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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来没看过这么精彩的片子。
唐安宁赞叹地想着。
还有那个男主角……
幄——妍姊姊说得没错,她简直快崇拜死他了!
“哇——我快不能呼吸了……”唐安宁泛绯的脸蛋。
那个男主角的巧真是太高超了!
李开妍咧嘴直笑,视线瞟向她早就看过八百遍的光盘画面。
别说唐安宁了,就连她这个稳重自持的女子,每看一次,也要忍不住摇头惊叹一遍。
画面进行到高潮处,只见两个女人同时屏息睁大眼,接着抚胸摇头,深深地叹息出声。
光看两个女人在三更半夜,偷偷摸摸地溜进视听室锁门放片的举动,还有她们目不转睛地盯着画面的反应来猜测,没有人会不以为她们正在偷看色情小电影。
可事实上,在屏幕画面中出现的,是一个正式而且慎重的大型舞台,里面有个身着礼服,脸上仍然透着几许稚气的年轻男子,正严肃地生在一台价值不菲、金光闪闪的平白钢琴前演奏,而另一侧正在帮他伴奏的,则是阵容不小的乐团。
画面带到男孩的手指——迅速、流畅,带着惊人的自信,在琴键上快速移动跳跃,她看得几乎要惊叹出声。
“好漂亮的技巧……”她哺哺赞叹着,手指偶尔模仿屏幕中的动作,在膝上微微敲击点压。
“这张是姜丞十六岁参加一项国际钢琴大赛时,最后决赛的实况录像。”
“十六岁?难怪他的脸看起来好清纯。他现在到底几岁了?”她注意到他弹出来的琴声具有惊人的穿透力,且蕴涵着奇异的领导风格。整个乐团几乎是不自觉地跟随他的音乐节奏而行进。
才十六岁就有这么可怕的琴艺,简直令人无法想象。
“二十九岁。”
“二十九?他都还没到中年,怎么脾气就已经暴躁古怪得像个怪老头?”她撇撇唇。
“他以前的个性虽然间,但还不至于像现在这样。”
“他以前是怎么样?”
“姜丞呀?他以前严肃归严肃,但还不至于像现在这么尖刻讥消。”
“他在十六岁就已拥有这么惊人的才艺,怎么没继续待在钢琴界呢?我一直以为姜丞是作曲家,从来就不知道他的琴弹得这么棒。”
“他是为了一个女人,导致他的手,呀……”李开妍突然咬住舌头上脸犹疑着,不知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他的手?”
李开妍还没开口,此刻门上突然传来一阵吓人的敲门声。
“开妍,是不是你在里面?你在做什么,怎么把门锁起来了?”姜丞的语气听起来有些不耐烦。
“死了!这张片子不能被他拿走。”李开妍慌慌张张地冲到机器前操作,一急之下,竟然压到音量,声音轰的一下,突地扩大到最高点,吓坏两人不说,耳膜也差点破掉。
门外静默了五秒,接着是更惊心动魄的擂门声。
“李开妍!给我开门,我听到声音了!你是不是在放我以前的片子?”门上甚至传来两声很明显是濒临暴怒的重端声。
唐安宁忧虑地盯着门板,深怕下一刻有只大脚会端穿木板。
“死了、死了!”李开妍七千八脚地快速压掉声音,退出CD盘后,她马上抓起光盘片塞入前襟里面,然后像只无头苍蝇一样,慌乱地四下找寻出路。
“妍姊姊……”唐安宁低低叫了一声,觉得耳朵还在作响。
呜呜——她不会耳聋吧!唐安宁拍了拍耳朵。
“嗯?”李开妍心不在焉地回应,眼睛还是忙碌地到处转着。
完了!她该怎么逃出生天啊?早知道当年在装演的时候,就要建商盖一条密道才对。窗帘后方不知道能不能躲!
“他……会打女人吗?”门外的吼叫声好可怕。
“姜丞?他才不屑打女人!”等等,窗帘?!李开妍的脸亮了一下。
“可是我觉得你好像怕死了,而且他的口气好凶。好像很想冲进来砍了你。”
“他绝对不会打女人,可是他会打老妹!我从小就是被他揍大的。”李开妍露出惊恐的表情。
“老妹?”他们不是同居的男女朋友?
“我跟姜丞是同母异父的兄妹,你不知道吗?”李开妍百忙中抽空瞄了一眼她茫然的表情。
“哈?”唐安宁的眼眸睁得更大。
“拜托、拜托!我老哥给你挡着,我先问了。”李开妍总算找到了生路,冲到房间另一头,拉开窗帘后的落地窗,英勇地跃出,逃之夭夭。
唐安宁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窗帘迎风飘起,扑进一股冷冷的空气。
下一瞬间上只喷火恐龙神通广大地破门而入。
“李开妍呢?”恐龙惯怒地张嘴吐火,喷得唐安宁一头焦发。
“跑……跑了……”她眨眼,抖抖抖地回话。
“那你呢?怎么还在这里?”泛着血丝的眼,看向人犯逃逸的方向,接着扫向柔弱无助到无法塞牙缝的发抖小猎物。
“我……我……”呜呜——她死定了啦!
唐安宁一咬牙,闭上眼等着受死。
“人家都跑了,你不会也跟着跑啊!留下来等死做什么?笨蛋……”姜丞看到她一脸任君宰割的可怜表情,忍不住再度怒火中烧,喷出更大的一团火。
这个笨蛋,有危险还不跑?李开妍都先示范跑给她看了,她反应怎么还这么迟钝?
唐安宁骂得莫名其妙,咬着唇委屈地张眼望着姜丞。
呜呜——
怎么这样啦!她当个乖宝宝,留下来勇于面对也要被骂?
※※※
一早醒来,唐安宁刷牙洗脸后,本想下楼去厨房弄些早餐,却在桌上发现早已预留了一份几乎快凉掉的早点,旁边还压着一张纸条,纸尾龙飞凤舞地签上姜丞的名字。
纸条上说姜丞和妍姊姊有事出门,要她吃掉早餐后,乖乖去练琴。
唐安宁抬头看了看整个室内,才发觉整栋房子一片静悄悄的,真的只剩她一个人。
她细心地招好纸条放人口袋,并迅速吃掉早餐后,匆匆洗净餐盘,乖乖地进琴房去,翻开姜丞要她练习的哈农谱,将之放到钢琴谱架上。
初时,她极有耐心地来回练了数十遍才开始越弹越顺手,速度跟节拍也越来越快。
爬升到一个程度后,她休息了一下座新再弹时,又降慢了速度,这次她专注地调整手部姿势和控制平均触键的力道。
练着、练着,她因无聊而打了一个小小的呵欠,手指练习着机械性的爬音和转调动作,脑海里却开始神游,不知不觉浮出昨晚姜丞在十六岁时决赛的演奏曲旋律。
她心念一动,马上跳下椅子,跑到架子边手眼并用地细细搜寻。
“我记得那首协奏曲是……这本吗?不是……这本也不对……啊!找到了!”她高兴地迅速抽出谱子,却忍不住吓了一跳。
“不会吧……好大的曲子……”她惊讶地翻了翻整本谱子。
想不到当年才十六岁的姜丞,竟然已经有能力驾驭这么大的曲目。她再一次对他的钢琴演奏能力感到崇敬和咋舌。
他是真正的天才。
坐国钢琴前,翻开从架上挖出来的钢琴谱,她不断回想着他诠释乐曲的方法,回想着他的指法和技巧,手指也意随心转地开始在键盘上滑动。
这首曲子一开始就稍难,她只好将脑海中的旋律放慢一的速度,看着谱,一遍又一遍地吃力弹奏。
“好难喔、好难喔……”她一面叫着,一面不死心地反复重练。
“呜呜——手好酸、手好酸……”不知过了多久,她举起两手不停地甩呀甩,接着又再度埋头苦练。
将一段乐章反复弹奏几遍之后,她的指法越来越顺畅,谱子也几乎都记在脑子里,于是她抛开乐谱,低头一遍又一遍地反复弹奏,甚至开始玩乐似的,用各种方式去诠释每一段的乐句。
弹着、弹着,她似乎抓回了某些弹琴的感觉,渐渐的,她忘了外界的所有事物,着迷地进入她曾经发誓要一辈子弹琴的快乐心境当中,连有人从外面回来都不知道。
进入屋子听见熟悉的钢琴声时,李开妍原本以为唐安宁正在播放姜丞以前的录音作品,想想后,又觉得不对劲,她并没有给唐安宁任何有关姜丞的录音带或是影片啊!
循声上楼去,在半掩的琴房内,她震惊地看到姜丞带回来的那个女孩。正在弹奏昨晚听到的,由姜丞演奏的高难度乐曲。
有一瞬间,她在唐安宁身上似乎见到了姜丞的影子。
她震惊地呆立在门口。
这女孩只听过一遍,就能把姜丞诠释乐曲的方式学得维妙维肖?!
“老哥没说错,她果然是个天才。”李开妍不可思议地低喃。
突然之间,她也开始对唐安宁有了信心。
她觉得明年的大赛,似乎真的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
没多久,停好车的姜丞也进了屋,走到琴房门口,默默地站在李开妍身边。
李开妍略显兴奋地看向姜丞,他则是屏着呼吸,专注地凝辅琴房内的女孩,神情显得异常复杂。
在唐安宁的脸上,他再次看见了三年前令他怦然心动的神韵。
那个有着钢琴灵魂的精灵,似乎又回到他身边了。
第四章
晚上十点,夜校学生纷纷走出校门,唐安宁提着提袋,模样乖巧地站在学围墙转角,等着姜丞开车来接她回去。
“唐安宁,听说你最近被一个男人包养幄?上下课都有进口轿车专程接送幄?”三个高矮不一的女同学,表情不善地慢慢接近她,不动声色地将她围起来。
唐安宁暗暗地叹气。
当初她进入夜校就读时,曾经因清甜出众的气质,引起男生之间一阵不小的骚动,同班的男生简直将她当成镇班之宝,对她保护得不得了。
相对的,她的男生缘也引来部分女同学的不顺眼,三不五时就前来向她言语刺激,挑毋一番。
虽然有几次被堵的不愉快经验,但她面对挑衅时不卑不亢的态度,让对方略有忌惮,以为她背后有什么靠山,还不至于明目张胆地欺负她,所以直到今天,她和那些找她麻烦的人,一直相安无事。
她还在想说,最近怎么平静这么久,都没人来找她麻烦。才想了一下,麻烦就上门来“叮哈”了。
“怎么?凭着脸蛋在学校男同学间吃得开还不够,现在钓上外面的一条大肥鱼,就开始高傲起来,对同学不理不睬了?”同学A说完换同学B,接起话来极有默契。
“请你说话要尊重人。什么包养?什么高傲?这些话很没礼貌耶!”唐安宁拧着眉,不怕死地纠正人家。
“唁呵,还敢教训人呀?你家男人是道上的哪根葱?报上来听听!你的胆子竟然大起来了!”两个喷罗摆完场,烫了一头金色身鬃头的大姊头终于开口,只见她抬起下巴、眯起眼,脚蹬三七步,有模有样地扮起老江湖。
“同学,你是不是黑社会电影看太多,还是电视剧影响太深?明明长得很漂亮,做什么摆出这种丑化自己的动作?”唐安宁一脸严肃地劝告大姊头。
“呢……”大姊头一愣,抖动的右腿也顿时僵住。
一时之间,她不知道该为了唐安宁称赞自己长得漂亮而道谢,还是该为她损自己动作丑而发飙。
“你……你你、你胆子很大幄!”最后大姊头的脸浮现可疑的红潮,从突然打结的舌头中,笨拙地挤出一句很没创意的威胁词。
为了掩饰被唐安宁无心的一句话给惹得心花怒放的情绪,大姊头说了句威吓的话,只不过,一点气势也没有。
谁叫女人都爱听赞美。
唐安宁的眼神再度很不赞同地望向她。
真是的,明明都告诉她这样的说话方式实在难听,这位金毛狮王打扮的大姊头还是没听懂她的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