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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校生其实是老相识
“路子明!”
“噗!”路子明一口康师傅绿茶一滴不漏地喷到比出V字手型的岳洋脸上——看到一颗脑袋如同太阳升起在地平线般冷不丁出现在桌沿的必然反应。
“……”
“你神经病吧!”路子明拍案而起,“这是我最后一口水,你想渴死老子吗?”
“靠!我的脸重要还是你的水重要?!”岳洋是抓不住重点的典型,顺着路子明的话先承认浪费了他的水。
“这还用说?”路子明带着不可理喻的理直气壮反问,言下之意我凭什么珍惜你的脸。
“……”
“怎么着?”
“算了算了,我不跟你计较。”岳洋大度地挥挥手以示大人不记小人过,把书包扔在隔壁的空桌上,“带我去厕所。”
“哈?”路子明掀起上嘴唇露出很标准的流氓相。
“我刚转来不认识路,”岳洋指着自己湿漉漉的黑脸,“我得去洗把脸,不然你给我舔干净啊?”
路子明利落地翻过桌子给了他一脚。
他带着铺盖从镇里坐早车到县城,本意是回避开学的人流高峰免得挤一身臭汗,却碰上这种自来熟的神经病,简直触霉头。就算路子明的记性再不济,他也能确定自己从来不认识黑得如此杰出的人,对方却一字不差地直呼姓名,这让他没来由地火大。
正嘀咕呢,岳洋擦着脸一屁股坐在他身边,从书包里拿出一瓶冰红茶递过去。
路子明眼瞅着他脸上有面巾纸的残余,一面嫌恶他娘娘腔,一面缄口不言接过康师傅冰红茶絮絮叨叨表达对绿茶的向往。“我说,”他用手肘拱一拱专心吃喝的岳洋,“你认识我?”
一句话让岳洋瞪得眼珠子都凸出来:“我跟你是初中同学,是好朋友!”
“哪一类的好朋友?”路子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虚于自己不记得“好朋友”,笑得一脸二百五。
他这么一问,自诩“好朋友”的岳洋反而心虚了:“……打架的好朋友。我,岳洋,五班的,岳洋啊。”
“哦~~~~”路子明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没印象。”
“咕!”岳洋刚啃了一口的面包压着嗓子眼里的空气全吞了,食物横在食管里上不来下不去,顿时把胸口拍的砰砰响,“噎死我了……简直、简直就是脑神经坏死!”
路子明在旁边来了句:“你噎住跟你脑神经有什么关系?”
“……”
“我靠你敢推我!”这是路子明。
“我哪推你了!”这是岳洋。
“你小子欠揍吧!”
十几分钟后,人来人往的走廊上多了两个因为打架而罚站的展示物。
“别瞪我,你自找的。”路子明昂首挺胸任人观摩,“谁推我谁找碴。”
“我就没推你!我只是那么轻轻一……一推。”岳洋说到后来没了底气,他确实动手推了路子明一把,可是那力道连只猫都推不动。
“你看吧。”路子明面露鄙夷,“小痞子。”
我跟你一比哪叫痞子啊啊啊啊啊啊!岳洋在心中的空旷草原上跪地仰天呐喊,还自行配上回音,被路子明这种没事找事的人叫做痞子简直是耻辱!
站了二十多分钟,各班学生陆续到齐开起了班会,走廊上的喧闹逐渐平复,一直沉思的路子明突然踢了踢岳洋的脚后跟:“你说你叫岳洋?”
正凑在门口偷看教室的岳洋转过头来:“是啊,怎么了?”
“原来是你啊,我想起来了。”路子明竖起食指指点着岳洋的鼻子笑,“岳阳楼,那次让人揍得跟狗似的。”
一听他连自己的绰号都记起来了岳洋一阵欣喜,接着就遭受迎头痛击:“谁被人揍得像狗了一样了?”
“这个不是重点。”路子明抬手掸掸他衣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笑得颇有深意,“有件让我耿耿于怀的事,一直很想报答你。”
“啊?”岳洋不信这个刚记起自己名字的家伙会有什么耿耿于怀的,“什么事?”
话音未落衣领就被路子明反手攥住,小腹紧接着挨了狠狠一记膝顶,力道之大让他立马蹲下蜷缩起来。
“得,咱们扯平了。”路子明弯腰拍拍他肩膀,“这是当年你欠我的一拳。”
我靠这家伙记起仇来还真不含糊,怎么这时候他的脑子就这么好使?肯定加了利息在里头。岳洋忍疼忍得一头汗,欲哭无泪。
“起来起来,别让老师看见又得罪加一等。”路子明拽住他后衣领子,一股怪力把他拎起来,“等会儿分完宿舍你帮我把行李扛上去,装装样子表示咱们已经和好了,免得以后成重点保护对象。”
这语气,好像真理永远都站在他路子明的一边。
无论如何,转学生岳洋被他这么一折腾,班里张三李四王二麻子认识得八九不离十,一帮叛逆期装爷们的高中生推杯换盏递烟借火热闹了一阵,没多久彼此之间就开始称兄道弟了。
这种良性结果绝非路子明的本意,岳洋却心怀感激,嘴上不说心里记住路子明对自己照顾有加,恨不能买本日记开篇就写受到怎样的体贴,一路上情绪高涨撒开自行车车把做飞翔状,回到家才觉得肌肉酸痛,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挺尸。
“怎么这么晚?”岳母,也就是岳洋他妈,熟练的把苹果皮削成长而细的一整条,果肉切块拼上果盘。
“帮人搬宿舍来着。”岳洋半死不活地接过牙签插着吃。
“女生?”儿子动作快当妈的一阵自豪,随即摆出正统家长做派,“不能早恋,不能重蹈覆辙。”
“我跟男的谈什么早恋。”岳洋虽然心虚,嘴上还是义正言辞。
岳母很欣慰:“挺好挺好,要跟同学搞好关系,那孩子成绩怎么样?”
岳洋吃苹果的动作顿了一顿:“不知道,不怎么样吧。”发觉自己对路子明的认识仅仅停留在打架能手的定位上,他不禁有些失落,“我们俩关系本来就不错。”想想又补充说,“我初二让人堵着打那次,就是他帮我,你该记得吧?”
“哦,是他啊,叫路什么来着?路子明?”岳母怎么会忘了宝贝儿子被揍个半死的事,对于救命恩人路子明虽然没见过,但还是耳熟能详的。这次岳洋回来,两位家长最大的担心莫过于儿子卷土重来打架斗殴混日子,路子明别的不说,能降得住岳洋就是一种本事,岳母顿时觉得这个路子明是值得重视的资源。
“对,路子明。”岳洋擦了下鼻尖,掩饰起嘴角的笑意。
二、魔鬼手里那把大叉子
尾随,的确是这个词没错,岳洋看见前面一个人的背影挺像路子明,于是本能地放缓脚步尾随。今天就要安排座次表,他跟路子明肯定做不了同桌,既然如此干脆借着紧张的高三生活减少接触,坚持不碰面、不对视、不对话的“三不”政策,斩草除根以免节外生枝。
路子明的身材属于那种就算背影也能迷倒一片的,一米八的身高,肩宽腿长肉结实,红色T恤配上条屎绿色的校服裤子都挺顺眼,加之今天的早饭称心合意,走起路来多多少少有点明星的拽样。岳洋跟在他屁股后面走了没几步就把刚才的决心抛诸脑后,赶上前去一拍肩膀:“早啊,路子明。”
早饭好吃万里无云神清气爽,路子明觉得这样的生活挺完美,完美得想要在早晨新鲜的空气里吐口唾沫,正在酝酿着被岳洋的出现搅和了,硬生生把汇聚在门牙缝里的口水吞回去,脸色瞬间转阴:“神出鬼没的,你上瘾啊?”
岳洋猜不透为什么一句问好就把他惹毛了,只得一路赔笑尾随他走进教室,在写好座次表的黑板上找了半天,晴天霹雳一般发现自己名字旁边赫然写着“路子明”。
原来是岳母打电话到班主任那里,得知虽然岳洋跟路子明一见面就动手互殴,但最终结局是两人重归于好还一起搬宿舍,再打探又听说路子明的成绩不错,更觉得把两个人放在一起是相得益彰的好事,于是就有了这样的安排。
岳洋对这样的现实悲喜交加如坐针毡,手不知道该往哪放,眼睛也不知道该往哪看,根本没法集中精力听课,最后干脆昏昏沉沉打起了瞌睡。等他被路子明大脚踹醒的时候,英语老师阴沉的脸拉得像驴脸一样长,一颗粉笔头结结实实地敲在他额头上。
岳洋尴尬地站着听完一堂课,一下课就被一帮幸灾乐祸的兄弟团团围住揉来搡去,旁边的路子明恨铁不成钢地啃面包,指摘说岳洋这个瞌睡打的没有技术含量,喷出的面包屑沾在他汗津津的脸上。
岳洋正摒除杂念憋检讨,突然间一块酸臭的布糊在脸上擦来抹去,一转头看见路子明正拿着T恤下摆龇牙笑,衣服下那具结结实实的身体毫无预警地闯进眼里,就觉得一股热气直冲脑门,鼻子进水似的酸涩,脑海中迅速闪过他当年光膀子跟人干架的场面,心里一哆嗦“啪”地打开路子明的手:“别擦了,烦着呢。”
路子明的好心被当成驴肝肺,跟兄弟们使个眼色:“弄他。”抬脚把岳洋的凳子踹开,一个饿虎扑食摁住岳洋就掐他裆部,旁边还有些别人七手八脚地帮凶咯吱。岳洋带着复杂的心情受着多面夹击狂笑在地上打滚,命根子还攥在路子明手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直到政治老师进门才逃过一劫,狼狈不堪地爬起来准备上课。
“怎么样?不瞌睡了吧。”路子明给自己的暴行找了个堂而皇之的理由。
岳洋看他一眼:“托你的福。”
几天相处下来,岳洋渐渐发现自己误会了路子明,他并不是个只知道用拳头说话的痞子,而是个纯粹的神经病:一会儿冷着个脸跟谁欠他二五八万似的,一会儿又跟吸了笑气一样四处找人宣泄他积存的笑话;一会儿头脑清楚逻辑严密帮别人解题,一会儿没事找事对岳洋恶言相向拳脚相加……神奇的是,他这种烂脾气居然有相当好的人缘;更神奇的是,连最大受害者岳洋也觉得他这样挺好挺顺眼,明明是走读生还办了张饭卡吃学校食堂,上午的课一结束就紧随路子明的脚步拔足狂奔在抢饭大军的最前沿,一个占座一个买菜,以天衣无缝的配合问鼎饿魔之王。
岳洋和路子明的关系很铁。这事不久就成了班里人的普遍共识。
“我这么个花季少年,天天跟一个男的吃饭,真草了。”
岳洋一口馒头差点喷出来:“哥们儿你早过了花季了,马上就要青年了你。再说了,哪个女的能跟上你抢饭的脚步?”
路子明扭头瞅一眼身后热火朝天的食物争夺战,转移话题开始嫌弃岳洋打的菜难以下咽。
“这是厨师的问题关我屁事。”
路子明的好心情并没因为被顶嘴而被破坏,摇头晃脑地大吃大嚼根本看不出所谓的菜难吃。岳洋对他这种吸了笑气的状态习以为常,低头把冒出来的想法混着饭菜一起吞进肚子里:什么时候能亲他一口就好了。
他对路子明的情愫说来有点话长,得追溯到三年前的十五六岁。那时的两人正值花季,火力旺气血足,个子也窜得高,在初中的小小江湖里可谓叱咤风云的人物。一山容不得二虎,尽管没什么交集,但就是互相看不顺眼,时不时来点小摩擦什么的。直到某年某月某一日,岳洋不知怎么惹毛了校外的一伙痞子,被人堵在校门口就是一顿痛打。虽说彼此是死对头,但到了危难的关键时刻,路子明还是有反对分裂一