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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剧收场作者:眉雨湮湮-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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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他听到了另一个男人的粗喘。
  卧室走廊和客厅之间,隔着一道电视背景墙,他看不见卧室里的情形,或者,是陈跃在看GV也不一定。
  是的,没什么好奇怪,这样的事,他们曾经一起做过。
  短短的数十步,越往前,他心头寒颤越甚,几乎连腿都颤栗。
  踏上电视墙边的台阶,卧室门终于出现在视线中,他光着脚,走过去。
  踏向门口的最后一步,卧室里只开着一盏床头灯,是陈跃做爱时的习惯,而宁冉站在门口的阴影中,目光怔愣地看着床上纠缠着的两个男人。
  陌生的男孩伏在床上,头埋进床褥间,而在他身后晃动着精实的腰身,不停在他身体里进出的那个人,宁冉不用看着,也能清晰描摹他俊挺的面容。
  宁冉扶着门边才勉强站稳,世界在瞬间坍塌成灰,他现在终于知道他妈妈为什么会发疯了,他也是第一次这么清楚地知道身上还留着宁毕秋的血,胸口急促地上下起伏着,所有的血液似乎都冲到头顶,而身体却彻寒,无数个念头在大脑里交织,像是一个真实的噩梦。
  他为什么不就这样猝死在梦中?
  或许,他不该再看了,但是,不知道哪里来的疯狂念头,他要让自己看的更清楚一点。
  床上的两个人都面向着床尾,陈跃低着头,宁冉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不用看,也能知道。
  陈跃在情欲中沉醉,没有人比他更熟悉了。
  他们都没有发现的他的存在,顺着陈跃动作的加快,男孩的呻吟近乎啜泣,宁冉忽而笑了。
  他笑得癫狂,他在陈跃身下的时候,大概,也是这样。
  床褥随着陈跃愈渐加快的动作不停起伏,在这张床上,他们曾经缠绵过很多次。
  他突然想起,很久之前的一次欢爱,高潮之前,陈跃吻着他说,不怕。
  宁冉,不怕,所以他的脚步再没迈出半步,怕什么,不过一次天塌地陷。反正从小到大,他的经过总是一次一次的希望,然后亲眼看着它们分崩离析,破碎成灰。
  这样的剧情,他太习惯了。
  只是目光,片刻不离地滞留在那个他拥抱过无数次的,赤裸坚实的身躯上。
  那副,曾经承载,他全部重量的肩膀。
  他的胸口只剩下,能湮没一切的哀凉。
  我爱你,你知道吗?
  陈跃突然抬起头看着他的时候,所有的欢爱交缠的动作在瞬间静止,对视间,房间里的空气似乎也凝滞在顷刻,很快,宁冉又笑了。
  我爱你,但以后,你不需要知道了。
  慌乱地把男孩推离他的身体,陈跃神色片刻怔愣后,宁冉看见他眼神只剩下茫然。
  “不是说五天才回吗?”陈跃的声音中沙哑还未褪尽。
  看着陈跃从男孩身上下来,宁冉笑着,“择日不如撞日。”
  说完,还是带着那样的笑,他一步步向他们走过去。一只手慢悠悠地把衬衣的纽扣一颗一颗解开。
  陈跃的神色还是那样意外的茫然,衬衣的前襟大敞的时候,宁冉一条腿跪在床上,手抚上男孩脖子,手指下突突的血脉跳动他都感觉的很清楚,他可以,划开它吗?
  但转瞬,手掌游移到男孩的下颌,看着陈跃表情怔愣的不明所以,宁冉托起男孩的下巴,对他们俩笑下,“3P吧,很久没玩了。”
 
  (一零二)

  捉奸的这天晚上,宁冉走后,陈跃彻夜未眠,从他们相识的最初,到现在,无数个片段在他脑子里像旧片重播一样个个掠过。
  宁冉刚出现在房间门口的时候,他顷刻间清醒后的惶恐,心中的无法排解的压抑,他有太多的话想要问宁冉,宁冉回来了是真的,而下午的欺骗也是真的,在一切都来不及摊开澄清的时候,宁冉的反应让他又一次通体彻寒。
  宁冉离开以后,他坐在床边烟抽完几支,郁积的越来越深的愤懑,最初,他强词夺理地为自己今晚的行为找借口,如果他跟别人上床的时候都想着宁冉,宁冉在他床上的时候想的又是谁,谁也没特别把他当成个什么东西,不过一个慰藉,宁冉对他浑不在意,他需要为谁守节吗?
  冷静之后,自己也觉得自己是个操蛋的东西。
  然后,他开始质疑宁冉是真的要3P,即使拿他当慰藉,他们之间几个月的亲密不是假的,他不相信宁冉会对他不在意到这个程度,陈跃从来没有这样的矛盾过,如果宁冉是真不在意他,这无疑是让他最伤痛的事,要是宁冉对他有那么一些在意,即使没把他当做全部,亲眼目睹这样的场面,对宁冉来说,无疑是一次雪上加霜。
  他不想伤害他的,即使宁冉有任何一点伤心他也舍不得,清晨,第一缕霞光从窗口洒落,陈跃把自己收拾清楚了。
  他要跟宁冉开诚布公地谈一次,他没把他当成床伴,昨天的行为说到底就是出轨,喝多也好,心里不痛快也好,这都掩盖不了这事他做的多混账。
  不管爱着谁,宁冉应该做出选择了,如果宁冉没想过再和那个人继续,陈跃知道出轨这事不可原谅,轮到谁都会膈应,但他至少会尽力补偿和挽回,即便最后的结果是宁冉坚持分手,他至少应该给一个让宁冉打他脸,拒绝他的机会。
  七点过后,确定宁冉已经起床,他打给宁冉约他一起早茶,宁冉在电话里依然笑意如常,陈跃再次陷入矛盾和混乱中,这个男人的一举一动,一笑一言,现在,真的,牵动了他心神的全部。
  但他,把事情搞砸了。
  这天宁冉早晨有个客户要见,最后他们约在晚餐时候见面。
  像以前很多次一样,陈跃到宁冉楼下等他,正是黄昏,看着天边落出西山的夕阳,陈跃拿不准这究竟是终结还是开始。
  宁冉下来的时候,神色如往常一般的冷峻别无二致,陈跃更加拿不准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而宁冉看见陈跃的时候,他是极力抑制才让自己不要有任何失常。陈跃站在大楼前的花圃边上,穿着一件深蓝灰色衬衣,黑色西裤,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尺码和款式。
  他是修长健硕的身材,穿上衣服却不会显得过于健壮,但行动间,衣袖隐隐勾勒出手臂肌肉流畅有力的线条,肆意散发的男性荷尔蒙,深邃俊挺恰如希腊雕像一般没有瑕疵的五官,能让任何一个喜欢男人的男人对他迷恋。
  他身上衬衣是丝绸的质地,这是他最喜欢的质料,也穿得最多,丝绸浮华的光泽很适合他,陈跃对自己的魅力张扬且招摇,从不掩藏,像是随时随地像人昭示着求偶的本能。他走上前去的这一会,只是半分钟,街边来往的行人回头看陈跃的不是一个两个,宁冉自嘲地笑了声,他是犯了哪门子抽,才以为这男人会对他们的关系忠诚。
  如果放任他的情绪,他真恨不得把陈跃揍个半死,但是他为什么要让陈跃这么得意,他该有多在乎他吗?这个背叛他的男人。
  走到陈跃面前,没等陈跃开口,他微微笑下,“去哪吃?”
  他能感觉到自己脸都笑僵了,但他至少维持了平和的表象。
  陈跃狭长的双眼凝视他的眼睛,目光深邃如潭,片刻后才开口,“听你的。”
  最后,车行驶在车流如织的路面,陈跃没主动开口说一句话,车里静默的让人窒息,宁冉仰靠在副驾座上,虚假的笑容再也支持不住,很久,他突然开口,“最近出了件不太好的事。”
  “什么事?”陈跃侧头看他一眼。
  宁冉微微叹口气,“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叫林川的同学吗?他失踪了。”
  他是真的再演不下去了,陈跃就在他身边,蓄积已久的怨怼,他濒临失控,却不能让陈跃知道他为他失控,所以不得不说些什么不好的事,来配合他真实沉郁的表情。
  天边晚霞如锦,但没有人明白从昨天晚上起,他的世界就全部蜕变成黑白,再没有其他色彩,像是乌云摧城似的压抑,到今天还是,或许还将一直持续。
  陈跃一直沉默,终于宁冉的声音也怅然得真实,“林川很有才气,但是这么多年只在个没什么名气的小设计院,实在委屈。”
  陈跃还是没说话,宁冉目光转向窗外,“他是个很有意思的人,我记得以前上学的时候,有人看见经常有辆迈巴赫来接他,我们毕业设计是大作业,几个人分一组没日没夜地对付,为了方便配合,当时我们组一起在校外租了个三室,大家都住那,林川把他狗给带来了,能配得上迈巴赫的总应该是条名犬,但是,他养的,真是条土狗,据说只是从路边捡来的,学名中华田园犬。”
  说完这些,宁冉不再开口,其实,他当时一直疑惑林川为什么养条土狗,虽然那时候狗还小,毛团似的挺可爱,长大后那样总不能当宠物养着。每逢他们同学出去吃饭,林川总是收拾剩菜给狗吃。如果遇上外出采风,走得远一点,他总是记挂着没人给狗喂食。
  “留点狗粮不行吗?”宁冉问过他。以林川当时的经济状况,他也不会支付不起。
  林川看着他,俊美面容上露出一个极友善的笑,那笑里,带着些与年龄不符的沧桑。
  “它是只没人要的狗,我给他吃的,只是让它活着。要给它吃好的,用好的,食不厌精,那个才叫宠物,可惜它不是。你是不是觉得,宠物狗的待遇,一定比他好?”
  对于这种明显留着圈套的问话,宁冉选择沉默。
  当时,他们正坐在人潮涌动的步行街边,对着殖民风格的欧式旧建画速写。林川流畅地勾出爱奥尼柱的柱头涡卷,在阴影处扁着笔,将线条画得又粗又重。
  “因为不是宠物,不过是贱养,我有吃的它就有,就算有一天我顾不上它了,它当个野狗捡些剩食,也不见得有多大落差。”
  林川停下笔,“宠物又有什么好,人家高兴的时候宠着捧着,不高兴的时候爱怎么作践就怎么作践。被宠惯的性子,要是有一天当主人的心思不再了,光是落差就能把它折腾个半死。”
  现在想起来,林川是在告诉他一个人的喜乐不该全数维系在另一个人身上,过度的依赖是种危险,多简单的道理。
  而到今天,他才彻底地明白。

  (一零三)

  又是一顿食不知味的晚餐,郁燥的情绪转化成真实的生理不适,今天一整天,明明他饿得胃疼,但是饭吃下去的时候总有种饱胀之后咽之欲吐的错觉,宁冉恨自己没出息,是不是别人不把他当个东西,他就真的活不下去了。即使咽不下,他几乎是逼着自己吃的,坐在包间里,两个人少见的食不言饭不语,放下筷子的时候,陈跃终于开口,“昨天,你是从哪回来的?”
  陈跃问这句的时候,语气还算温和,宁冉怔了下,他没料到陈跃会问他这样的话,陈跃这样问就是已经知道他昨天去哪了,也是,林川说冯坤手眼通天,陈跃又何尝不是。双眼和陈跃的眼光在空中对视,陈跃的目光深沉中带着探究,宁冉觉得他又想笑了,这个男人,昨天还压在别人身上寻欢做乐,现在是在向他兴师问罪吗。
  他又想起他的后宫论,陈跃这样的男人对忠诚的要求永远放在别人身上,要不,昨天晚上他说3P的时候,陈跃也不会当场把那男孩从房间里赶出去,那时候他清楚看见陈跃老二上套子还没拉下来。
  宁冉手在桌布的遮掩下紧紧扣住座椅的边角,唇角保持着僵硬的弧度,另一只手端着杯子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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