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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眷在心中叹口气,可怜了一个小姑娘。很多时候他的预感都是对的,这次他也相信着自己的预言:这个小姑娘,也将会活不长,如同她姐姐一般。
宅子内是仿欧罗巴风格,厚厚的羊毛地毯和壁上的挂灯让苏眷奇怪的眩晕,昨晚泡澡时差点睡着,可能是感冒。他强撑着精神打量这令人不舒服的大厅。太阳已高升,来满了人,日本人人种的差异让苏眷恍惚的明白身处外国。一个身着白底金线和服的少女端着托盘,每逢人就轻轻鞠躬,想必是服务员,递给他一小碟和果子,她步伐却轻巧优雅,丝毫不让人觉得那繁重的和服是多么难受。
手中的小碟子,精致素雅的颜色让苏眷食欲大增。未等开口,屋内落地大钟便打了十二时的嗡鸣。来的时候慢慢的走了很长的走廊到这里,再加上发呆,竟然已经是时候了。
苏眷将视线落在众人簇拥下慢慢端步走来的少女,她的面庞上带着羞涩,乖巧可人。
不知为何,苏眷心中涌起一股不快,趁着还未开始,便循着记忆中的走廊,出了大厅。
走廊的壁上,还是那昏暗的灯光,黑暗之中似乎没有终点。
这种错觉一直到面对阳光的时候,苏眷才有处在白天的感觉。
只可惜他走错路了。出口之外不是来时的大门,而是依旧日式风格的庭院,多了一个青砖围成的小池,水面很低,偶尔会被风漾起潋滟。
风是那么凉。这里很安静,只有落叶扫地的沙沙声。
苏眷觉得这里熟悉的古怪。他的确没来过,却坚信在哪里见过。对了,是那张照片,黑上双枝的照片。那是在碧绿的夏天,还有一个寂寞的笑脸。照片中的那个亭子在角落……如今也有一个少女坐在那里。
素白的和服绣着金色的游鱼,格外清雅。这也眼熟,正是矮小的递给他和果子的少女。
于是苏眷默默走上前去,站在少女身后。
少女觉察到回头看他,问了一句什么,只是苏眷听不懂,也不想回答。苏眷就摇头,少女没再说什么,视线再次落到远方。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那是空无一物的澄澈的池塘,这里没有锦鲤,没有碧莲,甚至没有淤泥,只是有薄薄一层水的小池,可以清晰的看到布满碎石的水泥池底。
苏眷重新打量少女,那是充满了倦色的寂寞的表情。她在想什么呢?在她的眼中所见的,是同一种苍凉的景色吗?
再回过神时少女已经离去了,只余下凉风掠过水面带起的透明的涟漪。
不知为何苏眷后背有些发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自背后传来,那是人对于危险来临的天生本能,大脑皮层深处快速下大了指令:快跑!不及多想,苏眷快步离开,在他最后一只脚刚踏上来时的走廊时,忽听见背后传来沉闷的巨响,伴随着咚的水花声,然后就有被巨浪卷起的碎石沙砾重重的冲击在他的背上。
苏眷在昏过去前想的是:幸好刚才离开了,幸好那个少女也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少女是谁呢是谁呢…V…
☆、变相囚禁必定导致逃跑
爆炸事件比所有人都想象的要闹的大。
日本大小报纸上都多多少少提到了消息,并且添油加醋的把家主生死不明描写得十分详细,另写到苏家三少爷也受到波及,至今在ICU昏迷不醒。至于这对于黑上家的未来充满担忧的文字里有几分是真实很难证实,不过黑上家受到了极大的影响倒是真的。
报道一出,甚至还未出,黑上家股票就大幅下跌,跟跳楼似的。黑上家,或者说苏喻北,用了很大的力气隐瞒消息,消息却像自己长了翅儿一样跑出去了。
的确,就在大厅旁那么多宾客佣人,一张张捂嘴是不可能的。
醒来的时候,苏眷就看见裴知增面无表情的在削苹果,一张严肃认真的脸上金丝边眼镜连着水果刀锋一同闪着寒光。
他想不出这个工作狂表哥到来的原因,刚想张口,裴知增就抬眼一撇,眼神冰冷。
于是苏眷心虚:“那个,哥?你找我……做什么?”
“做什么?”裴知增冷笑,“苏三少自小就是铁打的身子,上天下地无所不能,更别提那除了胆子什么都没有的大闹了——今个儿怎么进医院了?我倒不知道日本有哪几位美女约你,怎着,美女没看见,来找小护士玩儿了?”
……他生气了生气了果然生气了!
就在娇弱小花·苏眷被寒风打击的瑟缩发抖时,门猛地一开。
在医院也这样的大大咧咧,肯定是苏言卓。
见到来人,苏眷不觉有些惊讶:“唉?成杰?”
那,苏言卓呢?
似乎明白了他是为什么惊讶,裴成杰苦笑:“行了,你那二哥不在这儿。”
苏眷这才打量四周,四面惨白的墙壁,消毒水浓重的味道,蓝白条的病号服——这些都没有。墙纸是淡灰色,暗金的印纹,屋里向阳,奶白色的窗帘不时被风鼓起,还有油绿的盆栽,在阳光下灿灿生辉,空气中有清雅的熏香味道,还有各种现代化设备,甚至可以看见隔壁屋子的跑步机,这定是哪家医院的特等病房了。
小时候皮归皮,倒真没进过病房,最多也就发烧打个吊瓶,也是苏家专聘的医生守着他。印象中,苏故总会撇下各种事务抽着空来看他,这个从孩子宠得没边儿的老爹手中往往有一小篮瞒着医生带来的小点心,还有一次明明刚到日本那边儿,一听他病了立马飞了回来。
“阿眷?”
苏眷不自知的揉揉眼角,那一抹纤细净白的身影映在裴成杰眼中,想必又难过了。
“那在哪儿?回国了?什么时候?”
“昨儿下午。”
“昨儿下午?……我睡了多长时间?他为什么不带上我?”
苏眷眼睛微微眯起来,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认真起来会眯起眼睛专注的看人,裴成杰知道瞒不过去,幽怨的看了一眼裴知增,却发现对方正在看好戏一样看他。
“那个,小眷眷?你先听我说,别生气哦……你受伤了之后呢,即位仪式就被迫结束了,当时苏喻北特别生气,就把你带回国了……”
“慢着,我大哥也在那?”
“是啊,不然他在哪儿?”裴成杰挑眉,“现在别告我你什么都不知道。”
“……那苏言卓呢?”
“你说呢?他俩一见面气得了不得,回南美了。”
苏眷紧握着被子的手一松,在光滑的布面上留下无数阴暗的背光面。他失态的大声道:“不可能!他为什么要走?”
这么一动作,他背上立刻火烧般的疼,疼得他控制不住的弯下腰去,豆大的汗珠滑下他瓷白的脸颊。那一瞬间整屋的人都发了慌,裴知增立刻叫来了医生。梳着大背头面貌平平的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扶他趴下,把人都赶出去换伤药和绷带。
他当时受了巨大的冲力,毫无防备的击到背上,整个人震晕过去,但没太大的伤害,只在后背狠狠刮了几个狰狞的口子。之后听苏言卓说起这事,苏言卓说,他赶过去的时候苏眷就昏在哪里,背上都是夹杂着沙粒的鲜血,衣服都被撕裂开,碎碎的血滴甚至溅到了一米开外,整个人似乎都溢出了鲜血,让他一看脑子嗡一声吓在哪儿了,怎么不生苏喻北的气。
医生仔细的检查伤口,伤口已经结痂,于是上了药,告诉他一定要静养休息。
苏眷点头,医生见他气色还好,又叮嘱了好好休息,没再说什么。苏眷从小自愈能力就好,受了小伤很快就结痂,这次的伤倒是也没放在心上。
养伤的这几日,裴知增和裴成杰不时来看他,日子倒过的轻松。
苏眷知道,他算是被变相“囚禁”了。
每天除了医生定时过来,吃饭洗漱一切生活都由佣人打理:除了出去,怎么都行。
他现在是在裴家,不是说一不二的苏家。要说不安也倒没什么,拉开窗帘就是鸟语花香,这一直以来都是他理想中居住的地方,实在找不出可以挑剔的,更何况这里是他娘家,谁都要让三分给强势的裴诗熏呢。
可平淡之中总觉少什么。苏眷觉得,在短短时间内自己变了许多。也许苏家血统终于苏醒了,对于渴望已久的平和,他此刻想起的不光是逝去的最爱的那个人,还有那之后的难解之谜,还有苏家子孙要承担的一切,以及浓浓的沉淀着的仇恨。
爱越深,恨越浓,苏眷无时不刻的思念着父亲,又每时每刻狠狠地,毒毒的,诅咒夺去父亲的那个人,同时伴随着厚厚的恐慌。他有预感,这个凶手就在自己身边,也许前一秒还说过话。而翻脸之后,那份平静还能继续存在吗?他又要以什么样的面貌对待揭开真相之后的一切呢?若是结局要比现状更让人难过,他所追求的还有意义吗?
答案在苏眷自己的心中,但苏眷也定然不知道是什么。
他想,我所追求的,就是慢慢的追求真相的过程,至于真相是美妙的,还是鲜血淋漓的伤口,那是之后的事了。
他是这样安慰自己的。事实上,在现在苏眷的心里,没有比失去父亲更让他难过的了。这只能足够说明他还没有成长。
这几日苏眷看上去悠闲得很,作息规律,天打不动的两个小时的看书,然后到马场,靶场,花园,三点运动。不到一星期,温和有礼不失贵气的美少年·苏眷就和裴家上下关系好的一塌糊涂了。甚至在他偷吃光裴知增夜宵点心时,佣人都面不改色地说:“裴总,您夜宵中没有这个,您要是想吃,让厨房给您准备?”
他是个会享受的人,既然现在做什么都是无用功,倒不如让自己休息一下的好。
不知是他的演戏成功了,还是失败了,或者他没有演戏,裴知增观察着暴风雨中这短暂的平静,终于改变了主意。他的本意是让苏眷放松几天,静静心,忘记丧父之伤。这几天的观察来看,苏眷是平静过头了,已经到了似乎这件事儿没发生过的地步。他是那么悠闲,一如天生就如此的贵公子,即使是普通的吃喝玩乐,也能硬生出优雅的拒人千里之外的气氛来。裴知增承认,苏眷这个小熊孩子实在是太勾人了,他的小小的一举一动都在不知觉间露出惑人的意味,他是那么漂亮,坐在繁花丛中干净的对你笑时,你就不知觉的沦陷了。
裴知增曾想过,如果他没有原先的经历,他所过的生活,定是这样平淡的,然后找个与他同样漂亮出色的千金小姐,共度一生。天知道裴知增多么想就这样囚禁着他,让他继续优雅的,高高在上的,即使没有自由的,过着金丝雀一般金笼里的生活。
这又生出了违和感。
因为裴知增印象中真正的苏眷,不是这样子的。比起早睡早起,他更喜欢如普通青少年一样熬夜打电动到凌晨,然后舒服的一觉睡到午饭;比起跑马打靶,他更喜欢和家庭教师学习枪支构造概念然后画上一下午的图纸。
也许是演戏吧。苏眷表现得太好了,他成功让裴知增认为裴知增达到了他的目的。于是一个星期之后,苏眷就“刑满释放”了,裴知增戏谑的看惊讶的张大眼睛、一身睡衣的少年,道:“这几天你倒是很乖啊,伤养的不错了吧?”
“嗯,”苏眷撩起睡衣后摆,“你看,好得多了。医生已经停药了,说等掉了痂,再用祛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