少年望着他直接乐到站都站不稳的地步:“石绍杰,你……你快点过来扶我一把!”
石绍杰向前走了两步,身后又是一声异响。停顿了向前的动作,刚想回头却听见姚俊在边上不耐烦地叫他:“别去管那个,一天要发作好几次呢。”
两个人很快便来到了住院部的楼下,院方似乎为了让病人拥有一个相对优美的环境,特意在住院大楼的下方建筑了一个很小的花园,花园中央还用大理石砌了一个喷泉。
那时,夕阳正把金色均匀地铺展。迎风招展的树和摇曳的花朵,一切的一切都成了统一的颜色。两个人抬起头,看见艳红的太阳就杵在大楼的顶部,似乎离他们很近很近。
“想问什么就开口吧。”
“啊?”被姚俊突然一问,石绍杰一下没了头绪“那个……”了好久都不知该怎么开口。
“那个人是我的哥哥,是我父母得到的第一个孩子。”
石绍杰的脚边就是姚俊那条绑了石膏的腿,或许还很不习惯,少年说着那句话的时候,一直在交换着不同的坐姿。
“麻烦死了,还好过两天就拆了。”姚俊拿起一根拐杖,轻轻地敲了敲那条石膏腿:“住院的日子果然不太好受。”
“你哥哥也生病了?”
“生病?那家伙几乎是在医院长大的。”看见石绍杰瞬间瞪大的眼,少年的嘴角扬了扬笑意:“白血病知道吧,电视里经常提到的那种。俗到一提就想笑的那种病。那个人五岁的时候被查出了那种病,那时全家几乎把能想的办法全都想了,花钱能办到的都努力的去做,可治愈的希望依旧很小。家里所有的亲戚还有国内或是国外的骨髓库里都找不到可以和他配型的。”
“啊!那后来呢……”
“你兴致还不错嘛,后来?后来我就出生了呗。听说什么同胞的脐带血配型成功的几率很大,虽然家里大多数人都很反对,但我父母还是很固执地把我生了下来。就为了那条脐带里的血把我生了下来。结果可笑的是,连那个血都没和他配型成功。”
“啊!那你哥他……”
“哥?什么哥啊!我们根本就没有相处过,说过的话大概连三句都没有。他讨厌我,我更讨厌他!我从小是爷爷奶奶带大的,知道配型不成功以后,他们就把我扔在了那里。只是每个月来看我几次,然后塞给我很多钱。当然有时候几个月都不会来看我一眼的情况也有。”
“姚俊……”
“我本来就是个多余的人。原本还有那罐血的价值可以让他们期待,但出生后我连那一点点的价值都没有了。”
暮色侵袭黄昏,天色渐渐浓重下来。环绕着花园的路灯一盏盏点亮,缀出一道银色的小径。两道墨色的影子投在那条小径上,并排着。
“石绍杰,听完故事就回家睡觉去吧。”
“姚俊!”
“不要跟我讲什么大道理,你说出的那些白痴都懂。你知不知道那个人叫什么名字。他也叫姚峻,不过是严峻的峻罢了!我是个替代品,只要那个人不死,我就会是他一辈子的影子。”
………………
第 17 章
种子
温度回升得很快,仿佛从冬天过渡到春天只用了短短的一瞬。酝酿在空气里的热度一层层释放,漾出细密的粘腻感。那些光就悬在头顶的正上方,渐渐显露出真实感来。
好像春天也要过完了……
那之后,康复的姚俊很快就回到学校。因为初愈的腿伤而不能马上回篮球队,在食堂或是校园里石绍杰偶尔看见他,少年也只是对他不痛不痒地一笑。一切都没有丝毫改变,包括少年眼底那些未解的迷茫一样,看不见未来亦无法把握住现在。只是一味地沉溺在随波逐流中……
期中考试收尾在春天最热的那天,石绍杰和连凯的外衣把书包塞得鼓鼓的。陆航好像不怕热似的,厚实的外衣连个纽扣都不曾解开。两辆自行车并排着驶出校园,轮胎和地面摩擦出咝咝的声响。
“阿航,刚才英雄说的是真的么,整个高一年级在期中考试结束后要去郊县做课外实践,而且还要在外面过夜?”
“嗯,听说是有。”
“我听到有些班级考试前就在那里传了。”连凯的车把摇晃了一下。
“啊~~太好了!每天上学上得人都傻了,这下可以好好放松一下了。”
“不要把实践想得跟春游一样。听说去的地方非常落后。”
石绍杰丝毫没有被陆航的话唬到,照样欢喜地如同在“S”行的跑道上骑车一般,弯来绕去地表示着得意。
“不管多落后都比整天待在学校里强啊!”
“绍杰,你这样骑很容易撞树!”
“没事!我技术一……流……”石绍杰的得意连一分钟都没能维持,连凯的话在下一秒就应验了。自行车横在了路边,车上的两个人都摔了下来,好在都倒在了绿化带的草丛里。
“都说让你小心的。”连凯把车停下,然后转向身后的两人。
脸朝下摔在草丛里的石绍杰,慢慢地翻过身子,过了很久才发出呻吟:“老子阴沟里翻船了!”
而被连累的陆航侧倒在草丛里,比疼更先到达脑海的是满盛的怒火。石绍杰这个白痴,活了那么多年怎么就没被他自己给弄死呢。
“陆航,你要不要紧。”连凯的话到达之前,感觉到一侧的手臂上有着火燎燎的疼迅速蔓延。
勉强撑开眼皮,看见连凯伸在面前的手。
“阿航,你没事吧。啊!疼死我了!”试图从地上起来的石绍杰踉跄了一下重新又栽倒在地。
“你慢点。”
手,停在了半空中,因为没有了另一只手的接应而久久地停留在那里。白皙的手还在眼前,只不过那手里握住的是另一只稍显黝黑的手,那一刻黑与白的相接填满了他的视线。
在石绍杰失败的车技表演中,唯一受伤的就是完全被连累的陆航。草丛里一只被随手丢弃的破了的玻璃瓶,将他的手臂划开了一道几厘米的口子。那里灌进的疼痛都火辣辣地灼烧在了眼睛里。
那时停留在空气里的手,依旧没有着落。
考完试后去学校的第一天,校长就在早操时宣布了高一年级课外实践的事。然后第一节课开始前的间隙里,除了方才校长在早操时的动员外,班主任接着进行阐述此次实践的重要性,作为素质教育中不可或缺的忆苦思甜的一环,这次实践被赋予了非常深远的意义。尽管那些意义在欣喜万分的高一生看来就只剩下“可以不用读书”这一点而已。
中午的时候,还处于兴奋状态的石绍杰被某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情绪。一只手按上他肩膀的同时恶寒的感觉也随之袭来。
“没想到,你对于要和我一起过夜竟抱有这么可爱的期待。”
连头都不用回,知道又是萧宇之后,石绍杰甩开肩膀上的那只手便直接朝食堂的门口跑去。
“没想到,就这么跑了。”神情间有些无聊,萧宇耸耸肩挨着陆航坐下。面前的饭盘上还剩下石绍杰准备留在最后享用的鸡翅膀,萧宇就手便拿了起来。
“陆班长,这次我们又要合作了。”陆航望了他一眼,想要问清楚的念头被对方调侃的笑脸给打消掉了。
一个餐桌上,只有已经吃完饭的连凯对着私访民间的学生会长笑:“没想到,学生会长的职责范围这么宽广。”
“我也在想啊,当初怎么就上了那个当。当上了全校同学的保姆。”
“但……学长不是就要升高三了么。”
“难道没有听到有关我的传言么?哈佛在上学期就向学校发邀请函了。要不是学校不肯放人,大概我现在已经在那里的草坪上睡觉了。”
话题正逐渐转变成学生会长的漫长回忆录,萧宇说起高一作为交换生去哈佛的辉煌经历。正说到“直飞美国的班机上的空中小姐很美丽”的时候,石绍杰就喘着粗气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萧宇笑得一脸灿烂,嘴里还叼着根鸡骨头。
“啊!!老子的翅膀,怎么落你嘴你了!老子就是为了它才回来的!”
然后,萧大会长的回答是:“我可以吐出来还你。”
这句话,让石绍杰在高一学期结束之前都没对鸡翅膀再提起过任何兴趣来。
浩浩荡荡的巴士群于课外实践出发当日在校门外组成长龙,一度引得每一个经过的路人都纷纷回头。据说石绍杰足足兴奋了一夜,顶着黑眼圈到集合地点的时候还不忘紧紧抓着在超市苦逛了两个小时的成果。
车队撕开校门前一点点金色的光,缓缓地开动了。因为时间还早所幸并没有碰上早高峰的车流,非常顺利地便驶上了高速公路。此刻,石绍杰正靠在邻座郭英雄的肩膀上呼呼大睡,而陆航因为老师一句“干部都坐前面”的嘱咐,此时和萧宇坐在一起。从车上高速开始,萧宇就在座位上不停的讲故事,因为陆航得毫无反应让孤掌难鸣的会长把对象转移到了边上隔着一条过道的两个女生身上。什么“曾经目睹高速公路上十五辆巴士追尾”“还看见高速公路上巴士和卡车相撞结果死伤惨重”之后还特别谈到其他两件事,一件是“看见有巴士在过山道时滚下山坡,然后爆炸了。”“还有就是在美国的时候一次去芝加哥遇过车上放炸弹的事。”讲得简直绘声绘色。把两个正颠簸在高速公路巴士上的女生吓得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