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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夫人,我竟不知你是这般热心的。怎么样,背着我做这种事情,感觉如何?”
白夫人的脸僵了僵,淡然回头看着潘蓉不语。潘蓉的两只眼珠子在面具里面咕噜乱转,闪闪发亮。牡丹尴尬万分,却不好说什么,只能陪着站在一旁。
二人僵立片刻,潘蓉终究败下阵来,探手将面具取下,嘟囔道:“没意思,故意戴了来吓唬你们,也不见你们有任何表示。我说,女人就要有女人的样子,别以为穿上男装靴子,骑上马就真的以为自己是男人了。该害怕的时候还是得害怕,男人才会喜欢。”蛮横地冲着牡丹一扬下巴:“你破坏了我们夫妻的感情,就不想做点什么弥补弥补吗?”
牡丹决定来个死不认帐,把事情全推到清华郡主身上去,反正按她的推论,清华郡主不可能没求过康城长公主。便眨眨眼,作莫名状:“我做什么了?我和夫人说几句话也有错?”
潘蓉不耐烦地道:“得了,女人天生满口谎话,我才不信你们哩。我又不是傻子。”
白夫人道:“丹娘,你先走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潘蓉撇撇嘴:“唷,还丹娘呢,好亲热呀。”斜眼看着牡丹:“你是不是还叫她阿馨呢?”
白夫人不等牡丹回答便道:“这样也未尝不可,丹娘,以后你就叫我阿馨,莫要再叫夫人了,那样太生分,改天我又来看你,记得你答应我的。”
真是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潘蓉勃然生出一股怒气来,将手里的面具重重往地下一摔,见白夫人眼皮都不动一下,一贯的冷漠平静,恨不得使劲跺了几脚,转身就走。走了没两步,却又跑回来,沉着脸对着白夫人道:“你的夫君命令你陪他逛街游耍!”说完不等白夫人开口,一把抓住白夫人的手臂就拖着去了。
牡丹看到这个样子,情知无碍了,又觉潘蓉的行为幼稚好笑,不由扑哧一声笑出来,结果挨了潘蓉好大一个白眼。
牡丹和雨荷手挽着手倒回去寻何大郎等人,才走了没多远,一群戴着鬼面,穿得奇形怪状的人抱着鼓边敲边叫边跳,慢慢向二人这边靠了过来。牡丹先前还在笑,慢慢地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些人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眼神很有些不对劲,特别有一人,身材高大,穿着条红灯笼裤子,总往自己面前挤,那动作侵略性十足,将鼓擂得震耳地响,面具下一双眼睛贼亮。
牡丹心慌地左右张望,但见四处都是寻欢作乐的人,似这类的人很多,有些女子戴上面具后,放下了平时的矜持,也跟着欢叫跳舞。人家和自己还没肢体上的接触,也没什么不妥,自己若是大呼小叫,只怕被人看作没见过世面,也只怕没人理睬,但若是这样继续下去,却又觉得不妥,不如躲开好了。于是拉着雨荷转身就往人多的地方跑,那些人对视一眼,追了上去。此时万众欢娱,响声雷动,也没谁注意。
牡丹拽着雨荷左奔右跑,忽听街边有人道:“这不是丹娘吗?我们公子正到处找您呢。”
牡丹和雨荷大喜,抬头去瞧,却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站在街边,正是李荇身边的小厮螺山,忙快步迎上去道:“我表哥呢?”回头看去,但见那帮人已经停了下来,只在附近嬉闹,不敢靠过来。那个穿红灯笼裤子的人将鼓往地上一放,弯腰探臂将身边一个同是强壮的伙伴拦腰抱起,玩耍似地上下抛了几下,显得力气非常大。
牡丹啧了啧舌头,收回目光来,螺山指指街边一个看棚:“公子听说您和长公主来游街,不放心,便来找您。想是喝多了,走到这里就有些头晕脚软。幸亏遇到一个相熟的友人,他进去歇歇,命小人来寻您。”
大概是因为舞马贺寿取得成功,所以被灌醉了?牡丹边跟着螺山往那看棚走,边问:“要不要紧?”
螺山担忧地道:“厉害。公子从没喝过那么多酒。”
牡丹皱眉道:“那还不送回家去,熬醒酒汤来喝吗?你们还由着他在街上乱逛?”
却见螺山的眼圈红了,打了哭腔道:“他不放心您才来的。请您去看看吧,不知是吃了什么东西,整个人都不对劲。苍山哥哥已经去寻大夫了……如果他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们会被打死的。”
牡丹一阵心慌,快步往前:“怎么个不对劲法?”
螺山却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牡丹心中焦躁,快步上了那家的看棚,但见两个年轻男子和几个女子坐在外间说话,却不见李荇。螺山说明牡丹的身份,那男子忙领牡丹等人到帷幕后面去:“后面设有休息的床榻,行之就在后面。”
掀起帷幕来,果真看到李荇躺在一张小小的床榻上,一个年轻女子正捧了水在喂他吃,见牡丹等人进来,行了个礼轻轻退了出去。
牡丹见李荇满脸潮红,萎靡不振,似是全身无力,果然是很吓人,不由吃了一大惊:“表哥你怎么了?”也顾不得那许多,伸手往李荇额头上一摸,烫得吓人,不像是普通的喝醉酒,倒似是病了。
感受到额头上舒服的凉意,李荇困难地抬起眼皮来,朝牡丹微微一笑,软声道:“你别怕,没事儿,我就是喝多了。”
忽听外面一阵喧哗,似是有人要找什么人,其中一条声音熟得很,正是刘畅的。李荇脸色一变,吩咐螺山出去看看,低声吩咐牡丹:“赶紧跑!有人做套子!”
牡丹不及细想,左右张望一番,和雨荷二人奔到侧面揭开帷幕,就往下跳,跳下去后不敢久留,提起裙子拼了命地往街上人多的地方跑。
牡丹和雨荷才刚跳下去,帷幕就被人使劲掀开,刘畅一把将螺山推倒在地,又举着手里的刀向主人家晃了晃,逼退人后,冷着一张脸往里看来,正好看到李荇潮红的脸和已经涣散的眼神,不由冷笑了一声,将刀收回鞘内,走上前恶狠狠地瞪着李荇,粗鲁地两把拉开李荇的衣襟,露出大片裸露的胸膛来。
李荇闭了闭眼,轻声道:“你害了她,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刘畅冷笑了一声,并不答话,提起刀鞘在李荇身上使劲砸了十几下方才略略解了一口恶气。然后收了狞色走到帷幕边道:“他在这里,好像病得不轻呢。”
戚玉珠攥着块帕子咬了又咬,终究迈步走了进来,一眼看到李荇半裸的胸膛,不由害羞地红了脸,半侧了身子嗔道:“表哥!”
刘畅眉间闪过一丝不耐,却是微笑着低声道:“你自己考虑清楚。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与其你想方设法地去弄贴子参加他参加的宴会,又偷偷摸摸地去他铺子附近偷看他,为什么不抓住这个机会呢?你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在他身边坐着一直等就可以。”
他的语气充满了诱惑,戚玉珠犹豫不决,垂下浓长的睫毛,无意识地将丝帕咬了又咬,刘畅却是等不得了,一把推开她,将帷幕掀起直接跳下去直追牡丹。潘蓉说是死局,他偏不信是死局,就在今夜,他要绝地反击,反败为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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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0的,俺又开始洒狗血了。
第55章 非礼(二)
牡丹和雨荷一口气跑到人最多的地方,方才停下脚回头看过去。忽听得马蹄声疾响,但见一群人驱散游人,如狼似虎地往二人刚离开的看棚奔去,到了那里立刻团团将看棚围了起来,内中一人利落地跳下马背,面无表情地登上看棚,不是刘承彩又是谁?
好险!牡丹和雨荷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恐和困惑。雨荷喃喃道:“丹娘……他们要干什么?表公子不会被他们怎样吧?”
牡丹抱紧双臂,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寒颤,哑着嗓子道:“快,我们快去找家里人!”
“要不要我帮你去找?你怕什么?难不成还会出人命么?咱们的爹聪明得很,怎会要人命?明日你只管和我一道去恭喜李家表哥与咱们亲上加亲就是了。玉珠可是一直都很仰慕你李家表哥的。”刘畅咬着牙,重重地将“咱们的爹”几个字咬了出来,此时他深深感觉只要运用得当,刘承彩关键时刻也还是有点作用的。
牡丹僵硬地转身,抬眼看着身后的刘畅,对上他阴鸷讥讽,又带了几分势在必得的眼神,不由从头凉到脚——都是她害了李荇,怎么办?怎么办?
雨荷突然一头朝刘畅撞过去,大叫道:“丹娘,快跑!”
刘畅早料到有此一出,一把抓住雨荷的头发,一掌掴了过去,冷冷地道:“找死!”这个死丫头,他看不惯她很久了。
这种男人,还和他讲什么道理?牡丹深吸一口气,扑上去扶住雨荷,尖声大喊:“非礼呀!非礼呀!救命!救命!”
她玩这一套栽赃陷害的把戏倒是拈手就来!眼看着周围人都朝这里看了过来,刘畅又急又恨又臊,将雨荷一把推开,上前去捂牡丹的嘴,呵斥道:“你鬼喊什么!”语音未落,就被牡丹狠命咬了一口,小腿胫骨上又挨了一脚。
刘畅忍住疼,死不松手。他就不信他一个大老爷儿们还弄不过一个娘儿们,第一次栽到她手里,那是没防备,这次他再心软,他就不信姓刘。
忽听一声炸雷似的声音从附近响起来:“狗东西!放开她!”
刘畅闻声看去,但见一个穿着红色灯笼裤,怀里抱着个鼓,头顶上半掀着一个鬼面,粗眉豹眼,满脸凶横之色的年轻男人恶狠狠地瞪着自己,仿佛自己是他的杀父仇人一般。他身后几个与他一般装扮的人却不把鬼面掀起来,只目光炯炯地瞪着自己。
刘畅急速想了一遍,确认面前的人自己不认识,看这样子大概也就是个市井无赖,真以为自己厉害无穷,可以行侠仗义了,不由冷笑了一声,轻蔑地道:“你是什么东西?休要多管闲事!省得惹祸上身!”
牡丹却是认出那人是谁了,正是那“生不怕京兆尹,死不惧阎罗王”的张五郎,也是先前带着一群人戴着面具追着她看的混蛋。但此时,张五郎之于她,就好比那救命的稻草。牡丹瞪大眼睛看着张五郎,使劲掰开刘畅的手,喘了口气道:“张五哥,他要杀了我!他还害了我表哥,求你帮忙找人和我家里人说一声!”边说边示意雨荷赶紧去找人。
倒是个不认生的,张五郎狠狠地看了牡丹一眼,低声吩咐了身边的人一声,那人冲着雨荷道:“人在哪里?赶紧走!”
雨荷担忧地看着牡丹,见牡丹满脸焦急地狠狠瞪过来,忙道:“你小心!”提起裙子跟了那人一头扎入人群之中。
此时张五郎方回眸认真地望着刘畅说:“你到底放不放手?”
刘畅此时方知原来是牡丹认识的人,这才出来几日,就三教九流的人都认得一大群了。
不由暗恨,看向张五郎的眼神也多了几分不善,一手牢牢抓住牡丹的手腕,一手摸向刀柄,冷笑道:“我自管教我的妻子,与你何干?识相的,赶紧走开!不然休怪我无情。”
牡丹看得分明,大声道:“他有刀!”
张五郎却是“嘿嘿”一笑,将怀里的鼓往地下狠命一掼,将两个袖子高高挽起,露出那两行刺青,四处亮了亮,又亮了亮腱子肉,大步上前。
看到张五郎的动作,他的同伴全都挽起袖子,将几人围在中间,使劲拍着鼓,齐声大喊。众人见有热闹可看,全部“呼啦”一下围了过来。
“是张五郎……”
“那另一个男的是谁?打不过张五郎吧?看他那小胳膊小腿儿的。”
“两男争一女……”
“那女的挺好看,不晓得是哪家的闺女……”
街边灯笼火把遍地,将众人的脸映得明晃晃的,牡丹将他们暧昧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