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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想追问什么,但看到老板不容置疑的神色以后又把话都吞了回去。
老板目送管家出门,抬手把最后一页报纸看完。
老板出门去了医院。
陆母正坐在病床前抹泪。
见到老板,陆母想到了没见上面的陆小华。
陆母忍不住问:“小华他没一起来吗?”
老板笑了笑,说:“没有。”他邀请陆母一起去外面坐坐。
陆母始终很局促。
她感觉老板那洞悉一切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让自己拼命想隐藏起来的所有的丑陋无所遁形。
老板很有风度地让陆母点完菜,说道:“陆小华并不知道我当初让你和你们谈的事。”
陆母抬起头看着老板。
老板这样的大人物是他们永远都无法企及的存在,当初陆父还在世,老板那边找人过来谈判,说他们可以代付一切治疗费用,前提是和陆小华断绝关系,再也不去找陆小华。
陆母以为陆父会一口答应,没想到陆父却拒绝了,反而让她继续找陆小华回来。他说他一辈子就那么一个疙瘩,他想弄个清楚,弄清楚了,死了也没什么。
她在陆父面前答应了,转头却答应了老板的条件。
陆母心里有个声音不断叫嚣,那本来就不是他们儿子,那本来就不是。
她和陆父当了一辈子的老实人,怎么可能有那么个浑事做尽的儿子。
既然他都不认他们了,那还不如换个救命钱。
陆母觉得自己没做错,躺在床上的丈夫却一天天憔悴下去。
陆母坐在床前反复说:“我已经联系裕林了,他过几天会回来。”说完却连自己都不相信。
有天她醒得比往常早,转头一看,丈夫居然已经起来了。
她急忙问:“怎么了?”
丈夫似乎还没完全清醒,头脑昏昏沉沉,说出来的话也不清不楚:“点灯了,点灯了,娃子们要去上学了。小华呢,怎么还没起来,小华很少睡过头,是不是不舒服……”
陆母坐在一边不停地哭。
她发现自己又做了错事。
丈夫其实已经接受了陆小华这个儿子,只是面子上抹不开,口上总不提。他一直知道陆裕林跑去找他哥,总不阻止,心里分明是想着陆裕林能把陆小华带回来,毕竟陆小华那么疼陆裕林。
没想到她亲手把他们父子间最后的机会断送了。
陆母红了眼眶。
老板说:“我不希望他知道,因为我不希望他再受到任何来自你们的伤害。你儿子是为了向我表弟通风报信而受的伤,他的治疗费用我会负责。但我并不是多善良的人,也不习惯做慈善,我希望你们以后好好过你们的日子,保护好自己,不要再以这种方式来打搅小华的生活。”
陆母脸色微微发白。
老板顿了顿,递给陆母一份资料。
他说:“这些东西你慢慢看,虽然小华早就不在意那些事,但我还是派人下去逐一还原了事实,把该改回来的档案都改了回来,该放进去的记录都放了进去。”他看了眼手表,“我还有事,您慢用。”
老板给陆母的资料很简单,是陆小华和陆裕林的新档案以及无数的辅助材料。
前段时间陆小华呆过的学校都贴出了不少声明,表示当初处分错对象,特此更正云云。
这是老板亲自去跟进的,他怕再闹出当初那种乌龙,所以每一件“错位”的事他都逐一把关,力求把当初的一切整得水落石出。
陆母只看了几眼就眼前发黑。
她想到如果这些事传开了,陆裕林即使醒过来了也没法回家,一回去肯定会被流言蜚语包围!
陆母心里发急,没把资料翻完就急匆匆地往外跑,看见老板正准备上车,她乞求:“请您收手吧,您这样会让裕林在我们那边过不下去的,求您了。”
老板原本想着陆母到底是陆小华的母亲,始终给陆母留了颜面。
可听到这句话后他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老板想不明白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母亲”。
她根本配不上“母亲”两个字。
他知道自己做这些事对陆小华没有多大意义,但他喜欢陆小华喜欢到心窝了,任何能为陆小华做的事他都想去做,包括洗清陆裕林泼在陆小华身上的脏水。
而眼前这位应该为陆小华遭遇过的一切感到愧疚和心疼的“母亲”,到了这时候还央求他“放过”始作俑者陆裕林。
老板说:“当初你为什么不让陆裕林收手?”他冷笑起来,连眼神都带着寒意,“哦,你恨不得陆小华死——你恨不得陆小华永远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怎么可能把他当人来看。”
老板砰地关上车门,示意司机开车。
陆母怔怔地站在原地,脑海里回荡着老板那句“你恨不得陆小华死”。
那是她曾经生出过的最绝望也最肮脏的念头,更可怕的是她甚至曾经把它付诸实际,她对着陆小华骂“你这个□□…犯的儿子怎么不去死”,她把陆小华赶出家门让他自生自灭……
陆母手里的资料掉了一地,她手忙脚乱地去捡,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事实证明陆小华不是□□…犯的儿子,他和陆裕林一样是她和丈夫上下来的。而那些她一次次打骂陆小华的“劣迹”,统统都是陆裕林的丰功伟绩。
而她从来没发现,她从来都没发现!
老板并没有再回头那陆母半眼。
他让司机绕了个路,去买了陆小华爱吃的点心,再让司机把自己送到电视台那边。
陆小华正在忙碌中。
《文化论坛》的互动环节需要陆小华露把脸,所以陆小华正在在镜头前展现出他最好的一面。
老板在一边和节目组的人攀谈,才知道陆小华早已经不仅仅是个帮工,他已经得到柯老的一力举荐。
他把自己未来的路铺得比谁都平坦。
这样出色的儿子,居然有人不要。
中场休息时老板让人把带来的食物分下去。
陆小华早看见老板了,跑到老板身边问:“怎么来了?今天不用忙?”
老板说:“我来看看你。”
老板的目光太专注,陆小华心窝窝里像是羽毛搔了搔,又痒又热。
陆小华说:“没什么好看的,我可能顾不上你。”
老板说:“没关系,我可以在一边看着。”
陆小华觉得老板特别不对劲,不过他只是中场休息一会儿,马上又要回到岗位上。
老板果然站在一边等到最后。
虽然下午还要忙秋女士的节目,陆小华还是拉着老板的手往外走,挥别节目组的人和老板去外面下馆子。
这似乎是他们两个人第一次单独在外面吃饭。
陆小华大大方方地点了菜,转头问老板:“您今天到底怎么了!”
老板说:“反正没事,来看看你在忙什么。”
陆小华自觉自己没做什么让老板这么反常的事,所以想来想去都只能得出“老板自己脑袋搭错线”的结论。
不管怎么样,他心里其实挺高兴。管家来过探班,老佛爷来过探班,现在连老板也来了,其他人看向他的目光再复杂,都无法动摇他已经拥有一个新家庭的事实。
陆小华开开心心地和老板解决午饭。
饭吃到一半,老板突然说:“改天我领你去公司看看。”
陆小华一顿。
他和老板的差距太大,他很少过问老板的事,更不会以老板伴侣的身份出现在别人的视野里。
因为他们之间有着太多的不确定。
陆小华不由问:“这样好吗?”
老板说:“我看你连在镜头面前都表现得很好,其他场面应该也能应付。”
陆小华抬起头看着老板。
老板说:“我希望你能以我的另一半这个身份,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陆小华的心脏骤然猛跳。
第93章 是的我想离开你
逗比表弟在几天之后看到了国内的消息。
陆小华终于光明正大地出现在老板身边。
老板并不是多高调的人;但薛家的底子摆在那里,再加上老板的默许,不少报刊都不约而同地花了半个版面报道这场同性婚姻。
和薛家关系好的人在接受采访时都对这段婚姻表示祝福,并调侃般期待薛氏继承人的诞生。
时代发展到现在;同性伴侣要个孩子并不是难事,尤其是老板这样的人更是能轻松做到。
老板把自己的立场摆得很明白;所以外界所有声音都非常友善。
逗比表弟真心为陆小华高兴;打电话祝贺之后又兴冲冲地组织男仆们踢球。
在身材高大的西方男仆眼里,逗比表弟这个黑发黑眼的东方人永远像个长不大的男孩;逗比表弟又没端着所谓“上流人士”的架子,不知不觉间其他人都把他当弟弟看。
由于尤里斯的脾气太难捉摸;他们玩的时候往往有专人“放风”;一旦女总管和尤里斯过来了他们就停止打闹。
逗比表弟感受到男仆们的善意;乐于和他们分享喜悦。
逗比表弟其实有点怅然。
这曾经是他一心想做到的事,只是终究还是一场空。
陆小华是幸运的,他和老板重逢后虽然误会重重,但他再次遇到的是已经成为一家之主的老板。
老板想要做的事没人能动摇。
逗比表弟看了看表,说:“时间还早,我们再来一场。”
逗比表弟快步奔跑在绿茵场上,汗水带走了那些多余的惆怅,只剩下酣畅淋漓的痛快。
人生在世,总盼着别人施舍是不行的,应该学着自己找法子快活起来。
逗比表弟玩出了一身大汗,跑上楼洗了个澡。
等他出来时发现那位女总管又在外面等着他。
逗比表弟十分礼貌地问:“您有什么事吗?”
女总管说:“今天先生会带人回来,你乖乖呆在楼上别出去。”
逗比表弟淡淡地微笑着:“嗯。”他不吵也不闹,甚至一点询问尤里斯带什么人回来的意思都没有,大咧咧地挥挥手,“我挺累的,想睡一觉,你锁好门别让人进来。”
女总管本来应该松口气,看到逗比表弟满不在乎的模样又气不过。她说道:“你真的一点都不在意?最近先生可宠着他了,那是个刚出来工作不久的东方人,又乖巧又聪明……”
逗比表弟笑眯起眼:“你不是最讨厌黄种人吗?还是说你只讨厌我?哦,我应该有自知之明才对。我睡了,你记得锁门。”
女总管看着逗比表弟直接往床上一趟,拉紧被子把自己裹成蛹子,心里气闷不已。过了这么久尤里斯还把逗比表弟养到身边,分明是还在意着这家伙。
她无法容忍尤里斯单方向付出。
女总管骂咧着说:“睡睡睡,只会睡和玩,你有哪点能让人看得上眼。”
逗比表弟回应她的是绵长又宁定的呼吸。
尤里斯最近确实有点迷惑。
迷惑源自于他身边的东方少年。
这少年的履历非常漂亮,言谈也落落大方,遇到什么场面都不怯场,一点都不像初入职场的新人。意外偶遇了几次之后,尤里斯莫名其妙地把他要到了身边。
今天少年谈起对尤里斯家的好奇,尤里斯只是稍一犹豫就把少年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