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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学生们面面相觑:“……不是您带着过去的吗?我们哪儿知道啊。”
李旭眼瞅着上司的脸色越来越黑,赶忙从座位上跳起来:“我去看看!”
傅征按住他的肩膀,把李旭重新压回到座位上:“你们接着干活,我去找。”
资料室的门很厚,外面还有一层防盗门。平时不怎么有人过来,钥匙只有两把,分别在傅征和李旭的手里。
转开屋门,走了进去。资料室里果然亮着灯,袁艺趴在桌上,头枕着手臂像是睡着了。听见门口响动,这才抬起头来。
“傅总。”年轻人从书桌前站起,毕恭毕敬地低着头,顺手把要拿的档案盒抱在了胸前。
“李旭把你丢在这儿的?”
“……嗯。”
“怎么不跟外面联系?”
“手机没带进来,叫过门了,但是从外面可能听不见。”
“那你就这么一直耗着?要是没人来……”
“傅总,您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我还没吃饭。”袁艺错过身,欲与他擦肩而过,却被傅征一把揽住。“你觉得在市场部很别扭的话,我可以再去找郭总谈,把你调走。”
袁艺退了一步,眼里看不出波动:“傅总,没必要吧。不过是一周的实习。您这样把我推来推去的,是想让我的实习鉴定都合不了格吗?”
傅征垂下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你觉得没必要,那就算了。”
袁艺绕过傅征,走到房门前,转了转把手:“傅总,这门……”
傅征拍了拍西装上衣和裤子口袋:“嗯,好像是开门的时候,落在门上了。”
“……可以借您的电话用一下吗?”
傅征耸了耸肩:“不好意思,忘带了。”
袁艺有点恼火地抬起头,看见傅征满脸的不在乎,又把火气压了下来。
“你不用这么紧张。”傅征抱着手,靠在书架上,“顶多再过五分钟,李旭就会过来找人。你既然连一周都能忍,也不会在乎这几分钟吧。”
袁艺刚要开口说话,资料室的照明忽然灭了。连窗户都没有的密室里,陷入了完全的黑暗之中。
空气中流淌着沉默和尴尬的气息,过了约莫有一分钟,年轻人才终于开口:“傅总,这也是您的杰作吗?”
傅征苦笑着摇头:“怎么可能,我哪有这种本事?”
二十八
一旦没了光亮,连呼吸都感到不那么畅通了。
虽然知道同事就在同一层楼的不远处,一会儿就能过来搭救,可是这样的氛围还是让人很不舒服。
傅征的视力并不好,再加上这两年用眼过度,别说是像这样毫无光源的房间,就是平时室内光线暗一些,辨识精细的物体都会吃力。
他摸着黑,从书架前一步步走过,想要凑到门前,去拍拍门板,多少也做点呼救的样子。
可刚刚走了两步,正撞上迎面过来的袁艺。
“抱歉。”傅征刚刚张口,袁艺就像被烫到手脚一样向后跳去。
年轻人慌乱地快速退后,正撞到背后的书架上。傅征皱着眉头,听见那背脊与胶合板碰撞的响动,心里暗叫不好。
“袁艺,别动那边的架子。”傅征伸手拉住袁艺的胳膊,使劲往自己这边拽。
袁艺更加激烈地挣扎起来,猛地推搡着傅征。
推拉撞击之间,两个男人的体重先后施加在本就不稳定的书架上面。劣质胶合板的架子摇摇欲坠,顶层的塑料档案盒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
傅征听着那声音不对,就已经先一步把袁艺按进了怀里,用身体将年轻人的头护住,承受住了这一切。好在盒子老旧,封口不紧,坠落的过程之中,里面的A4文件纷纷散落开来,砸到背上,也并无大碍。
“这架子有点问题,”傅征松了口气,“挪到一边去,不要离这边太近。”
“你不用这样……”袁艺的声音有些闷。
“那怎么可以,”傅征笑了笑,“实习生在我们公司白加班还闹出工伤?那我还混不混了?”
袁艺的表情在黑暗中看不见,但是傅征猜想得到那肯定不会是什么愉快的样子。
他松开手,用身体支撑着书架不再摇晃,让年轻人慢慢退后到对面的墙壁。
“袁艺。”
“嗯?”
年轻人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傅征估摸着,是到了安全的地方,这才小心翼翼地离开了书架,快步朝门口走去。
一步,两步……第三步刚刚落地,书架轰然倒塌,傅征虽然幸运地躲过了架子倒地的范围,却被那漫天飞舞的文件和档案盒子结结实实地砸了个正着。
背脊和头部都遭受了重击,虽然黑咕隆咚的不知道伤势情况,不过根据疼痛情况来判断,十有八九是出血了。
“傅征!你没事吧!”
年轻人的声音有些烦躁,脚步声也离自己越来越近。
“别过去。”傅征凭借声音的方向,精准的抓住年轻人的手臂,“别踩了档案,一会儿整理起来很麻烦的。”
“你……”
“借我靠一下。”傅征将额头抵在年轻人肩上,瞬间感觉到了对方肢体的僵硬。
事隔两年,怀里这个人竟已变了这么多。傅征静静地回忆着白天看到的袁艺和他那自轮廓到气质上的巨大改变。以前才到自己下巴的少年,如今身高已与自己的眉间平齐了。肩背都结实了许多,腰却还是像之前那样细,一只手臂就环的过来。
他在黑暗中,想起初见袁艺时,那湿润的像幼兽一样的黑色眼睛——他总是用充满温情和期待的目光追随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可那些都只能存在于记忆里了。
他对自己说了再也不见,就真的从此销声匿迹。
更确切地说,袁艺并没有选择刻意地去逃离,只是不再与傅征接触了。他依旧在那里,与自己居住在同一个城市,过着与从前没有什么两样的生活。
傅征知道他一直在那里,可还能做些什么呢?
对于这个把自己的一切龌龊都看在眼里的少年,他甚至没有勇气再一次站在他的面前。
所以这样的结局再好不过了。
傅征闭上眼睛,缓缓地倒下。
再好不过了……
可为什么现在,这个人又要被推到自己面前呢?
二十九
李旭和同事们手忙脚乱地打开资料室大门,有人刚刚跨进一步,就被地上横着的乱七八糟的盒子差点绊了个跟头。
李旭高声喊着:“拿手电的站在前面来,这屋里灯管烧坏了。”
脚步声匆匆响起,有人拿着老式的电筒冲着前方扫了一圈,整个市场部的人都不敢说话了。
资料室的情形诡异得很。
书架瘫倒在地上,档案盒摔得乱七八糟,文件散落得到处都是,狼狈不堪。角落里坐着一个年轻人,面色难看,怀里躺着的男人,正是大伙的顶头上司。
“这……傅总……傅总?”李旭本想调侃几句,可再仔细瞅瞅,这屋里架势不对,也有点慌了神。
“傅总?”后面几个年轻人跟了进来,围在傅征左右,蹲下身一看,上司额头上还渗着血,脸色苍白的很是吓人。
“喂!这是怎么了!”李旭怒视着袁艺,“你们怎么搞的?怎么回事?”
“书架倒了。”
“我有眼啊,我当然看得出是书架倒了!傅总不是过来带你出去吗?怎么弄成这样?”
袁艺冷着脸,没有做声。
“算了算了,肯定是意外啦,你别大嗓门把人家学生吓到。他跟傅总又没怨没仇的,怎么会是故意的。”旁边有人劝解着,把李旭拉到了后面,“人都昏迷了,还是先送医院吧,有话回头再说。”
李旭堵着气,正想拨叫医院的电话,袁艺忽然说道:“不用去医院。”
“喂,你小子!出了事你负责啊!”李旭瞪着眼睛,开始挽袖子。
袁艺哼了一声:“睡着了而已。”
“……什么?”
“你们领导睡着了。”袁艺不耐烦地又重复了一遍,“可以把他抬开了么?重死了啊。”
李旭举着电话的手又放了下来,将信将疑地走到傅征面前,观察了一下伤势,又侧头听了听。果然,傅征的胸口平稳的起伏着,呼吸声低沉而均匀。
“……”
“可以搭把手么?”袁艺又重复道。
“哎,”李旭无奈地叹着气,使劲摇了摇上司,“老大,老大……醒醒唉!”
傅征揉着太阳穴,挣扎着坐了起来,花了很长时间才适应了眼前这昏暗的光亮,辨识出下属的身影:“怎么了?都挤在这儿干吗?”
“还问我怎么了!”李旭搀着傅征站起来,旁边有人递过来纸巾,给他擦着脸侧和额头的血痕,“您这是要干吗?不够吓人的!早跟您说了连着通宵不行,让您回去补觉您又不肯……”
傅征皱了皱眉:“罗嗦。”
“您就嫌我罗嗦,刚才这一晕,把新人都吓傻了,您看……”
李旭说着,回头看了看袁艺。
那年轻人的脸上依旧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只顾整理着自己的衣服,淡淡的表情看不到一点儿波澜。真让人不舒服。李旭腹诽着,瞪了袁艺一眼,把嘴重新闭上。
傅征的伤势虽然不重,可现状也不怎么乐观。
书架上陈旧的档案带着灰尘扑了他一身,再加上刚才倒在地上,血迹和尘土都糅杂在一起,原本质地良好的笔挺衬衣,如今脏兮兮又皱巴巴的,看上去狼狈极了。
傅征的眼镜在混乱中也摔碎了一个镜片,这下连回去开车都成了问题。
李旭安排了人去整理资料室,又遵照傅征的命令把实习生都遣散回校,这才自保奋勇地送上司回家。
“傅总,您这样,可说什么也不能硬撑了。”
傅征对着洗手间的镜子叹了口气,也觉得无话可说,只好收拾了东西,随他下了楼。
早春的晚上还冷得很,寒意透过大衣,直渗到骨子里。
傅征垂手站在路边,等李旭把车子开过来。
道路两旁的高大的玻璃建筑物,在灯光和雾气的点缀下,显得格外神秘。
不远处,年轻学生们的笑声传来,嬉闹中带着无知和无畏、天真和快乐。
傅征望着那一队背影,一时分辨不出来谁是谁。
李旭将车靠边,探出身子来冲着傅征招呼。
“傅总,这边,这边……”
傅征这才转过身,看着李旭傻里傻气的模样,笑了。
李旭瞪着眼睛瞅他:“老大,你是不是脑袋被撞坏了?”
傅征哼了一声,敛起了笑容,打开车门,坐在了后座:“少废话,开车。”
“嘿,这才像你嘛。”李旭高高兴兴地踩了油门,车子飞驰着上了主路。
三十
当傅征额头上贴着OK绷走进办公区的时候,办公桌后有几个人忍不住偷笑出声。
傅征抱着手,无奈地敲着挡板:“测算搞定了么?这么闲?”
这个项目所需的资金量测算并不难,只不过是需要时间和人力累加而已。计算简单,但数据繁琐,做出来也没什么成就感,很少有人愿意去揽这种任务。
年轻的员工们吐了吐舌头:“一会儿给您送过去,快好了。”
傅征皱着眉:“一会儿是多久,给我个准确的时间。”
他现在脑门上挂着伤,袖口挽到肘上,平时穿得齐整的西装衬衫,今天连领带都忘了打,本就严肃的脸,平添了几分煞气。
李旭从旁边转过来:“哎,老大。大伙都熬了一周了,就差这么一点儿,您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