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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书礼的肩膀抖了抖,“我们家邻居孩子放的烟火都比你老丈人家的隆重。”
罗巡纠正他:“老庄,你们邻居孩子肯定不是过年过节时候放的。”
庄书礼点头:“过年过节比这隆重十倍。”@_@
段黎替自己老丈人说话:“你们不能这么肤浅,不能因为人家烟火的花儿没有咱们家盘子大就鄙视人家,你们要看清本质!”
程浓冷冷地问:“例如?”
段黎慷慨陈词:“例如他们出动了一个四十个人!你们想想咱们□国庆十几个燃放点才三十人不到!而且你看人家的体力,虽然每个礼花只能闪三十秒钟,但是人家贵在坚持!放完一个马上蹲下去拿第二个,——这会儿每人至少已经做了五十个下蹲运动了吧。所以我们不要看他们的烟花亮不亮好不好看……”
罗巡打断他:“不看烟花好不好看我们看什么?!”阿拉伯夜景?
“看他们的规模、规模!”
“规模很大,肯定可以跟那次你把单位门口变压器接口接错一条街电线短路几十个路灯一起打火花的盛况一比高下。”
◎_◎
庄书礼回头,关切地问程浓:“你怎么样?”
程浓淡定回答:“没事,谢谢。”
“那就好。”庄书礼回头。
=_=……都是革命同志,差距就是这样大,有的人和人之间就充满阶级感情,有的人和人中间就充满阶级斗争!
段黎换个话题:“虽然这支放烟花小分队很勤劳,但是,我认为我亲爱的学弟刘静和他亲爱的学生钟林晔比他们更勤劳。”
——远处幽暗的角落,刘静和钟林晔正来来回回奔走,两人都穿个白大褂带着口罩,每人拿个称,在称重量、分包,表情跟菜场里卖出肉的极为神似。
吉瓦同学打下手,大概正在切猪肉。
罗巡伸着脖子观望了一会儿,表情沉重:“章教授,我个人建议,一看见刘副教授拿起刀,您就往后退。”以免他剁了你。
段黎摸摸身后宽足有一米的柱子,发挥不八卦毋宁死的精神:“退到柱子后面?那我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罗巡双手合十:“相信我,这就是我让你站在这里的目的。”
远处刘静满意地看着自己打包的成果,——几十个大大小小的竹筒、木筒、纸筒,小的直径不到十厘米,大的足有一尺!
吉瓦的黑脸已经黑成了锅底,结结巴巴地:“真的、真的、可以?”
钟林晔安慰他:“当然可以,你看,我们一提议,瓦希德殿下和拉世德先生不就同意了吗,还立即给我们送来了东西。”
吉瓦挣扎了一下,说实话:“那是因为他们什么都不懂!”
钟林晔抗议:“他们不懂,难道我的老师也不懂吗?虽然他主攻天体物理,但是在这方面的学术造诣绝对不亚于章教授。”
吉瓦同学很冤枉:“您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是……”
“没有但是!”刘教授很有气魄,指着黑暗的角落,“已经做好了。”钟林晔完成了最后一道工序——给每个筒插上引线,刘教授的作品插着草标待价而沽了。
吉瓦的脸又黑了三层,连眼白都黑了。在坚守工作岗位和远离危险人群的境地中做激烈的思想斗争,勇敢地深吸一口气,“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刘静欣然:“当然,你知道我们都是科研人员,制造的成品不归我们使用,所以,”递了根劈柴过去,“你来点火。”
吉瓦身形晃了晃。
刘静颇具人性地提醒:“吉瓦,你可以考虑带个棉手套穿个厚一点的衣服再点火,有条件的话最好再加个面罩。”为了让阿拉伯人民认识什么是中国四大发明,吉瓦同学你就牺牲一下吧。
拉起钟林晔往安治那边跑,钻到领导身后不出来了。
安治抱歉地看看拉世德。拉世德惊讶地看着在安治身后就露个脑袋的刘静,“刘教授,您这么快就完成了?”
刘静谦虚地回答:“比起瓦希德殿下提供原料的速度,不算快。”从第一个烟火亮起他提出要求开出清单到原料送到,有半个小时吗?这里一公里内没有兵工厂也一定有个烟花爆竹制造厂!——哈依马角的有钱人好勇敢,无证危险品制造窝点都办到富人区里了。
估计是个人到了哈依马角这块神奇的土地都能变勇敢,钟林晔拉拉刘静的衣角嘀咕:“吉瓦太大无畏了。”
刘静吉瓦同学左手捏一个最小的纸筒右手持一把明晃晃的火炬,英勇地点燃了手中的纯手工制madeinchina迷你小烟花。
咚——!小烟花以时速每小时80公里的速度飞上了天!
铛——!一秒钟后在半空中炸开!
刷——!一道闪电一样的白炽光在大家眼前一闪而过。
咕咚!——吉瓦同学倒在了地上^^
全体外国人以45度纯洁角仰望上帝。
…… …… ……
烟花小分队震惊地都忘了本职工作了,当然也可能是不好意思再放。——四十个一起放也没人家一个亮,太丢人了!
钟林晔对吉瓦的遭遇深表同情!竟然用手拿着放!点燃了还不知道跑?——“二踢脚”的威力中国人都知道。
“所以说嘛,你们不应该看到人家小就觉得人家没用,。”刘静教授摇头晃脑,告诉拉世德:“吉瓦的手没有炸伤也肯定灼伤了。”不关他的事,他已经尽到告知义务了。
“啊?”拉世德吓一跳,赶紧救死扶伤。
吉瓦同学简单包扎了一下,黯然退到白胖子先生身边,几个穿着全套消防服的人接替了他的工作,继续放烟火。
大的像火药桶的那个被点燃,瞬间天空一片璀璨,一朵明艳的巨大花朵,四周还爆开一朵一朵的小花,大花将燃尽时再次爆成一朵朵小花。刚才还吓得躲到母亲身后的小公主看得出神。
段黎也在看,要不是罗巡拉住他他能爬到庄书礼的肩膀上去看个清楚,“刘静竟然会做烟花?”在如此短时间材料有限的条件下手工完成如此复杂华丽的烟花!
罗巡拉着他往后稍,“请千万不要被眼前的美色迷惑。”顺带嘱咐庄书礼和程浓:“你们要小心!”
小心什么?
庄书礼还没来得及问,下一个美丽烟花已经腾空升起,一个完美的扫帚形状在空中浮现,五秒钟后,这把扫帚拖着大尾巴以流星雨的姿态垂直落地,奔着四十人小分队就去了,堆在地上的哈依马角制烟花爆竹一瞬间被火星点燃,天地间顿时一片欢腾,
“劈哩啪啦……”
“哎呦妈呀……”
“真主!”
“救命——!”
“啊啊啊啊啊啊啊!”
乱成一片。
安治不露声色地转过身,不参与别国的内政。
刘静在掐钟林晔,以免钟同学当场笑场。
院中央一群人在群魔乱舞。
安治推了拉世德一下,白胖子从震惊中清醒,颤抖着庞大的身躯振臂高呼:“helpme!helpme!”声音之尖锐之有穿透力绝对盖过全场。叫了两声觉得不对,他们离着火现场很有一段安全距离,于是再次高呼:“救火啊救火啊救火啊救火啊……” :(
角落里兼职放火的消防员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冲到花圃接上水管拧到最大就往院中央洒水
段黎捂着脸不忍心看,“太惨了!”这些烟火天上的地下的加起来火药也不多,大家不过是一时受惊讶而已,几十个人大喊大叫连蹦带跳都块把火踩灭了,突然一阵高压水枪……
“啊啊啊啊啊啊啊!”
“救命——!”
“真主!”
“哎呦妈呀……”
“稀哩哗啦……”
乱上加乱!
庄书礼眼前昨日再现,严肃地批评:“阿联酋这个国家太没有防水防火的意识了。”在迪拜是这样,在哈依马角还是这样,cos水深火热?!
程浓有些意外地看他一眼。
罗巡则深感欣慰,——出国行程还没过六分之一,庄书礼都开始讲冷笑话了!“是有点惨,不过我们应该庆幸,要知道刘静同志特制的烟花一向是采取无差别攻击模式的。”
段黎咋舌,终于肯乖乖缩到柱子后面去了。看不到好,我看不到人家,人家也看不到我,世界都清静了。
程浓庄书礼对望一眼,默契地也站后面去了。
那边刘静终于想起该跟对方打个招呼,于是居高临下地向叫岔气地拉世德先生致以最真挚的歉意:“抱歉,火药用量计算误差,本来应该在半空中就熄灭的。”
吉瓦同学抖着掉了一层皮的爪子,“刘教授,这个真的不是用量问题,是角度问题。”
“哦?是吗?”刘静思考,“吉瓦同学,我觉得你很有天份,我们可以一起探讨一下这个问题。”
吉瓦后吓一跳,恭敬道:“教授,我就是猜测,您才是权威。”
刘静点头。
安治也很歉疚,“拉世德先生,我们会赔偿的。”
“不用不用不用。”拉世德先生虽然惊魂未定却一如既往地大方:“哈依马角之行全程费用本身就是由我国负担,而且没有什么人员物品损失,”抻着脖子往院中央看看,烟火小分队一半一脸烟灰一半一身雨水,咽口唾沫:“安先生不用放在心上。”
“这样啊,谢谢。”安治从善如流。
是谁说的中国人说话都喜欢客气?我跟他客气他不是应该更客气?这不是顺杆爬嘛?!——拉世德先生开始计算四十人的灼伤淋湿费和精神损失费!
钟林晔跟只小白兔似的,乖巧地拉刘静袖子,“老师,我们做了很多,还放吗?”
刘静期待地看安治。
安治看拉世德,——怎么说也是人家给他们办烟火欢迎仪式,虽然他们提议自己做几个助兴,但现在欢迎的都被浇灭了,助兴的能不能转正还要看主人的意思。——他们是懂礼仪的。
拉世德很为难,刘静制作的烟花威力太大,赶上常规武器了,第一个把吉瓦直接炸退了场,第二个成功降低了所有人的警惕性,第三个一上来就把一群人给秒了,再放几个,这个城堡都危险。拉世德很不男人,颤颤巍巍地跟他们商量:“今天晚了,要不……”
瓦希德殿下很男人,在一边喊:“拉世德先生,继续放吧,我的巴拉卡想看!”
大家一起转头,没看见王室一家,连跟他们在一起的何冰都没看见。——一排阿拉伯仆役严严实实地把主人护在了身后。
人墙后瓦希德把妻子和女儿护在怀里,一家三口躲在何冰背后。
要说何冰同志绝对是个个人英雄主义者,火光一起人家一家三口就在他身后了,护卫仆役没冲上来之前就是他以一种一夫当关的气势让缩在他身后的王室一家不至于太害怕而失了体统。
确定安全后,小公主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睛告诉何冰:“中国的烟花好漂亮。”
何冰指着那黑暗的角落告诉小孩:“那几个更漂亮。”
小公主期盼地抓紧父亲的衣服。
瓦希德殿下看看女儿期盼的眼神,在看看何冰气吞山河的眼神,不知道是伤感于女儿就要出嫁还是屈服于恶势力威胁,听到拉世德提议结束时,站了出来,“继续放吧,巴拉卡想看!”
母亲把女儿抱了起来。
何冰对小公主微笑。——你老子终于知道自己才是这里的主人了。从来到这里起,白胖子就以主人身份安排这个指挥那个,何冰好几次都想打抱不平。靠,反客为主老子比他熟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